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新月隱約又含蓄的光亮,透過窗欞,灑了一地清輝之際,范姜朔愛憐的撫過曲映安睡的嬌顏。
過激的歡愛,著實將她累壞了!
想著方才的情愛場面,他不禁勾起了嘴角,有些兒個得意的笑了笑——能在床上完全滿足自個兒心愛的女人,這可是每個男人最值得驕傲的事!
范姜朔的大手,完全離不開曲映那細膩、滑手的肌膚,順著她身側的曲線,一路由白玉似的肩頭,來到曲線玲瓏的腰間……
像是這般親密的接觸,還不能滿足他似的,他俯下身子,將溫熱的唇,覆上她那粉色的胸前,恣意、忘情地汲取她的甜美……
累極的曲映,在他的雙手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走之際,便已然轉醒,只是身子的疲憊,讓她完全不想搭理他,只想依著他的體溫、靠著錦被,好好的休息!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他居然愈發的不正經,居然又做起方才事兒……
“住手!”她伸手推開他,讓錦被完全的將自個兒給裹住,不再讓他有偷香的機會!
范姜朔像是嘆息、又像是打趣的說:“映兒,你醒啦!”
“被你這么胡鬧,我不醒,行嗎?”方才的歡愛,著實教她累壞了!眼尖的她,這會兒瞧見室內異常的明亮,疑惑的問:“咦,天亮啦?”
“現在剛過丑時,離天亮,應該還有段時間!”范姜朔心里想的,可不是天亮不亮的問題!之前,是擔心她太累,才在一回結束之后,讓她就寢休息……不過,她既然有那個氣力將他給推開,足以顯示,她其實是沒那么累的!
“不對!”她攬著被子,就這么下了床!叭绻艅傔^丑時,房內怎么可能這么亮?”
“應該是月光吧!彼刹幌雽氋F的時間,浪費在討論這事上頭。
嘗到了她的滋味后,他發現此生,是再難過著沒有她的日子了!
“怎么可能!”她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探頭看了天上的月亮!敖裉觳懦跞,月亮還只是個月牙兒,怎么可能這么亮!”
屋外,可要比這房內暗得多了!再者,房內既沒點著燭火、也沒燃著火炬……
“!”
她終于在床案處的墻壁內,發現一只嵌入墻內碗口大的玉質般的珠子,更奇特的是……這珠子居然泛著光亮……而像這樣泛著光的珠子,竟然沿著墻面,少說嵌了十來顆!
“這是……這是……”她瞪著眼前的珠子,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是……”
范姜朔見她這副模樣,便自動自發地替她接口:“這是夜明珠!”
曲映兩手撫上這向來只聞其名、卻沒見過的夜明珠!
她偷遍了大江南北,從沒見過那些大戶人家家里,有著這樣的寶物,而他不僅一日氣擁有了十來顆,還將這般的稀世珍寶給……給嵌在墻里!
他簡直是……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實在是……實在是……太浪費了!”
“是嗎?”范姜朔了解她的意思,但只是淡淡地說:“這些夜明珠,不過是些會發光的石頭,談不上什么價值,不過到了夜晚,這些珠子還算挺好用的!”
他居然說這些一夜明珠只是……只是會發光的石頭!
她再仔細的看了看這些夜明珠,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這被稱為夜明珠的,真的只是會發光的石頭——少了光亮,看來與鋪在小徑上的青石無異!
要不,這寢房她來來去去,少說也有六、七趟,不可能沒注意到!
范姜朔瞧她一臉嚴肅的盯著墻上的夜明珠直瞧,心一定很是吃味,那些個冷冰冰的石頭,居然比他這偉岸丈夫,還要得她的意?
這怎么可以!
他不著片縷的下了床,走到她身后,二話不說,便將她打橫抱起。
“你做什么!”她有些惱怒的看著他。
“帶你回床上!”他壓根兒不想隱瞞自己的意圖!
“不要,我要看這些夜明珠!”意思是,她還沒瞧夠!
雖說,那些個夜明珠,只是會發光的石頭……可她之前,可是沒見過石頭會發光的!
“這些石頭有什么好瞧的!”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仗著身形的優勢,將她給抱上錦榻!澳阋肟,改明兒,我拿些更有趣的玩意,讓你見識、見識!”
“你還有更有趣的東西?”這句話,完全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真的?沒誆我?”
“如果你覺得南海珊瑚、天山雪蓮、北夷冰玉……”他拉拉雜雜的說了堆之后,來個總結!斑@些東西叫有趣的話,我還真有不少!”
“告訴我放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根本是等不及他口里的“改明兒”了,只要一套出地點,她馬上去找!
