「谷公子,我們兩家聯(lián)姻的事……」看見谷幼安站起來好像要走人的意思,南宮旭迎上前著急的問。
「聯(lián)姻?聯(lián)什么姻?」谷幼安「詫異」的睜大眼。
「就是爺爺和谷公子剛才談的我和谷小姐的婚事啊!」聽得此言,他更急了,完全失去平常的彬彬有禮。
「這又是劍又是炸藥的,還曾經(jīng)發(fā)生殺妻事件,你們南宮家也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有些擔心小妹的安全呢!」谷幼安慢條斯理的說。
「可是這吉時眼看就要到了,這……」這下子連其它人也急了。
畢竟谷家財大氣粗,南宮家和他聯(lián)姻有利無弊。就算這聯(lián)姻的不是自己,可作為南宮家的一員也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
此等撈油水的好事,豈可隨便放過?!
「吉時?我看這吉時好像已經(jīng)過了呢!」谷幼安作勢看看外面的天色,質(zhì)疑道。
「這……」眾人沉默,因為他們心知肚明這吉時早已過了許久!缚墒菨M座的賓客……」
「這是南宮家的事。嵐兒,我們走!构扔装渤吨绷艘聰[,招呼了妹妹,真的就大剌剌的走人了。
最嘔的是南宮家誰也不敢攔他,因為這谷幼安除了是兩淮的鹽商之外,還是皇后的弟弟。自古民不與官斗,官家的人惹不得呀!
當下南宮子弟們各個呆若木雞,其中最懊悔的莫過于兩頭皆踏空的南宮旭了。
***
南宮沛一行人邁出了南宮家的大門,正值夕陽西下之際。金黃的陽光照在南宮家的匾額上,更增添幾分貴氣。
可是許慈卻總覺得在這片金光燦爛中帶著幾分垂暮之氣;仡^看見南宮沛也正望著這匾額,臉上的表情也很復雜。
「你怎么了?」她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鼓蠈m沛回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雖然他早就想離開這腐爛自私的家族,可是真到了決裂的時候:心中還是有幾分悵然,畢竟血比水濃,這到底是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真的沒事嗎?」許慈仍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知道他心中有一絲不舍。
「放心,妳忘了,我可是有名的鐵石心腸呢!」他重整了自己的心情,朝她眨眨眼,「就算我不再是南宮家的人,也有能力養(yǎng)活妳!
「嗯!」她的眼里有著全然的信任,而他們相握的雙手握得更緊了。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期然的,他們的心頭同時浮現(xiàn)這兩行字,下一刻他們相視而笑,默契竟在不言中。
「爺,馬車來了。」凌海趕來了馬車,隨行的還有南宮沛的其它手下。
有的是許慈已經(jīng)見過的,有的卻是沒見過的。但相同的是,他們對南宮沛都是恭恭敬敬,對她也是。
她心中隱隱有些明白,自己選中的男人并不是簡單的人物,離開南宮家并不會扼殺他的生機,反倒是放一條龍游進了大海。也許南宮家對于他來說,早就是一潭太淺太渾的溪水。
「怎么了?」南宮沛撫著她有些迷離的眉眼,柔聲問。
「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看透你呢!」她抬高下巴,呢喃一句。
「那么--就讓妳看清楚些,如何?」他一把將她抱上馬車,「來吧!讓我?guī)吶ノ覀兾磥淼募!?br />
「家……」她的思緒奔騰,自從那半張藏寶圖攪亂了她的生活后,她已經(jīng)很久不曾體會到家的感覺了。不,更正確的說法,早在那半張該死的藏寶圖出現(xiàn)在許家人的生活時,已將那些屬于幸福、溫暖的東西扼殺殆盡。
想到這,許慈又不禁有些神色黯然,不知道大哥好不好?
