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莊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柳家莊失火了……”在眾人的爭相走告之下,一些聞訊的鎮(zhèn)民紛紛從家中提著木桶趕去幫忙。
滕昊陽主仆三人在路上聽見這消息,立刻馬不停蹄的奔往柳家莊的方向。
羽彤、羽彤、羽彤——
他的心中不斷的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不明白柳家莊為何會突然失火,不知羽彤他們逃出來沒有。求求你,老天爺,你要保佑她平安無事。
當(dāng)他們見到烈焰沖天的大火時,心都往下一沉,在黑夜中那紅色的火光像是等待吞噬大地的怪物,看來十分駭人。
“羽彤!羽彤!”滕昊陽幾欲發(fā)狂地吶喊著便要拔腿沖進(jìn)熾焰當(dāng)中。
吳悔和莫言各拉住一方,將他硬生生的攔下來,
“大少爺,火這么大,您不能進(jìn)去,大少爺,您要冷靜一下,說不定柳小姐他們一家人都逃出來了……”
他們的話讓他抱持一線生機(jī),張惶失措的胡亂揪住個人便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柳家的人?他們有沒有逃出來?快說!”
那人被他的模樣嚇住,支支吾晤的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來幫忙救火而已……,你去問……那些逃出來的人,他們是……柳家的卞人!
幾名拎著包袱,逃得倉皇的男女往外奔了出來,滕昊陽認(rèn)出其中一名老者,不由分說的抓住他猛力的搖晃,咆哮道:“羽彤在哪里?你家小姐她人在哪娌?她逃出來了沒有?”
那老者就是柳伯,他老淚縱橫的哀哀哭道:“小姐她和老爺、夫人都……死了…他們?nèi)荒切┩练撕λ懒恕懒诉故火把他們燒了……真是太殘忍了…”
滕昊陽臉色大變的震退兩步,心在剎那間被撕成碎片。
“羽彤!”他大叫一聲,旋身往火場里沖去。
不!羽彤,你不會死的,昨夜你才答應(yīng)我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為什么食言?為什么?羽彤,等我,我馬上就去救你……
“大少爺,您不能去呀!大少爺……”吳悔和莫言皆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的抱牢他,“已經(jīng)太遲了……就算您進(jìn)去也沒有用!
“不!放開我……羽彤在等我去救她,放開我……”他不能失去她,為什么老天爺要從他乎上奪走他心愛的女子?羽彤沒有害過人,她是那么嬌弱,為什么要讓她遇上這么可怕的事?“羽彤、羽彤……”
原本要來救火的鎮(zhèn)民都停下手,因?yàn)榇蠡鸶Z燒的很,快,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整座屋宇便付之一炬。
“羽彤,啊——”滕昊陽發(fā)瘋的吼叫一磬,用開兩人的鉗制,不顧其他人的阻攔,毫不猶豫的奔人烈焰炙人的火場。
一根著火的梁桿朝他倒了下來,若不是莫言眼明手快將他拉到一旁,只怕他也成了火神的祭品。
“大少爺,太危險了,不能再進(jìn)去了……”兩人費(fèi)盡唇舌的就是要打消他的念頭,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在這里!澳阋胂敕蛉搜!您忍心讓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大少爺……”
“羽彤,咳……”他不斷的咳嗽。不行,他的羽彤就在里面,就算她已經(jīng)死了,他也要將尸體救出。
煙越來越嗆,三個人拉拉扯扯中咳的更厲害,到后來已經(jīng)被火焰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分不出東南西北。四周好暗、好黑,伸手不見五指,空氣漸漸稀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們咳得肺都痛了,眼睛再也睜不開來……
難道他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莫言和吳悔緊捉著滕昊陽的袖擺和衣角,不愿就此認(rèn)命,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驀地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再也支撐不下去,接下來的事便什么也不記得了。
。
“喂,年輕人,你們醒一醒……”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畔嗡嗡作響,接著身體被人晃動了幾下,那聲音似在埋怨的叫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睡在這里干什么?快點(diǎn)醒一醒……”
最先被吵醒的是莫言,他像受驚似的從一片瓦礫中彈跳起來,兩眼剩得大大的,看得老乞丐不禁發(fā)起牢騷。
“還沒清醒過來是不是?說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鐵齒,明明跟你們說這地方不干凈,就偏偏愛來,看你這樣子像活見鬼似的。”
莫言不睬他,第一個念頭是想到其他兩人,“大少爺?吳悔?”繞了一圈。在幾步遠(yuǎn)的地方找到他們,“吳悔,快醒過來……”
臉上被用力的拍了兩下,吳悔十分機(jī)警的張開眼睛。
“莫言?我們沒有死?這不是在作夢吧?”他掐一下自己,咦?真的會痛,本來以為這下真的死定了,沒想到居然還能活著,“大少爺呢?他有沒有怎么樣?”
