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雀兒在干枯的樹枝上用那水晶般的歌聲快樂歌唱,映著秋陽,好像帶著笑意滿足地唱著大地之歌。天空中的云朵成鱗片狀,輕輕飄動,像隨扈似的,伴著南飛的候鳥往南移動。
穆府終于恢復(fù)以往的生氣,府內(nèi)每個人皆各司其職。
老夫人因為兒子平安歸來,病不藥而愈,同時更積極拜托媒婆為穆善臨物色合適的千金小姐;穆諒澤也恢復(fù)以前的活潑,還吵著要邀請晴兒來做客;寶葒則恢復(fù)原本的職務(wù),繼續(xù)照顧諒澤的生活起居。
而穆善臨則回復(fù)以往疏遠(yuǎn)淡漠的模樣,日子過得一如往常。
「嘿咻……」趁著入冬前最后一道烈陽,寶葒趕忙搬出冬被來暴曬,為寒冬做準(zhǔn)備,深怕暖乎乎的秋陽讓她忘了冬天即將來臨。
「寶葒,需要我?guī)兔幔俊雇跣驴此嶂裰氐拿薇,樂得英雄救美?nbsp;
「謝謝你,王新!褂腥藥兔φ媸翘昧。
穆善臨回來后,解散那些新聘的武師,只有幾個留了下來,王新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他的武功最好,現(xiàn)任穆府的守衛(wèi)長。
「能幫得上忙是我的榮幸!顾p松地將棉被攤平在兩張椅子上方。要說他是為了寶葒而留在穆家,他也不會否認(rèn)。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為了這個理由而留在這,他一點都不覺得有何不妥。
穆善臨瞪著他們,滿肚子的酸意直冒,卻無處發(fā)泄。
她竟敢對那小子眉開眼笑!還熟到互喊名字的地步了!
故意繞遠(yuǎn)路經(jīng)過這里就是為了要看她一眼,結(jié)果,瞧瞧他看見了什么!第一次嘗到吃醋的滋味,沒想到竟是這般難受。
看著兩人有說有笑,他愈看愈火大,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寶葒跟別的男子和樂融融,干脆眼不見為凈。
回到書房,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有如籠中困獸般,在書房里打轉(zhuǎn)著。
該怎么辦呢?不是有人說「患難見真情」嗎?當(dāng)時她那樣激動的反應(yīng)不可能是假的,將傳家之寶贈與她,是何意味已相當(dāng)明顯,她為何拒絕?
抱著頭,他苦惱不已。
如果他是蘇磔就好了,他一定知道女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對了!向他們求助!
*****
蘇磔因處理船行的生意遲遲才進入相約的酒館包廂。
「今天怎么會想請我們喝酒?」蘇磔一坐下來就丟了一個問題。
「這句話我剛才問過了!固K竣搖著頭。
「喔!那他怎么回答?」蘇磔好奇地問。
蘇竣只是聳肩,表示無解。于是兩人一致看向一徑沉默著的穆善臨。
「是不是生意上出了問題?」蘇磔猜測。
「善臨,不管什么事,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兩個會力挺你到底!怪厍橹亓x的蘇竣立即說出承諾。
穆善臨知道再不說話,這兩個急性子的兄弟就要發(fā)狂了!改銈冎馈覑圩湘獭顾蝗徊恢绾谓永m(xù)下去,心中猶豫著如何說出口才能表達心意。
「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固K竣翻了個白眼。這事兒隨便一個人都看得出來。
「別打岔!」蘇磔轉(zhuǎn)頭警告蘇竣。
「紫嫣死了十年了,我一直未再娶妻,一則無心,二則沒有女人讓我有想呵護她一生的感覺。現(xiàn)在……我找到一個女人,愿意為我生、為我死的女人!」
「誰?」他們兩人實在想不出穆善臨最近跟哪家的千金有認(rèn)識的機會。
「你們都認(rèn)識的人--寶葒。」他投下一顆炸藥。
「紫嫣的陪嫁丫鬟寶葒?!」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我還以為是哪家的閨閣千金?床怀鰜硭惺裁戴攘ψプ∧愕男!固K竣一副困擾的模樣,「你確定嗎?她的模樣不是絕美,年紀(jì)也大了點。」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不相配。
寶葒身為奴婢,外貌僅是中等之姿,在杭州還夠不上美女的標(biāo)準(zhǔn),但是以平民而論,她算是擁有極好的條件,卻一直沒與人婚配。這是怎么回事?
