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一聲,電梯門打了開來,從里面走出來的是興高采烈的喬書然。
接到羽湘說想下廚請他吃飯的電話,他期待的根本無法辦公,有了一次的買賣經(jīng)驗,他很想再和羽湘手牽手去逛傳統(tǒng)市場。
幸虧接下來的時間沒有重要的會議需要他的參加,而大部分的企劃書也已經(jīng)審核完畢,所以Edison就很干脆地放他走。
結果,一個興奮地想立即見到愛人的喬書然;一個心不在焉、東瞧西看的江廖罔市,砰的一聲兩人就撞在一起了。
“哎喲,是哪個沒長眼睛的,居然敢撞老娘我!”跌坐在地板上的江廖罔市摸著跌成兩半的屁股,大聲吆喝著。
喬書然知道自己闖禍了,趕緊扶起坐在地上的人,關心地問:“這位太太,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江廖罔市對著他就是劈頭大罵!拔疫@身骨頭都被你給撞散了,到時候要是有骨折或是腦震蕩的現(xiàn)象,看你要怎么賠償我!”
“要不要送你到醫(yī)院去檢查一下?”他提出這個建議。雖然這個歐巴桑全身都是肉,而且從她還有氣力可以罵那么一大串話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是沒有像她說的那么嚴重。
不過老人家的身體不能等閑視之,去檢查一下總是好的。
聽到他說要到醫(yī)院去,江廖罔市連忙揮手拒絕! 安挥貌挥茫t(yī)院里的那些人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魔鬼,我去了錢不就被他們拿光光了;而且醫(yī)院里死人多,搞不好他就跟著你回家。我才不想觸自己楣頭!”
聽她說的這些話,喬書然知道自己撞到的是一個很迷信的人,對她而言,說不定給錢比上醫(yī)院還管用,所以他掏出皮包,拿出一疊鈔票塞給她。
“那這些錢給你當壓驚費,我就不陪你了!闭f完,他就繞過她的身邊,往羽湘住的方向走去。
“你要來找我們家羽湘?”江廖罔市懷疑地看著他。
嗯,她就說嘛,羽湘那丫頭能住這么高級的地方,鐵定是被人包養(yǎng),不然憑她一個漁村來的女孩,怎么可能在臺北會有朋友?而且還是這么有錢的!
她敢肯定,那個男人一定就是眼前的這個!
聽到她提起羽湘的名字,喬書然不禁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仔細研究這個歐巴桑!罢垎柲闶怯鹣娴氖裁慈?”
羽湘很少談到有關她家里的事情,只告訴過他,她的父母親都去世了,所以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的身分存有很大的懷疑。
“我是她爸爸再娶的繼母啦!羽湘她都叫我阿姨,你就跟著她喊就好了!苯呜枋羞种,詳細地解釋。
喬書然這才明白她的身分。
“那阿姨為什么不進去坐?我記得羽湘在家的!闭f著,伸出手想按下門鈴。
江廖罔市趕緊拉著他,不但阻止他和羽湘見面,更編出理由來騙他。
“沒有啊,我按了好久的電鈴都沒人出來開門,或許她剛好出去吧!
“不會吧——”雖然她謊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但喬書然仍是有點懷疑。
見他還是看著門板,不肯離去,江廖罔市干脆使出苦肉計。
“喂!年輕人!”她叫著喬書然,等到他注意到她時,她才繼續(xù)說:“你可不可以請我去吃個飯,我一大早就從旗津坐慢車上來,到現(xiàn)在連一口飯都還沒吃……”
說到這里,她還故意抱著肚子,一副很餓很餓的樣子,偏偏她的肚子也真的很爭氣,配合主人的話發(fā)出好大的咕嚕聲。
念在她是羽湘的長輩,再者羽湘又不在家,他只好順從她的意。
“對不起,阿姨。既然羽湘不在,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后再回來找她。”
江廖罔市得意地點點頭,然后拉著他坐上電梯。
她……想到一個賺錢的好辦法呢!
* * *
好不容易讓江廖罔市選擇了她想吃的菜式與餐廳,再讓她吃飽喝足,已經(jīng)過了兩個多小時。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喬書然不禁懷疑,這個女人真是羽湘的繼母嗎?人家說身敦大于言教,可在她身上,他一點都看不出和羽湘相同的氣質。
就拿吃飯來說吧,羽湘對于這些高級餐廳能避多遠就避多遠,而且吃的東西也是簡單隨便就好,偏偏她——不但指名要最高級的餐廳,還盡挑一些最貴的菜色;明明只有她一個人要吃,卻點了滿滿一桌。
頭一次,他竟喜歡起羽湘的節(jié)儉來。
“書然,你和我們羽湘在交往……?”吃喝之中,她已經(jīng)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從他奉承自己的態(tài)度看來,他應該非常喜歡羽湘。
喬書然嚴肅地點頭,“是的,希望阿姨不要反對!
