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里,整個雨軒都沉浸在一片低氣壓中。
何慕文沒有去公司,整天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情緒低落、郁郁寡歡。
從葉嫂那兒了解了一切的何父,原本也對兒子的改變能夠諒解,但一連幾日下來,他也逐漸看不過去了。
這天晚上,何父請葉嫂將何慕文給叫下樓。
“坐吧!彼獌鹤幼阶约好媲,并在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酒杯中倒了些酒,遞到他面前。
“算算你也好幾日沒進公司了,你打算……
他準(zhǔn)備說之以理,讓何慕文了解事業(yè)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但話講不到兩句,卻被何慕文給打斷了。
“爸,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慕文,這些日子里,我知道你悶悶不樂,希望你能看開一點,要以……”以為何慕文有意要岔開話題,他不放棄地續(xù)道。
“爸,我很好!彼驍喔赣H的話,專注的望著父親,又說:“你不用替我擔(dān)心,我只想告訴你,我今天作了一個決定……我想將美國的事業(yè),交給朋友代為管理。”
“交給朋友管理?”何父臉色微變,他小心翼翼的將酒杯放在桌上說:“慕文,你考慮清楚了嗎?那可是你一點一滴,靠自己雙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成績呀!”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爸,我已經(jīng)決定了!
何父無力的搖搖頭!澳敲,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慕文坐直了身子,表情慎重而嚴(yán)肅!拔蚁肴シ▏乃囆g(shù)學(xué)院學(xué)畫!
何父瞪著兒子,好半晌,才舉起酒杯,啜了口酒,以穩(wěn)定情緒。
“爸,對不起,我并不想惹你生氣,可是我一定要走!焙文轿钠鹕,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后,定向窗邊,背對著父親:“我希望可以在你的祝福下離開這里!
何父注視著慕文說:“再多挽留的話也沒用,是不是?”
“是的!
“藝術(shù)這條路……沒有你想像中那么簡單,你考慮過了嗎?”
“越是艱難,越能擺脫這些消沉的回憶。”
眼看著兒子那么努力的想重新振作起來,他還能不支持、不鼓勵嗎?
何父站起身來,走到兒子身邊,環(huán)住他的肩膀,不自覺地眼眶在發(fā)熱。
“好了,兒子,我會祝福你,我相信憑你的能力,一定能走出另一條平坦大道。”
“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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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念書,總有辦不清的手續(xù),再加上整理行李、處理公司瑣碎的事務(wù),真是忙不勝忙。
再過一星期就要去法國了,這天傍晚,何慕文窩在畫室里,收拾著滿室的畫紙、畫布。
他摘下了墻上的一幅畫,看著看著,不覺眼眶微濕。
這是他在梅園為心瑤畫的那幅畫。幾個月以來,他利用空閑時間,細心地蘸上顏料,一筆一畫,將自己的感情彩在畫布上。
原本想等心瑤從美國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如今……
門上響起匆促的敲門聲,驚醒了他遠飄的思緒。
會是葉嫂嗎?他放下畫,走向房門,打開房門后,出乎意料的卻是堆滿笑容的小林。
“怎么會到雨軒來?”他有些訝異地問道。
“我不能來嗎?莫非……你屋子里藏了顆星星?”小林仲頭對里面望了望,小聲的問著,笑意寫滿臉上。
“少胡說了!焙文轿拿銖姞縿恿讼伦旖,伸手將小林拉進屋里后,他把地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挪開,拖來一張椅子,“坐吧!我去拿杯飲料!
說罷,他轉(zhuǎn)身步出房門。
小林坐了下來,目光一瞥,看見了桌上那幅畫,不自禁地拿起了它,細細欣賞。
半晌,何慕文端了杯紅茶走進來,“今天怎么有空上山來?”
小林抬起頭來望著他,文不對題地說:“這么好的作品,你竟然藏著自己欣賞,獻出來展覽如何?我今天上山來,就是為了向你要幾張畫的!
何慕文將杯子放在墻腳,接過小林手里的畫。
“這是我所留下最珍貴的一張畫!
小林睜著不解的雙眼,望著慕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和她……”慕文回過頭來,眼神黝暗,“我們的愛情已成為過去!
小林先是一愣,接著笑容頓失。
室內(nèi)沉靜好一會兒,小林敏感的干咳了一聲,故作輕松的笑著說:“但愿我能放一束干材,燃起一把烈火,將你的創(chuàng)傷統(tǒng)統(tǒng)燒掉!