“大少爺在這里!眱扇送瑫r奔到滕昊陽身畔,檢查他身上確定沒有傷口,一個搖一個叫,“大少爺、大少爺,您醒一醒……”
“羽……羽彤……”終于滕昊陽慢慢掙脫夢境有所反應(yīng)了,可是滿腦子仍記掛著心愛女子的安危。“羽彤,不要離開我……羽彤……”隨著大喝一聲,整個人也震醒了。
“大少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彼麄儙缀跻蛳聛砀兄x蒼天保佑了。
“我沒死?”接著他憶起昏迷前的事,跳起來要再沖人火場救人,“羽彤呢?我要去救羽彤……”
可是哪里還有火,眼前觸目所及的只是一片片的斷垣殘壁,杳無人煙,既冷清又荒涼,即使在大太陽底下,依舊還透著一股森冷的陰氣,充滿著地獄的氣息。
“這是什么地方?”他問出其他兩人此時心中的問題。
老乞丐聞言悼悻的搖頭,叨絮的念道:
“現(xiàn)在的年輕人腦子里頭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就不信我們這些老人的話,叫他們不要來就偏愛來!
“是呀!莫言,到底怎么回事,我們怎么會在這里,這是什么鬼地方?”吳悔東張西望的打星這座廢墟。
“說的好,這里的確是個鬼地方,已經(jīng)告訴你們這里不干凈還硬要來不可,是不是想親眼看看鬼長什么樣子才行?真是的,把我老乞丐的話當(dāng)放屁,年輕人就是不信邪,等撞了邪以后可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崩掀蜇ふf著,沒好氣的睨他們一眼。
滕昊陽煩躁的吼道:“我不管這是哪里,我只想要回到柳家莊去!
“這里就是柳家莊,你還要往哪里去?”老乞丐一句話堵了回去。
吳悔張開的大嘴可以塞進(jìn)一顆雞蛋,怪叫道:“你說什么?這里是柳家莊?”
“不可能!這里怎么可能是柳家莊?”滕昊陽一副“你在騙我”的表情,沉下俊臉,振振有詞的道:“昨晚它才被一把火給燒了,不可能才經(jīng)過一晚就變成這副模樣,一定是你搞錯了,這里不是柳家莊,不可能是的,我要到外面去找……”
“我干嘛跟你們開玩笑!我老乞丐老歸老,腦子可沒壞掉。柳家莊明明早在十八年前就讓人給燒掉了,當(dāng)時除了一些下人逃出來之外,柳家一家三口和小姐的貼身丫鬟全燒死在里面,這也是集賢鎮(zhèn)為什么會變成鬼鎮(zhèn)的原因,他們的冤魂不散,連鎮(zhèn)民都不敢再住在這里,一個個全搬走了,現(xiàn)在這里就像一座死城。”
當(dāng)他這么說完,似乎有一道涼氣從腳底板直冒到頭頂,令老乞丐渾身發(fā)冷。他干嘛多管閑事,要是冒犯了那些冤魂可不是鬧著玩的。
吳悔冷汗涔岑的問道:“十八年前?你是說……我們這幾天見到的人都不是人,而是——鬼?”
“你們不是昨晚才到這里,我們還在破廟里一起躲雨的嗎?誰想到一早醒來你們已經(jīng)先走了,我越想越不對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見到你們?nèi)齻都躺在地上,究竟你們看到什么東西了?”
