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的氣氛好像變得更融洽了,就從那晚她喝醉開始,巧喜有些蒙蒙朧朧的記憶,她對他說出爹和二娘的事情,不過既然他沒多問,而且也恢復了以往對她的態度,巧喜自然也不再提。
花了兩日的馬程,順利來到一處叫暖暖鄉的地方,這兒的鄉民一見外來人,立刻親切擁上前打招呼,照著好心鄉民的帶路,衛宇擎和巧喜終于來到了林家村。
說村,也不過是由幾間山腳下圍繞的茅草木屋所組成,村民少得很,僅有二十幾名,每戶人家前都有塊小耕地,自給自足,生活不貧苦卻也看不出富裕。
之所以命為林家村,是因為這二十來名,包括男人、女人及小孩,全都為林姓,據說當初帶領他們來此落地的領頭兒姓林,故這里的人一律以林姓自居。
「呃,妳好,請問這兒有位林寶仁林大叔嗎?」
巧喜朝一位肩背小娃兒,正在撿菜葉的婦人問話。
有別于方才暖暖鎮上人的熱情,這兒的居民對于不認識的人仍有戒備,不過,在見著巧喜展露的笑容后,婦人回以一個微笑。
「不好意思,我方才在忙,沒聽清楚姑娘妳的問話,兩位是要找誰?」
「我們想找林寶仁林大叔,請問他住在這嗎?」
「找大當……找林寶仁?」婦人有些錯愕,頓了頓道:「請問兩位是何人?找他做什么?」
「妳叫我小喜好了。我爹是林大叔的朋友,我來這里是為了問林大叔幾個問題!
婦人的眼神遛達到了巧喜身后的男人上,巧喜自然明白她的意。
「他,他是我……大哥……」
「我是小喜的夫婿!剐l宇擎顯然已經習慣搶去巧喜的話,無視她的瞋視,他有禮貌地說道:「夫人,我們來找林大叔絕無惡意,如果林大叔不方便見客,可以麻煩妳同他說一聲,說我們從繁華鎮來看他了!
「繁華鎮嗎?」
婦人喃喃低語幾聲,而后像是想到什么,臉一抬,朝兩人開口。
「不了,你們自己去找他吧!他就住在最后頭的木屋,要是他不在的話,你們可以直接進屋去,坐著等他也可以!
兩人謝過婦人,便朝最里間的房舍前進。
輕輕敲門,無人回應,兩人相視一眼,由衛宇擎率先推開未上鎖的門扉,一個人走了進去,巧喜則緊跟在他身后。
臺前供奉著林大嫂的牌位,巧喜朝牌位恭敬一拜,這時,門前傳來聲響,一會兒,披著皮裘的大漢出現在半敞開的門前。
來人她不陌生,卻也不熟悉,但就讓巧喜一張嘴驀然張得好大。
那個消失在狂風鎮的獵戶,怎么也會出現在這兒?
不過老天爺沒給她機會問,一旁衛宇擎更是語出驚人地道:「林寶仁,我想,是時候給我和小喜兒一個很好的解釋了,你說是吧?」
巧喜傻了,轉著僵硬的頸子,怔望著兩名眼里只有彼此影子的男人。
在回答衛宇擎的問題前,可不可以有人先來回答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宇擎會說,這獵戶……是林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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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家村后側,走點小路,有條清澈的小溪在那,時已冬末,小溪上已不見冰霜,落日橘紅照得溪水滿是發亮,腳立溪邊,褪去一身偽裝的林寶仁,兩手反向擺在身后,視線落在小溪對邊那群不畏嚴寒的松柏群。
「小喜,還記得繁華鎮尾,那棵不輸這兒高大的松柏樹嗎?小時候妳最喜歡在那爬上爬下,還記得小時我教妳唱的歌嗎?」
「呃,記得!
巧喜到現在仍不能相信,那張看不出破綻的臉竟然只是張人皮面具,撕去了那張面皮,原本獵戶的面孔竟變為林寶仁的模樣。
「小小松樹真厲害,不畏寒冬長得高,小小姑娘不怕冬,松樹伯伯保護妳,小小姑娘笑瞇瞇……」林寶仁簡單唱了會兒,又道:「小喜,妳千萬不要忘記這首歌的詞句兒!