“我干什么要反對!”她又不是笨蛋,干什么要反對,她還想狠狠地撈他一筆呢!
她想著該如何開口比較好,“唉!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家家境不是很好,住的房子破爛不說,連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偏偏羽湘她爸又走得早,留下我們母子兩個孤苦無依的,根本拿不出錢來替羽湘辦嫁妝。”
喬書然聽不出她話里的真正含義,嚴肅地說:“我不介意這些,只要羽湘肯嫁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們羽湘能遇到你這么疼她的人,實在是她的福氣。不過就不知道……”她故意拖長尾音,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著,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
“阿姨,你有什么就直接說!奔词共煊X到她的動作,喬書然仍不肯妄自揣測。
江廖罔市順了順氣,然后裝出和藹可親的模樣,笑容可掬地說:“羽湘能嫁給你,我這個做人家繼母的也就該感激祖先保佑了。不過好歹我們也把羽湘一點一點地拉拔長大,花費的心力也是不少——”
“我知道,所以以后我和羽湘會好好孝敬您的!眴虝怀谅曊f道。
在商場上他見過太多像這樣虛偽、丑陋的面孔,但是今天他面對的對象是羽湘的繼母,所以他并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堪。
只是,現(xiàn)在他心里已經(jīng)稍微有一點兒譜了,為什么羽湘會這么辛苦地賺錢,卻又不見她在享受,大概和她這位繼母脫不了關系。
見他仍是那么“白目”,江廖罔市再也沉不住氣了,語氣提高了些,“我又不是說這個!”只是當她一接收到喬書然狐疑的跟光,她又趕緊裝回那個疼愛羽湘的繼母。
“哈哈,阿姨是個粗人,不太會講話,所以我就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shù)馗嬖V你吧!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婚禮當然不能太寒酸,可是我們又沒有錢,所以可不可以先借我們一點錢,就當、就當是聘金吧!”
“原來是這件事,都怪我沒有考慮到!眴虝恍α,因為她終于把底牌掀出來了。既然她要的這么簡單,他也阿莎力一點。
“這樣吧,我先給你一百萬的支票,阿姨你可以用這筆錢請人來將房子修一修,至于婚禮的事情,婚紗、喜宴、喜餅……一切都由我們這邊全權負責,你不用擔心。”
他故意裝出一副笨笨的樣子,目的就是希望能用一百萬來打發(fā)她。
并不是說他不忍心花這一百萬來娶羽湘,相反的,一百萬在他眼里微小地像一顆灰塵,隨便風一吹就沒了;但羽湘不同,對他而言,她是用再多錢也買不到的寶貝。
今天他會拿出這一百萬,一來就是要讓羽湘知道她繼母的真實臉孔,再者就是避免以后她在他和羽湘之間興風作浪、從中作梗,他不希望他和羽湘的事再生波折了。
“一、一百萬?”江廖罔市聽了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嗯,如果不夠的話,你可以再告訴我,我會派人專給您送去!焙吆,如果她真那么貪婪無饜的話,小心連這一百萬都沒有,他在心里暗忖。
“派、派人。俊
江廖罔市抓住了他話中的幾個字,一張嘴不停地開開合合,驚嚇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老天爺,看來這一次她們羽湘是真的釣上金龜婿了,哈哈,她以后吃穿都不用愁了!
“至于聘金的部分,當然不能馬虎,因為是你們辛苦地養(yǎng)大羽湘,今天我才能娶到她!逼附疬@是傳統(tǒng)的禮俗,他不會和她計較那么多。
至于江廖罔市早已經(jīng)被手里的那張一百萬支票述得暈頭轉向,聽到自己又有錢可以拿,高興地快飛上天了。
“噯,對對,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突然,喬書然興起了想看看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的念頭,所以他干脆讓她開價!鞍⒁棠阆M嗌,我一定不會說不!
“真的?”真是菩薩保佑!既然他都這么有誠意了,她就勉為其難地拿他一點吧!澳恰@樣?”
