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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姑爺 第四章
作者:桑爾妮
   
  跑向后花園的穆諒澤一邊跑,一邊用力擦掉眼淚,然后爬進(jìn)花園里假山石堆中的小洞。

  他蹲踞在這不到四尺見方的洞中,哭得稀里嘩啦。

  「嗚……」娘死時他還小,早就不記得她長什么樣子,從有記憶起,就是葒姨在照顧他,陪他玩、幫他打點(diǎn)一切,葒姨不能長伴他左右,讓他好生難過。

  小少爺,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小少爺在葒姨心里是最重要的!

  小少爺…………

  想起葒姨關(guān)心的話語,穆諒澤更加堅定。哼!既然爹不改初衷,他就轉(zhuǎn)而向?qū)檺鬯淖婺赶率,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有力的靠山。

  這會兒,他又充滿信心。

  「奶奶!」人未到聲先至。

  穆老夫人原本黯淡的臉龐在聽到小孫子的聲音時,突然變得容光煥發(fā)。

  自穆老爺因意外逝世后,她所有重心都放在兒子、孫子身上,平時兒子忙著生意、孫子也忙著學(xué)文習(xí)武,根本沒空來陪伴她這個老太婆。

  「唉呀!我的小祖宗,怎么有空來看奶奶,奶奶想死你啰!」她將穆諒澤拉到跟前,仔細(xì)瞧著。

  「奶奶,您疼不疼我?」他嘟著嘴,賴在祖母身上撒嬌。

  「當(dāng)然疼,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孫子耶!」她愛憐地摸著他的頭。

  「奶奶如果疼諒澤,就要幫諒澤做主!鼓抡彎纱怪浇,一臉委屈。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奶奶一定幫你討回公道,?」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她心疼死了。

  他鼓著腮幫子說:「都是爹啦!硬是要將葒姨調(diào)去做他的貼身小廝,一點(diǎn)都沒顧慮到她是我的奶娘。」

  「唉!寶葒只是個婢女,要是你怕寂寞,奶奶可以陪你!」穆老夫人趁機(jī)想拐孫子來陪伴她。

  「奶奶!葒姨不只是婢女!鼓抡彎舌嵵氐卣f。

  「這我知道……雖然你不是吃寶葒的奶長大的,但是她相當(dāng)用心在照顧你,難怪你們會這么親近了!瓜肫鹗昵暗耐,她一陣唏噓,如果紫嫣沒有因?yàn)殡y產(chǎn)而死,穆家的氣氛就不會這么陰沉、毫無生氣了。

  「奶奶,你一定要幫孫兒做主……」他看祖母的樣子似乎也不大贊成爹的做法,再加把勁應(yīng)該就搞定。」

  「你去向你爹說了嗎?」

  「說了,可他還是堅持!

  「真不知道你爹在堅持什么,雖然寶葒的歲數(shù)已經(jīng)不小,可也是個未出嫁的女孩,讓她做貼身小廝怎行得通。」看來這件事不插手不行,「你先回去,我去你爹那里問問他有什么打算!

  「謝謝奶奶!我最愛奶奶了!鼓抡彎捎止嗥鹈詼

  「嘖!少來!別再灌我迷湯了,你在想些什么我會不知道嗎?我吃過的米飯,可比你們吃過的鹽巴多!顾贿呎f一邊整理衣物,指示貼身婢女喜兒扶她出去。

  穆諒澤看著穆老夫人讓婢女?dāng)v出去,喃喃自語著:「早知道直接來找奶奶,就不必繞那么大的圈子了!

 。

  穆善臨正在為兒子的話懊喪不已時,就見穆老夫人拄著拐杖由喜兒攙扶著往書房而來。

  他的心底一陣呻吟,他最怕娘干涉他的事情了,這一定是諒澤為了達(dá)到目的而做的好事。

  「娘,你怎么有空來!顾s緊起身迎接。

  「我不能來看看我兒子嗎?」她冷睨著他。

  「娘如果想看孩兒,叫下人傳喚一聲便是,何必自己親自過來。」他扶她在位子上坐定。

  「我來瞧瞧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

  「不就是做生意嘛!」基于孝心,他一向不太去違抗娘親的意思,可這次他不能就此退讓,那可關(guān)系著他未來的『性』福哪!