“你胡說!一定是你在騙我,羽彤是活生生的人,我吻過她、抱過她,她怎么可能是鬼,我不相信!”滕昊陽憤怒的下頷肌肉縮緊,像一頭黑豹似的想要撲過去將老乞丐撕成碎片。
“羽彤?這不是柳家小姐的閨名嗎?”老乞丐瞪大眼珠子,張口結(jié)舌,“難道……你們真的見鬼了?”
滕昊陽他怒紅雙眼,發(fā)出像是野獸受傷的低嚎聲。
“羽彤不是鬼………你要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他瞪視著自己戰(zhàn)栗不止的手掌,聲調(diào)中夾著哭音,“她是我愛的女人,到現(xiàn)在我還能聞得到她身上的香氣,抱著她的感覺,還有從她身上傳出來的體溫,所以,羽彤不可能在十八年前就死了,不可能有這種事……”他不相信世上有這么詭異的事發(fā)生,絕對不是真的。
莫言算是最冷靜的人,可是連他也搞不清楚這幾天所發(fā)生的事,到底是夢還是真實(shí)。
“大少爺,請您到外面來看一下!彼艘颜驹趪鷫ν饨械馈
滕昊陽遲疑了一下,才舉步踏過一路的磚瓦石堆,跨過已經(jīng)燒得面目至非的大門門檻,映入眼簾的畫面打碎了他所堅(jiān)持的想法。
街道上的景色可以用殘破不堪四個字來形容,呼呼的北風(fēng)掃過,揚(yáng)起厚厚的塵土,放眼所至兌不到半個人影,家家戶戶的門窗全毀或半毀,搖搖欲墜的招牌還吊掛在墻上,呀呀的叫著,冷清得讓人感到害怕。
“天哪!”吳悔下巴往下一掉,險些脫臼,“我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是集賢鎮(zhèn)沒錯,可是……”實(shí)在太離奇了,老天爺,他們這幾天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可是事實(shí)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滕昊陽將視線調(diào)回已成廢墟的柳家莊,眼圈跟著泛紅濕潤。
天哪!這是真的嗎?羽彤早在十八年前就香消玉殞了,這幾日的美好時光只不過是作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什么也浚留下。
他胸口大慟,撕心裂肺的吼道:“羽彤,你好殘忍呀!羽彤,你是故意愚弄我的感情嗎?你出來……我要你出來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十八年了,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羽彤,是因?yàn)槟阍诘叵绿拍瞬努F(xiàn)身和我相遇嗎?是希望我能幫你全家報仇?羽彤……你回答找呀!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出來再讓我看看你,羽彤——”
吳悔鼻頭一酸,“大少爺,您要接受這個事實(shí)。”
“不!這教我怎么接受?羽彤,你在哪里?為什么不出來見我?就算你只是一抹無主的幽魂,我也都不在乎了,你出來呀!求求你不要再躲著我,讓我再看你一眼……”他在柳家莊內(nèi)內(nèi)外外瘋狂的搜尋著佳人的芳蹤,嘴里不停的往叫著心愛女子的名字,盼老天垂憐能讓他得到一些回應(yīng)。
連老乞丐都被他的癡情給打動了,嘆口氣道:“她人都死了這么多年,你再怎么叫她也沒用,況且說不定人家早就怯投胎轉(zhuǎn)世了,哪可能再出來見你!
