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府
“郡主,你真的有叫人通知元律了嗎,”念薏跟在葦心的身后,一直不安的拎起一片布裙在手中扭扯著。
光是聽到她l市聲音,葦心心里就有火氣,煩躁的旋身瞪她,“把手放下來!這樣扭扭捏捏的,成何體統(tǒng)?”
瞧她小家子氣、學不來落落大方的舉措,她更氣了。
“郡主,你不是有很多丫環(huán)嗎?為什么不讓她們陪你來作客?”念薏并未因她的火氣而畏縮,普天之下,能教她害怕的人只有元律,她只怕他氣得不高興而不理自己。
“元律警告過我不能亂跑的,如果再讓他找不到我,我又要受罰……”她嘟嘎著,不期然地想起近來幾晚的銷魂,小臉迅地抹上紅艷。
是不是真的習慣成自然,否則她為何愈來愈不排斥元律碰自己了,甚至能從他在床榻間的對待感受到更深濃的溫柔?!
誰說他很可怕?只要他承諾永遠不趕她走,她也就有所仗待,不怕他了;又是誰說他冷冰冰,不喜與人打交道?她還覺得他纏人得緊呢,轉(zhuǎn)眼間不見她就要鬼吼鬼叫。
她的臉蛋出奇的潮紅,教人疑竇,令葦心神色一凝,恐慌涌上喉間,“柳念薏,還記得你曾信誓旦旦的對我保證過什么吧?”
念薏向后跟路了兩步,被她變臉如變大的迅速嚇得失措。
葦心逼近,警告的銳利眼神射向她,“你說過絕不可能愛上元律的,現(xiàn)在呢,你愛上他了沒有?”用力捏掐著她的下顎,一副不能原諒的神情。
“我……”剎那間,念薏的腦海竟一片空白,全讓她的這個問題給充斥。
她愛上了元律沒有?
為什么要問她這個問題?她愛上了元律沒有?有沒有……
她很確定自己愈來愈喜歡和他膩在一起的感覺,不再那么討厭他約束自己的行徑了,她喜歡他,一輩子都不愿和他分開……
她總是持著這個意念,因為晴兒告訴過她,一旦她離開元律身旁,他肯定又要變成一具眼里只有自己的冷漠動物,天底下只有她治得了元律,只有她在他才懂得怎么笑……當初聽到這話,她好不志得意滿自己竟能影響他至此。
是不是早在那時候,她對他的情悻就已經(jīng)深植了?
原來,她對元津從來不是討厭,而是喜歡……
“柳念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元律是我的,憑你,是不可能搶贏我的!
聽說前些時候元律為了找她,幾乎動員了王府的所有下人,甚至親自畫了她的肖像圖……她設法弄來了其中一張,發(fā)現(xiàn)元律竟將柳念意的眉眼神韻畫得栩栩如生,在他心中,這個窮人丫頭的模樣真的這么鮮明嗎?
元律一直是獨來獨往的,幾年下來,柳念薏是第一個教她感到驚慌的女人。
“等會兒在煜燁貝勒面前,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別丟了我和元律的面子!闭f什么都不能讓柳念薏壞了她完美的計劃。
特地將她帶來,就是要花名在外的煜燁貝勒看上她,這個與元律并駕齊驅(qū)的男人不是個簡單人物,比起元律,煌燁邪魁的氣質(zhì)有過之而無不及,尤以對待女人的手段更是高超,只要他愿意出手,定能自元律身邊奪走甚而染指柳念薏。
當柳念薏一除,相信再也沒有人會是她的阻礙。
☆☆☆www
甫將念薏帶至煜燁每日下午一定會去的秉葭亭后,葦心一句去處也未交代,在念薏倉皇的注視下轉(zhuǎn)身離去,怎么叫也叫不回。
“干嘛帶我來這里?這種涼亭王府里也有!”就在念薏徘徊于走與不走之間、下不了決定時,一個男聲介入她的嘀咕。
“想必眼前就是百聞不如一見的柳念薏柳姑娘了!
一名無論氣質(zhì)或外貌皆令人為之屏息的男子,視若無睹念薏的驚愕,自若地徑自在石椅上落坐。
“你是……”
“你仍不知道我是誰嗎?”男子神態(tài)優(yōu)雅地把玩著精巧的蛐蛐罐,“不對哦,即使被人賣了,也該事先問清楚買主是誰吧?”
