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截然不同的金正陽根本讓吳絕塵無法適應(yīng),他的反常令她倍感棘手不說,更令她心軟地想臣服于他。
倘若他仍然不改之前惡劣的態(tài)度,她的掙扎、反抗便顯得理所當(dāng)然許多,但當(dāng)他用那雙溫柔多情的眸子注視她時,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反抗他才好。
「怎么?方才本王見妳明明像是有很多話想說的樣子,怎么一抬起頭看到本王的臉后,反倒成了個啞巴,半句話也吐不出來?是舌頭被貓給叼走了?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金正陽噙著一抹佞笑,雖明知她心中的想法,卻狡猾地不予道破,等著看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沒有!箙墙^塵搖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里的感覺除了尷尬之外還是尷尬。
在這么怪異的氣氛中,她唯有顧左右而言它,努力想辦法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唔……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她才一覺醒來,整個人就在他的懷抱中動彈不得,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妳是真不知,還是故意在跟本王裝傻蒙混?」金正陽盯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容顏,就不相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然昏迷了好幾日。
「絕塵確實不知道現(xiàn)在到底發(fā)生了何事,陛下若真執(zhí)意要問個清楚,絕塵唯一知道的只是隱隱感覺自己好似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是她個性嗜睡,而是這一覺她實在睡得舒服極了。
就因為太過舒適,讓她連醒也舍不得清醒過來。
「那妳可記得在睡著之前,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被金正陽這么一問,吳絕塵才猛然想起,「。〗^塵正在砍柴,砍到一半便不省人事了……」話說到這里,她立刻使力掙扎,想從他的懷中掙脫。
「不準(zhǔn)動!」這女人竟然連一時半刻都不愿乖乖地待在他的懷中,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可、可是絕塵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這還是出自于他的命令,他該不會如此健忘吧?
「那些工作妳可以不必去管,從現(xiàn)在開始妳還是恢復(fù)舊職,只要專心伺候本王即可!辜热挥驳膶λ恍校遣蝗缇鸵乐嫷掠袼f,改用其他的方式攻破她的心防。
恢復(fù)舊職?這對她來說確實是輕松不少,不過……
「陛下您、您……」她想問清楚他當(dāng)初所提的條件是否有更改,但就是羞赧得無法啟齒。
「放心,本王說不勉強(qiáng)妳就不勉強(qiáng)妳,只不過妳也休想本王會輕易放棄初衷。」看到吳絕塵急著想反駁,他拾手制止,「不!妳別急著開口,先讓本王把話說清楚!
他頓了頓,接著道:「本王可以不勉強(qiáng)妳,但卻絕對會不擇一切手段地得到妳,妳可得小心應(yīng)付了。」他這是丑話先說在前頭,免得到時這小女人又跟他來個欲拒還迎。
對于他的一番話,吳絕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只能微微地低下頭,躲避他那雙過于炙人的黑眸。
他說不強(qiáng)迫她,卻又矛盾地不肯放開她,面對這種情況,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應(yīng)付得了。
為今之計,只有將一切交由命運之神去安排。
他倆若真有緣,該來的勢必躲不掉,不該來的,他就算強(qiáng)求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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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絕塵拿著蒲扇,站在金正陽的身邊伺候他。
瞧他將每份奏折皆仔細(xì)地端詳過一遍之后,才在后頭加以批注,這等耐心令她感到佩服不已。
再思及他的行事作風(fēng),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斷、機(jī)警,以及處理國事的謹(jǐn)慎態(tài)度,難怪像他這般霸道殘酷的君王,能夠一手帶領(lǐng)金烏帝國,成為眾多國家中的四強(qiáng)之一。
跟在他的身邊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時日,她對他或多或少也有幾分了解,了解他越多,她對他的欽佩也就越深,不用他人告知,她便聰明地看出這男人之所以會成功絕非偶然,全憑他自個兒的努力而來。
也許他做事是霸道了點,行事作風(fēng)也強(qiáng)硬了些,可他賞罰分明的態(tài)度,卻是一項不容人置疑的優(yōu)點。
好不容易把所有奏折批閱完畢的余正陽,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吳絕塵手拿著蒲扇,早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得如此專注出神,真讓他感到有點想笑。
站起身子,他伸出手來,輕輕拍著她的臉頰,直把她拍醒為止。
「!陛下,您已然批完所有奏折了嗎?」吳絕塵一回過神來,就看見金正陽一臉興味地盯著她直看。
天。∷故裰吝@種程度,想來還真是糗!
「早批完了,正等著妳伺候本王回宮!箍此怯中哂志降哪樱鹫栠真有幾分心癢難耐。
他突地興致一來,改口命令道:「本王決定今晚不回自己的寢宮,改擺駕至柳絮宮好了!
