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是怎么處置落網(wǎng)的刺殺者?
是廢了雙手?剁去雙腳?還是刨去雙眼?甚至干脆處死?
哼!管他要怎么處置,反正她湛迷漓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不過,她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這里?這兒可是主屋的客房,亦是她上回被馬踢傷時療養(yǎng)身體的房間。
難不成,闇天盟總部沒有牢房?
不可能!一定有,一定是為了方便從她口中套出焰幫的機密,他們才暫時把她關(guān)在這里。
湛迷漓局促不安的瞅住被鎖死的窗戶,一顆心逐漸下沉。
問她后悔嗎?老實說,真有那么一點。
若不是她一時的婦人之仁,合神早就被她干掉;再者,經(jīng)過此一事件,他哪有不傾盡全力圍剿焰幫的道理,如此一來,焰幫便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當(dāng)中。
所幸,她也不是沒做好防備,在她行動的前一刻,她就已經(jīng)用手機傳訊息給南拓,假如她在一個小時內(nèi)沒再傳給他任何訊息,就表示她任務(wù)失敗。
話雖如此,她仍舊擔(dān)心焰幫會應(yīng)付不來。
她并非看輕自幫的實力,可是……唉,她竟然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
“該死的、該死的!我為什么這么笨!為什么要這么傻!為什么要對他手下留情!”湛迷漓抱著頭,好像要把地板踩出一個個窟窿般的邊走邊咒罵。
“那是因為你喜歡上合神了!
湛迷漓停住腳步,一轉(zhuǎn)身,倏地瞠大雙眼,亦瞪得兇猛,活像恨不得將說出這句話的凌熙給生吞活剝。
喜歡合神?凌熙是頭殼壞掉還是眼睛脫窗……不不不!他八成患有嚴(yán)重的幻想癥,再不然就是欠揍。
吁!她不能太激動,或許是她聽錯也說不定!傲栉,有膽你再說一遍!
“因為焰幫的大小姐,也就是你,已經(jīng)愛上我們大少爺了!币怀隹谶是標(biāo)準(zhǔn)的換湯不換藥。
登時,湛迷漓倒抽一口氣,“你……你你你……居然說我愛上何枕謐!”刺耳的高分貝怪叫聲,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無法否認的,她的心竟因凌熙可笑的謬論而狂跳不止。
“嗯哼!”凌熙笑呵呵的點點頭,“喂!別找我出氣,我只是據(jù)實以告!”他懶懶地道,及時擋下她揮來的拳頭。
“凌熙,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給我搞清楚,本小姐潛進來的目的就是要暗殺你家主子,他沒死算他命大,也算我倒楣,不過你要是讓我再聽見你講那句話,我就把你給……給……”
“給如何呀?湛大小姐!绷栉跷⑽⑵^。
那調(diào)侃的語氣簡直快把湛迷漓給逼瘋。
咽不下這口氣的她,忍不住跳起朝他頭上飛踢過去。
“唷,身手不錯嘛!”凌熙反手格擋,還不忘賞二記掌聲給她。
士可殺不可辱,湛迷漓再次出招踢向凌熙的要害。
“凌熙,我不是叫你來陪她玩。”
冷沉陰森的語調(diào)自門口響起,她猛地一驚,及時收住飛踢的勢子,全身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氣勢,惡狠狠地瞪住斜倚在門邊、面無表情的何枕謐。
哼!將她關(guān)在這里這么多天,他總算現(xiàn)身了。
“我曉得了。少爺,那您慢慢問口供,我先失陪。”一轉(zhuǎn)眼,凌熙即消失無蹤。
問口供!好哇!他終于露出邪惡的本性。
湛迷漓的每條神經(jīng)霍然繃得死緊,一雙晶燦水亮的澄瞳寫著絕不屈服。
“何枕謐,任何卑劣的手段盡管使出,我湛迷漓若是哼出一聲就自我了斷!”她交叉雙手?jǐn)R在胸前,一副隨時與他拼命的模樣。
黑幫的逼供手段她多少了解一點,不過身為焰幫大小姐,就算再害怕、再膽怯,也不能丟焰幫的臉。
他譏諷地道:“你以為你承受得起?”他曉得她心里正在想什么,不過真要對付她,根本用不著用刑。
“你何不一試!”她話中挑釁的意味濃厚。
“就憑你!彼詾樗婺苋淌苋魏我环N刑罰施加在她身上嗎?她太瞧得起自己了。但不知何故,他腦中竟然閃過一抹凄美卻充滿血腥的畫面,他眉心微蹙,立即嫌惡的甩甩頭。
“對,就憑我!”她仰首,毫不畏懼的迎視他。
“何必多此一舉,想自我了斷就快,別再浪費口水!辈蛔粤苛Φ呐,連被馬踢到都受不住,還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慚。
“你!”湛迷漓險些被氣到頭昏眼花。
“還不快動手!彼荒偷卮叽。
有那么一瞬問,湛迷漓確實被他激到想撞墻泄恨,可當(dāng)她不小心瞄見他眼里的嘲諷時,她卻霍然清醒。
該死的!她差點就上了他的當(dāng),他想逼她自盡,門都沒有!