慕文的嘴角浮起一個苦澀的笑,放下手中的畫,遞過那杯紅茶。
“談何容易!”慕文不勝感慨的說,轉(zhuǎn)開身子走到窗邊,用手撐住下巴,半晌,驀地轉(zhuǎn)過身來,直視著小林。
“這張畫我已經(jīng)決定珍藏,不讓它成為商品!彼溉坏恼f。
“那么,可以借我展示一段時間,如何?”
“展示是可以,可別將它賣了。”慕文笑了笑說:“畫的維護,你是行家,我不在臺灣的這段期間,就麻煩你代為保管它!
“不在臺灣?”小林有些好奇,“你要上那兒去?”
“法國。”慕文靜靜的接口,“我準(zhǔn)備去法國藝術(shù)學(xué)院進修學(xué)畫,手續(xù)都辦好了,下星期就走!
小林呆住了。“你今天老是給我意外,沒開玩笑吧?”
“你知道,我從來不開玩笑。”
“怎么突然作了這個決定?你美國跟臺灣的事業(yè)要怎樣處理?”小林喝了口紅茶,說道。
“說勇敢是給我面子,說逃避還實在些。公司業(yè)務(wù),我已經(jīng)委托幾個好友處理,我不擔(dān)心這個。”何慕文自嘲地笑了笑,臉色已恢復(fù)了平靜。
小林用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他!案星榈氖挛沂且桓[不通。不過,我倒佩服你的豁達、灑脫,在愛情方面,雖有所失,但是轉(zhuǎn)往畫界去耕耘,我相信必有所得!
他笑著站超身,“走吧!到市區(qū)去,我請你喝兩杯,算是為你餞行,祝你早日學(xué)成歸國!
何慕文感激的望著小林,“你實在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朋友,我……”
“算了!算了!”小林急急的打斷了他,拿起桌上那幅畫,“把那些客套話統(tǒng)統(tǒng)吞回肚子里去,將來別忘記藝舲大廳那面墻就好了!
他們笑著走出工作室,步下樓梯,邁入暮色淡然的梅園里。
葉嫂望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隱約感覺到這些時日以來,籠罩著雨軒那不著邊際的孤寂與落寞,猶如霧氣般的蒸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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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瑤度過了一段艱辛的時期!
懷哲和任母用盡一切方法鼓勵她,讓她恢復(fù)自信,人的意志力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在濃厚的關(guān)愛下,心瑤的傷勢大有進展,信心也跟著增加。
為了照顧上的方便,在阿拉斯加的醫(yī)院住了三星期后,她便轉(zhuǎn)至紐約的一家醫(yī)院繼續(xù)治療。
由于她的復(fù)原狀況相當(dāng)良好,兩個月以后就順利的出院了。
裝上義肢的心瑤,每星期固定到醫(yī)院做復(fù)健治療,終于適應(yīng)了行動上一切不便,開始能靠拐杖步行。
冬季來臨后,紐約變得十分寒冷,漫天的白雪,將街頭點綴成一片銀白,到處呈現(xiàn)美麗的景致。
這種天氣讓生長在亞熱帶的她深感不能適應(yīng),她開始懷念起地球另一頭,那四季如春的小島!
冬日的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射進來,照耀在心瑤身上。
她呆站在窗前,想像著那細雨紛飛的臺北,那郁木蒼蒼的仁愛路、那滿室飄著玉蘭花清香的美麗家園。
早上收到心婉的來信,微微擾亂她的心思——
此時的紐約,想必是大雪紛飛,一片雪白吧!異鄉(xiāng)的種種,你還能適應(yīng)嗎?
去年夏天,你離家趕美,閃電似的與懷哲結(jié)婚,至今已遇了半年之久,你們的婚姻生活美滿嗎?就實在話,至令我還是無法理解,你為何會作出這個決定,但是時間漸漸解釋一切,也許你選擇懷哲的感情是明智的。
你知道?慕文已經(jīng)離開臺灣,遠赴法國學(xué)畫,令我跟偉群深感訝異!他竟然絲毫不遲疑就放棄苦心得來的一切,走入藝術(shù)這道條崎嶇的路,他的癲狂,讓我為你感到慶幸……
過去的種種,如煙似幻,盡管有再多歡笑、再多悲傷,都已是往日種種……慕文能拋開一切,義無反顧的去追求自己心中那份理想、目標(biāo)和希望,總是令人鼓舞興奮的,或許,她也該開始安排燦爛的明天,走向真實的未來。
就在她沉思的當(dāng)下,后頭突然伸來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一道男性喜悅的、興奮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窗外到底有些什么?值得你這樣望得出神?”
