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這里吧!」莫庭水以眼神示意助理將資料檔案收妥。
她的助理二話不說,彷佛早在等這句如天籟般的話一樣,立即就著手進(jìn)行整理會議桌上的文件。
江逸風(fēng)看了一眼時間,不解地說:「現(xiàn)在才五點呢!」
會議室中的其他人都有同感,眼神不禁全聚到了莫庭水的身上。
「江大董事長,我們加班可是沒有薪水的耶!你要趕進(jìn)度我們陪你,現(xiàn)在企劃快要定案了,你還不讓我們喘口氣休息呀?」莫庭水好笑又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一星期內(nèi)莫庭水和助理光在江氏企業(yè)就待了三天以上,她都要開始以為自己是江氏的部屬,而不是至達(dá)的。再說她的工作時間一向不拖過六點,要不是配合江逸風(fēng),她和助理干嘛加這種老板看不到的班?這種累死人的賣命工作法,更不符合她的工作哲學(xué)。
「是是,我知道了!菇蒿L(fēng)失笑,看得出莫庭水心意已決,只好示意公司一起開會的人員解散。畢竟已經(jīng)快定案了,稍微放慢腳步是不會影響他訂下的決議日期。
難得董事長今天這么早放人,幾個與會的高階主管當(dāng)然樂得賺到喘氣的時間。為了這件合作的企劃案,他們已經(jīng)忙了一整個月沒能在六點之前回家,總是把握時間商討這件企劃案各種可能的問題;所以今天提早結(jié)束,個個在走之前都不禁向莫庭水投以感激的一眼,總算可以稍微輕松一下了。
對于莫庭水,江氏高階主管們可是佩服得無話可說,她不犀利、不強硬、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態(tài)度,而表現(xiàn)更教人心服口服;雖然她是至達(dá)的人,但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他們都忍不住對她的能力投以欣賞的眼光,注目的焦點不再像一開始盡是在于她的性別與外貌上。
如今她又讓他們賺到一個晚上的休息,他們更覺得她善良了。
「你知道就好,人又不是鐵打的,你身體好,我可沒辦法陪你天天加班去耗損自己的精神元氣!顾@然很滿意江逸風(fēng)的通情達(dá)理。
其實她會這么做不只為她自己,更是因為發(fā)現(xiàn)會議室中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已泛出難掩的疲累,畢竟他們可是從下午一點就討論到現(xiàn)在的;加上這些日子馬不停蹄的開會討論,除了江逸風(fēng)不知疲勞為何物似的還是精神奕奕,誰還有說話的精神?
她知道江逸風(fēng)其實也是硬撐著,沒把疲憊表現(xiàn)出來而已,但為了工作累壞身體怎么劃算?她算盤可打得精了,早在心里大呼No!
江逸風(fēng)笑了笑,沒反駁她的話。他只是一工作起來就會忘記時間,一心想把工作做到盡善盡美而已。
莫庭水想起和韓婕的約定,突然告訴江逸風(fēng):「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請了假,從后天開始要去塞班島休假一個禮拜!
「在這個時刻?你的老板答應(yīng)?」江逸風(fēng)因她的話而猛然盯著她,她要休假也該等兩家公司的合作案定論、簽完約以后再去吧!
「為什么不答應(yīng)?我告訴他,不讓我放年假,我就回家給我老爸養(yǎng)去,你說他放不放我假?」莫庭水朝他促狹地問,也想起老板那無奈的臉。
沒辦法!小婕都以絕交威脅了,她這個假能不放嗎?朋友的重要度對她而言可絕不比工作少,甚至還超出許多哩!再說她也辛苦了整個月,放點假犒賞自己是她絕對應(yīng)得的。
「那我們的進(jìn)度不是要延滯了嗎?」一整個星期耶!他在心底大喊不妙。
「那倒不會,公司會派其他人接手,我想少了我不會有差別的。」她不負(fù)責(zé)任的朝他猛笑。
江逸風(fēng)翻了個白眼。差得可多了,這個方案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負(fù)責(zé)至達(dá)方面的合作事宜,換個沒概念的人,會沒有差嗎?
「臉色別那么難看,我一個禮拜就回來了嘛!我保證一回來就進(jìn)入狀況!顾ξ陌参克。心底真正想著的是,最好在她回來之前這個企劃案就結(jié)束,她甚至不介意把功勞讓給接手的家伙。
江逸風(fēng)苦笑,卻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潔亞打電話告訴他,她要出國去玩幾天,讓他有充分的考慮空間,怎么那么巧?她們都要出國去玩?