你在說什么,誰被賣了呀?”討厭的家伙!這是念薏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
和元律不同,這個男人兼具陰柔與粗獷的氣質(zhì),可是看遍全身上下,卻找不到教人喜歡的優(yōu)點。不知是否是自己敏感多疑,她覺得他的字里行間充滿諷刺性的凋侃,聽了令人渾身不舒服。
“葦心郡主想將你免費送給我,你不知道嗎?”
送?!
“葦心郡主!”念薏抽了口涼氣,“她去哪兒了?”這個養(yǎng)在深閨的郡主居然就這么將她扔在這里!
“瑞親王府里,除了舍妹惹蓮,相信沒有人受得了她的驕性吧,不過我懷疑兩個性情相近的人是否處得來。”
男子不疾不徐的說著,一副看透的了然。
關于葦心郡主帶著柳念薏乍然來訪的動機,不消哪個人多嘴,他的心里自是明白。
“你到底是誰?”
男子朗聲一笑,孟浪的眼邪桃的腺著她,“我是誰?
嗯,最普通的答案是一個飽受輿論批評、不被保守的長輩接受、喜歡玩弄女人的男人。不過我再怎么壞,對你應該無關痛癢吧?”他突然別具深意地一笑,“忘了告訴你,我還是一個討厭元律的男人!
“元律是好人!你干嘛討厭他?”
不出預料,她果然替那家伙說話了、沒辦法,她的心已經(jīng)搶先一步破元律收買了。瞧她護衛(wèi)的姿態(tài),真是有趣極了。
“為何我不能討厭他?”輕肆笑著,他開始細數(shù)外界對第一貝勒的贊美,“他繼承了敬謹親王俊朗瀟灑的五官,爺爺和叔父績密的心思以及高瘦體格,他的頭腦聰明、性格嚴謹、飽讀詩書,還能寫一手好字,更在秋狩時救過皇上,允文允武的才能,凡是宗室一族曾出現(xiàn)過的良好基因,都在他身上得到了完整性的融合……總之,元律完美的令人生厭!”
其實,在他的眼光之下,元律身上找不著一絲與王爺、福晉相似的地方,外貌和個性都不像,但他的沉著冷靜卻是不可多得的長處,對很多人構(gòu)成了壓迫性的威脅。當然、他倆沒有利害沖夾,所以不包括他。
“我知道了!”念薏一派看出他底細的扯開嘴角,露出鄙夷之色,“原來你是嫉妒元律!”
“我嫉妒他?”男子哭笑不得。他的條件不亞于元律,何端嫉妒他?就算袒護,她也不能借此攻擊、誣蔑他人吧?
唉,如此磨人的丫頭,思考模式異于常人.莫怪元律會動心。
“啟稟大阿哥,敬謹親王府的元津貝勒來了……奴婢攔不住他,他不待通報,自己闖進來了……”
“煜燁!”
霍地,一個憤怒的叫喊傳來,人未到聲先到。煜燁還聽到王府下人的稟報,似是擔心挨罰,遠遠地即扯開喉嚨報告,與元律的怒氣相抗衡。
“啊……元律來了,”熟悉的聲音撫慰了念薏不安的心。
元律的腳步零碎而匆疾,趕至了蕭葭亭,窒息的沉靜瞬間開始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
“元律貝勒,您的行徑是否唐突了些?什么事讓您如此迫不及待,竟等不及下人的通報?這兒是瑞親王府,可非您的敬謹親王府!币恢唤”蹖め叺刈钃趿松砼耘藫湎蛩呐e動,看到對方雙眼危險的細瞇,他的態(tài)度仍嫌流于吊兒郎當。
“放開她!
“你哪只眼睛見我制縛她了?”煜燁氣定神閑的問,能親眼看到、聽貝沉斂的元律這般激動的語調(diào),也許真的不枉此生了。
“你的手臂!”元律幾乎齜牙咧嘴的警告,“讓她過來!
“一個丫環(huán)罷了,何苦為她動這么大的氣,破壞咱倆的交情?”
“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交情!
“元律,這么說太傷情了吧?可不是我自個兒去擄她來的,葦心郡主將她交給我了,你還不曉得嗎?”煜燁曖昧的眨眼,存心要挑起一場男女戰(zhàn)爭。
聞言,元律的眸心掠過冷銳的怒火,大掌握得咯咯作響,“放是不放?”