滕昊陽一聽,只覺氣血翻涌,從嘴內(nèi)噴出一口鮮血,嚇得吳悔和莫言臉色都白了。
“大少爺,您不要太激動,先坐下來休息!眱扇似呤职四_的整理出一塊干凈的地方,讓他靠著好緩和激烈起伏的情緒。
“我不要緊,吐這點(diǎn)血要不了我的命!彼坪踅(jīng)過剛才的發(fā)泄后,他又恢復(fù)原有的理性,沉痛無比的直直瞅向老乞丐!罢垎枴且怪蟮牧仪f又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這里的人都搬走了?還有餓狼山的土匪呢?難道連他們殺了那么多人,官府也不追究嗎?”他有滿肚子的疑問待解。
老乞丐搖頭嘆氣,將事情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唉!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講。老實(shí)說,我也曾經(jīng)是集賢鎮(zhèn)的人,自從十八年前,柳家莊失火之后鎮(zhèn)上就開始不平靜了。常常有人晚上經(jīng)過柳家莊附近,不斷聽見女子的哭聲和痛苦的哀嚎聲,有時還會見到幾個鬼發(fā)里面晃動,大家都嚇得不敢接近這里,更奇怪的是,有人還見到廢墟莫名其妙的起火,膽子小的就一個個搬走了。
這還不打緊,最可惡的還是那幫土匪,三不五時的就跑到鎮(zhèn)上來搶劫,尤其是那個土匪頭子江十郎,自從柳小姐死了之后,他是變本加厲的兇暴,沒有搶到東西就殺人,鎮(zhèn)民實(shí)在住不下去了,半年的光景不到,全都離鄉(xiāng)背井遷到外地居住,這里就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鬼鎮(zhèn)了,我因?yàn)闆]地方可去,就淪為乞丐到處以乞討為生。
后來聽說官府終于派兵上山圍剿,土匪被抓的抓,逃的逃,江十郎也莊那時候失蹤了,至今沒有人再看過他,八成已經(jīng)死了,這就是報應(yīng),誰教他干了這么多壞事,早就該遭天譴了,死了活該!
“羽彤、羽彤——”滕昊陽將臉埋在掌間,心痛如絞的吶喊。
“不管你們看到的是人還是鬼,事實(shí)便是如此,況且人死不能復(fù)生,還是節(jié)哀順變,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以免又被那些冤魂纏上。”老乞丐語重心長地道。
他堅(jiān)決的搖頭,“不!我不走——,你不是說常有人在晚上見到這里有鬼影出現(xiàn)嗎?也許那影子就是羽彤,我要留下來等她出來!彼孟朐僖娝幻,想得心都擰了。
“唉!你這年輕人還真固執(zhí),就算是父怎么樣?人鬼殊途,你們是不可能在弓起,還是死心吧!”老乞丐真是破他的癡心打敗了。
還是吳悔和莫言了解主子的個性,兩人對望一眼,莫言用手刀俐落的往滕昊陽頸后一劈,吳悔手腳靈活的接住他癱下的身軀。
“看不出你們還滿聰明的!崩掀蜇た洫劦。
吳悔將主子輕輕放下,感慨萬千,“大少爺真是愛慘柳小姐了,當(dāng)年少夫人死了他都還沒這么悲慟過,現(xiàn)在又受到這種打擊,不知道要經(jīng)過多久才能平復(fù)。”
“還是先把大少爺送離這里再說,我到附近找看看有沒有推車!
莫言沒花多久時間就找到所要的東西,一行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座恍如鬼城的集賢鎮(zhèn)。
這座山中小鎮(zhèn)于是繼續(xù)沉睡下去,漸漸在歲月中被人遺忘。
***
十一月·江南;冬·蓮湖山莊
“表姐,快出來看!是雪,下雪了——”穿著紫衫的美麗女子在驚呼聲中已飛奔出屋外,一臉興奮的攤開纖纖小手去盛接白色的雪花。
比她稍長一歲的藍(lán)衣女子在廊下站定,她正是這座蓮湖山莊主人的女兒方瓊貞。見表妹興高采烈像是沒見過雪的表情,她不禁啞然失笑。
“拜托!你們京城從不下雪的嗎?看你那樣子,人家會以為你是從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沒有見過世而。”
紫衫女子也不以為杵,綻出一朵令百花都為之失色的嬌美笑靨。
“京城當(dāng)然也下雪,可是在家里爹娘管得嚴(yán),都不準(zhǔn)我在庭院里堆雪人,等再過一陣子雪下得厚了,表姐,我們來玩堆雪人游戲好不好?我想那一定很好玩!
方瓊貞朝天翻個亡眼,“我的羽彤表妹,你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怎么還喜歡玩那種小孩子的游戲,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學(xué)習(xí)以后要怎么伺候公婆、丈夫才對!