  「做生意!你做生意做到腦袋糊涂啦!」穆老夫人愈說愈氣,明知道她來此的目的,竟還敢跟她打啞謎。

  他擰著眉,不語。

  「給我說說,你將寶葒調(diào)到身邊是做何打算?」她拿起喜兒倒的茶,用杯蓋輕輕撥弄以降低茶的熱度。

  「我是見她聰明伶俐,想將她帶在身邊學(xué)學(xué)做生意的本領(lǐng)!箤(shí)際上,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你要教一個姑娘做生意?!你不會是打算將一部分的生意交給她打理吧!」穆老夫人相當(dāng)詫異。

  「不是的……娘,我是想將她培養(yǎng)為一個管賬的管事,畢竟女人比男人細(xì)心多了,將來等寶葒熟悉商行狀況,我就會將賬事房的事務(wù)交給她打理!

  「那你打算讓她這樣跟你出出入入!而且你就這樣將賬冊交給一個下人怎能放心呢?」她覺得這樣大大不妥。

  「這很簡單的,只要她女扮男裝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至于是否真要將賬事房管事的職務(wù)完全交給她,我會再斟酌一下。」

  「那倒好……可你也該想想你兒子,他已經(jīng)沒了親生母親,現(xiàn)在你卻要剝奪他跟貼身婢女的相處時光,你說這該怎么處理?」她喝著茶等待他的回答。

  穆善臨沉吟一會兒說:「這件事我重新考慮過了,日后,每逢單日寶葒跟我學(xué)做生意,雙日陪諒澤,要是需要出遠(yuǎn)門,再安排他們相處的時間,這不就得了!

  「好吧!既然你都讓步了,我就不多說什么了!顾畔虏璞闷鸸照。事情既然解決了,她就去跟寶貝孫子說一聲,好讓他放心。

  穆善臨整個放松下來,他真怕他娘會發(fā)現(xiàn)他打什么主意。  「娘,我送您回去吧!」他扶著她走到門口。

  「不了,你忙吧!才這么一小段路我還可以走得到。」她的語氣已不似先前的氣憤,兒子在做生意上面不像他的個性那么死腦筋,這點(diǎn)她倒可以放心。

  說來說去,這個家就是缺少一個女主人,要是這個家有個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氣氛也不至于這么沉悶……

  紫嫣死后,她也曾想要幫兒子找個新媳婦以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悲傷過度傷了身子,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結(jié)果,如今,時機(jī)是否成熟了……她暗自計劃著。

  「娘,您慢走!

 。

  穆老夫人帶來善臨的新決定,終于讓諒澤平靜下來,安撫了鬧情緒的諒澤后,寶葒來到書房。

  「姑爺,您希望我?guī)湍鲂┦裁茨?」最近,只要姑爺在,這里的氣氛就會變得特別怪異。她看著對著她笑的穆善臨嘆口氣……也許問題就出在姑爺身上。她打個冷顫,以前姑爺從來不笑的,現(xiàn)在卻常常看到他在笑,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她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讓姑爺?shù)男愿翊笞,那偶爾閃過的邪魅暗光,像野獸看見獵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你先去換上桌上那套男裝!顾钢郎嫌眉埌囊挛,那是他特地請人裁制的。

  「男裝?!現(xiàn)在?!」她瞪著桌上的衣物,不敢置信。

  「嗯!現(xiàn)在!」他想看看穿男裝的她是什么模樣,「去換上它,屏風(fēng)就在后面……我不會偷看的!

  她拿著那包衣物走向繪著大紅牡丹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面放著一張椅子,將東西放在椅上,她脫掉身上的粗布衣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fù)Q上那套顯然用上等布料做成的男裝。系上腰帶后,感覺胸口有點(diǎn)緊,低頭一看,自己豐滿的胸脯將衣物撐得鼓鼓的。

  得纏上布條才行,不然女性的曲線是無法掩蓋的,可是現(xiàn)在哪來的布條呢?總不好叫姑爺準(zhǔn)備吧!