巧喜緩緩點頭。
「衛捕頭,不,或許我該改口稱你為衛護衛。」林寶仁掉回視線,目光無畏迎向緊緊護住巧喜的男人。
「叫我衛捕頭就好。我很好奇,一個經營爆竹鋪的小老百姓,是從何得知我的身分,你到底是誰?為何跟狂風寨扯上關系?」
「回答衛捕頭的問題前,可否先回答我,你如何發現我的喬裝打扮?」
「你太過關心小喜兒的安危了,還記得那天晚上,你一聽見小喜兒的呼救聲,連忙掉頭回去,我就覺得有異:再者,我在林寶仁房內,搜括出一些破損的面皮,我同時注意你很久了,林寶仁說話習慣性把兩手往后放的習慣,你忘了要改去。容我多想,將毒害你夫人的證物毀去的人,也是你吧?」
林寶仁笑出聲來。
「好好好,小子你真行,不枉巧鑣頭如此中意你,甚至還想將女兒許配給你,不錯不錯,喜兒有你這個伴兒,我這個做長輩的,也感到高興。」
「咦,等等!」巧喜扳開扣在腰際上的手,不顧衛宇擎的警告,
一個箭步跳到林寶仁跟前。「林大叔,你剛剛說什么來著?什么叫我爹要把我許配給他。爹他……他不會老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吧?」
面對自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林寶仁臉上盡是笑意。
「沒錯,你爹老早就看出妳這丫頭對人家的情意!挂娗上布t著臉要抗議,林寶仁趕著接口:「別想否認,是誰一天到晚嘴里嘟嚷著衛捕頭這個、衛捕頭那個的?知女莫若父,妳爹他早就知道妳的心早牽掛在人家身上了!
身后有道灼熱的視線傳來,巧喜直想找個洞把燙紅的臉藏進去。
哎呀!是她鈍,沒察覺自己的心事,但也不要這時候給她全抖出來嘛!
「妳爹早就知道我的一切,所以這次,他想借用我私人的事情,順手推舟,讓你們兩人單獨相處個幾日,看看能否培養些意外的感情出來!
林寶仁滿意見著女兒羞態全露的巧喜,和她身后那抹展露深情的男子。
「十年了,我和內人搬到繁華鎮已經十年了,十年聽來很長,感覺卻好短暫。」
逸了口氣,視線抬高,林寶仁望向渺然的遠方。
「林寶仁三個字是我來到繁華鎮后自己取的名字,一直以來,我沒有名,只有姓,這是我的義父給我的姓氏,年輕時,大家管我叫小林子,到了后來,大家只會稱呼我為大當家!
風聲停了,溪水彷佛也跟著靜止不動,一切靜得那么不可思議,正好符合那兩人的心境,錯愕又訝然。
巧喜不信地回頭看向衛宇擎,見他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當下,她也明白了。
「你就是狂風寨的正主頭兒!剐l宇擎凜烈的聲音,讓人發顫!敢彩鞘昵澳菆鰮尳贋你y,造成官兵死傷慘重的指使者!」
「唰」一聲,衛宇擎抽出腰際軟劍,那鋒利的刀身直指著一臉平靜的林寶仁。
「宇擎!別……」
林寶仁出聲:「喜兒,妳先退到一旁,這事讓我們兩解決就好。」
無視那刀口指向自己,他一步步朝衛宇擎邁進。
「那一次并不是我下的令!顾L喟一聲,對上那布滿怒意的臉!覆粫缘眯l捕頭愿意聽我說明這一切嗎?」
衛宇擎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算默許。
「事情得由十五年前我繼位大當家說起,狂風寨是我義父一手成立,狂風寨的出現,是結聚了許多平民的力量,搶取那些仗勢欺人的富家人銀兩來救濟貧苦百姓,我義父從來不贊同傷人,也因此狂風寨雖被冠上賊寇之名,卻從未干過傷天害理之事,直到我義父的兒子,也就是現任的二當家出現為止。
「二當家生性暴戾,這也是為什么最后義父將大當家之位傳給我的原因。但二當家顯然對這結果非常不滿,當時我義父仍在世,他沒敢作什么亂,可義父不在后,他就猖狂起來,常背著我領著寨中兄弟出外使兇,不斷強搶民女、銀兩,甚至還出手傷人,狂風寨的名聲就是在那時讓他毀去,成了人人聞名就怕的賊窟。
「我念在義父對我有恩,五年來,屢次原諒他的作為,現在想想,我真是養虎為患!」
說及至此,林寶仁灰黯的眼眸染上一片凄哀,整個人頓時頹廢了許多。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年狂風寨犯了多起殺人劫財案,都是二當家所為,與你全然無關?」衛宇擎不以為意,口氣不屑。「別忘了你是一寨之主,這些事你明知情,卻屢再縱容屬下去做,雖說你不是主使人,但你也推卸不了責任!」
聞言,林寶仁笑了,但笑聲卻好悲哀。
「你說的沒錯,我脫不了責任,當我知道二當家居然將賑災災銀占為已有,甚至狠心殺光一干護送災銀的官兵,我就知道,已經不得再縱容他了。
「雖我名為大當家,可他才是我義父的親生兒子,擁護他的人實多,我無法明著與他抗衡,只能與幾名親信暗中決定下手制裁他,但我卻中了他的埋伏,原來他也早想除去我,好名正言順坐上大當家之位。
「我身受重傷,帶了幾名忠心的手下,連夜逃離狂風寨,但我也沒讓他好過,在執行計劃前,我事先將他搶奪來的千萬兩賑災黃金給偷送了出去。他不會放過我,所以我隱姓埋名,帶手下來到這兒蓋了林家村,而我則藏身在一個小鎮上!