她的急切,完全落在他的眼底,于是他改口嘆道:
“有趣的東西太多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等著他給個答案,讓她能安心!
“數量太多了,我這里丟、那里埋、東放、西藏的,也不記得那些東西究竟讓我放到哪兒去了!”
“什么?”曲映不敢置信的大叫一聲!澳阍趺纯梢赃@么糊涂!”居然忘了自己把寶物放哪里。
范姜朔抬起一道劍眉,打趣道:
“這有什么不可以?”逗弄她,還真不是普通地令人愉悅!“反正這些東西,都在我范姜府里,未曾流出,放哪里還不都一樣!”
“你……”
她從不知道有人對待寶物,居然是如此的漫不經心!相形之下,她半年多來的辛苦,簡直是白費時間!
她要早知道世上有范姜朔這么號人物,她何必東奔西走,搞得自己累得要命,得來的卻凈是些黃金、瑪瑙這些重得要死,又不怎么名貴的東西……
想著、想著,她奮力推開纏著她不放的范姜朔,抓起先前散落一地的衣物,急忙的穿上,二話不說飛奔而出,就怕他東丟、西落的寶物,教人先一步的給挖走啦!
“看來,她是挖寶去了!”坐在床上的范姜朔,對于自個兒被嬌妻給冷落,現下只覺得有趣!“嗯,這下子,我要是不埋些寶物讓她挖挖,還真不行了!”
? ? ?
自從那夜,范姜朔對曲映說了那番話之后,這些日子來,就見她帶著小鏟子,到處不停的挖,只要她認為可疑的地方,全逃不出她的魔掌!
幾日下來,計有掃云居、衍風院、候雪館、迎花齋四處,已慘遭蹂躪,原本花草扶疏、欣欣向榮的景致,遭她這么大力破壞后,只要有稍稍強勁的風,輕輕地一吹,便能帶起一地的黃沙!
由于所有的下人,都明了這曲映現在的身份,雖然還只是個丫環而已,可大家心知肚明得很,她可是老爺的掌中珍、心頭肉,成為范姜家的主母,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就算她哪天想放火燒了范姜府,只要老爺不說話,他們這些下人哪里有置喙的余地!
這日,范姜朔照例留在義秉樓,處理范姜家的生意時,老總管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老爺,不好啦!”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這回,真的不好了!”
“這日又怎么?”范姜朔微嘆了口氣,無奈的放下帳本,抬起眼來,看著驚慌失措的老總管。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起——大事不好了!
“夫人正在找人,將蓮花池的水給抽干!”
老總管已經自動地將曲映的地位,往上升格!以防老爺哪天“老毛病”又犯了,至少……至少他還可以確保范姜家的主母,是個百分之百的女人!
“這又如何?”他早吩咐過了,曲映要想做什么,就讓她去做!
“可老爺……這……”老總管聽到他的一句“這又如何”,險些激動的厥了過去!“這使不得啊!風水師說,咱們范姜家之所以興盛,全是靠著那蓮花池,這挖不得。
“你的意思是,范姜家會有今天這般的榮景,全是靠那池蓮花?”他的視線冷得教老總管不禁低下頭來,自心頭寒了起來!岸皇菤v代范姜子孫辛勤耕耘的結果?”
“老爺,您誤會我了,屬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別說了!”范姜朔揮揮衣袖,示意他下去!坝硟阂谏徎ǔ,就讓她去!”
這話才說完,話里的正主兒——曲映,此刻一身泥濘的走進義秉樓。
“總管你也在啊?”她以為這時候,應該只有范姜朔一人在這里而已。
自從那夜,教人給瞧見了她與他摟在一起的親密場面后,她也懶得再裝什么楚楚可人的小丫環,索性將本性全給露了出來,省得麻煩。
范姜朔瞧她的模樣,分明是有事找他談,才會上這義秉樓來!要不,平時,他若不拿些稀珍古玩,當成誘餌,她非得讓他追個老半天,才肯乖乖地待在他身旁。
“祿伯,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范姜朔這話一出,老總管立即識相的走人,不打擾主子與主母相聚的時間。
? ? ?
“映兒,過來我這里!”范姜朔拍拍自己的膝間,示意她坐到他膝上來。
曲映聽見這話,也不若平時那般,總要與他斗上好一陣,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靠近他,直截了當的朝他膝上用力一坐,絲毫沒有平日的嬌態、與不甘,不但坐上了他的膝,同時還伸出雙手,將他抱個滿懷!
這意外的驚喜,并沒有讓范姜朔受寵若驚,他只是神色自若的拉開她的雙手,然后自衣袖里取出一只干凈的手巾,將她沾在自個兒身上的泥漿給拭去!