想起這點,蘇竣疑惑不解。
「我喜歡她的并不是這些外在條件。怎么,你們反對嗎?」穆善臨一副如果他們反對就打算跟他們絕交的樣子。
「不!當(dāng)然不是!只是有點意外!固K磔澄清道。
蘇竣明白過來,點點頭說:「所以,你是要告訴我們,你要娶妻!」
穆善臨不置可否。
「我們不會阻止你。」蘇磔誠心地希望好友幸福,「寶葒十二歲時來我們蘇家,我們也等于是看她長大,記得她在蘇家的時候,總是笑容滿面,既細(xì)心又勤快,撇開她的身世不談;她也算是不錯的女孩子!
得到好友的祝福,穆善臨還是一副困擾的模樣。
「怎么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固K竣看不出他還有何煩惱。
「她愛我,卻拒絕嫁我為妻!鼓律婆R說出困擾他多日的問題。
蘇磔失笑道:「原來是要求助于我們,早說嘛!」善臨的性子就是這一點不好,太過堅持原則,而且他與女人接觸的機會少,別看他一副瀟灑模樣,他其實是很純情的男子。
「想辦法生米煮成熟飯啊!」蘇竣提供最簡單、最迅速的方法。
「不!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先找出原因。你們想想……既然兩個人相愛,正常人會想將對方跟自己綁在一起,可是寶葒卻拒絕嫁給杭州城條件最好的男子,你說問題是出在哪里呢?」蘇磔覺得寶葒一定另有隱情。
「說的也是!固K竣看向穆善臨,「你覺得呢?」
「如果我猜得出來,就不用靠你們了。」
「寶葒是紫嫣的貼身婢女,跟紫嫣的感情一向很好,你想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她不想搶了紫嫣的位子?還有,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什么時候愛上你的?她有沒有可能礙于奴婢的身份,覺得配不上你?」蘇磔提出疑問。以善臨在杭州受歡迎的程度,杭州城內(nèi)百分之九十的姑娘都仰慕他,寶葒不可能例外。
「你是說,她愛上我比我所以為的還要久嗎?」穆善臨的確沒想過。
「你必須找出她的顧慮,并幫她打開心結(jié),如此即可水到渠成。威脅、誘哄、使計等等,不管用什么方法,我想你自己應(yīng)該能夠做得到吧!不要再堅持那勞什子君子原則,追求姑娘可不能這樣。」他們只能幫忙出主意,真正要去了解寶葒的只能是善臨自己,「善臨,如果真不行的話,讓她成為你的人,是一個最快的方式,姑娘家都很死心眼,保證她會對你死心塌地。」以他過去的經(jīng)驗來說,姑娘對對方若有意,用這個方法絕對是萬無一失。
「善臨,恭喜你!終于走出喪妻之痛,有任何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說,我們都很樂意幫你。」蘇竣聽蘇磔說,完,搭著穆善臨的肩膀說。
陷入愛情泥淖的人,原本再怎么聰明都會變成豬腦袋,幸好有他們兩個局外人給予一些建議,否則,要善臨自個兒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要等多久。
「既然問題解決了,咱們先喝個痛快,慶祝一下。」蘇磔提議。除了妻子以外,酒是他的最愛,既然來到酒館,怎么可能放過機會。
「干了!」三個人愉快地舉杯。
*****
「諒澤,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葒姨可能會離開我們?」
「什么?葒姨要離開!」他慌了,以為真有其事。
「她現(xiàn)在還沒有這種打算,可是她并非賣斷的婢女,想走隨時可以走!菇(jīng)過好友的開導(dǎo),他決定將寶葒孤立,并且將兒子變成戰(zhàn)友,投其所好,告知他的打算,如此一來可以雙管齊下、里應(yīng)外合,辦起事來也比較方便。
「爹的意思是……」他的腦筋還轉(zhuǎn)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你視她為母,何不將她變成你名符其實的母親呢?」
他會意過來,高興得手舞足蹈:「爹,你是說真的嗎?」
「是真的,而且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達到目的,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附耳過來……」父子倆開始狼狽為奸起來。
「爹,我們的未來就靠你了。」這一段時間的寂寞他可以忍耐,只要想到最終目標(biāo),他就甘之如飴。
「是的,接下來就看我了……」也許他骨子里也有一點邪惡的因子,耍心機、使計謀好像也沒他所認(rèn)為的那么嚴(yán)重,就像蘇磔所言,有時候人必須變通,否則什么事都做不成。
他計劃將寶葒升任為賬事房管事。
賬事房管事掌理穆府的收支用度,是個非常重要的職務(wù)。他可以時常前去關(guān)心、了解,再加上任管事職務(wù)的人可以擁有自己的廂房,這么一來,夜晚時才方便他去找她「談?wù)勑摹埂?br />
。
在賬事房里,寶葒緊張地踱著方步,她以前不過跟著紫嫣小姐學(xué)過幾個字,這么大的職責(zé)叫她怎么扛。穆府每月的收支用度不是個小數(shù)目,要是有什么差錯,她賣了自己都還不夠賠給人家。
她看向桌案上的算盤與賬冊,再度撫額呻吟。
唉……該如何是好?