“放!元律貝勒都親自登門要人了,怎能不放?!”明白哪兒是刺激的底限,煜燁懂得適時收手,優(yōu)雅的旋身以足夠傳送到兩尺外的音量對身旁的女人說道。
“可愛的念薏,看來元律對你滿有心的,拐彎抹角地施展了這么些手段,又是策動計劃,又是下令眾人孤立你、不讓別人陪你玩,就為了讓你走投無路乖乖守在他身邊……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元律從沒在女人身上花這么多心思過……”
還來不及將話說完,傾聽者已讓一股力道給拉走,自元律的背影,幾乎能夠感覺他的難堪。
他倒要看元津還能冷靜多久?他不信摧毀不了那張冷靜的面具。煜燁情不自禁的逸出笑聲。
☆☆☆
回府的路途中,元津一句話也不和念薏說,著火的視線卻執(zhí)意瞪著她不放,硬是瞅出她一臉的慚疚,然而她心里卻是迷霧重重,壓根不曉得自己犯了什么過錯。
一回到云鶴樓,踏進房間,元律立刻將她拉入懷里,泄憤似地吻噬著她的唇,毫不在乎她唇中微弱的抗議,大掌摩挲著她纖細的背脊,讓他的男性貼近她的嬌軀,讓她的酥胸揉入他胸腔……
“元律……”
“你跑到瑞親王府干什么?我不是要你不能亂跑的嗎?”一股嫉妒與著急融合而成的怒氣,經(jīng)過忍抑壓擠,出口的話全成了最嚴厲的指責,“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為何還去勾引煜燁?”
晃著她的身子,眼神迸射的火焰直像是要燒得她體無完膚,沒有明白的承諾專一,她讓他一有風吹草動即膽顫心驚。
親完她后馬上罵人,他的轉(zhuǎn)變教念薏氣結(jié)。一只手用力推拒他的靠近,另一只則抹去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氣味與濕意。
“哪個人不是說了嗎?不是我自個兒去的,是葦心郡主死抱著我陪她去的!
“煜燁不是可以隨便招惹的人物,你懂不懂?”余悸猶存,元律還是吼叫著,什么冷靜、什么沉斂,在這一刻全成了笑話。
就因為心太急,他才讓煜燁看穿了自己的情意,煜燁和一般人不同,那雙眼睛太銳利了,在那么焦惶的時分,他的心緒更是逃不過他炯炯的審量。
為此,他很不是滋味地忍受了那家伙的調(diào)侃與嘲諷!
“我懂,不懂的人是你,我都說了不是我自己跑去找他的,為什么你要這么兇我?在今天以前,我根本不曉得煜燁是何方神圣,不知道他家就在那兒……我什么都不知道,”念薏回吼著,沒有骨氣的淚水滑了下來,他冷厲的責問嚇壞她了。
“小柳兒?”看到她的淚水,元律怔了一下。
“不要叫我!”念薏憤恨的背過身子,抬起手臂用力拭著怎么也流不停的淚水!拔也徽J識煜燁,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為什么要去勾引他?”
他的邏輯論調(diào)詭奇得令人害怕,他指責的罪名更是讓人難過,恍惚之間,她甚至認為他會為了懷疑她與煜燁有染而不理自己,就是這點教她心慌得無所適從。
“為什么要誤會我……”語未竟,聲音已破碎,她抽抽噎噎的垂首哭泣。
這聲質(zhì)問宛若一道悶雷,一語驚醒夢中人,被怒火焚紅雙眼的元律終于找回了理智,“對不起,小柳兒,我剛才氣瘋了。”扳正她的雙肩,他好誠懇的低聲道歉。
“不要……”念薏耍脾氣抗拒他的懷抱,氣悶的戳胸指責:’你知不知道自己又不分青紅皂白罵人了?你對我的保證呢?”
無視她的抗拒,元律執(zhí)意將她摟進懷里,“別哭了。”
因為自己的爐火該殺千刀的他竟傷了她。
“你是壞蛋,我討厭你!闭切枰参繒r候,念薏很快便棄械投降棲靠在他的胸膛嘟嚎。
“不行,你不可以討厭我!”他專制的說,“你可以討厭煌燁,但必須喜歡我!
她認真的側(cè)頭思考,“嗯,我真的覺得煌燁那個人挺恐怖的……”念薏心有戚戚焉的點頭附和,“雖然他的家世背景看起來似乎和你一樣了不起,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你!