“何枕謐,自殺是弱者的行為,而本小姐貴為焰幫千金,就算要死也要拉你當(dāng)墊背!彼媛丢b獰,隔空朝他打出一拳。
睨視她可笑至極的動作,何枕謐忍不住噴笑出聲。
他敢取笑她!
憤恨難平的湛迷漓,當(dāng)場沖上前,朝他揮拳。
何枕謐噙著冷笑,輕松幾個反手回擋,逼得她氣喘吁吁,退回原地。
“沒本事,就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想拉他當(dāng)墊背,虧她講得出來。
“你!”她氣到全身發(fā)抖,毫無預(yù)警地朝他的頭狠狠地飛踢過去。
“不識抬舉!焙握碇k嗤哼一聲,突然出腿掃踢。
“啊!”湛迷漓驚呼一聲。
眼看她就要摔到地板,何枕謐眸光一閃,適時拉住她。
一回神,察覺自己無恙的同時,亦意識到何枕謐還拉住她的手不放!安挥媚慵俸眯!”湛迷漓既羞又惱,想也不想便舉起另一只手想揮掉他的大掌。
誰知她的另一只手也遭受到同樣命運,他梢一使勁,便被他往前一拉。
她聞到他炙熱的氣息,以及發(fā)自他身上那股冷佞卻又能騷動她心的獨特味道。
她必須承認,他們兩人若不是敵對關(guān)系,她或許早就……
一時間,她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而驚愕住,心臟也開始不規(guī)則的狂跳,她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唾液,好半響,她都不曉得該如何處理這種過分親昵的氛圍。
那是因為你喜歡上闇神了……忽地,凌熙這句話在腦海中冒出,她一嚇,血液往上沖,俏顏霎時漲紅一片。
不不不!她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他?打從他們一照面就沒給過對方好臉色看,說穿了,她恨不得搞垮他,而他恨不得整死自己;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光,她也絕不會……
一道熾熱的目光像要射穿她的腦門,她驟感刺痛,霍然抬眼,而這一望,她瞳孔放大,登時栘不開目光。
難道何枕謐也喜歡上她?
要不然他的眼神為何變得如此怪異?咦,他干嘛靠得這么近,越來越近……近到都快碰觸到她因錯愕而微張的小嘴。
“湛迷漓,想跟我動手,再回去練個二三十年吧!”
突然,她清醒過來,整個粉頰因羞惱而漲紅。
她將雙手猛一拽回,憤恨地瞪他一眼。
何枕謐無意讓她的雙手同時脫臼,于是順?biāo)囊夥砰_她。
“何枕謐,別自以為是天下無敵,你知不知道我當(dāng)時若再無情一點、殘忍一點,你壓根兒沒機會在這兒撂什么狗屁渾話!”她的語氣突然變得亢奮無比。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yīng)該感謝你放我一馬?”他扯高一邊的唇,語調(diào)是前所未有的冷寒。
“是又如何!”人在盛怒的時候,什么也顧不了。湛迷漓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那你說,我該如何感謝你?”
“哼!當(dāng)然是跪在地上向本大小姐磕一百個響頭!”她的聲音愈到后頭愈高”幾。
她決定了,她一定想盡辦法把他惹毛,讓他主動撕裂那張毫無表情的假面皮,露出他最兇殘的真實本性,然后她再……嘿!當(dāng)一個人怒火中燒時,就會露出破綻,到時候……她不會一直處在挨打的劣勢,她會反擊,也誓必報復(fù)回來。
不管是前不久的小女仆米漓,抑或是現(xiàn)下的焰幫大小姐,她都有惹火他的本事!翱床怀鰜恚愕哪懽油Υ蟮。”
他開始后悔方才對她太好,他應(yīng)該如她所愿,賞她幾下鞭子。
“多謝夸獎!彼瓨O反笑,還笑得一派純真。
“湛迷漓,你還在演戲!币娝种匦聰[開架式,何枕謐冷漠的表情顯得不耐煩。
“哈!我湛迷漓哪里演得過你,來呀!你不是來逼問我口供,快呀!我等你上呀!”氣死你!氣死你!