說到這,事情已經有一個完整的始末。
「林大叔。」巧喜的聲音在溪端那頭響起!噶执髬鸨欢練⒌氖虑樵摬粫哺@事扯上關系?」
「唉,全是我的錯,我因為聽聞山頭另一端有個狂風鎮出現,一時擔心起來,便喬裝成獵戶,三不五時就混去那打探。我當然被發現了,不過卻是以獵戶的身分。對他們而言,畢竟需要一個可利用來獲得外界消息的人手,而我就是最好的人選,他們沒打算殺我,甚至和我談好條件,只要幫他們探得哪處有可下手的肥羊,他們便將搶劫而來的財物分我一份,我想,一來可以掌控他們犯罪證據:二來也可以暗中得知他們追查我和其它手下的行動,也就答應了。」
林寶仁的視線對上衛宇擎,后者已收了氣勁,長劍垂下。
「但我始終忽略了,若我的身分被發現會如何?想想衛捕頭不過見我三日,便可將我看出,更何況是一個從小與我長大的二當家?他想必也看出了,便派人跟著我,得知我的落腳處,毒害我妻子只是一個警告,我知道他的目的是要我交出那千萬兩黃金。內人臨去前,兩手抓著一只旗幟,我懂她的意思,她是要我來找巧鑣頭幫忙!
哦!原來這就是林大嬸手里為何握有巧巧鑣局旗幟的原因哪!
巧喜松口氣,也朝那個當初口口聲聲懷疑來懷疑去的男人瞥了一眼去。
看吧!不是林大叔,也不是巧巧鑣局里的人犯案。
「林大叔,你可以報官呀!宇擎和縣太爺都可以幫你作主,你為什么要私下找我爹幫忙?」
林寶仁垂下臉:「小喜,妳以為我為何要隱藏讓人下了毒的瓷瓶?我是怕牽扯出這幫在林家村的好兄弟們,一旦真相抖出,他們全都脫不了干系,我不想這件事鬧大!
「所以你找上巧鑣主,請他配合你演出一場誤誘敵方之計?」衛宇擎一語道出。
林寶仁贊賞地看著他。
「我欣賞你,衛捕頭。沒錯,我原和巧鑣主計劃,請他假借護鏢名義,隨我回到狂風鎮,為的就是混淆二當家的判斷,好讓他以為我在木盒里放了繪制黃金埋藏點的位置圖,這樣他的重點就放在我身上,然后巧鑣主暗中派人前去林家村通知我這幫兄弟離去,只是后來,我沒想到換成了喜兒來,巧鑣主飛鴿傳來消息,說想辦法撮合他的女兒和衛捕頭。
「不過,我沒料到二當家不在寨里,那晚,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我打算現身引誘時,沒想到小喜卻出了些意外;而我林家村的兄弟不肯離去,也不得不讓我的計劃終止……」
此時,遠方山林里傳來一陣突兀的爆響聲,震得山頭隆隆作響,煙霧彌漫。
三人心中同時產生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林寶仁有著一股不祥預感,他遂旋身,快步想回林家村,卻讓衛宇擎攬了下來。
「回答我一件事,你是如何知道我是皇上身邊的護衛?」一個是小喜兒,一個是林寶仁,他怎么覺得,他明明藏得很好,可護衛的身分怎么好像愈來愈多人知道?