聽她這番剖白,元律心上的氣火是消了大半,不知該否感到安慰。“答應我,以后你絕不會再單獨與他相處!”
“為什么?”
“他是摧花手!”她怎能問他為什么,他們方才的爭執(zhí)是吵來好玩的嗎?可知道初聞她上瑞親王府,他能想到的就是那匹嘴角不時噙著放蕩笑意的野狼,擔怕不分善惡的念薏會教煜燁一口給吞了。
“喔!”雖然對摧花手的定義一知半解,念薏終是答應了他。
“我不接受模棱兩可的答案,你得發(fā)誓!痹勺约憾几绣e愕,他的信心竟薄弱得需要一個誓言來保證維持。
“發(fā)誓就發(fā)誓嘛,反正我又不會再去見他,難道怕天打雷劈不成!”念薏不耐的呻了聲。
“你發(fā)過誓了,不許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那你自己也要小心哦,有句話說會咬人的狗不會吠,那個叫煜燁的笑起來好邪氣,這種人使起壞來最教人措手不及了。”
“你是擔心我嗎?”元律凝望著她,胸日漲著蜜釀般的溫暖。
沒有人這樣告誡過他,也沒有人為他著想這些,而她是只對他這般關切,還是對每個人都如此?
他要如何才能成為她心中獨特的那一個,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取悅她,符合她的一切期望,最終眼里只剩他一個存在?
承認貪婪,他要她的善良或是體貼只歸自己一人所有。
念薏回望著他,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像朵漣漪愈泛愈開,“元律,煌偉說你喜歡我,真的嗎?”心臟噗通噗通直跳,覺得腮頰竟開始升滾起熱度。
煜燁說,元律簡直快為她瘋狂了……瘋狂,她從不覺得。元律還是那派斯文的模樣,做事不疾不徐、說話依然不溫不火,這樣稱得上瘋狂嗎?
她實在不了解元律,尤其是他剛剛說的話,不管他到底把煜燁當作多惡劣的壞蛋提防,都是為了保護她,真的嗎?
他貿(mào)然直闖別人府邸,沖得那么急,生那么大的氣,就只是擔心她的安危,在他心中,她很重要嗎,重要到可以為她如此涉險,
許久之后,元律淡扯唇角,揚起一片笑意,惺燁那家伙總算幫忙一件事了。
“你說呢?”含吮著她的耳垂輕輕勾弄,他反要她自己去挖掘答案。丘來像是戀上她飽滿耳垂的溫軟,動不動就想品嘗……
放眼天下的女子,大概只有她敢如此不知羞地詢問男人這種該是羞于啟口的問題吧?
如此直接不矯情,他怎抗拒得了?
“可是比起郡主,我既不漂亮也不嫻淑,你真的會喜歡這種女人嗎?”細細推敲回去,念薏突然擔心自己的粗劣配不上他。
她一直以為他喜歡對她嘮叨,是天性使然,可是仔細一想,除了她,好似對待別人,他都冷漠得提不起勁,別人是死是活,仿佛皆與他無關……
“你就是你,明白嗎?”四唇交接之前,他只給了她這個回答。
☆☆☆
連續(xù)幾日,元律臥病在床,并且謝絕所有的訪客,獲準進入內(nèi)室探望照顧的只有福霖生與念意。
“大阿哥,您的藥煮好了!备A厣酥鵁狎v騰的湯藥走進了房間。
“怎么又是那種味道?”捏著鼻子,元律的一雙劍眉緊蹙得似要連成一條直線!安皇且戕D(zhuǎn)告大夫換帖藥方嗎?”
“我說了,可是沒用!
“為什么?”元律不能諒解的看著他,自他健康的臉色看來,實在沒有病人孱弱的蒼白。
福霖生漸感差事難為,“因為上回大阿哥將藥喂給園里的花草吃,教念薏姑娘抓到了,她認為我是您的幫手,所以現(xiàn)在不管我走到哪兒總要跟著,像是怕我又去替您干什么壞事似的!