  「換好了嗎?」穆善臨等得夠久了。

  「呃!好了。」寶葒彎著腰,駝著背,不安地走出來。

  寶葒慶幸換裝時,順便將頭發(fā)解開來梳成書生的模樣,不然身著男裝,頭上卻綁著辮子,實(shí)在有點(diǎn)不倫不類。

  不過,胸前因女性的曲線而造成的皺褶,掩蓋不了她身為女子的事實(shí)。

  「抬起頭來!挂娝房s的模樣,穆善臨心里便覺不舒服。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一個翩翩佳公子站在他眼前,俊秀斯文,氣質(zhì)優(yōu)雅,恍然如畫中粉雕玉琢的俏公子……兩簇火焰在他眼中乍現(xiàn)!不管是男裝或女裝,她都能讓他沸騰。

  穆善臨臉上的表情及眼神讓寶葒心跳加速,她發(fā)誓,她真的看到他的眼睛在她的胸前停留了好一會兒。

  「姑爺,這樣可以嗎?」要不是確定姑爺昨晚喝醉了,她一定會以為他還記得昨晚的插曲。

  「咳!」他清了清喉嚨!覆诲e……嗯……很適合你,不過內(nèi)部可能需要一點(diǎn)小修飾!顾D(zhuǎn)身從柜子中找出一條約十尺的布巾。

  寶葒只是瞪著他手上的布巾,死也不肯接。

  「拿去啊!」他催促道。

  不會吧!難道也要她在這里纏上布條?

  她暗暗叫糟!方才在屏風(fēng)后面換男裝只要將外衣?lián)Q上即可,可現(xiàn)在要她在姑爺知道她正在做什么動作的情況下纏上布條,她就覺得好尷尬。

  「姑爺,我……你……我……」寶葒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偷看!鼓律婆R將布條塞進(jìn)她手中,推她走向屏風(fēng)。

  「問題不在于偷不偷看……」寶葒喃喃自語。

  「什么?你說什么?」

  「喔!沒……」寶葒心不甘情不愿地纏上布條,誘人的豐盈乳房被緊緊包裹著,變成男性厚實(shí)的胸膛。

  穆善臨的確在屏風(fēng)外想象著她換裝的情形,但是為避免做出什么突兀失控的行為,他決定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他開始找話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將你帶在身邊嗎?」他半躺在太師椅上,眼睛緊盯著屏風(fēng)后頭晃動的人影。

  「我過來之前有聽老夫人大略提過,姑爺要我跟著學(xué)一些生意上的事!箤毴囋俣忍咨夏醒b。

  「嗯哼……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嗎?」他暗笑。如果她知道他想對她打什么主意,還會這樣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嗎?

  「咦?難道還有別的理由?」正巧她換好衣服走出來。

  他沒回答!肝艺媾碌綍r候你在杭州會造成轟動!鼓强∶罒o儔的臉蛋、彎彎的黛眉,再加上晶亮有神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天真氣息,反而更迷人。

  「我穿這樣看起來很奇怪嗎?」姑爺為何這樣看她?是裝扮上出了問題嗎?

  他搖頭,「走吧!陪我去敬業(yè)布行,你就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說了!

  「是的,姑爺。」寶葒低著頭跟在身后,模仿著穆善臨走路的神態(tài)。

  「對了,以后別再叫我姑爺,叫我公子或少爺就好。」穆善臨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交代她,「我就叫你寶兒吧!」

  寶葒實(shí)時剎住腳步:「是的,少爺。」

  好險!差點(diǎn)撞上他。

  他看了她一眼說:「走吧!」說完,他步履輕松地繼續(xù)往前走,想到未來的前景,他心情不愉快也難。

  然而,寶葒的心卻沉甸甸的……

  站在原地看著愈走愈遠(yuǎn)的穆善臨,她的心里憂喜參半。喜的是可以陪伴在少爺身邊照顧他,憂的是她心底對少爺?shù)膼勰竭可以隱藏多久。  

 。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jié)。誰知……」

  「夫子,用午膳的時間到了!箤毴嚵⒃跁S門口說。

  穆諒澤背誦的聲音停了下來,摸著早已饑腸轆轆的肚子,滿心期待快點(diǎn)休息。

  「再等會兒,等諒澤背誦完再說!共焕頃䦟W(xué)生的暗示,他示意他繼續(xù)。

  穆諒澤不敢違抗,忍著餓慌的肚子繼續(xù)背誦:

  「誰知林棲者?聞風(fēng)坐相悅……」

  見夫子如此堅持,寶葒只好在旁邊等候,雖知陳夫子一向嚴(yán)厲,對諒澤有利無害,卻又忍不住心疼諒  澤。

  瞧著已然像小大人樣的諒澤,寶葒感到欣慰。

  自小失去親生母親,他的性子顯得沉穩(wěn)早熟,否則十歲的孩子該是最頑劣難馴的年紀(jì),那能讓大伙兒有安寧日子過。

  「江南有……有丹橘,經(jīng)冬猶綠林;豈伊……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在蔌食齋等得不耐煩的穆善臨沿著石鋪的小道,快步往書齋走去,遠(yuǎn)遠(yuǎn)聽見兒子仍瑯瑯念著詩詞,便緩下腳步。

  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紫嫣哪……你……瞧見了嗎?咱們的孩子長大了……

  「穆少爺。」夫子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原來他們已經(jīng)結(jié)束授習(xí),往蔌食齋的方向而來。

  「陳夫子,請同我們一起用膳!怪把诱埖睦闲悴乓呀(jīng)告老還鄉(xiāng),今日另請了這位曾在宰相府指導(dǎo)過宰相之子的名師,依禮該與他們同桌而食。

  「您太客氣了,還勞煩您前來!顾行⿹(dān)心穆善臨會干涉他的教學(xué)方式,但照這情況看來擔(dān)心似乎多余。

  「哪里,請往這邊!

  「您先請!  

  寶葒牽著諒澤跟在后頭,凝視他寬厚的背影,那清傲的身形顯得孤獨(dú),而她總是默默站在他身后,偷偷戀著他,目光不禁癡癡追隨他。

  瞧著他俊若美玉,她嘴邊再度掛上淺笑,眼神專注地凝在他身上,連穆善臨發(fā)現(xiàn)她的凝視都不知情。

  *****

  日子過得很快,寶葒待在穆善臨身邊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了,沒有當(dāng)初令她擔(dān)心的情況發(fā)生,讓寶葒放心不少。