而且他真的不敢相信,潔亞那女人丟了個炸彈給他后,竟然就跑去玩?
他望著眼前的莫庭水,不得不承認(rèn)一件事,這些女人沒一個負(fù)責(zé)任。
為什么他就得那么命苦?太不公平了。
。
點燃一根香煙放在嘴上,江逸風(fēng)才猛然想起自己早戒煙了,隨身攜帶只是提醒自己當(dāng)初戒煙的辛苦。
算算日子,潔亞出國也三天了,湊巧的是,她竟然還是和莫庭水在同一天出國。
鈴——
突兀的電話聲響起,猛然拉回他游走的思緒。他捻熄手中的煙,發(fā)愣的視線才從桌上的文件調(diào)開,拿起辦公桌旁的電話接聽。
「喂?哪位?」他閉上雙眼,放松身體靠進(jìn)椅背,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輕柔地按摩著鼻梁。
吃過晚飯后他就一直在書房里處理帶回家的工作,一晃眼竟過了三個多鐘頭,或許真是太累了,他的思緒才會突然不受控制的四處游走。
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猛地坐直身、張開眼睛。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累,又把公事帶回家做嗎?」
「潔亞?」
「當(dāng)然是我啦!你可別說你聽不出我的聲音,我會馬上殺到你面前喔!」駱潔亞的聲音里有警告的意味,卻也難掩愉快的心情。
「你好像玩得很開心!固苫匾伪,他又不自覺的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
「聽得出來嗎?我告訴你喔,這里的天氣好好,是有點熱啦!害我曬得快變成小紅番了,擦那么多防曬乳液一點用也沒有,不過真的好好玩。昨天我們?nèi)_浪,今天去看——」
他打斷她未竟的話:「我沒有要知道你玩得多開心。」
他實在懷疑,這女人是否還記得自己丟下什么「問題」給他,而跑去玩。
尤其知道她玩得那么開心,便讓他有點惱怒。
什么嘛!他為了她的話煩惱了半天,她卻在那兒玩得樂不思蜀。他幾乎要以為她的那一番話根本是在耍著他玩了。
電話那頭的潔亞靜默了一會兒,才小聲的問:「你怎么了?很累嗎?」
「不!才工作十幾個小時怎么會累,哪比得上你玩了一天的辛苦?」他的聲音冷漠,有些不耐的嘲弄。
駱潔亞當(dāng)然聽得出他說的是嘲諷話,看來自己的電話是打錯時間了。
可是見不到他,她也想聽聽他的聲音一解相思之苦嘛!早上打怕吵到他睡覺、上班時間怕打擾他工作、晚上打又怕他在加班更怕他會生氣,所以她才會拖到這么晚才打;誰知道他心情似乎不好,看來不是打電話的時間錯誤,是根本沒有可以打的時間……
她嘆了口氣,以撒嬌的口吻道:「說話不要拐彎抹角的帶刺,我知道你工作很辛苦,可是塞班真的很好玩,不然下次你自己來看看就知道了!
江逸風(fēng)手中拿著的電話差點沒掉落,呆愣了半晌,他不確定的問:「你說你在塞班?」
不會真那么巧吧!那不負(fù)責(zé)任的莫庭水也是去塞班玩,還是同一天出發(fā)哩!敢情是全臺灣沒責(zé)任心的女人都突然心有靈犀,全湊到塞班集合去了?
「我沒告訴你嗎?」駱潔亞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好像她哪里都可以去,就是不該在塞班島……怎么?到塞班犯法嗎?
「那里臺灣人多嗎?」他忍不住問了句。
雖然對他的問題感到奇怪,但她還是回答:「還好啦!到處都看得到臺灣的旅游團就是了,你問這做什么?」
「看是不是臺灣的閑人都去了?」他有些沒好氣的冷哼道。
他敢打賭,潔亞說喜歡他的事,一定是惡習(xí)不改,根本是存心捉弄著他玩而已。
這時在塞班某旅館大廳打公共電話的駱潔亞,一看見庭水和唯朝自己走來,便匆促地說道:「!國際電話費很貴,我要掛電話了,有空記得想我喔!Bye!」不快點掛斷,一定又會被她們糗了!
聽著手中已嘟嘟作響的電話,江逸風(fēng)發(fā)了一會兒愣。這女人心血來潮就打電話來騷擾,自顧自的說完一堆廢話后就掛斷了當(dāng)他是什么?打發(fā)一時半刻無聊的消遣物?
那個女人——別回來算了!江逸風(fēng)憤然的掛上電話低吼道:「會想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