「柳絮宮?」那是什么地方?她在他身邊伺候那么久的時間,怎么都不曾聽他提過?
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金正陽大方的答道:「所謂的柳絮宮,就是本王所設(shè)立的后宮,里頭住著本王的愛妃及寵妓!
換言之,就是他今晚不想獨眠,想找個女人解解悶就是了。
吳絕塵一聽,一顆心真是五味雜陳,不僅又苦又澀,還有股酸溜溜的郁悶。
想這男人口口聲聲地說絕不放棄她,卻又有那閑情逸致去找其他女人解悶,這樣的他真令她難以接受。
可是難受歸難受,是她自己不肯委身于他,現(xiàn)下又能說些什么?
就算她真的愿意委身于他,想他貴為一國之君,身旁必有許多美女供他挑選寵愛,她又算得了什么?
吳絕塵強(qiáng)自按捺滿腔的不滿,故意露出一抹開心至極的笑靨,「既然陛下有此等興致,那絕塵就服侍您擺駕柳絮宮!
語畢,她立刻提起燈籠,默默的走在前頭替金正陽引路,至于方向還是得由他親口告知,要不然她就算摸了一整晚,也不可能找到屬于他自己的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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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興致勃勃的金正陽在點召一名寵妓侍寢后,滿腔的熱情卻突然冷了下來。
可要他就這么回去自己寢宮,這種臉?biāo)謥G不起,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得對侍寢的寵妓命令道:「妳躺在床上盡量大叫,叫得越大聲越好!
他才不會讓吳絕塵知曉她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只好想辦法掩飾他對其他女人提不起勁的事實。
站在柳絮宮外的吳絕塵,根本不知道里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當(dāng)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傳入她的耳里時,她就算再天真、再無知,也大略猜得出里頭正在上演著活色生香的戲碼。
一想到有其他女子躺臥于金正陽的懷中,接受他的熱情、享受他的吻時,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撕裂般,疼得差點落下淚來。
她緊握拳頭,挺直腰桿站在明亮的新月之下,咬牙忍受著蝕骨的心痛。
她向來自謝自己是個理性重于感情的女子,當(dāng)初父王命她與東莞國聯(lián)姻之時,她也早抱有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心理準(zhǔn)備。
可直至今晚她才知曉,當(dāng)初那樁聯(lián)煙政策對她來說不過是件非達(dá)成不可的任務(wù),與男女之間的情愛根本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
今晚,她終于徹底地了解自己,更了解女人的心理,原來婚姻若與感情牽扯上關(guān)系,她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同樣會有嫉妒之心。
嫉妒?一想到她竟然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自己時,吳絕塵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難道……她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對金正陽交出了真心,更可悲地將所有的感情睹在那男人的身上?
這可能嗎?這真的可能嗎?
吳絕塵壓抑著張惶失措的心情,靜靜地等待金正陽的出現(xiàn),直到許久之后,才見到他一臉滿足地踏出柳絮宮。
她不發(fā)一語,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如同來時一般提著燈籠沉默的陪著他離開柳絮宮,轉(zhuǎn)而回去他的寢宮。
這一晚,還真是漫長得讓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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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帝國乃當(dāng)代四大強(qiáng)國之一,因此鄰近的一些小國皆想盡辦法巴結(jié)、籠絡(luò),為的就是敉平無端的戰(zhàn)禍。
小國不僅獻(xiàn)上眾多美女,同時也供上金銀財帛、綾羅綢緞,內(nèi)容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很難讓人不眼花撩亂。
而這一切唯有一個目的,那便是討金烏大帝的歡心。
金正陽看著擺在眼前如此多的供品,無疑是在顯示他金烏帝國的國威早已名震四方的事實,心里更是得意。
難得心情大好的他,還特地挑選了幾樣精品,讓吳絕塵打扮得更加嫵媚動人。
「絕塵,快過來瞧瞧本王為妳挑選的禮物,妳還喜歡嗎?」他根本不曾用這種方式寵愛過任何一名女子,今日難得他心情大好,吳絕塵又剛好站在他的身旁服侍,這才讓她能擁有這不曾有過的殊榮。
豈知吳絕塵根本不領(lǐng)他的情,一臉漠然的回絕道:「陛下,絕塵不過是個小小的貼身女侍,怎能戴得起這般昂貴的花鈿、發(fā)簪,還有金手鐲呢?」
不管金正陽有心或無心,她決定抽離自己所有的感情,劃清主仆之間的界線。
她突然想起傳授她醫(yī)術(shù)的大夫曾詠過一首曲給她聽--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予何之?