是懷哲愉快的聲音,她掙脫開來,睜大眼睛望著他。
“除了一片白雪以外,一無所有!
話剛落下,她立刻覺得這句話的語氣太過落寞了,趕緊岔開話題:“你今天回來晚了。學(xué)校忙嗎?”
懷哲望著心瑤,臉龐上綻放著光采。
“留在學(xué)校查資料,準(zhǔn)備寫論文,所以耽擱了!彼∠聡,掛到椅背上后,緊握住她冰冷的雙手說:“怎么獨自守在冷清的屋子里,不去參加媽的生日聚會呢?”一抹憐惜的柔情閃過他眼底。
“外面太冷了,還是家里溫暖舒服!毙默幊槌隽怂氖,轉(zhuǎn)身,舉著生硬的步伐往廚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住,回頭道:“你的論文資料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順利嗎?”
“差不多了!可以動手寫了!睉颜苄χf:“我一定要讓你親眼看到我得到這張博士文憑,然后……”他帶著固執(zhí)深情的眼睛,盯著心瑤看,“然后開始創(chuàng)造屬于我們的另一段人生!
笑容倏地從她嘴角隱去,她盯著他的眼睛,有些掙扎、有些痛楚,倉促丟下一句:“我去沖壺咖啡!北汩W入廚房。
她找到咖啡,奶精、糖,沖入了開水后,手持湯匙,無意識的攪拌。
這些時日以來,懷哲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處處殷勤的體貼,她都感覺得到,他會抽空帶她到紐約的大都會歌劇院聽歌劇、聽古典樂,到百老匯觀賞舞臺劇,一心想博得她的歡笑,一心要她忘卻身體的殘缺。
她感受得到他想挽回往日那段感情的渴望,但是內(nèi)心已受到一股強烈呼喚的力量所控制,呼喚的力量不在這里,而是在地球那遙遠的彼端。
懷哲無聲無息地靠近了她,伸手取下她手上那支湯匙,幽幽的一聲長嘆后,雙手緊握著她的肩膀,“嫁給我!心瑤。我不在乎你不愛我,只求你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她閉上眼睛,再張開的時候已是滿眼淚水。
這是出院后他第三次向她求婚,她一次又一次的婉拒,顯然并沒有讓懷哲灰心。
她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就這樣望著懷哲,言語哽在喉頭。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是……她不愿意耽誤懷哲!她不希望懷哲因為愧疚與責(zé)任,而毀了下半輩子!
她低下頭,眼淚終于順著臉頰,滴落到手上。
她拭去臉上的淚漬,顫聲說道:“懷哲,謝謝你!我真的很感動!”她望著他那雙深情的眼,“但是我還是無法答應(yīng)你,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
“我對你所做的,難道就公平嗎?”他喊著。
“那不是你的錯,況且……你已經(jīng)為我付出太多了。”
“你這樣說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他眼里掠過一絲痛楚。
“快別這么說。”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眼淚仍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你們對我付出的愛是那么的多,我該滿足了。就讓我們繼續(xù)維持這份單純的情誼,好嗎?”
他望著她,她臉上的表情是那么嚴(yán)肅、認(rèn)真。
“好吧!心瑤!彼旖歉∑鹨粋頑皮的笑容:“下個月的今天,我會再試試看的,無限期!”
“下個月我不在美國了。”她迅速接口。
好一段時間,懷哲才喃喃地問:“他還在等你,是嗎?”
心瑤搖搖頭!八呀(jīng)去了歐洲,走他該走的路。”
“那你還猶豫什么?”他眼里又燃起希望的光采,緊握著她的手說。
心瑤忍不住笑出聲來,搖著頭說:“懷哲,我真拿你沒辦法!但是這已經(jīng)成為事實,我決定回臺灣了,我有我的計畫,你別再固執(zhí)了!
“你真的要這樣做?”
“真要!
懷哲突然領(lǐng)捂到,心瑤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脆弱得像瓷器般的女孩子。
他看出了她的堅決,雖然他心中情緒起伏著、雖然他知道她的回答是真確的,卻不得不說:“今晚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了,我?guī)愕教幾咦甙桑∪绻悴慌吕涞脑,就?dāng)作是離開前的最后巡視吧!”
“好,我很樂意和你一起去,有你這個知己共度冷冷的冬夜,是人生一大享受!”
幾分鐘后,心瑤換了件深紅色的衣裳出現(xiàn)在懷哲的眼前,她肩上披著他圣誕節(jié)時送她的那件純白色大衣,長發(fā)在頸后梳了個發(fā)髻,更添增一股懾人的風(fēng)韻。
他走向前去,笑著握住心瑤的手臂,“今晚,我是個令人羨慕的男人!