造成這般局面的人風(fēng)采依舊,如無事人般,此時此刻正朝這里走來。
今天是寶葒第一天上工,他特地過來關(guān)心一下。
這間新搭建的賬事房從完工以來他一直尚未仔細(xì)看過,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后,他覺得相當(dāng)滿意。原本他都是在書房處理賬冊,現(xiàn)在特地將賬事房獨立出來,作為寶葒核賬之所,所有的賬冊也都集中到此。
「怎么了?為什么一副苦惱的模樣?我沒虐待你吧!」她看起來似乎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少爺,奴婢沒有辦法勝任這項工作!顾局碱^,小臉上滿是煩惱的神色。
「平常你都待在旁邊看我核賬,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基本概念;你跟在紫嫣身邊也該學(xué)到不少,至于你不懂的部分我會教你,我并沒有要你立即獨自處理,知道了嗎?」原來是煩惱這個。∷以為是什么大事哩!不過,她似乎很喜歡自稱奴婢,也許這是一道線索也說不定,還有「少爺」這個字眼聽起來也很有距離感,得想辦法讓她改口才成。
「奴婢懂了。」即使如此責(zé)任還是太重了,寶葒暗自加上一句。
聽到她又自稱奴婢,穆善臨的眉頭更皺了:「葒兒,以后別再奴婢長、奴婢短的,我不想再聽到這兩個字,知道了嗎?」
「是的。」她無奈地回答。唉!他又叫她葒兒了。不知從何時起,他就一直這么喚她,害她擔(dān)心被他人聽到這個親密的稱呼,誤會他們有何曖昧關(guān)系,她真的不想跟姑爺糾纏不清。
「嗯,現(xiàn)在我們先從認(rèn)識賬事房的環(huán)境開始吧!大致上,賬冊擺放的方式和以前大同小異,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以年、月為擺放的原則。再來就是鎖的問題,這把鑰匙你我各有一把,這把給你,別弄丟了。」他示意她跟進里面。
寶葒接過那把鑰匙,并跟于其后。
里面空間很大,存放各商行多年來的賬目資料,層架上幾乎擺得滿滿的。
「你覺得這里怎么樣呢?」他轉(zhuǎn)身,笑著問她。
寶葒看著房間內(nèi)的大床問:「很整齊,不過為何會有張床在這里?」把床放在這兒顯得相當(dāng)突兀。
「核賬是件累人的事情,我想你偶爾可能會想休息一下,所以自作主張幫你做了張床!鼓律婆R一副無害的表情,實際上卻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床好像太大了點。」床上還放著柔軟的床墊,睡得這么舒適,難道不怕她賴在床上忘了工作?
「我是怕你睡著睡著會滾下床,特地請木匠做大一點。」想在上面翻云覆雨的話,大小則剛剛好。
那么大的床再怎么滾也很難滾下床吧!