她伸出五只手指頭,眼睛閃爍光芒地看著未來的女婿。
“五百萬?”喬書然一聲冷哼,“會不會太少了?干脆湊成九百九十九萬吧,討個吉利!”
聽到這個天文數(shù)字,江廖罔市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熬虐倬攀湃f?”
這、這是真的嗎?會不會只是她在作夢!?
狠狠地捏了大腿一下,會痛,那就是真的了!
“嗯,我希望能和羽湘長長久久!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希望,但他卻不會讓她拿這筆錢任意揮霍!
沒錯,錢是進到她的帳戶,但是他卻會讓她看得到、摸不著,因為這是給她兒子、也是羽湘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的教育基金,每個月會由專業(yè)會計師負責撥款及監(jiān)督,只要她敢擅自挪作其他用途,她就等著過簡單卻不算享受的日子吧!
至于款項數(shù)目,就由他和羽湘共同決定了。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計劃。
腦海里盡管一直計算著自己到底有多少錢,高興地魂都飛了。但江廖罔市還知道要做做表面功夫,所以她繼續(xù)戴上心疼羽湘、憐惜羽湘的面具,希望給她這個金光閃閃的女婿一個好印象。
“我們羽湘真是好命,能夠嫁給一個這么愛她的人,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拿什么臉去向她死去的爸和媽交代。”太過得意的她,居然把一年前的事情拿出來講。
“唉,說起來羽湘也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嫁給王大富,他的年紀都可以當羽湘的爸爸了!結果洞房花燭夜都還沒過完,王大富就翹辮子、死翹翹了。王家人也真是過分,居然狠心地超趕她回來——”
越說,她越覺得整個人冷了起來,下意識地,她摩擦著自己的手臂,這才讓她發(fā)覺喬書然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她伸出手想關心一下她的財神爺,卻被喬書然一把揮開。
他冷著一張臉,突地站起身,“對不起,阿姨,我有事還要忙先走了,再見!
不等江廖罔市說話,他的身影就像旋風般地迅速不見。
“糟了!該不會羽湘沒有告訴他這些事吧!”
這下子,江廖罔市才驚覺自己捅出大摟子了。再想到自己的九百九十九萬就這樣飛走了,她不禁放聲哀嚎。
“哎喲……我的九百九十九萬哪……”
* * *
震驚、錯愕、背叛、欺騙……再多的形容詞都不能代表他現(xiàn)在的心情。他不相信自己掏心挖肺、捧著手心萬般疼惜的人,居然欺瞞自己!而且還是她已經(jīng)結過婚這么重要的事!
他會這么憤怒,并不是因為他知道她結婚過的消息,即使這么生氣,他的心里也不曾看輕她,有的只是嫉妒那個曾經(jīng)擁有她的男人。
畢竟哪個人沒有過去,只是她的過去曾經(jīng)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妻子,如今那個男人死了,她當然有權利與自由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只是他不懂,難道自己在她眼里是個膚淺、不明事理的人?否則她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過去?
他多希望她能對自己坦誠,而不是將自己關在她的心門之外
他要去找她,聽聽她怎么向自己解釋!
管不了會收到幾張紅單,他以一百四十公里的高速狂飆到她家,沒耐性按電鈴,他的拳頭直接向門板上招呼過去。
乒乒乓乓的聲音響徹整個通道,甚至引來樓層其他住戶的關注,但卻還是不見羽湘出來應門。
十幾分鐘過去,他確定屋里的確沒有人,他轉而第二個地方——櫻之坊,他就不相信他找不到她!
繼續(xù)用那嚇死人不償命的速度沖到了櫻之坊,然后一個緊急煞車,輪胎與地面嚴重摩擦,發(fā)出長長的尖銳聲響,嚇得櫻之坊里的客戶紛紛跑出來。
“羽湘呢?”他沖進來,就直接逼問最靠近他的打工小妹,小鈴。
年紀輕輕的小鈴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臉都青了,講起話采也結結巴巴的,“不、不知道,她……她今天下午不用上班!
趕緊說完,她躲到代理老板Angel的背后,嚇得不敢出來。
“真的?”
喬書然不相信,如果羽湘不在這里,又不在家里,她會跑到哪里去?
再也忍耐不住他的無理取鬧了,Angel站出來,仗義直言。
“喬書然,我們不知道你和羽湘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你也不需要將怒氣發(fā)泄在我們身上!焙,她才不怕他咧!別看她個子小小的,她腰上可還是綁著黑帶的唷!到時候,看誰被誰丟出去!