癥侯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元 徐再思 春情
當(dāng)時她甚是茫然,根本不識情滋味,今日方才識得,便得忍受這嫉妒之苦。
想來命運之神對她還真是殘酷得令她心灰意冷。
「大膽!」本是一番盛情,竟無端遭人拒絕,這可惹惱了金正陽,他大掌一拍,厲聲問道:「本王的賞賜妳竟敢拒絕,妳就不怕惹火本王嗎?」
「絕塵不是拒絕,只是難以承受陛下這番盛情!箙墙^塵斂下眼淡然以對。
她雖不知自己往后的命運將會面臨什么樣的轉(zhuǎn)變,卻清楚的明了她與他之間永遠(yuǎn)不可能擁有太過長久的關(guān)系。
既然如此,那么留的東西越少,她對他的情意便能減少一分,痛苦也跟著一起短少。
「妳、妳好樣的!好!妳不要,本王還怕沒人要這些東西嗎?」語畢,金正陽立刻大聲喝令一旁的護(hù)衛(wèi):「來人啊,將這些東西全送到柳絮宮,就說是本王賞賜給她們的!购撸∷灰,別人還愁要不到呢!
憑她也想在他面前拿喬,他偏要讓她無法如意。
對金正陽將原本要送給她的物品,轉(zhuǎn)而送給其他女人的行徑,令吳絕塵感到更加心痛難當(dāng)。
只是她了解自己目前身分卑微,實在無權(quán)干涉他的決定,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忍受著心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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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時分,將金正陽伺候回他的寢宮之后,吳絕塵依舊難以安眠。
既然睡不著,她索性披件外衣,往屋外的涼亭走去。
她站在涼亭里,想起自己心頭所系之人,忍不住悲從中來,哭得肝腸寸斷。
苦,真苦!原來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竟會讓人感到如此痛苦。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dāng)初?
倘若人的一生如同一盤棋局,她真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抹煞,把這局棋重新再來一次。
只是……這畢竟是她自個兒的癡心妄想。
她不只抹煞不了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更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可悲的是,她連自己的情感也無法把持,才會換來今日所有的痛苦。
是命運之神的捉弄,還是她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抑或蒼天對她的考驗?
這疑問,她永遠(yuǎn)也得不到答案。
同樣睡不著覺的金正陽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等到他回過神來往周遭一望,才知道自己竟來到吳絕塵的房門外。
他舉起手來,沖動地想吵醒她,可……吵醒她之后呢?
這陣子也不知那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老是擺著一張冷臉對他不打緊,還常常心不在焉,總將他的命令拋諸腦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因此兩人之間難免經(jīng)常有摩擦。
她當(dāng)然不會找他吵架,可他就是氣不過,開口就是難聽至極的言語,雖然明知那些話傷她甚深,然而他就是壓抑不了一時的沖動。
不想在這寧靜的夜晚再找她出來吵架,金正陽索性往她房門外的涼亭而去,沒想到卻看到站在涼亭中的纖細(xì)身影。
難道她也同他一般睡不著覺嗎?
他不由自主地邁開修長的雙腿,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逼近她的身后時,他才發(fā)覺向來不輕易在他面前落下一滴眼淚的吳絕塵,竟在這夜半時分獨自一人哭得泣不成聲。
瞧她暗自垂淚,哭得甚是難過的模樣,他的心驀地一緊,對這樣的她不禁感到幾分憐惜。
金正陽原本想就此離去,偏偏狠不下心腸,因此干脆出聲問她:「怎么了?夜已深,妳怎么還不回房安寢?」
一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吳絕塵的身子忍不住僵了一僵。
她不敢回頭,怕他看到她滿臉的淚痕,更怕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讓自己的處境更加難堪。
她倔強(qiáng)地背對著他,咬著牙悶不吭聲。
瞧她到現(xiàn)在還在跟他要脾氣,更冷傲得連回頭瞧他都不肯,這下子可惹惱了金正陽。
他不顧一切地伸出手,甚是用力的攫住她纖細(xì)的肩膀,強(qiáng)迫她回過頭來,更霸道的箝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來。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終于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縱然她有心回避,卻怎么也掩飾不了那張?zhí)闇I縱橫的臉蛋。
「妳哭了!而且還哭得如此傷心,怎么?告訴本王,是誰讓妳受委屈了?」看到這般不同于平常的她,金正陽一顆心實在悸動不已。
是你,就是你!
吳絕塵在心里暗自吶喊,但臉上卻平靜得恍若沒事一般。
她用衣袖拭去滿臉的淚痕后,才平靜的開口:「沒有,沒有人讓我受委屈,絕塵不過是想家想得厲害,因此才會在此傷心落淚!
「想家?」事情真有這么簡單嗎?金正陽一臉不信,「妳若真的想家,也不用等那么久的時間,不是嗎?」
算算她被擄來至今已然將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來她安分守己,從也不曾想過「家」這個字眼,今晚卻突然一反常態(tài),這實在令他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