對方原本緊張的表情上,出現了淺淺笑意。
「衛捕頭大概不知道,繁華鎮上的縣太爺,有喝醉酒后喜歡抓著人抱怨的習慣吧!順便一提,你的老丈人也知道你的底細,不然,他何以如此放心讓你陪同喜兒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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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仁的預感成真了。
當他趕回林家村,就見林家村上下二十多口全讓一群持刀、高大兇狠的人給制服住,在村民的身前,一匹高駿黑馬嘶嘶吐著氣,騎上坐的是一位身著虎衣、蓄著滿嘴大胡子的男人。
「大當家,你別管我們了,你快走!」
其中一名村民見著趕回來的林寶仁,當下竭力呼喊,不過,他的聲音很快便滅去,因為身后一個長腳一踩,他整個人便狠跌在地面上。
「嗯嗯,看來,你的兄弟還挺護著你嘛!怎么,難道你真愿意犧牲這群兄弟和他們的妻小,然后自己逃命去?你不會這么懦夫吧?」馬背上的男人,看著讓人踩趴在地上的男子,涼涼開口。
林寶仁忍著氣道:「二當家,他們已經不算是狂風寨的人,他們的親人也都是無辜的,放了他們!」
「放了他們?哼!你當我傻子呀!」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只要你放了他們!」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馬背上的男子,扯出一抹狠笑。
頓了會兒,林寶仁像決定什么,松開兩掌:「好,我會告訴你黃金的藏點,你放了他們,我人就在這兒,不會跑掉。」
聽他這么說,那群曾跟著他的兄弟個個高喊:
「不要呀!大當家,你千萬不能這么做!」
「大當家,你別相信他的話,他會殺了你的!」
同時刻,距離不遠的草叢堆里,蹲著一男一女,由于天色已暗,加上那頭兒人聲吵雜,沒人發現到。
「宇擎,我們一定要救林大叔!」
見他不為所動,巧喜扯著他的衣袖,壓下聲音懇求著。
「宇擎,求求你啦!」
「為什么我要救他?這是他們狂風寨的私事,他們內部斗得愈兇,對官府愈是有利!
沒想到他這么冷血,巧喜抿抿唇,把心一橫:「好!你不去,我去!」
他火速地拉下她欲竄起的身子。
「妳給我乖乖躲好,哪也不能去!」
「可是林大叔……」
「我只是問妳我為什么要救他,又沒說不救他。」
好半晌,巧喜才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一個高興,撲向他,摟住他的頸子。
「我知道宇擎最好了,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回林大叔的!」
「妳又知道我有辦法了?」他翻了道白眼,壓低巧喜因興奮而過高的身子。
他該感謝沒人有空注意這里,不然她剛剛那一招小羊撲虎飛撲上來的招式,怎么不讓人發現。
「當然啦!你可是深受皇上器重的皇宮護衛耶!那些強盜頭兒哪是你的對手,對不對?」
這丫頭什么時候學會灌迷湯了呀!
「小喜兒,要講好話可不是現在,等我們順利脫困后,我不介意妳可以做些事來感謝我!
「做什么事?」
羽睫掀了掀,巧喜困惑的表情,怎么看也不會膩,衛宇擎按捺住那股為她而起的悸動,現在該辦正事要緊。
「小喜兒,妳聽好,待會兒無論如何,妳都給我乖乖待在這里,不準現身,也不準插手幫忙,我不想因為要照顧妳而分心,妳聽清楚了沒?」
巧喜用力應了一聲,模樣乖巧得如聽話小孩一樣,可衛宇擎心中就是不踏實,他不大相信巧喜真會聽話,于是乎--
「小喜兒,荒山野嶺中多有想投眙卻不能的孤魂野鬼,妳最好留在原地,不動不起身,也不要任意移動身子,不然小心一個回頭,一張青面獠牙的恐怖鬼臉就貼上妳的面前。」
他成功抓住了巧喜恐懼的心理,就見她嚇得小臉蒼白,兩手緊揪著他,一顆頭猛點。
非常滿意見到自己得到的效果,他抓下她的小手,準備動身。
「等一下,宇擎,你和鬼哪個比較恐怖?」
他為她沒頭沒腦的話皺了眉!高@怎么比?我哪知道我死后的臉有沒有那么恐怖。」
「所以說你可能比鬼臉還恐怖嘍?」
「大概吧!」衛宇擎敷衍地回了句。
是嗎?