“要對付你,哪用的著我親自動手,還有,我對焰幫半點興趣都沒有,別把自己估算得太高!彼p揚嘴角,輕視的意味濃厚。
“何、枕、謐!”湛迷漓已經(jīng)氣到快休克了。
不由分說,她一個箭步?jīng)_向他,握拳就要往他臉上揮去。
“小漓,你在做什么,快給我住手!”
就在她的拳頭離何枕謐僅一個長臂之距時,一道熟悉的咆吼聲教湛迷漓臉色乍變,當(dāng)場僵愣在原地。
“爸爸,你……”她眼眸瞠得老大,難以置信地瞪著門邊之人,也就是焰幫幫主湛封。
老爸怎么會出現(xiàn)在闇天盟總部?莫非,他也被他們抓來了?
“小漓,不準(zhǔn)對合神無禮,快把手放下!”湛封的口吻顯得氣急敗壞,彷佛害怕得罪何枕謐。
“爸爸,你怎么……”她放下手,滿腦子充斥著焰幫已被闇天盟瓦解的想法。
這全都要怪她!若不是她一時失手,焰幫也不會……
怎么辦?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玩完了。
“合神,這次多謝您饒過小女,我一定會把她帶回去好好教訓(xùn)!闭糠獾拖骂^,姿態(tài)甚是謙卑。
饒她?帶她回去?這么說來,焰幫還存在羅。
可是,她就是看不慣老爸對何枕謐如此必恭必敬!鞍!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為什么要對姓何的……”
“閉嘴!還不快向合神道歉!”湛封怒斥一聲,接著按住她的后腦勺向何枕謐低頭。
“我為什么要向他道歉?我又沒做錯!”她完全在狀況之外,更好笑的是,老爸居然要她向姓何的道歉。
哈!可以呀,只要砍下她的頭,要她干什么都行!
“小漓你……”湛封眼中突閃奇特的光芒,接著,他手一揚,就要甩上湛迷漓錯愕又寫滿不甘心的臉龐。
“湛封!彼绾谓逃(xùn)女兒是他家的事,用不著在他面前演戲,更何況他也看膩了。
何枕謐一出聲,湛封馬上放下手,不敢有任何異議。
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湛迷漓恨不得上前敲開老爸的腦袋,看里頭是否有哪條線路故障。
一向?qū)﹂溙烀撕拗牍堑陌职,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這教她哪能接受。
“你可以帶她走了!焙握碇k低冷的話甫落,旋即掉頭離去,看也不看那對父女一眼。
“何枕……唔!”
湛封猛然捂住女兒的嘴,不準(zhǔn)她再出聲,直到看不到何枕謐的身影才松開手。
“爸,你究竟在搞什么?”湛迷漓再也按捺不住,急切的想得知發(fā)生什么事。
“有什么話等出去之后再說!闭糠獬谅曊f完,便拉住她的手快步往門外走。
“可是我……”她還沒有跟他算帳。
湛封驀然回首,對湛迷漓投以頗具深意的一眼。
湛迷漓一愕,匆匆別開眼。
而當(dāng)她離開主屋的那一剎那,她竟產(chǎn)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天吶!莫非她的腦袋也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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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壞了大事!”一回到焰幫,湛封便本性畢露,不過他到底是疼愛女兒的,一見她慘白著臉,便緩下語氣。
“爸,我都被你搞胡涂了,為什么何枕謐愿意讓你帶我走?還有,你干嘛要對他卑躬屈膝?”她急著想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小姐,這都是為了要救你。”
南拓,焰幫總管,在前幾年加入焰幫后,短短數(shù)年間就讓焰幫的聲勢壯大好幾倍,是頗受湛封倚重的左右手;雖然長相平凡,可是一雙微細的狹眸卻讓他看起來精明狡詐。
“你是說,爸為了救我而假意輸誠!”她馬上聯(lián)想到。
“沒錯,幫主在得知小姐行刺失敗后,為了援救小姐,不得不向闇天盟低頭!