  這天,蘇州分行傳來?肖息,蘇州的客棧失火,由于搶救得宜,客棧沒有蒙受重大損失,但有不少客人因此而受傷,穆善臨非得親自趕去看看不可。

  此行來回約需六到八天的路程,所以當(dāng)晚他們就準(zhǔn)備好包袱,隔天就出發(fā)了。  

  由于怕耽誤行程,穆善臨選擇不走水路,以騎馬趕路較快為由,將已經(jīng)坐在馬車內(nèi)等待的寶葒?yán)埋R車。

  一聽到要騎馬,寶葒已經(jīng)嚇得臉色發(fā)白。

  穆善臨將騁風(fēng)的僵繩從負(fù)責(zé)照料馬匹的小豆子手中接過,打算與寶葒兩人共乘一騎!干蟻恚 鼓律婆R坐在馬背上朝她伸出手。

  寶葒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縮著肩膀扭捏不安。

  「上馬!」穆善臨開始不耐煩,他不懂騁風(fēng)有什么好怕的。

  寶葒委屈地說:「少爺,我沒有騎過馬……」

  「放心吧!你只要坐著就好,我來騎。」他跳下馬,將她抱上馬背。

  好高!  「好可怕……哇!救命……」一上馬,寶葒就緊緊抱住騁風(fēng)的脖子。

  被勒住脖子的騁風(fēng),開始躁動,用力甩著頭,意圖甩開纏在它脖子上的手臂,寶葒嚇得愈勒愈緊。

  「放輕松!騁風(fēng)!」穆善臨只好拉住僵繩,「寶葒!快放開它的脖子!拉住僵繩!」他拉緊僵繩,一面躲開騁風(fēng)雜亂的腳步。

  小豆子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寶葒姐,小心!」

  「會摔下去……」寶葒的臉蒼白得像紙,眼角更掛了串淚珠。

  「我不會讓你摔下來,相信我!」他看著她的眼睛說。

  「好。」她將哽在喉嚨的口水吞下去,全身顫抖。她不斷在心里鼓勵自己,也不斷祈求上蒼不要收走她的小命……好一會兒,把心一橫,她慢慢松開勒住馬脖子的手臂……

  騁風(fēng)隨著安定下來,穆善臨趁機(jī)趕緊躍上馬背控制住馬匹!改銢]事吧?」他摟緊她的腰,湊上前問。

  驚魂未定的寶葒許久才回答他:「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下次別再掐住馬脖子,除非你不要命了。」他真怕她哪一天會因此跌斷她的小脖子。

  「知道了!乖琰c(diǎn)告訴我不要抱住馬脖子就好了嘛!她心里直嘀咕。

  「好了,咱們上路吧!」為了讓寶葒適應(yīng)馬匹,他輕踢馬腹催促騁風(fēng)緩步而行。

  「少爺,你們一路上小心啊!」小豆子目送他們離開。

  馬兒噠、噠、噠……消失在晨霧中。

 。

  寶葒逐漸適應(yīng)座騎的晃動,她放松繃緊的肌肉,開始欣賞起沿途的風(fēng)光,完全忽略從頭到尾放在她腰腹上的大手。

  這么好吃的豆腐沒有人會傻得自動放棄吧!

  走了約一兩個時辰,烈陽已經(jīng)漸漸展露它的威力,口干、舌燥、頭發(fā)暈是寶葒現(xiàn)在惟一的知覺。

  「少爺,咱們什么時候可以停下來休息?」寶葒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問道。

  「你累了嗎?咱們就到前面那片樹林里休息片刻吧!」說完,不待催促,騁風(fēng)急馳而去。

  「律……」

  一下馬,寶葒馬上背靠著樹干,癱坐在草皮上。

  「吃一些干糧,晚一點(diǎn)我們再趕路。」穆善臨拿出干糧、水遞給她。

  她接了過來,旋開壺嘴,咕嚕咕嚕連灌了好幾口才罷休,她從不知道水的滋味這么甜美。

  「從這里到蘇州少說還要兩天半的路程,你撐得下去吧?」穆善臨看她如此痛苦,頓覺不忍心。

  「咦?當(dāng)……當(dāng)然!固彀!兩天半!她回答得有點(diǎn)心虛。

  「到下個城鎮(zhèn),我?guī)湍愎鸵惠v馬車,你回去杭州陪諒澤好了。」她這個樣子,不如遣她回去的好。

  「少爺,我沒事,我可以跟你去蘇州。何況,我要是回去,誰來服侍你?」寶葒馬上表現(xiàn)出精神百倍的樣子。

  「寶兒,我希望你不是在逞強(qiáng)!共皇强床黄鹚静荒苓m應(yīng)馬上的生活,以前是當(dāng)紫嫣的貼身婢女,現(xiàn)在則是諒澤的奶娘,粗活沒做過幾樣,這種急需體力的路程,她可能會撐不下去。

  「少爺,我絕對沒有逞強(qiáng),請不要趕我回去!顾敕趟,幫他分憂解勞,雖然擔(dān)心自己無法隱藏愛慕,但她比較擔(dān)心他的舒適與與否。

  「好吧!」反正等她嘗到苦頭后,她就會打退堂鼓。

  他們一邊吃著干糧,一邊享受樹陰下涼爽的微風(fēng),騁風(fēng)也在一旁啃著草皮。

  風(fēng),輕輕吹動她的發(fā)絲……

  寶葒被涼風(fēng)吹得打起盹,秀美的臉龐被疲倦掩蓋。

  穆善臨也躺在樹陰下休息。他睜著眼睛瞪著清朗的天空,想不通自己怎么會僅對寶葒產(chǎn)生感覺。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不是純粹的欲望,而是……愛!