“我又還沒有許配人家,學(xué)那些還太早,倒是表姐才應(yīng)該努力學(xué)習(xí),好取悅未來的公婆和丈夫才對!彼尚︽倘坏姆磳⒁卉姟
被糗得漲紅臉的方瓊貞滿臉羞窘,跺足嗔道:“司徒羽彤,你竟然敢取笑表姐,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待在那里別跑!”她撩起裙擺,掄著粉拳朝她追殺過去。
“救命呀!表姐要?dú)⑷肆,呵——”她輕盈的紫色纖影伴著銀鈴般的笑聲在庭院中穿梭、奔跑,像極了樹林間的小精靈,不染半點(diǎn)塵煙!翱靵碜肺已剑”斫,我在這里,你追不到——”
“哼!我就不信追不到你,等著瞧好了!狈江傌懞脛傩囊黄穑汩_始認(rèn)真的追起來。有時候她真慶幸自己已許了人家,否則還真怕這個明媚出眾、蕙質(zhì)蘭心的表妹,和她站在一起,不只是她,換作其他女子也一樣都會自慚形穢。
司徒羽彤被她追得嬌喘不已,邊笑邊叫道:“好表姐,我投降了……我認(rèn)輸了,你饒了我吧!”她東躲西閃的跑著,可是總比不上表姐熟悉自家的環(huán)境,眼看就要被迫上了。
長廊的另一端行來一人,那男子看來不過二十出頭,外形雖算不上英俊,卻讓人不會討厭,舉止也溫文爾雅,一見到朝他飛來的紫衣女子,雙頰囚奔跑而升起兩團(tuán)紅暈,就像白玉抹上了胭脂,不由得看得癡了。
“俊生表哥,快點(diǎn)救我——”司徒羽彤笑靨如花的閃到他身后,拿他當(dāng)擋箭牌,“表姐欺負(fù)我,俊生表哥,你要幫我——”
方瓊貞喘著氣跑到兩人跟前停下,嗔這:“好哇,你還惡人先告狀,還不快點(diǎn)出來受罰!彼约捍蟾缇S護(hù)表妹的模樣,更加確定自己的臆測。
“小妹,羽彤表妹比較孩了氣,你就看大哥的面子別跟她計較了。”方俊生明知兩個姑娘只是鬧著玩,可是仍然舍不得讓表妹受點(diǎn)委屈。
“大哥,你好偏心喔!我是你親妹妹耶!難道你喜歡她比我還多?”她有意無意的刺探,結(jié)果方俊生的臉倏地通紅,證實(shí)了她的想法,“哦,原來大哥喜歡上我們的羽彤表妹,所以才老護(hù)著她,我要去跟爹娘說!
司徒羽彤羞煞了麗顏,嗔惱道:“表姐,人家和俊生表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不要在姑丈、姑母面前亂說話,否則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方瓊貞只當(dāng)她是害羞,反問方俊生,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大哥,那你的意思呢?”
“小妹,你可別在爹娘面前亂嚼舌根,讓表妹為難!彼闹须m有意,卻也不贊同冒冒失失的讓長輩知道,至少要等到和表妹詳談過,確知她的心意再說。
“真的不要我去說?”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兩家要是能親上加親,長輩們應(yīng)該沒有理由反對。
方俊生板起臉,“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別多管閑事。”
“好吧!不說就不說,我先進(jìn)去了,你們慢慢聊!睘榱俗屗麄冇卸嘁稽c(diǎn)時間相處,她這礙眼的燭光自動消失。
待方瓊貞一走,方俊生才微帶歉意的睇向司徒羽彤微窘的粉臉。
“羽彤表妹,你可別介意!
“不會的,俊生表哥,其實(shí)表姐也沒說錯,我是喜歡俊生表哥……”她這句話讓方俊生雀躍不已,可是接下去的話又讓他的心跌落谷底,“還有姑丈、姑母和表姐我全都喜歡,因?yàn)槟銈兌际俏易钣H的親人!
他眼中滿是失望,喃道:“就只是這樣而已嗎?”