聽到她的指責,喬書然終于稍微冷靜下來,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見人就咬的行徑,筒直就像一個瘋子?
“對不起!彼皖^道歉。
Angel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算了,反正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神經(jīng)病加瘋子!”算她倒楣,方雪櫻這個雙魚女是這樣,連一向冷靜的喬書然也這樣,她也只好認了。
“那雪櫻在嗎?”
他想她應該是和羽湘在一起,畢竟羽湘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她了。
Angel搖搖頭,“她昨天就到日本參加一個花藝座談會,下個禮拜才會回來,你不知道嗎?”
“不……我……”喬書然被問倒了,的確,他是知道的,因為羽湘曾經(jīng)告訴過他,沒想到現(xiàn)在他卻思緒大亂,連這件事都給忘了,看來,他是該好好冷靜冷靜!
“對不起打擾你們,我走了!钡吐暤狼钢,他轉身離開。
* * *
的確,憤怒并不能解決事情,經(jīng)過將近一個小時的瘋狂飆車,Angel的指責讓他終于平靜下來,而放松下來的身體不再執(zhí)意要找到羽湘。
因為他明白,就算讓他找到了羽湘又如何,就算她解釋了那又如何,盛怒的他真的會相信她的話?
不、他不會相信“他只會像只暴怒的獅子狂亂地撕碎兩人,摧毀他們之間的一切……
所以,他驅車回到自己的住所,關上燈,在黑夜里思考著他和羽湘的未來。
今天讓他這么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她沒說!她什么事情都沒有告訴他!她阿姨的事情是這樣,王大富的事情是這樣,所有事情像狂暴的海浪不停侵卷他的理智,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他?
難道自己只是她用來排遣寂寞的一個玩具!?招之即來,呼之即去,根本沒有一絲感情存在,否則她為何不肯對自己坦白!?
別傻了,如果你是她的話,你會說嗎?一個聲音突然跳出來,在他耳邊反問。
會的,我一定會說的,因為這才是愛一個人的表現(xiàn)。喬書然在心里很肯定地說著。
這一次那個小聲音不在他耳邊,跳到了他的大腦里,繼續(xù)追問。是嗎?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將她所有過去的一切報告給你知道?你自己不也是瞞著她事情,例如柔柔……
不、那是不一樣的,我和柔柔——
哈,有什么不一樣?說到底還不是你那喬總裁的自大心理作祟標準的“只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小聲音譏笑地嘲弄著他。
喬書然反羞成怒地大吼:“不是的!我沒有、沒有……”
巨大的回音不停地震蕩在幽暗的房里,喬書然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喊出聲音來,甚至激動地從沙發(fā)上跳起來。
跌坐回沙發(fā),他用手耙了耙汗?jié)竦念^發(fā),重新思考,久久,久久是的,他不能要求羽湘將她的一切過往“報告”給他聽,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心底不想告訴他人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也一樣。
更何況這個秘密對羽湘而言,并不是甜美的,說不定是可怕的,說不定她根本就想埋葬它……
對了,她繼母不也說過那個男人年紀大到可以當羽湘的爸爸了,緊接著下來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丈夫突然死在自己眼前,而夫家的人不但不能體諒,反而將她趕出來,這些連一般人都不能勇敢面對了,而那么柔弱的羽湘,卻只能獨自一人面對,這樣的記憶她會想再度提起嗎!?
而你,想再度親手將這個秘密從她心底血淋淋地挖起,這么狠心的行徑,喬書然,你這樣叫做愛她!?
轟的一聲,他的心豁然開朗,他想通了,他不再計較她隱瞞的事,其實這對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影響,只要他愛她,羽湘也愛著他,那就夠了,不是嗎?
頓時,他急著想見到羽湘,急著想抱著她,他不會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知道這個秘密,更不會殘忍地去逼問她,他想做、而且要做的,就是緊緊地抱著她,給她溫暖的保護,并且向她求婚……
早已熟悉黑暗的眼睛,不需開燈,也知道車鑰匙的位置,他抓起來就要往外跑,只是當他一打開門,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差點和自己撞在一起。
“哈啰,喬大少爺,你要到哪里去?”一個擁有金發(fā)藍眼的男子,開心地向他問候。
見到他,喬書然也顯得相當開心,笑咧著嘴,擁著他的肩膀,“William!什么風把你吹來的?”