心瑤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與他一起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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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的四月天,松山機場前的廣場,籠罩在綿密的春雨里。
心瑤走下了桃園中正機場開往臺北的巴士,站在松山機場的廣場邊,望著細雨綿綿的天和地、望著來來往往熟悉的車聲跟人影。
還是臺灣可愛!
身后的玻璃門映著她纖細的身影,她四面張望著,坐上一輛排班的計程車。
“小姐,請問上哪兒去?”司機回頭問。
她毫不考慮地說:“仁愛路三段!
車子立刻向前駛?cè),車窗外,敦化北路一幢幢的大廈建筑物往后退,車子很快地駛?cè)霛饷艿木G意里,不久,進入敦化南路,一棟顯眼的白色圓形建筑物映入眼簾,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加速運行著。
“停車!”她突然喊了一聲,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司機回頭,錯愕地看了她一眼后,將車子停在路邊。
她下了車,在白色建筑的門口站立了數(shù)秒鐘,然后舉著生澀的步履,一步一步的走進“藝舲”。
氣氛依然優(yōu)雅,音樂依舊優(yōu)美,空氣中依然飄著咖啡香味,大廳里依然人影紛紛……她望著、走著,忽然間,角落處墻上懸著的一幅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凝視著它,直至視線讓一層水霧弄得朦朦朧朧。
然后她走向柜臺,對著那個正在煮咖啡的服務(wù)生問道:“請問,你們經(jīng)理在嗎?”
“林經(jīng)理,是嗎?”
“是的,我想買畫!
“請你等一下!
服務(wù)生走進后面的一間小房間里,好一會兒,一個瘦長的身影大跨步地跨了出來,是小林。
小林先是一怔,接著興奮的嚷了出來:“韓小姐!好久不見!”
“在美國待了一段時間,剛剛才下飛機!毙默幎Y貌地跟小林握了握手。
“哦?去念書嗎?”他問道,忍不住打量起她。
一襲黑色洋裝,包裹住她瘦弱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明亮的雙眸,她依舊是那樣沉靜雅致的美。
“不,辦點私人事情!
“嗯。搭了那么久的飛機,你一定累了吧!我們坐下談!毙×痔崞鹚钠は,熱情的引她進入會客室。
心瑤僵硬的步伐立即吸引了小林的視線,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她邪黑色裙擺下,立刻被那節(jié)栩栩如生的義肢給嚇住了。
停住腳步,他呆了呆,怎么也無法把那冰冷殘酷的東西,跟一個如詩如幻的女孩子聯(lián)想在一起。
他訝異的表情沒有逃過心瑤的目光。
“我在美國出了車禍,那樁意外,奪去我的半條腿!彼跉猱惓3领o。
小林目瞪口呆,怔怔地望著心瑤。
“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這似乎是一句笨拙的問話。
“命運之神的安排!
“可是不應(yīng)該發(fā)生在你身上!”這句話更笨了。
“它要發(fā)生在誰身上,誰都得束手就擒。”她平靜地說:“放心!我沒有那樣脆弱!”
小林愣愣地看著她,好半晌,才慌亂地說:“真對不起,你一定站累了,我們趕緊到里面坐吧!”
心瑤跟著小林繞過柜臺,走進后面的會客室后,兩人坐了下來,服務(wù)生立刻端來了兩杯咖啡。
“慕文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搖了搖頭!拔覜]讓他知道,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希望你也能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為什么?”他有些微激動,“即使只是朋友,也應(yīng)該讓他知道你的情況,彼此互相關(guān)懷才對!更何況你們……”
心瑤用小湯匙攪動著咖啡,深深地看著小林。
“我的情況你也許不太能理解,我希望讓慕文對我永遠保有那份美好的印象。”
她啜了口咖啡,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曾經(jīng)深愛過彼此,雖然只是那么一剎那,但是,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愛過總比從來都沒有愛過的好,我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你看錯慕文的為人了!毙×贮c燃一根煙,“他對于你的感情沒有那樣膚淺,他不會介意你的……”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說不出“殘缺”這個冷酷的字眼!澳愕倪@一切!
“我知道!彼难酃鈴倪h處收了回來,看著小林,“但是我介意!就讓時間沖淡一切吧!我衷心希望他將來能遇到更完美的人、有段更美好的婚姻!
小林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吐了個煙圈,問道:“慕文去了法國,你知道嗎?”
“我知道!彼c點頭,半晌,忍不住問道:“他……最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