“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當然有事啊,要不然我來這里做什么!”曲映沒好氣的說。
他的反應,讓她徹撇了撇嘴,原以為他會氣得將她用力推開,沒想到,他就像沒事人一樣,好像她身上這些臭泥巴,根本不存在!
“范姜朔……”
“朔或相公,你選一個!
“什么?”
“你可以叫我相公,還是直喚我名字都可以!”
“誰要叫你相公來著!”她抗議道。
雖然,她清白的身子,早讓他給占了去,可不表示她就一定非嫁他不可!笑話!她曲映可是第十三代準盜王耶!就算清白給了人又如何?她又不是非得依靠男人才能過活!
“那好,你就叫我朔吧。”范姜朔將她的話,解釋為她接受了另一個選擇。
“你這……”她原本還想再說點什么,不過她及時想到,這會兒來找他,可不是來受氣的,她是有要事與他商談!“算了!”
她小嘴一扁,硬是將接下來的話,給吞了回去。
“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下,既然是她有求于他,也只好順著他!拔乙銕臀野涯悴氐哪切⿲毼锝o找出來。”
她想過了,與其像她這樣漫無目的的挖、找,不但費時、耗工,而且是非常不智的做法!
原本,她以為范姜府邸腹地,不過就圍墻圍起來的這范圍,只要她有耐心,相信快則半旬、慢則數月,一定能寸土不留的將范姜府邸整個翻遍!
但今早她正費力的開挖、找尋寶物的可能線索時,她從旁人那兒得知,范姜府的腹地,是以范姜府為中心的方圓十里,都屬于范姜家的領域!
十里!方圓十里耶!就算她挖個十年,也挖不完!
于是,她決定與其漫無目的開挖,不如將正主兒給請出來,要他陪著她走一趟,看看哪些地方他比較有印象,會是個比較明智的做法!
“你要我幫忙,可以!”范姜朔爽快的答應了。“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題!曲映一聽,直覺有詐!可是,尋得寶物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她忽略腦中的警訊!“好!”她想也不想,直接答應。
“映兒,你偷遍大江南北的目的何在?”
依他調查的結果,曲家的財勢與他范姜家比來,雖是略有差距,可斷然不會不濟到要自家的女兒,冒險行竊維持生計!
因此,曲映絕不像一般偷兒,是為了錢財而行竊!
“這還用說,當然是為奪得第十三代盜王的寶座啦!”聽到這問題,她忍不住得意洋洋的說:“不是我自夸,自離家半年多來,不論是江湖上的各門各派、地方富首,只要是我想要偷的地方,還沒失過手!”
也就是說,她惟一失手的地方,就是這里!
“所謂,盜亦有道,我雖然偷,可我也有二不偷!”
“哪二不?”他倒想聽聽她有何高見。
“這二不呢,就是——一不劫貧、二不盜賢!
“不劫貧可以理解!彼h首稱是。“只是賢德者,可不全是些窮人,為什么不偷?”
她睨了他一眼。
“我不是說過了嗎?盜亦有道!”
她的二不偷,是臨出家門前才想出來的!
既然她認為,最有希望問鼎、同時奪得第十三代盜王寶座的人就是自己,那么她所有思考的出發點,可就不能與尋常的偷兒相仿。
盜王,就要有王者的風范!
這世道,最受人敬佩的,不外乎那些賢德能者,要是她這盜王連那些賢德能者都偷,那還像話嗎?早教人唾罵不已,又如何能統領整個盜界咧!
所以說,賢德者,不偷!
不過,這道理說給范姜朔聽,他也不懂,于是她給自己省麻煩,不說為上!
“好,”見她不想再解釋,他也不為難,很是干脆的接受她這模棱兩可的答案!澳俏以賳枂,既然你已經盜得不少財富,為何不收手?”
他要知道,她想偷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那些錢財做什么!”財富于她不過浮云!拔乙氖桥e世無雙的寶物!”
“那好,你倒說說,你口中舉世無雙的寶物是什么?”
如果能讓她脫離那種飛檐走壁的生涯,不論代價為何,他愿為她將那該死玩意兒弄到手,如果她要,他甚至可以為她奪下什么盜王的頭銜!
“不知道!”曲映接的倒順口得很!
“什么?”范姜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啦,我不知道!”廢話,她又還沒看到東西,怎么會知道,它是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我要知道那是什么,早將它給偷了來,哪還會一家家浪費時間去找!”
是 ,要是她知道自己要偷的是什么,她這些天何必這么辛苦!
所以說,他這問題,根本是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