“你可以私底下派個可靠的下人去傳話,這種湯藥我再多喝個兩帖,沒病也要生場大病!闭l會相信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竟敗給了苦澀的菜汁。
“這個方法屬下也想過,但大阿哥有所不知,您的病遲遲不見好轉(zhuǎn),已經(jīng)急壞了念薏姑娘,這兩天藥一煎好,她立刻沖來以身試藥,只要藥不苦,她就嚷著說沒效,請來參與演戲的大夫,醫(yī)術卻讓她再三置疑,招牌又快讓她給掀了,他剛才苦哈哈的跑來問我,可不可以中途遲出不演了……”
福霖生不只是替委屈的大夫傳達話意,更是暗示主子該適可而止。他將病人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直逼夸張的地步,又不是病人膏肓,哪有人病了幾天,病情一樣糟糕的?
當念薏一顆心全系著他的病況打轉(zhuǎn),他們所有人也一起沒好日子過。
“大阿哥……我有預感,這碗菜汁應該苦得不能再苦了。”他好心的事先提醒,“念薏姑娘為了良藥苦口這句話,堅持要大夫開出最苦的藥方……所以我?guī)湍蛳矚g腌漬甜梅的鄺嬤嬤要了幾顆過來,您配著吃吧!
攤開白布包里著的黑梅,他同情不已的看著貝勒爺。
“霖生,我突然覺得裝病好像不是一個好主意!痹煽嘈Γ瑵u漸嘗到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沒事給自己找什么麻煩。
他錯估了念薏的思維異于常人;萬萬沒想到她連擔心病人的方式都那么與眾不同。
初時,為了找些事情給她做,讓她不要每天凈想著往外跑,他只好委屈自己成為她的目標,裝病分散她的注意力,但見她晝夜不分的守在榻前照顧,他又極度不舍。
福霖生感激涕零,他等主子這句話好久了!按蟀⒏纾瑢傧陆ㄗh您還是快些好起來吧,膳房的廚子快讓念薏姑娘纏怕了!
這種草木皆兵的日子,他已經(jīng)快撐不下去了。大阿哥的演技太高超,裝出虛弱病態(tài)不成問題,有時再輔以幾顆冷汗妝點,念薏看了怎能不心急如焚,于是逢人便問怎么辦、痛批他們不關心他……
“怎么說?”深吸一口氣,嗅進藥汁的苦味,元律只想吐。真虧那位大夫了,配了這么多帖“補藥”來給他治病。
“還不是她的要求太強人所難。既要補氣營養(yǎng),又要兼顧清淡,做起來的東西還要先讓她嘗過,不好再重做一次;這兩三天廚子直嚷著死后一定下陰曹地府挨閻羅王的嚴懲,因為他暴珍太多食材了!
“好吧。”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定,“我會努力想辦法讓病情一夜好轉(zhuǎn)的。”
尾音才落,一個人影晃了進來,“藥喝完了沒…
啊,你病還沒好,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下!”念薏叨念了一長串,將他拖回床上躺好,邊走還邊抱怨福霖生的失職,“福大哥我愈來愈不相信你了,以后什么事情再也不交代你做了!”
福霖生無辜的愣在當場接受無情的謾罵,他在心里發(fā)誓,眼前這個喋喋不休、聒噪不停、一出口就是責怪的女人,和先前那個鬼靈精怪的柳念薏,根本無法聯(lián)想一起,他甚至比較喜歡以前的她。
看他被誤解 大阿哥竟然又沒有挺身而出,也不想想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又是為準而挨罵。
而且什么叫病沒好不可以下床?在她未出現(xiàn)之前,大阿哥可是生龍活虎的與他聊天呢,要不是她突然出現(xiàn);大阿哥來不及跑回床榻躺平,她根本不可能見著這一幕……
瞧大阿哥反應如此迅速,將病人扮得如此出神入人化,他幾乎要射掌叫好了,念薏一來,他馬上又變回病懨懨的貓兒了。
“為什么藥還滿滿的一碗,”怨怪的眼神又射了過來。
“大阿哥,屬卜先退下了!备A厣苡凶灾,知道徒留下來只會讓不同心態(tài)的兩個人討厭而已,只好急急告退。
看顧元律這種病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日四回的服藥時間,他像個孩童似地鬧別扭,一會兒嫌藥太燙,一會嫌藥太苦、顏色不對,任人好說歹說千求、萬求,那湯藥仍喂不過他的嘴。
但只要念薏一來,那碗湯藥即使能燙掉舌頭一層皮,還是會讓他兩三口迅速地解決了。
“讓福大哥這一拖延,藥都涼了,我再去幫你熱過!