他高興地迎接這個從倫敦來的貴客,以造船技術聞名全世界的HaettenSchweiler總裁,更是他和柔柔共同的幼時玩伴,WilliamHaettenSchweiler。
也許是因為太高興了,他竟忘了關上大門。
“還說哩,我來臺海也已經(jīng)兩個星期多了,每次打電話找你,Edison都說你不在。所以今天我只好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我們喬大少爺是在忙些什么?”狠狠地敲了他肩膀一下,William嘴里不滿地抱怨。
“SorryEdison有跟我提過你找我的事,不過最近實在一直分不開身,所以才沒時間找你!
“我是沒關系,不過別跟我說讓你分不開身的是公事,這我一點都不相信!
他可是太清楚他這位朋友的能力有多強了,有時連他都不禁要甘拜下風了更何況喬氏在他的帶領下,早就成為全世界高科技產(chǎn)業(yè)的龍頭老大了,他還有什么事要做的!?
“說吧,到底是什么人這么有能耐,拴住了我們喬總裁的心哪?”他擠眉弄眼的,一副等著要嘲笑喬書然的模樣。
“一定是Edison跟你說了什么,對不對?”喬書然才不肯這么快就招了。
William故作兇神惡煞地瞪著他,“快點從實招來!”
不過喬書然早就看出他只是一只紙老虎,中看不中用,理都不理他!
眼看著這一招起不了作用,William不禁垂頭喪氣,不過——突然他眼睛一亮,嘿嘿,他有大發(fā)現(xiàn)噦!
冷不防地抽走茶幾上的陶瓷相框,那里擺著喬書然和羽湘的甜蜜合照,William怪里怪聲地問:“就是她嗎——”
當他一接觸到羽湘那雙含笑的大眼,他倏地無聲。
看他那個樣子,喬書然也知道他沉默的理由了。
“你也發(fā)現(xiàn)到了嗎?”見William點頭,他繼續(xù)說了,“她的眼睛很像柔柔的,對不對?”
“嗯,這就是你接近她的原因?想不到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柔柔!毕肫鹑崛崽鹈赖纳碛埃琖illiam不禁感慨命運真是愛捉弄人,竟然讓這么美好的生命那樣快就消失。
喬書然點頭,“無論經(jīng)過多久,我是怎樣也忘不了柔柔的!毕肫鹆送旰腿崛嵩谝黄鸬目鞓窌r光,他笑了,接著他又開口。
“我承認一開始會接近羽湘,的確是她的眼睛吸引了我。”他頓了頓,腦海里的畫面轉變了,不再是兒時的記憶,而是他和羽湘在一起的種種情景,這他的語氣更溫柔了。
“不過后來我發(fā)現(xiàn),她和柔柔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而她更激起我前所未有的感覺,憐惜、不舍、心慌、恐懼、驚喜、驕傲……太多太多,讓我每天都期待著和她見面!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對她是百分之百認真的!
望著好友堅決的神情,William很想替他高興,但是他不能不提醒他還有另一個勢力可能會反對。
喬良雍,這個喬氏的大家長,年輕時他以冷硬的手段,在商場上闖出一片天,如今隨著年華的老去,他也交出喬氏的經(jīng)營掌控權。
但即使這樣,他的個性仍然不改過去的嚴厲、謹慎,尤其對喬家人更甚。再者,深植在他腦里的觀念就是講究門當戶對,這點從書然的那些堂姊堂哥、堂弟堂妹所交往的對象可以窺見一二,不是政商官要,就是富甲一方的名流仕紳。
所以,他直在很難想像那個固執(zhí)的喬爺爺,會接納這個平凡的女孩!
“你能說服你爺爺?要是他以喬氏集團要求你放棄她,你能瀟灑地離開喬氏?”
出乎他意外的,喬書然連遲疑一秒都沒有,似乎他早巳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且他也早已做好決定。
“如果說離開喬氏,我是瀟脫、不傷感的,那是騙人的,畢竟我曾經(jīng)花了那么多心血、不眠不休地培育它,希望它能成為我心目中的那個喬氏,這些,你是清楚的。但是要拿它和羽湘做比較,我沒有辦法,因為羽湘在我心里早已是最珍貴的寶貝,任何東西都不能取代!”