「難道我的為人這么失敗嗎?」南宮沛哀怨地扁起唇角。
「什么?」她還沒回過神來。
「我最最重要、最最親愛的親親小娘子,居然不愿意和我共組成一個家庭,妳說這不是我的失敗還會是什么呢?」看見她一臉傷心失落的樣子,他故意做出義憤填膺的樣子來逗她。
此舉本想博得佳人一笑,誰想到凌海正好趕著馬車上路,一陣晃動,他雖然不曾摔個嘴啃泥,卻也在他的親親小娘子面前來個五體投地,樣子狼狽至極。
「呵呵呵~~」許慈終于被他逗笑了。
「小慈兒,妳離那么遠做什么,該不是怕我吞了妳吧?」南宮沛雖然沒想到竟是這樣子讓她發(fā)笑,不過也不以為意,趕緊再接再厲的說。
「你說什么?」她抬眼正好對上他那雙能魅惑人的眼睛,不由得臉紅成一片。
「我說妳離這么遠做什么,按理說這會兒妳應該是看見我秀色可餐,很想吃了我才對吧?」他挑逗的笑著,嘴角又挑起了熟悉的弧度。
「嗄?」這家伙會變臉嗎?許慈詫異的望著這彷若變了一個人似的南宮沛,那抹屬于輕佻浪子的笑容,再一次令她呼吸一窒。
「來吧!快來吃了我。 鼓蠈m沛拋給她無數(shù)個媚眼。
「你……」他、他的笑容好邪氣呢!看見他的眼神越來越亮,她心中的警鈴大響,口干的咽咽口水,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影響力,她趕緊轉(zhuǎn)移自己的視線,不敢和他正面相對。
「怎么不敢看我,是不是覺得我的身材很不錯?」他干脆在車上寬衣解帶起來了。
「喂!你、你別亂來啦!」許慈被他嚇得霍然起身,卻忘記了自己在馬車內(nèi),「砰」的一聲,腦袋撞到了頂篷。
「很痛吧?有沒有受傷呢?來,讓我看看!闺m然他很喜歡看她被自己逗弄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可聽得這聲大響,他的心里還是很心痛的。
「你、你別過來啦!」許慈被他的舉動嚇得大叫,雙手更是一陣亂搖的!改蠈m沛,我……我雖然很喜歡你,可……可是也不打算和……和你在馬車上亂來!」
「呵呵呵~~」南宮沛只是低沉的笑。
「我、我是說真的,我、我……」她的臉好紅,語無倫次的說。
「我知道!
「嗄?」他的神來一語讓許慈徹底的怔住。
「小慈兒,妳可不要太激動喔!雖然我深深的愛妳,不過還沒好色到在這車廂里對妳亂來,妳不必這么緊張嘛!」他笑嘻嘻的調(diào)侃她。
「可是你明明……」連衣服都解開到腰間了呢!
「我是要妳替我換藥,妳那顆小腦袋想到哪里去了?」眼見她中計,南宮沛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一條細縫。
許慈這才注意到,大概是剛才打斗中扯到傷口,他腰間纏的布條上確實又沾了一點血跡。
「小慈兒,妳的思想很不純潔喔!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
「南宮沛你……」可憐的許慈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調(diào)戲了!回想自己居然白癡到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妳不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比起剛才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好多了嗎?」他憐惜地摸摸她的粉頰。
原來他并非存心戲弄她,只是換個方法要她振作!她的心里頓時暖烘烘的。
「這里撞痛了嗎?」他的大手撫上她撞到的地方,放輕力道輕輕揉著。
「沒有!乖S慈搖搖頭,剛剛或許還有些痛,可現(xiàn)在這痛早就被滿心的幸福感不知道擠到哪去了。
粗糙的大手沿著那順滑如云的發(fā)絲,滑至她細嫩的頸間。雖然明知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駭人的青紫扼痕已經(jīng)不存在了,可一想到當時所看見的,他的心里還滿是痛苦。
「這里--還痛嗎?」他啞著嗓子問,聲音中有一絲的自責。
「早就不痛了!顾膿崦柡崆椋屗X得自己被珍惜著。
「我那時一定是瘋了。」南宮沛自責的低吼。
「為什么你要不告而別?」對于他的離去,許慈一直耿耿于懷。如果不是草廬主人及時點醒了她,如果不是凌海他們和她說了許多有關他的事,如果她不是她及時想明白了,他們很可能就這么錯過了。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害妳受傷,就像當年我……」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仍是心有余悸。
「我相信你不會!惯@次,許慈主動抱住了南宮沛,「你是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會殺害自己喜歡的人呢?」
「善良?」南宮沛一愣,她恐怕是這世上唯一說他是善良的人了。因為在那個勾心斗角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人,怎么可能還會是善良的呢?不過由于她的信任,他愿意讓自己努力變得善良些。
「我會永遠信任你,永遠站在你這邊!顾e將他的呆怔當成了黯然,當下張開懷抱努力的想包容他。
可是他那么高大魁梧,她怎么努力都無法達到將他包容的目的。倒是南宮沛的欲望,被她這么東蹭西磨的給喚醒了。
「呃……」感覺到抵著自己的硬物,許慈很是尷尬,俏臉又漲滿了紅暈。
她想逃開,又怕做得太明顯讓彼此更尷尬;可若忽視不理,那硬邦邦的東西又時時刻刻地在提醒著她。
「別怕,我不會在馬車上做什么的!鼓蠈m沛柔情似水的語調(diào)輕松的化解了她的困窘。
「嗯!」許慈的臉紅得好看極了。
「我只想這么抱著妳。」他得寸進尺地反手將她摟得好緊。
「嗯!」這下,她連脖子都紅透了。
唉!他也知道馬車不是什么洞房的好地方,而他也很想努力克制欲望,可惜天不從人愿,懷里的佳人確實是乖乖的沒動了,馬車卻還在那里一直晃來動去的。于是他的欲望不但沒能消下去,還益發(fā)旺盛,就連一向自詡自制力甚好的他也有些克制不住了呢!