聞言,湛迷漓倍感愧疚,“爸,對不起,都是我太沒用。”老爸為救她而受這么大的委屈,她非但不體諒,反而對他大呼小叫,她實在太不應(yīng)該了。
可恨的闇神,臭何枕謐!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就這樣算的。
“你沒事就好,不過,咱們也不是全無收獲。”湛封陡然嘿嘿奸笑。
沒錯。焰幫雖然暫時受制于闇天盟,不僅割讓出不少地盤,還犧牲掉不少利益,但是焰幫卻可以趁此化明為暗,養(yǎng)精蓄銳,以待日后再向闇天盟爭回一口氣。
更何況,從合神主動放出小漓被生擒的消息,以及他前去接小漓時,合神對小漓的態(tài)度來看,這中間似乎有“好事”發(fā)生了。
“收獲?”湛迷漓的臉上寫滿問號。
湛封詭譎一笑,與南拓兩人互換眼色。
“爸!”她覺得他們的眼神很不對勁。
“小漓,你老實說,合神他有沒有傷害過你?”
湛迷漓錯愕了下,“沒、沒有,我行刺失敗后,他就一直把我關(guān)在房里!闭Z畢,她垂下眼簾,一副若有所思樣。
其實,這也是她感到最困惑的地方。
突然,她將小臉垂得更低,好似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什么。
拜托,你在害臊個什么勁。何枕謐沒對你動粗,全是礙于你是焰幫大小姐的關(guān)系……
哈,湛迷漓啊湛迷漓,你怎么到現(xiàn)在都還搞不清楚狀況!
他對你的態(tài)度像是對付仇人般,他是不可能會愛上……哎呀!她怎么又想到那里去了。不要臉!
“小漓,闇神他……”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喜歡……”極力否認的話戛然而止,湛迷漓臉色大變,羞憤到恨不得立即將舌頭咬斷。
湛封與南拓再度互瞧一眼,眸中的深意唯有彼此得知。
“哈哈!真是太好了,小漓,你干得不錯!闭糠馔蝗谎鎏齑笮Α
“爸你……”湛封的反應(yīng),讓她再度發(fā)愣。
“小漓,既然闇神也對你有意思,你就必須好好把握這干載難逢的機會,你想
想,若闇天盟能夠跟焰幫結(jié)成親家,那咱們焰幫將……”
“用不著幫主明說,想必大小姐也懂!蹦贤伛R上替湛封接話。
她的耳朵沒聾,當(dāng)然聽得出老爸的意思,“你們……你們是要我去……”倒追何枕謐!
有沒有搞錯?她哪有可能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況且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說要整垮、打倒他,如今老爸跟南拓居然要她嫁給那個窮兇惡極的頭號大惡魔!
“大小姐,我了解您在顧忌什么,不過,或許是我錯了。在大小姐與合神相處的這段時日,想必也對我說過的話有過存疑,所以我深感抱歉,我要收回我以前對合神不敬的言詞。”南拓跳出來說道。
“什么!你是說你從前對我講過的那些話全是你自己掰的!”她倒抽口氣,想給他一拳卻又下不了手。
他當(dāng)她是白癡不成?
“小漓,南拓的說法雖然有誤,不過咱們焰幫若要繼續(xù)生存,闇天盟確實是個阻礙,所以當(dāng)初會派你前去行刺合神,也是逼不得已!边@回換湛封開口。
湛迷漓登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當(dāng)初,除了誤信南拓的“讒言”外,絕大部分也是自己自告奮勇,所以她也怨不得誰。
不過,就在這一刻,她對何枕謐的心態(tài)好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更嚴(yán)重的是,原本一直被她鎖得死死的心房,冷不防地被外力開啟,所有的情感不斷涌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小漓,爸爸對你很有信心。去吧,去把合神的心奪過來。記住,只要你降服了合神,合神今生將供你差遺,懂嗎?”
“爸爸,我懂!笔茄,爸爸說得對極了!
唯有得到闇神的心,才能將她曾經(jīng)遭受的屈辱一筆一筆的討回來。
唯有得到合神的愛,他才能供她驅(qū)使,甚至予取予求。
呵呵!她終于又找到新目標(biāo)了。
何枕謐啊何枕謐,你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