“看來你真的愛上她了,而且還非常不能自拔!盬illiam很欣慰他能找到他真心愛的人,不像自己,只能依著那個消失的身影,在心里回憶。
“沒錯,更何況,我愛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愛她的過往。”喬書然自在地向他宣誓,完全看不出來幾個小時前他曾經(jīng)因此而瘋狂。
William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但他體貼地不再追問。
“那你要娶她?”其實不用問,William也已經(jīng)知道他的答案。果然
“為什么不?”喬書然一副理所當然,“這個夢,早已經(jīng)盤踞在我的腦海里,我非常期待能和她共同組織家庭,不過,羽湘她一直不肯點頭——”
說到這里,他不禁一陣苦笑,他已經(jīng)向羽湘求婚過好幾次,但羽湘似乎總有許多難言之隱,遲遲不肯答應,讓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困擾著她,他有信心用愛、耐心讓她打開那道枷鎖。
“想不到我們喬大少爺,居然也有束手無策的一天!”WilliAm不禁取笑起他的狼狽。
對于他的取笑,喬書然不以為然,“別笑我,如果你認識了羽湘,你就會知道她是多么奇特的一個女孩!
“聽你這么形容,我真的越來越想會會我們喬大少爺?shù)男纳先肆?”Willlm期待認識這名奇女子。
這句話給了喬書然一個靈感,反正他也很想見到羽湘,恰巧是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沒有去成,干脆就現(xiàn)在帶他去找羽湘吧,況且羽湘應該也已經(jīng)在等他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xiàn)在吧!反正從你回國至今,我也一直沒有機會替你洗塵,順便趁這機會,我介羽湘給你認識。”
“我看哪,替我洗塵只是順便,想見佳人才是主因!
被他說中了心里的打算,喬書然也不否認,但是他得先把話說在前頭。
“管你現(xiàn)在要怎么虧我,隨便你;不過等一下見到了羽湘,我可就不準你胡言亂語了!
要是因為他的幾句話,讓他未來的老婆跑了,他可饒不了他!
“哈哈,想不到現(xiàn)在你就已經(jīng)成為‘妻管嚴’的會員了?”William沒有放過可以取笑他的機會,卯起來拚命虧他。
“別笑我,等哪一天你遇上了你真正愛的人,你就等著看我會怎么報復你!”喬書然警告他,不過他真的很希望好友也能有尋得幸福的一天。
“唔,小生怕怕!”William裝出害怕的樣子,但隨即爽朗的笑聲完全地破了他的功。
兩個人豪氣的笑聲,響徹在這寂靜的走廊上,不絕于耳。
* * *
眼看著阿姨限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羽湘卻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這么緊急的時候,老天爺也不幫忙,竟然讓方雪櫻到日本去參加研習會。沒了這個好朋友,她實在想不出可以向誰借錢。
并非她沒想到喬書然,而是她不想兩人之間加入了金錢的糾葛,一段純粹的感情,是她一直所想望的。
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就算把腳走斷了,也無法變出三萬塊來。沒辦法了,她只好找他借錢了,但是就算要她不吃不喝,她也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錢還完。! 〈蛄怂氖謾C,卻意外地是關機狀態(tài);跑到喬氏集團總部去,接見她的是Edison,還說他早就不在公司了。
雖然她已經(jīng)約他晚上過來用餐,但那是距離阿姨限定的時間兩個小時后了,況且她不想讓阿姨見到他,她擔心依阿姨那種見錢眼開的個性,鐵定會用各種名目來向他要錢,而他因為愛自己,一定會給她。這是永遠也填不完的無底洞,所以保險一點,就是不要讓他們有見面的機會!
可是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呢?
突然,她想到了他的別墅!雖然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會在家,但說不定就被她猜對了!
拿起錢包,她跳上了公車,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往他的別墅方向前去——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她坐得屁股都快痛死了,但這還沒有到達他的別墅,她還得用她的專屬十一號公車——雙腳,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去。
平常坐計程車只需要二十分的路程,她沒想到用走的卻要多出一倍的時間,真是累死她了!
終于,她看到了喬書然的白色別墅,聳立在青翠樹叢里,十分有異國風味,但她這次并不是要來欣賞風景的,所以她加快腳步,希望能早一點找到他,向他借了錢之后,再趕回去拿給阿姨。
走過門前的小花園,她停在由黑色大理石所鋪置而成的玄關上,伸手想按下門鈴,卻意外地聽到喬書然的聲音。
她欣喜地推開門,卻在下一秒鐘,笑容倏地僵住,腳步既不再前進也沒有退開,她就這樣無聲地站在那里,聽著他們一句一句地討論自己,淚也無聲無息地落下——
夠了!她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聽清楚了!
傷心不已的羽湘忘了阿姨的威脅,現(xiàn)在的她只想趕緊逃離這里,逃離這個讓她傷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