「好了,這里你應(yīng)該沒問題了,現(xiàn)在咱們就到外面去,我先教你使用算盤。」
鎖好房間的門鎖,他們兩人靠坐在書案前,將算盤放在兩人正前方,穆善臨開始仔細(xì)講解算盤的使用方式……
「這部分你懂嗎?你試看看!顾麑⒛歉便徶扑惚P推到她面前。
寶葒興致勃勃地依他所教導(dǎo)的指法,叩、叩……撥著盤珠,沒想到核算賬目還蠻有趣的。
看著寶葒專注學(xué)習(xí)的模樣,他的目光變得熾熱。寶葒的模樣并不是絕美,不是傾城之姿,卻擁有令人心動的特質(zhì),還有那窈窕身段幾乎讓他的自制力崩潰。
會將核賬、掌理穆府的收支用度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她,是因為他已認(rèn)定這個家的少夫人非她莫屬,在不久的將來……
哼!王新那小小武師怎能跟他比,寶葒是他一個人的!
「你看,很簡單吧!我覺得你學(xué)得很好,真的很好……」看著看著,他情不自禁愈靠愈近,他的唇瓣在她的耳邊動著。
「少爺,別這樣……」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邊,引起她一陣哆嗦。
真美……
穆善臨扶住她的細(xì)頸,將她的臉蛋轉(zhuǎn)向他,情不自禁地覆上那無盡遐想的紅唇熱烈吮吻。
寶葒腦中頓時一空,所有顧忌被拋到九霄云外,熱情被他所啟發(fā),開始響應(yīng)他的吻。
「嗯……」
穆善臨意識到自己過于急躁,他的唇轉(zhuǎn)而滑至她的喉間輕啄,緩緩移動摩挲著直到自己的呼吸恢復(fù)平穩(wěn)為止。
寶葒也逐漸恢復(fù)意識,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貼在他胸前,倏地心慌意亂,用力推開他站起并往后退,卻因沒站穩(wěn)而整個人向后跌。
「小心!」他動作迅速拉了她一把,「沒事吧?」拉著她的手,他關(guān)心地盯著低下頭逃避現(xiàn)實的她,直到她縮回手為止。
「少爺,你不應(yīng)該再這么做!顾龘嶂聞硬灰训男乜凇K谧脚龁?還是純粹想要她的身子呢?
心空洞得教自己心驚,如果他強要,她拒絕得了嗎?她還能回到過去單純的日子嗎?
「為什么不行?難道你不懂我為什么要這樣碰你嗎?」他走近她。
「少爺,我們不應(yīng)該……我只是個奴婢……」寶葒不斷后退逃避接近的他。
「我說過不想再聽到奴婢兩個字!再說……」他用兩手將她圈圍住,「我……就是……想要你!顾拖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覆!我不是幫你暖床的妓女!」寶葒抖著腿幾乎軟倒在地。
「我知道,葒兒……我知道!顾俣确庾∷拇健
。
那次在賬事房里的插曲讓寶葒失眠了好些天,每次穆善臨一靠近她,她就會坐立難安、無法專心,時常錯誤百出,幸好穆善臨也沒責(zé)怪她,大概是知道她會這么魂不守舍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吧!搞不好還在心里嘲笑她的反應(yīng)呢!她有些懷疑姑爺是想報上次她拒絕接受傳家之寶的仇。
不過,除卻以上的原因,她仍很珍惜跟他相處的時光……
「不對!你又算錯了,五百匹錦緞這個地方的進賬算錯了!顾闷獾卣f。為了耐心等待這個頑固的小腦袋想通,即使他目前只能看不能碰,他也忍下來,是以,到目前為止沒再去撩撥寶葒,免得讓自己更痛苦。而且,看寶葒因為他心慌意亂的樣子,讓他的心情無來由地高興起來。
又錯了!「對不起!我重新核算一次。」寶葒認(rèn)命地重新算過。
寶葒努力忽略坐在身旁的穆善臨,但他難以忽視的男子氣息充塞在她鼻尖,堅實的手臂亦緊抵著她的肩膀,從手臂傳過來的熱度,讓她撥著算盤的手因緊張而僵硬,思緒因他的靠近而停擺,不知不覺想起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根本沒辦法做好核算的工作,要想專心手上的事,除非離他遠(yuǎn)一點。
寶葒自以為不著痕跡一點一點的挪開臀部,但是這些小動作怎逃得過穆善臨的眼睛,不管寶葒躲到哪里,他就更靠近一點,直到寶葒躲無可躲幾乎跌下地為止。
「小心!你都快跌下去了!鼓律婆R一把摟住寶葒的腰讓她無法逃脫。
「少爺……求你……別這樣……」寶葒無力地說。