見他逐漸朝那一干人等靠近,巧喜吐出口氣。
那還好,因為比起鬼來,她好像比較怕他耶!
臉上恢復血氣,她的身子不再發顫,剛剛的一番話,就從左耳進、右耳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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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還不快叫你的手下放了他們!」林寶仁不去看那群兄弟請求他離去的臉,他一心只想用自己的命換他們自由。
二當家比了根手指晃了晃:「這可不行,大當家,你還真當我是傻瓜嗎?放了他們?哼,放了他們你還會對我說實話嗎?」
「黃金的藏匿點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留著他們也沒有用!
冷哼一聲!「怎么沒用?你若不肯說,每過一刻我就殺一個人,看你說是不說!順道告訴你,我已經派手下在這附近山頭埋了火藥,你們全都跑不了了!
「那可不一定!
沒聽過的醇厚男音突然插入兩人間的對話。
二當家錯愕瞪著這名不知打哪蹦出來的年輕男子,更訝異他手上把玩的東西。
「你是誰?」
那東西好熟悉……
不就是他命人埋入土里的火藥嗎?
男子笑了笑,站在林寶仁身邊。這會兒的他,又成了那個在繁華鎮上嘻皮笑臉的衛捕頭。
「方才我聽見山頭有不尋常的聲音,便過去瞧瞧,結果發現有人準備埋藏這些危險的東西,我可是個奉公守法的老百姓,自然好好規勸他們一番,他們也很受敦,乖乖把這玩意兒給了我。」
「你!」
二當家一抽馬鞭,馬兒兩腿抬高鳴叫,奔向前停在那名出來攪亂的男人面前。
就見他不躲不閃,表情似乎連變都沒變過,還是笑得那么自然,那炯然有神的視線,盯得二當家是起了一絲絲恐懼感。
「報上你的名來,你究竟是誰?」
「在下的名不重要,只是繁華鎮上一名小捕頭而已。」衛宇擎恭謙地說著。
「捕頭?」
二當家蹙眉之際,衛宇擎當下凌厲劈出一掌,反應過來的二當家來不及命馬兒回跑,這身下馬腿便讓人一記掌風給震傷,馬兒嘶叫,開始不聽二當家使喚,衛宇擎趁他慌亂時直接從馬背上擄獲住他。
現下情勢逆轉,被狹持的人反倒成了狂風寨的二當家,一群盜賊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放了這些村民!你們,全都給我站離一呎遠!」
盜賊們全都乖乖退到一邊。
衛宇擎朝林寶仁使了眼色,林寶仁連忙過去替村民們松綁。
「快!這里有我和衛捕頭在,你們快走,快帶著妻小離開吧!」
林寶仁忙著解開受捆人手上的繩索,卻忽略身前這人臉上的殺機。
繩索才一解開,一把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他的胸口。
「你……」林寶仁口中有著不信,直到他看清刺殺他的人,原來是二當家插入的手下。
「大當家!」
眾人呼喊已來不及,那動刀的男子抽出見紅的匕首,并將刀口壓抵在林寶仁喉口,逼迫其它人讓開!
讓人箝制住的二當家見狀,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縱然你們再厲害,也想不到我會讓人暗藏于那堆村民之中吧?」
衛宇擎發現異樣卻來不及挽救,他憤恨扣緊力道,五指直掐入二當家的肩胛,疼得二當家冒冷汗。
「給我多刺大當家一刀!」他疼得半死,也不會讓林寶仁好過。
「住手!」衛宇擎高斥,五指倏地放松。
這引來二當家狂妄大笑。
「怎么,你這小小捕頭也怕了?哈哈哈,林寶仁,我就不信我手上有你這條命在,這些人還不乖乖依我!現在你要救大家的方法,就是把藏黃金的地點說出來!」
可林寶仁依然死閉緊嘴,什么也不說,二當家火氣也來了。
「不說是不是?再給我多刺他幾刀!」
「住手!」
又有人喊住手了,小小又怯怯的聲音,來自一道緩緩從黑暗中爬起來的嬌小身影。
「我……我說,我知道黃金藏在哪。」
衛宇擎眼一瞇。
那該死的小女人,竟然罔顧他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