“俊生表哥,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彼隣钏茻o邪的問。
“沒什么,喔,對了,剛從京城來了一封信,應(yīng)該是舅舅托人送來的!彼掌饜濄那榫w,從懷中取出信遞給她,“你快打開看看,說不定是好消息!
司徒羽彤迅速的拆開信一閱,登時高興的像只云雀,“太好了!爹在信上說娘生了個男孩,母子兩個都平安,謝天謝地,我們司徒家有后了,我有個弟弟了,俊生表哥,我當(dāng)姐姐了!
“真的嗎?實(shí)在是太好了,爹娘知道了也都會為舅舅感到高興,這可是個天大的喜事。”他也為她感到高興。
“我爹雖然疼我,可是心中難免有遺憾,連作夢都盼望有個兒子,現(xiàn)在可好了,娘生下個弟弟,爹一定樂瘋了,真希望現(xiàn)在就能看到他的表情,嘻,一定很有趣!彼纹さ逆倘恍Φ馈
方俊生臉色一黯,忍不住發(fā)愁。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京城?”她這一走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同時也失去了培養(yǎng)感情的機(jī)會。
“嗯,應(yīng)該就這幾天吧!我也想早點(diǎn)抱抱小嬰兒,不知道他長得像爹還是像娘?對了,我還得買禮物回去送他,買什么玩具好呢?”她完全沒察覺表哥沮喪的表情,浸淫在自己快樂的思緒中。
“羽彤,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彼蝗婚g有種將失去她的恐懼感,好像她這…—走將永遠(yuǎn)不可能屬于他了。
司徒羽彤一怔,“俊生表哥也要跟我回京城?”
“你不歡迎?”
“當(dāng)然不是,有俊生表哥作伴,一路上也不會無聊,可是你刁;是要準(zhǔn)備應(yīng)試嗎?姑丈他會答應(yīng)讓你跟我回去嗎?”
這問題等他們進(jìn)屋見了方氏夫婦之后,立刻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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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羽彤生得這般美貌,我實(shí)在是不放心,還是讓俊兒陪她回京城去比較保險,你認(rèn)為呢?”還是當(dāng)娘的心思細(xì)密,早就看出兒子對小表妹的一片癡心,有意無意的用眼神暗示丈夫。
方父露出了解的笑容,自然也是樂見其成。
“夫人說的是,若是途中出了事,教我怎么跟羽彤的爹娘交代,俊兒,你就辛苦一點(diǎn)走一趟京城,代我們向你舅父、舅母道賀,順便送些禮物去。”
“是的,爹,謝謝娘,孩兒一定會好好保護(hù)羽彤表妹!狈娇∩喼睒凡豢芍В氲浇酉聛碛幸欢螘r間兩人可獨(dú)處,他要把握機(jī)會表白。
“最近開始下雪了,保暖的衣物可要多帶點(diǎn),路上要自己照顧自己,羽彤,回去后跟你爹娘說一聲,我和你姑丈明年春天也會上京去看他們,這段時間,你表哥就留在那兒打擾你們了!狈侥笭恐就接鹜男∈,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愛,等明年就把他們的婚事辦一辦,相信二弟和弟媳也不會反對才是。
司徒羽彤潤紅的唇角浮起嬌艷動人的笑意,“姑母這么說真是太見外了,俊生表哥和我就像一家人,我爹娘也會很歡迎他來家里玩的!
“那就好、那就好!狈侥感Φ膭e有含意,料想這樁好事一定能成的。
方瓊貞用手肘拐了了下還在傻笑的方俊生,“大哥,這一路上羽彤表妹的安?扇磕懔,動作別再慢吞吞了!
他臉一紅,輕斥道:“小妹,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
“我是在替你擔(dān)心,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世上有眼光的男人可不只你一個,要是錯過了時機(jī),那可會抱憾終身的!眱扇讼袷窃诖騿≈i般你一言我一語。
方母橫了兒女一眼,“你們兄妹倆就愛逗嘴,別再吵了,羽彤,你打算何時啟程,姑母好命人打點(diǎn)下該帶的行李?”
“如果可以的話,就決定三天后吧!趁雪下得還不大,早點(diǎn)上路比較好!彼缃袷菤w心似箭,巴不得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