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潔亞還是從塞班玩回來了;即使江逸風(fēng)祈禱她一輩子都別回來算了,省得她老找他的麻煩!
但她沒有立即去找他,忍耐了半個月后,她數(shù)了數(shù)自己的手指頭,決定去江逸風(fēng)的公司找他要答案。顯然,她認為他應(yīng)該思考夠了。
看著庭水和小婕她們都和另一半甜甜蜜蜜,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去了一趟塞班,竟然就只剩下她和唯算是孤孤單單的了。唯是根本還不打算交男朋友,就算一輩子單身也無所謂;唯可以和自己談戀愛,但她可不行。
一出辦公室大門,江逸風(fēng)便在電梯口撞見從電梯內(nèi)走出來的駱潔亞,他的臉也同時的垮下來,只差沒把一手的文件全給掉落在地上。
「你干嘛呀?好說歹說你也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看到可愛的我了,擺出那個臉你不覺得很失禮嗎?」雖然說得輕松,但她的心底還是有些難過的。看他的神情不難猜想,他根本不想見到自己。其實他的反應(yīng)也在她的預(yù)料之中,幾次打電話給他,哪一次他不是既快速又冷淡的掛她電話。
真不知道她哪里又得罪他大少爺了,他對她的態(tài)度又回到最初——冷冰冰的。所以從塞班島回來,她始終提不起勇氣來聽他的答案,畢竟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夠明顯了。她不知道這樣一來,還有必要來聽答案嗎?
拖一天至少能多存有一天的希望,不是嗎?所以她才會遲遲不來,要不是這兩天他連電話都不太肯聽,讓她警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能讓情況愈來愈糟,不然她還會拖個幾天也說不一定。
「我還以為你良心發(fā)現(xiàn),不會再來煩我了!顾麗瀽灥氐馈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對你的心難道你不明白?從小……」江逸風(fēng)的話傷到駱潔亞的心,讓她的聲量不自覺地加大起來。
江逸風(fēng)眼見她就要失控而引起公司內(nèi)員工的注目,他迅速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就拖著她由旁側(cè)的樓梯朝大樓頂層的天臺而去。這次他決定和她攤牌說個清楚。
一到頂樓,確定四周沒人,他便粗魯?shù)姆砰_她的手。「你到底要纏我到什么時候?要玩到什么程度才甘心」他幾乎是惱羞成怒。
這女人從小到大一點長進也沒有,除了耍著他玩,難道就真的沒別的事可以作消遣嗎?而且,他根本不相信她對自己的心意是出自真心。
他可以容忍適度的胡鬧、被捉弄,但她無止盡的糾纏不清卻讓他快煩死了。
駱潔亞因為他的話而怔住了,他一直以為她是抱持著好玩的心態(tài)?天哪!那她這長久以來的相思在他眼中只是一場笑話?
「人家喜歡你才老是跟著你,你怎么能說得那么難聽?」她強忍著委屈得快呼之欲出的淚水,抗議他的話。
「難聽?」他嗤哼一聲,「對被你糾纏了十幾年的我來說,那可是我能想得出最溫和的字眼!顾雷约旱膽B(tài)度和言語都有點小題大作,但不這樣做她是不會死心的。
要是難聽的話能讓她打退堂鼓,他不介意破壞自己的形象,以更難聽的話打發(fā)她;雖然見到她受傷的神情讓他心中有那么一點不忍,但無論真心與否,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不是「很重要」的那一種,所以還不如做得決絕逼真點,就讓不管是覺得好玩還是真心的她能徹底死心。
他就真的那么討厭她「我是真心的喜歡你呀!你怎么能把我對你的感情說成是一種糾纏?」駱潔亞是真的想哭了。
「真心?」他狠下心來諷刺道:「你錯了!你那明明就是孩子氣的游戲,一旦膩了,你就會覺得索然無味。我很忙,不想陪長不大的你玩游戲!」有半晌,潔亞的神情讓他心里有些動搖,但他還是咬著牙說出狠話。
「才不是!我絕對沒有在玩什么游戲,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一股心酸漸漸的把她的心腐蝕了,讓她覺得自己好悲哀。她的感情對他來說,竟只是一場擾人的游戲?
江逸風(fēng)突然指著頂樓旁的欄桿,故意刁難的對她說道:「你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可以,只要你有勇氣從那里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認真的!」
他當(dāng)然知道她不會跳,不過是擺明要她知難而退,別再來煩他。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駱潔亞只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
「該死!」江逸風(fēng)低聲詛咒,不知自己是哪里來的自信,竟以為潔亞那個偏執(zhí)的瘋丫頭會沒有那么做的勇氣,天知道她哪有做不出來的事!而他居然還會自掘墳?zāi)沟某鲞@種差錯!
簡直是白癡的有余!他真想狠狠揍自己一拳。
「你給我回來!」一見運動神經(jīng)超好的駱潔亞說時遲那時快,一縱身就躍過那只有半個人身高的欄桿,已站在頂樓的邊緣,差一步便可決定她的生死,江逸風(fēng)不禁冷汗直冒,以命令的口吻朝她怒吼。
王八蛋!他可不想賭那個萬一,真要有個該死的萬一,教他怎么對一向疼愛自己的駱伯父駱伯母交代,拿什么臉去面對他們?
他可不想背負一輩子要命的歉疚感!
那個白癡女人!就算證明她是認真的又怎樣跳下去還有命嗎沒了命她以為她還能證明什么?