「知道我是什么時候愛上妳的嗎?」他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心思,開口說著幾年前的回憶。
「什么時候?」她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呢!
「那年我因為蘭兒的事被南宮家的人唾棄,日日在虎丘買醉。在那個飄雪的黃昏,是妳替我蓋上衣服……」回憶起當時她俯身替他蓋衣的情景,他的心還是暖暖的。
「!你、你就是那個潦倒的乞丐?」經(jīng)他這么一說,許慈也有些朦朧的記憶了。那天是她這一生中唯一一次出遠門,而那有著一雙困獸般眼睛的乞丐也實在是不同尋常,所以她才會忍不不住幫他蓋衣。
「乞丐?!」南宮沛扯唇苦笑一下,這大概就是他當時的真實寫照吧!
那天這一身雪白的女子就像是天邊一片無瑕的新雪,她眼底的悲憫洗滌了他的痛苦,讓他重新燃起斗志。
他曾以為她永遠都是天邊的一片新雪,讓他只能遠遠的觀看,卻無法碰觸,誰知因為南宮旭的關系,讓他以為天邊的新雪成了凡間的煙花女子,這讓他抓狂,所以他才會對她極盡逗弄羞辱,可現(xiàn)在想來,那只是因為嫉妒蒙蔽了他的眼睛而已。
「我想,在妳面前我永遠都是乞丐,一個乞求情感的乞丐!顾剜,粗糙的大手固定住她的小臉。
他們的雙眸相對,呼吸相通,濃烈的情愫在空氣里膨脹,馬車內(nèi)狹窄的空間因而顯得更狹窄了。理智和情欲在南宮沛的心中激烈交戰(zhàn)著。他凝視她,目光灼灼,似乎要將她一口吞了。
「那、那個自從凌海告訴我你的計劃后,我一路上都在擔心會趕不上!乖S慈頗為不自在的努力尋找新的話題。
「如果真的趕不上,妳打算怎么辦?」南宮沛心不在焉的應答,滿腦子只想好好品嘗那紅潤的櫻桃小口。
「還能怎么辦,當然是搶親啦!」到現(xiàn)在,她還是很佩服自己的勇氣。
「搶、搶親--妳嗎?」她、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也想學山大王搶親,搶的還是他這個新郎倌?!這讓他意想不到答案,害他一時岔了氣,差點沒被口水噎著。
不過,這么一鬧,一度如火燒般熾熱的情欲,終于有些退去了。
「是不是覺得我的火藥陣很厲害?」許慈仰高小臉,得意的自夸道。
「火藥陣也是妳的主意?」他好驚訝的揚高劍眉。
「是!」她點點頭,「不過我沒有真的要炸南宮家的意思喔!我只讓凌海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埋了一點點火藥,就算真的炸了也不會造成太大損害!
南宮沛的確很詫異,原來他的小慈兒也并非全無爪子的!
「你--生氣了?」見他好沉默,她有些擔心的問。怎么說那也是他的家,隨便被人埋了火藥當然會不高興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會生妳的氣,只是覺得驚訝罷了!鼓蠈m沛拍拍她的臉,笑得愉快。
「吃驚?」許慈不解的嘟起紅唇。
「是。∥野l(fā)現(xiàn)自己撿到一塊瑰寶哪!」對此他只能說是僥幸,因為是南宮旭的愚蠢成全了他。
「你……」他的夸獎以及他眼里毫無掩飾的愛意,讓她的耳垂子變成了兩只小巧可愛的紅瑪瑙墜子。
「哈哈哈哈……」南宮沛心情愉悅的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歡暢且純凈,全然不是先前那種自嘲或諷刺的笑聲。他意識到,在自己污濁的生命里終于出現(xiàn)了一道涓涓清流。
「駕~~」聽得爺喜悅的笑聲,凌海感同身受激動不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這樣替他們趕一輩子的馬車呢!
開心之中,就連馬兒的步伐也輕快不少。這馬兒跑得飛快,馬車自然也跟著顛得更厲害了。這下可就苦了佳人在懷,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卻吃不到嘴里的南宮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