「別怎樣?嗯……」他仍未停止探索,且享受著逗弄她的樂趣,「別怕,我只是想這樣碰你……」他的手已經(jīng)滑到腰側(cè),正想進一步,卻看到王新在外面窺探,遂將手縮了回去。
這小子膽子不小嘛!「對了,我有件事要請教陳夫子,我去剪云樓一趟,你慢慢重新核算吧!」
寶葒松了一口氣,她實在很怕上次的情況再度重演,現(xiàn)在危機暫時解除,終于可以集中心力核賬了。
*****
少爺、寶葒正忙著哩!現(xiàn)在找她似乎不妥。
王新在門口探頭往里邊瞧,對他們倆靠得那么近有少許疑惑,不過,他很快忘掉這一幕,因為他不認(rèn)為他們會做這種事,一定是看錯了。正打算下次再來時,便聽見穆善臨說要去剪云樓,他趕緊躲到花叢中等待穆善臨離開。
一直到穆善臨走遠(yuǎn)了,他才從花叢中出來,故作瀟灑地走進賬事房。
「寶葒!顾p聲呼喚。他已經(jīng)好久沒看見寶葒了,今天覷了個空,從穆府的另一邊來到寶葒所在的賬事房,帶了特地從市集買來的玉簪子打算贈與她。
「王新!你怎么會到這來?」寶葒驚訝地抬起頭。
「因為好一陣子沒看見你,所以過來看看你好不好!挂廊粙擅赖娜蓊伨`放著如花般的笑靨,看得王新心跳加速。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guān)心。坐一下嘛!」放下手邊的工作,她邀他落坐。
他將玉簪子緊緊握在手中,躊躇著如何將它送出去,「謝謝!呃,有件事……」
寶葒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問道:「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br />
「送你。」他鼓起勇氣將玉簪子拿出放在茶幾上。
「送我!這--王新……」她覺得相當(dāng)惶恐。
「不是什么貴重之物,正巧在市集看到,覺得適合你就把它買下來了!顾t著臉解釋道。
「可是我……」能不能拒絕?
「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股钆卤痪芙^,他趕緊告退。
「等一下!王新!」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寶葒不知如何是好。
*****
穆善臨回來時,寶葒還坐在原位,煩惱該怎么歸還玉簪子才不會傷害王新。
穆善臨早就發(fā)覺王新的舉動,好奇他的動機,遂故意找了個借口出去,讓他們兩個獨處。等王新進去之后,他施展輕功躍上賬事房的屋頂,抽掉瓦片監(jiān)視、觀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的舉動他在屋頂上瞧得一清二楚,過了一刻鐘后,他才從外面慢慢踱了進來。
看到寶葒還瞧著那只玉簪子,他怒火中燒,冷哼了聲,想起一個詭計,「唉呀!走那么遠(yuǎn),我口都渴了,喝杯茶吧!」穆善臨走向茶幾,拿起茶壺跟杯子,故意不小心碰落簪子。
寶葒嚇一跳趕緊伸出手去接卻沒接著,眼睜睜看它掉落。
「啊!」她看著它斷成三截,難以置信……
「什么東西掉下去了?」他彎下腰看了一眼,「咦!誰的簪子?寶葒,是你的嗎?對不起!我會還你一只!顾劬﹂W過一抹幽光,沉下眼裝出愧疚的樣子,表面上誠心向她道歉,肚子里則笑得腸子快打結(jié)。
「不、不用了。」天!這下子她要怎么還王新?
寶葒曲著膝蓋蹲下欲撿起玉簪子的「尸體」,穆善臨突然出聲說話:「我會還你的!別撿了!咱們繼續(xù)核算方才的賬冊吧!」
寶葒只好作罷。
他穆善臨從不屑做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事,現(xiàn)在為了寶葒卻一再破例,意外地,他自己并未感到任何不適應(yīng),反倒覺得無所謂,只要能夠得到寶葒,要他做盡小人行徑也沒有關(guān)系。
接下來的時間寶葒又心不在焉,她的眼睛不斷瞄向地上的玉簪子。這會兒穆善臨可無法忍受,因為她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王新而不是他,他面色鐵青,忍著泛著酸意的胃,坐在她旁邊暗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