  穆善臨因自己的想法而驚跳起來,愕然看著打盹的寶葒。不!這可能嗎?

  他一直都愛著紫嫣,不是嗎?即使當(dāng)年她在他們之間筑起一道墻,他仍然不舍將造成婚姻不和諧的情況怪罪于她,只是,一再的努力與失望讓他憎恨起自己高漲的欲望,所以他苦苦壓抑,壓抑欲望,也壓扣愛戀的心情。

  那個男人能忍受妻子在床上渾身冰冷木然?

  當(dāng)他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無力感便涌進(jìn)他的四肢百骸,他能做完全程就算不錯的了。

  紫嫣懷了孩子以后,他不敢再碰她,不只怕傷了孩子,也怕看見紫嫣僵硬、勉強(qiáng)的模樣。他由熱情變成冷漠,由溫柔變成暴躁易怒,直到鑄成大錯為止。

  那天他因沮喪喝了不少酒,醉酒后失控的情緒與欲望使他強(qiáng)行占有紫嫣,不論他如何為自己辯解,他實(shí)實(shí)在在做了這件人神共憤的事情。懷著懺悔的心情,他乞求紫嫣的原諒,當(dāng)時紫嫣哭著請求他別再碰她,基于愧疚他當(dāng)然同意她的請求,而那一次紫嫣意外地又懷上孩子,悶悶不樂的她身體愈加羸弱,終至難產(chǎn)死去。

  要不是他失控碰了她,紫嫣也不會再有身孕,更不會因此難產(chǎn),而犯上這一切罪惡的人就是自己。

  他是在懲罰自己吧!每天活在自責(zé)的情緒中并不好受,逃避讓他的心里好過一點(diǎn)。說來奇怪,從紫嫣死后,他竟連最基本的欲求都不曾有過,是不是因?yàn)檫@樣造成他的淡漠,他無從知道。

  如果他沒有注意到寶葒,是不是仍然維持過去的平靜無波,繼續(xù)將自己困在死胡同里,為所做的事付出一輩子的代價?

  是上天神奇的安排嗎?但,為什么是寶葒而不是任何人?  

  仔細(xì)想想,被蘇磔他們帶去鴛鴦樓那一次,杭州第一花魁花情情再怎么艷色過人,對他來說好像也沒有什么影響。

  那么……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呢?是看到她沐浴的時候,還是在書房發(fā)現(xiàn)她可愛的笑靨時,或者是在月老廟……

  揮開心中的千頭萬緒,他坐到她旁邊,湊近她的睡臉瞧著.....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合起,挺俏的鼻梁小巧可人,還有她甘美粉嫩的櫻唇,讓他有種想吻住她的沖動。低下頭他緩緩靠近她,心臟莫名地?fù)渫〒渫ㄖ碧?br />
  四片唇瓣終于接觸……正想仔細(xì)品嘗、心旌情動之際,騁風(fēng)卻嘶鳴一聲,他反射性地抽身,瞪向罪魁禍?zhǔn)住?br />
  可惡!竟敢戲弄主子!

  罪魁禍?zhǔn)撞焕頃膽嵟⒎洗较裨诔靶λ酀缟倌甑呐e動。

  這匹馬會通靈嗎?他懷疑地望著悠閑咀嚼草根的聘風(fēng)。

  「嗯……」寶葒被這輕微的嘶叫聲給吵醒,伸著懶腰,微睜的眼在瞧見還坐在旁邊的穆善臨后,這才想起他們還要趕路,「要啟程了嗎?對不起,不小心睡著了!冠s忙撈起放在一旁的包袱跟吃了一半的干糧,她站了起來。

  穆善臨微瞇起眼,打量寶葒。

  打個盹讓她精神許多,不似方才長途跋涉后的憔悴模樣,臉蛋微酡,眼尾淡淡地勾起,如明月般宜人。

  這副模樣害他差點(diǎn)兒看傻眼,「走吧!」他一躍而起,接過包袱將它系在馬鞍上,再將寶葒抱上馬背。

  「駕!」騁風(fēng)像疾風(fēng)一樣沖了出去,揚(yáng)起大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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