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疏,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波瀾起伏的礫丘上,清風(fēng)冷涼,萬籟俱寂,靜止的大地似乎凍結(jié)了一切,除了自身微弱的心跳與呼吸之外,什么都沒有。
仇泠無言的遙望礫漠盡頭,身前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她不覺輕輕嘆息。
“為什么嘆氣?”魯漢近身問道。
仇泠立刻冷若冰霜的回道:“我沒有嘆氣!
“你明明就……”他的聲音在她的瞪視下突地頓住,嘿嘿干笑了兩聲,不敢再多說,改口道:“你知不知道,今天谷主從外頭帶回來一個女人?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那個女人和你的淵源可大了!
她依然面無表情,“是嗎?”
她哪會不知道,那女人不就是華綾嗎?沒想到百里擒天竟把她給擄回來,想必現(xiàn)在的寒氏學(xué)府和云家一定已經(jīng)亂成一團了。
毫無預(yù)警地,一道尖銳的女性尖叫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衣衫不整的華綾正從回廊的另—端奔來。
她不慎撞到魯漢,抬頭一看,又花容失色的放聲尖叫。
魯漢皺了皺兩條如粗炭般的濃眉,“啐!我有長得這么丑嗎?活像見了鬼似的!
“你的確長得像鬼見愁!背疸鲚p聲笑了出來,神情顯得很愉快。魯漢驚訝地張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仇泠,他從未見她或聽她笑過,今兒個可是第一次哩!
“泠?!”華綾比魯漢更加不敢置信,在稍微怔愕后,她沖過來握住仇泠的手求救,“救我!”
仇泠擻開她的青蔥玉手,“我恨不得殺了你呢!怎可能救你?”
華綾圓睜美目的倒退一步,“不!你不能!”
仇泠走近她一步,冷艷的微笑流露出殺氣,“我為何不能?”
“因為我不允許。”百里擒天走過來接口道。
華綾進退維谷的夾在兩人中間,驚駭失措的哀求道:“泠,求你救我!”不得已,她只好再向仇泠求救。
“求我?”仇泠挑了挑柳眉,“你求我?”
華綾張開嘴但又住口,仇泠的驕傲與冷酷是她從小就見識過的,她是不可能會救華綾的,倘若給她一把刀,她會是第一個將刀送進華綾身體的人。
她恨華綾!
“我知道!我知道了!”華綾突然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愛上煌,你認(rèn)為是我從你身邊搶走煌的,所以你恨我!”
仇泠笑得更開懷了,“原來你都知道嘛!”
”臟死了!”華綾又驚又怒得一時喪失了理智,“你們是兄妹!怎么可以做那種猥褻齷齪的事?!”
“猥褻?齷齪?”
”對,狠褒齷齪!你讓我想吐!你根本就是瘋了!”
仇泠安靜下來,笑容不變地直視著華綾,笑中的殺氣愈來愈濃。
百里擒天上前一把摟住華綾,是宣布他的占有欲,也是一種保護,“沒有人可以動我的女人,泠,包括你!
“你的女人?”仇泠噗哧大笑,“原來谷主已經(jīng)被這個女人迷倒了,谷王,你可得好好感謝我,若不是我,你怎能得到她呢?”
“泠,是你?!”華綾更加震驚。
“沒錯,是我把你‘介紹’給他的!背疸鰵埲痰幕氐溃骸ぴ疚乙詾樗麜嫱婺憔退懔,沒想到他竟然把你給帶回來,可見他還沒玩夠吧!”
“你怎么可以這么做?”華綾柔弱的身子產(chǎn)生一陣劇烈的戰(zhàn)栗。
仇泠又笑了,充滿惡意的再道:“怎么不可以?說真的,華綾,你可得好好的服侍他,盡可能地討他的歡心,否則,他一旦厭倦你,你可能就會成為銷魂谷內(nèi)所有男人的性奴隸,那么,以后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華綾的臉色愈來愈蒼白,看起來一副快暈倒的樣子。
“你看過谷內(nèi)的那些男人了嗎?我好心的先提醒你好了,其中有一個人叫什么霍亂來著,他生性殘暴,最喜歡把女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住口!”百里擒天喝道,阻止仇泠繼續(xù)說。
“喲!谷主心疼啦?哎呀!華綾,你是不是快暈倒了?臉色怎地像死人一樣難看?”