念薏淺嘗一口后說道。
“不用了,小柳兒,我的病已經(jīng)好多了,用不著再喝藥了……”畏忌那碗像泥土一樣色澤的藥汁,元律連忙起身阻止。
“不行,哪有人說好就好,這藥還是得喝。或是你肚子餓了?廚子說你午膳沒有吃多少!蹦钷埠脫牡目此,也許他看來并未憔悴多少,但她就是個能放心。
“對對,我肚子餓了。”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元律不惜說謊。
“你想吃什么,我吩咐膳房去做。”
元律搖搖頭,笑得有些邪氣,在她耳畔低語,“你明知道我想吃你。”拉來她的柔莠在唇邊輕輕摩拳。
念薏愣了半晌,感到掌心一陣溫熱,才驚覺他竟伸出舌在里頭畫圈圈,眼神閃爍著暖昧的光華。
“。 被琶Φ爻榛厥,念薏小臉通紅。
她怎么可以聽得懂他的暗示,她一定是個色女,要不然為何他一說想吃她,她滿腦子浮現(xiàn)的凈是他曾對她做過的那些煽情舉動?
“小柳兒,我好熱……”元律故作難受的扭身,端出痛苦的神色要她擔心。
一聽他說不舒服,念薏緊張得湊近,“天啊,你怎會流那么多汗?”她忘了自己怕他受涼,強迫他穿了一件又一件的厚重衣裳,一躺上暖炕,當然汗流浹背了。
下意識的掏出手絹要替他拭汗,目光一見絹布上的黑字,立刻又折疊收了起來!拔胰Q毛巾來!
“別忙了,幫我脫掉這身濕衣比較實際吧!痹煽吹搅耍凰龑⒛欠浇砼翆氊惖碾S身攜帶著。為此,他唇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辨的笑意。
不作他想,念薏立刻伸手欲幫他脫除,就在手指肌膚碰到略帶冷意的衣服時,摹地大驚。
“還是你自己來吧……”
“你那么狠心,要個渾身無力的病人自己脫衣服?”
他胯間的欲望迅速脹滿張力,她絕不能在這當口搬出女性矜持那一套,否則他肯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我若幫你脫,就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她好為難的咬著下唇說道。
“你再不幫我脫,也許我的病會更加嚴重!痹刹蝗菟诰o要關頭退卻,再使出絕招。
此話一出,果然奏效。就見念薏幾個深呼吸后,閉著眼睛,一雙手亂剝亂抓,碰到扣子便解扣子,觸到褲頭便拉下,憑著觸覺加上適時的瞇眼瞄戲,飛快將他的衣物剝個精光。
有時候迫不得已,眼臉就眨開一條縫偷看……
“啊——”當元律全身光溜溜時,冷不防地,她被反壓在床上。
“小柳兒,老實招認是不是無罪?”
“你……”念薏有些怔住了,因為他突然變大的力氣,不該屬于病人的力道。
“騙你的,我沒有生病,所以我有好多的精力想要愛你一次又一次!碑攤病人最大的煎熬,莫過于美人當前卻碰也不能碰。他千算萬算唯獨忘了將這點計算在內(nèi)。
“你騙我?你居然騙我?!”拔尖聲音,她不敢置信的叫著,“你怎么可以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知道人家多擔心你嗎?”
既是生氣又因繃緊的心瞬間放松,念薏握拳捶打他精壯的胸膛,哭出了淚。
“你們是不是聯(lián)合起來欺負我?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你裝病的事情?要不然為何你生病了,王爺和福晉都沒來關心你?天底下怎會有不擔心自己兒子病情的父母?
我好怕你傷心、以為自己不被疼愛……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那天福晉和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一直胡思亂想,想說你們親子的感情不好……你好可惡!”念薏不住地嚶嚶啜泣,多日來承受的精神壓力終于潰防了。
“小柳兒,別哭……”元律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水,“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為我擔心……”他胸臆溢滿感動,本以為粗線條的他原來也有如此纖細體貼的一面。
她說的一部分是事實,他和雙親的感情原本就不是特別親密,很小的時候他就不倚賴、學會獨立了。
“你、你以后再這樣騙人,我真的不理你了!”
元律皺皺臉十分委屈的樣子,放緩攻勢,鼻尖探入她如云長發(fā),狠狠地汲取幽香,語氣像個孩子,“你別不理我。”
安撫的吻隨著指尖卸落衣裳,落在赤裸的嬌軀上。
“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