駱潔亞望了一眼大樓下面的情況,心里打了個冷顫,但還是回頭毅然決然的對他吼回去:「我不要!你不是要我證明嗎?我就證明給你看,不然你一輩子都不會相信我!」
媽媽咪呀!雖然口頭上逞強,但她是真的快腿軟了,站在這么沒安全感的地方,她的胃都要抽筋了。但只要一想到不利用這次的機會來證明,他就永遠不會懂得她有多認真,于是她心底便涌起了無限的勇氣讓她硬撐著。
如果他真的那么絕情,她可能真的會雙眼一閉,對父母說聲抱歉,就直接往下跳。與其讓他討厭一輩子,那還不如早早死、投胎去!下輩子絕不再當(dāng)女人!
「我相信就是了,你快給我回來,你敢跳下去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眼見她臉上充滿認真,他氣急敗壞的朝她警告。
但情急之下他卻沒想到,她要是真跳了,他絕對找不到「人」算帳。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威脅她?駱潔亞簡直不敢相信!竸e想騙我,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她才沒那么好騙,讓他隨便說個兩三句就相信。
「回來!」怕她一時沖動往下跳,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惱怒的咆哮著。
「我不要!」她固執(zhí)的拒絕。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也不是真的想輕生,她還那么年輕美麗耶!就這么香消玉殞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惜;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千萬不能就這么妥協(xié)。
江逸風(fēng)快被她氣死了,卻只能忍住脾氣和她商量:「你要怎么樣才肯相信我?」現(xiàn)在不是和她比賽誰比較倔強的時候,他可沒有本錢去賭,也不想贏!
駱潔亞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妥協(xié),愣了兩秒立即說道:「除非你答應(yīng)娶我!」
不趁此時獅子大開口,更待何時?他都可以說出要她跳樓這種狠心的交換條件,沒有理由她不行!
「你別想!」他一口就拒絕。
連讓她當(dāng)女朋友都要再三考慮,她竟然要直接跳級到結(jié)婚?不!他才不拿自己的終身幸福當(dāng)交換條件,想都別想!她絕對是瘋了!
「就說你不相信我是認真的喜歡你。」駱潔亞邊說邊朝外移了點腳步,一副隨時準備往下跳的姿勢。
果然還是太得寸進尺了。雖然早料到他的回答,她還是為他的果斷拒絕感到難過,她可是以她這條可愛的小命下賭注耶!他竟然無動于衷?
江逸風(fēng)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這兩件不相干的事竟然可以扯在一起,簡直可以歸類成脅迫,但他卻也因她的舉動揪緊一顆隨時會狂跳而出、快衰竭的心臟。
而她那一副泫然欲泣的絕望表情,更是激起他內(nèi)心從不愿承認的心疼不舍。
「別動!我答應(yīng)就是!」見她往大樓下瞥了一眼,他的整個心臟都要停了。
「真的?」她興奮的抬起頭。本來她就沒那種輕生的蠢念頭,正值青春又有大好未來,還有好多地方?jīng)]去玩過……她豈會那么「爬代」。
他肯妥協(xié)算她賺到了,否則再被他這么逼下去,恐怕她不跳都不行,就這么失掉一條小命多冤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江逸風(fēng)信誓旦旦的保證,F(xiàn)在他只想著怎么將她從閻王爺那兒拐回來,腦袋里什么都不能多想。
她猶豫不決了會兒,突發(fā)奇想的問:「萬一你不是君子呢?」
媽呀!都什么時候了,這女人還有心思想這個,如果他不是,當(dāng)然不會遵守承諾還理直氣壯;瞧她心不在焉的,江逸風(fēng)實在怕她會失足掉下去,他真的快被她氣暈了。
「我以我父母的名譽發(fā)誓!」他沒好氣的追加保證。
不信任他的人格,總該相信他父母吧!他不會拿父母的名譽開玩笑,否則她一狀告到他爸媽那里,就算不想娶,爸媽也非為自己的名譽架著他上駱家娶媳婦!
沒辦法!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直率,不會拿這種事扯謊,她要說有,江逸風(fēng)知道老爸老媽一定深信不疑。
駱潔亞松了口氣,抬起早已發(fā)軟的腳爬進欄桿那頭。嘖!還以為小命休矣,真要這樣送掉哩!嚇?biāo)浪恕?br />
江逸風(fēng)見狀,趕緊沖上前去幫她的忙,急著拉她回欄桿內(nèi),免得她粗心大意,腳一滑摔下去,他就得背個更冤枉的罪名了。
等到她一安全,他不禁怒從中來,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就已揮出了一巴掌!改氵@個蠢女人!上帝沒在你的腦殼里裝上大腦嗎」他氣得齒顫身搖,幾乎想要掐死她,為她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舉動感到氣憤。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她在他心中竟早已超乎他所能想像的重要。老天!他差點錯失什么他差點害死她了……
駱潔亞撫著自己逐漸紅腫、刺痛灼熱的臉頰,就只能怔怔的望著他,慢慢地她的嘴委屈的拉成直線,臉也開始變形;不到兩秒鐘她扯開喉嚨,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哇……你竟然打我……果然你只是為了騙我……你這大騙子……」雖然哭得凄慘無比,但她的控訴可是字字一清二楚。
從小她就是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寶貝,一次巴掌也沒挨過,更沒想到臉上被摑是這么這么的痛……想到這里,駱潔亞不禁覺得更委屈,哭得更大聲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淚腺不生產(chǎn)淚水,但現(xiàn)在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她不是哭不出來,而是以前沒有足以逼得淚水派上用場的理由,不過……現(xiàn)在有了!難得哭一次,她當(dāng)然要哭得用力一點啦!
江逸風(fēng)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也有些紅腫的手掌,被她的哭聲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也懊悔自己難以控制的魯莽,他從來都沒打過女人呀!
就算不是崇尚女性主義者,但他對女人一向保持基本的禮儀,更遑論做出動手打女人這種連自己都難以茍同的舉動。
總歸一句,他是被潔亞給氣得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