果然,一陣劇顫后,華綾再度暈厥在百里擒天的懷里。
百里擒天打橫抱起她,臨去前對仇泠冷冷的下令道:“記住我的話,不準(zhǔn)對她出手!
“當(dāng)然,在這銷魂谷內(nèi),谷主說的就算!背疸鰬(yīng)道,但言下之意,若出了銷魂谷,難保她不會要了華綾的小命。
女人,真恐怖!
魯漢在一旁瞧著,從頭至尾不吭半聲,他心忖,幸虧他沒膽去招惹女人,尤其是眼前這個美麗卻可怕的惡女。
“干么盯著我?”仇泠睨著魯漢,回復(fù)先前冰山美人的模樣。
魯漢趕緊移開視線,他可不想眼珠子被挖出來。
“你一定以為我是個歹毒的女人。”仇泠主動開口說道:“事實的確如此,你可以不用以為。”
魯漢再次驚訝的回視她,“在我看來,你只是想得到你想要的而已。”
“哦?我想要什么?”仇泠反問。
他搔搔頭,“我又不是你,我怎么會知道?”
“是!你又不是我,怎會知道我想要什么?”仇泠將眸光拋向深黑幽暗的地平線。
“你想要什么?”
“一座植滿桃花的無人島。”她難得柔婉的嫣然一笑,翦水秋瞳中微微透著虛幻之光。
記憶中的飄嵐山莊便是植滿桃花,每當(dāng)花開的季節(jié),白的、粉的、紅的桃花團團簇簇,將整個山莊點綴得繽紛多姿。
她會和仇煌在盛開的桃花下玩耍,仇煌搖著桃木樹,讓花瓣如雨般飄落,落在她的臉上、肩上、身上。
又或者,他們會一起躺在地上,把花瓣當(dāng)成被子蓋在身上,手牽著手,就這么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地沉入夢鄉(xiāng)……
她忘神地沉緬于回憶,一瞬間忘了深仇大恨,腦海里都是逝去的美好過往。
魯漢則看她看得忘神,呆愣愣的脫口道:“你的笑容好美!痹捯徽f出馬上就后悔了,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對他綻開粲然的笑靨,那是他從沒見過的絕美。
“謝謝你!彼廊坏亟邮芩馁澝,“可是,這笑容卻可能要你付出同等的代價。”
“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魯漢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
泠大笑,發(fā)自真心。
魯漢也跟著大笑,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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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外尋找失去蹤影的華綾已有數(shù)日,可是,卻完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仇煌再測算一回,直覺冥冥中有股力量指引他向西而行。
他一路來到熱鬧的市集,看見小販們在叫賣,還有江湖走唱者,人們個個都在討價還價,交易熱絡(luò),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仇煌看著平凡的老百姓們,在被保護的環(huán)境中安穩(wěn)的過日子,再想到為了爭取太平景象而拼死拼活犧牲奉獻的將土,他內(nèi)心突然感慨萬千。
順著人群移動,他的一顆心不知怎地一直懸浮著。
“這位壯士,來測個字吧!保證鐵口直斷,不準(zhǔn)不要錢喲!”一個鶴發(fā)蒼蒼的測字仙笑嘻嘻地對他招招手。
仇煌停住腳步,一股不明的力量拉他走向測字的攤位。
他不由得自嘲,自幼在寒無極的教導(dǎo)下,他自己便有測算之術(shù),哪還需要給人測字?
但是,他可以測算他人,卻無法測算自己啊!
他明白這是上天的法則,也是人間的定律,人想要的,不一定全都能得到;人若想要全部,必定失去全部。
“瞧您的模樣應(yīng)該也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可是在尋人嗎?”測字仙拈著濃白的長胡須問道。
仇煌點點頭,掩不住好奇地打量著他。
發(fā)鬢斑白,素衣簡飾,平凡的裝扮中卻有不凡的氣勢,測字仙猜測仇煌也許是隱藏在乎凡百姓間的奇人異士。
“來,寫個字。”他將筆遞向仇煌。
猶豫了一會兒,仇煌接過,在攤開的紙上寫下—個“昧”字,筆跡蒼勁有力。
測字仙—看,略含噯昧地笑了笑,不假思索地下結(jié)論道:“壯士,您要找的女子就在你身邊嘛!呵……你們的關(guān)系可算得上是親上加親呢!”
仇煌稍感訝然地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測字仙不疾不徐地提筆圈點,一一解釋道:“上十,指的就是你自己,下木,指的即是著裙的美釵娘,日乃為兩口相并相依,十與木相連,口又與口相接,不正是親上加親嗎?且看壯士字跡日未相連,您不妨向一旁瞧瞧,人現(xiàn)時可有在您身旁?”
仇煌半信半疑的向旁梭巡,不知是否為心理作用,弛眼里倏地跳進一個仿若相識的身形,飄然錯身而過,他不由得怔住了。
真的就在他身旁?!
測字仙笑瞇了眼,施施然地說道:“昧昧不明,思久成莫呀!”
“多謝。”仇煌隨手掏出一把錢丟在桌上,頭也不回的舉步追去。
目送仇煌離去后,測字仙拾起桌上的錢幣,悠閑地塞入腰包,隨即又笑咪咪地對另一個人喊道:“大爺,來測個字吧!保證鐵口直斷,不準(zhǔn)不要錢喲!”
“泠?!”仇煌失聲對淹沒在人潮中的熟稔人兒喊道……
不對!他本來要喊的是華綾呀!怎么會喊成泠了?
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仇泠停下身回頭,與他的目光相接,掩不住臉上的震驚,“煌!”
為何會在這理再相遇,難道這也是上天所開的殘酷玩笑?
仇煌率先排開人群走近她。
她則逕自佇立原地,靜待他前來。
在距離兩步之遙,他忙不迭地抬起手臂,大力將她拉入臂彎里。捧起她嬌麗的臉龐仔細(xì)審視,想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的眼中閃著不明笑意的眼波,無聲地用眼神告訴他:我們又相遇了!
不顧是否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情不自禁地在她泛著淡笑的紅唇上,旁若無人地印下一個纏綿的長吻,然后緊實的擁她入懷,再也不愿放開。
他倆根本不在乎投向他們的驚詫目光,此時此刻,對他們而言,兩人眼里只有彼此,沒有其他。
“泠!彼麌@息似的輕喚。
縱容他盡情的擁抱自己,仇泠感覺她必將為此而忘卻仇恨,失去原本她所追求的所有。
但她狂浪的心真的將就此停泊嗎?不!她才不這么認(rèn)為,然而,她真的不這么認(rèn)為……嗎?
昧昧不明,思久成箕……
那測字仙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確實已想她想得太久、太真了,擁著她,吸吮著如蘭的淡郁清香,他毅然下了個決定——
帶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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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進入吵吵鬧鬧的茶樓,甫一跨人,所有的人立刻被仇煌與仇泠超凡的外貌和氣勢所吸引,突然十分有默契的同時望向他們。
頃刻,包括正嚷著劃拳的幾個江湖粗人均噤若寒蟬,氣氛霎時變得沉默而詭異,只剩下爐上滾開茶水的沸騰聲,呼嚕呼嚕地響著。
不理會眾人,兩人神態(tài)自若地相偕蜇向靠窗的空位。
首先回神的是已見多世面的店小二,他連忙清了清嗓門,對兀自呆愣的掌柜喊道:“兩位客倌入座羅!”
他一開口,茶樓隨即恢復(fù)先前的熱絡(luò),只是一雙雙好奇的眼光開始不停地偷偷瞄著他們。
仇煌為仇泠拉開一張椅子輕扶她坐下,并在她毫無警覺之下,倏地點住她的穴道,不僅封住她不比他遜色的武脈,也封住了她行動的能力。
“乖乖坐著休息一會兒!彼谒猿谅曊f道,移至她對面悠哉的坐下。
“客倌,請用茶!钡晷《鮼聿杷
“謝謝。”仇煌客氣回道。
仇泠直視他,壓根沒料到他會這么做,然而,更可笑的是她竟不惱怒。
他變了,變得比較不那么顧忌世俗道德和他人眼光,對感情,他變得不羈而……狂野。
是的,他狂野多了,不再總是小心翼翼的壓抑自我。
兩人默默對坐,良久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還是看不過去的店小二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沉寂,“兩位客倌,您們的茶再不喝都要冷啦!要不要小的再去熱一熱?”他伸手過來取動都沒有動過的茶壺。
仇煌朝他一笑,“不用了,我們要走了。”
仇泠聞言,不易察覺的微笑也冉冉掛上嘴角。
“耶?要走了?您們的茶到現(xiàn)在都還沒沾上一口呢!”店小二大驚小怪地嚷道。
“我們不渴。”語畢,他由腰袋里掏出幾個銅板放在桌上,然后走向仇泠,不顧旁人的異樣眼光,攔腰抱起她大步跨開。
怎么這位美得驚人的姑媳,進來時是自個兒以兩只腳走進來,但出去時,卻是給人抱著出去的?
雖感到極怪異,但眾人一見武者打扮的仇煌威風(fēng)凜凜,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可測的深厚實力,因此沒有人有勇氣挺身而出,只敢用眼角不停的瞟著,吭都不敢多吭一聲。
“客倌,您給得太多了,待小的找個泠給您!毕騺碇还苌獠还荛e事的店小二,忙跟在身后喳喳呼呼。
仇煌不停步地回頭笑道;“剩下的就當(dāng)作是賞給你的跑堂小費吧!”
抱著不反抗,實際上是無法反抗的仇泠,他的心情顯得格外輕松,想來他的決定是對的。
“謝謝客倌,謝謝客倌!”多禮的店小二拿著銅板,喜出望外地不停的連聲道謝,對迅速遠去的仇煌揚聲喊道:“客倌,有空再請再來坐坐,慢走。
他的腳步健快如飛,仇泠在他的臂彎里仿佛沒有重量似的十分輕盈。
她低聲嘆息,徐徐開口問道:“想帶我去哪兒?”
“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我們的地方!背鸹统龊跻饬系厝绱嘶卮穑Z氣中帶有如釋重負(fù)的堅決。
“呵!是嗎?”她分不清是喜是悲地輕笑出聲。
天地雖廣,但有何處是無人能尋得到的嗎?若有,也是傳言中的天之涯、海之角吧?
他們的重逢代表的是血腥后的解放與平靜,可是任誰都曉得,他們將帶著屬于他們的悲劇,走向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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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斜,雁鳴歸,清冷的彎月悄然的爬升。
仇煌一路抱著仇泠遠離人群,進入平常人夜里所不敢靠近的叢林深處,直到尋著一處小溪瀑旁的空地后,才放她下來。
以外衣鋪地讓仇泠坐于其上,他默默生起火堆,然后一語不發(fā)地獨自到林子里尋獵晚餐。
沒想到此次出了銷魂谷竟會有這般巧遇,看來毀滅性的愛欲,注定糾葛兩人一輩子。
悲劇,是留蕩在人間的惡靈作祟,還是天上神祗用來打發(fā)無聊時光的無心游戲?她仿佛聽見來自冥府的嘲笑聲正狂囂地說:“毀滅,是你的使命!”
她心想,她將會帶著難以磨滅的仇恨成為滅天之魔吧?
仇泠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堆沉思著,靜靜等待仇煌的歸來。
約莫片刻,林邊小叢忽然傳來懇懇率翠的聲響,她循聲望去,赫然見到一雙如銅鈴般大小、血紅發(fā)亮的大眼,正在暗處盯著她直瞧。
是林子里被火光吸引來的野獸吧?她鎮(zhèn)定如昔,即使無法動彈,但倔強的她是不打算出聲求救的。
“你好,晚安。 彼S笑著對踏出來的大狼打起招呼。
瞪著她,它一副不知是否該靠近地警戒試探著,低低嘶吼,咧開的嘴里利牙青森。
它在原地踏步,來回踱著,然后才微微察覺到她毫無抵抗能力,一邊嗅著之下,一邊慢慢靠近,它的每一步都為她帶來致命的危機。
眼看它一步步地靠近自己,仇泠并不覺得害怕,倘使她注定命喪利牙之下,她也認(rèn)了。
猶如想從她身上嗅到飽餐一頓的美味,近在眼前的猛獸突然朝她噴著濕熱血腥的氣息,由齒旁滴垂而下的唾液延流滿地,狂暴的獸性益加明顯。
仇泠猛然發(fā)現(xiàn),她連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情形之下都忍不住想笑,或許就像是華綾說的,她真的瘋了吧!
檢視完畢,宛如預(yù)告地吼了一聲,大狼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就在它準(zhǔn)備一口將仇泠當(dāng)成天賜美食的當(dāng)口,仇煌及時趕回。
隨著一聲震驚的雷霆怒吼,在千鈞一發(fā)的瞬間,他一掌劈去。
大狼連哀都還來不及哀出聲,就重新投胎去了。
他簡直氣炸了!丟下手里三只仍淌著血的兔子,他忿忿的抓住她的纖肩猛搖,“你為什么不叫?你認(rèn)為我救不了你嗎?還是你寧愿死在這只畜生的嘴里,也不愿讓我救你?為什么?!”
不理會他足以殺人的怒火,她幽幽的回道:“煌,放開我,你抓痛我了。”
仇煌依言停住,兀自捉著她瞪視,他仍氣得大力呼吸,恨不得一把將眼前少了一般人性,卻因而更加艷麗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掐死,他覺得自己好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忽視與污辱。
她竟然寧死也不想讓他救她?她真是可惡至極!
壓抑下想壓倒她的沖動松開手,他反身抓起橫死的狼尸,一把甩進深不可測的樹林,再拾起丟在地上的兔子,走到水邊清洗處理。
他再也不愿多說任何一個字,因為現(xiàn)在的他,可能會因控制不住脾氣而想和她同歸于盡。
他不僅被她嚇壞,而且也被她氣瘋了!
他氣她;更氣自己,他應(yīng)該保護她的,而不是讓她單獨面對一只饑餓的野獸……
不!他已經(jīng)讓她單獨面對饑餓的野獸很久了,天底下無人不知銷魂谷內(nèi)所充斥的,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她在那兒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她可曾吃苦了?
廢話、廢話!一個女人在那種地方能不吃苦嗎?他這么想著,益發(fā)覺得心痛且憤怒。
“煌!鼻浦q如斗敗的公雞的頹喪背影,她輕喚他,甜美的嗓音聽來仿佛是來自上蒼的天籟。
但他不理會她,像是在泄憤似的,仇煌咬牙切齒,粗手粗腳地繼續(xù)手上的剝皮活兒。
可惡、可惡、可惡!
“煌!彼賳荆曇舾诱~媚。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惡聲應(yīng)道:“少羅唆,除非你想被好好的打一頓!”
仇泠嬌滴滴地笑了,“想打我請便,反正我現(xiàn)在也毫無反抗之力,不正合了你的意?”
聞言,他忿然的擲下手上的東西,起身走向她,壯碩的身軀和臉上的陰影令他看起來飽含威脅。
俯身拉她入懷,他一把握住她稍稍使力即可折斷的頸項,強迫她抬起下顆直視他,低頭殘暴地咬吻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他是在懲罰她,也是在懲罰自己。
逞兇了好一陣子之后,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別再出聲,不然,下次就不只是這樣了!
流盼的媚目透出晶亮的光芒,她挑戰(zhàn)地說道,“咱們等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