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思索一天後,方穎決定先找到東西,再直接送到沈濤手里,省得來回奔波,而在那之前,她得先打探出黑熊當(dāng)初私吞的到底是啥寶物。
也真是見鬼了,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攻擊她,害她疲於應(yīng)付。
「為什么要攻擊我?」她不忘像做問卷調(diào)查似地對所有人這樣問,而答案居然完全一致。
「因為你有寶物。」
「那件寶物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功能或影響力?」這個問題她沒有得到答案,所有人都像怕她知道其中的秘密一樣,閉口如蚌。
對那寶物的諸多疑惑,自然沒有得到解答,不過,她自有門路去找答案。
於是,她以「獵人」的身分來到龍蛇混雜、消息最靈通的「閃靈酒吧」。
這家酒吧的美女、醇酒固然醉人,最迷人的卻是來來往往的風(fēng)吹草動。
「『獵人』,你還敢來?沈濤放話要獵你,死活不論!骨澳_才踏進(jìn)酒吧,她的線人就挨到身邊來低語。
她的線人是這酒吧里的服務(wù)生,一個又高又帥的男子,和她同樣是方家孤兒院長大的。
「那件足以致我於死的寶物到底是什么?」方穎單刀直入的低問。
「并沒有這方面的消息!狗⻊(wù)生邊忙碌的送酒,收盤子,邊非常技巧的在方穎身邊徘徊,「你要小心十點鐘方向那個男人,他是生面孔,也許是沖著你來的!
方穎替自己找個隱密的位置,再循著十點鐘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名正喝著酒的勁裝男子,酒杯擋住了他的臉,使方穎看不清他的全貌,但那眉宇竟有幾分像裘祎。
見鬼了,裘祎是不可能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八成是她看錯了!
難道才短短幾天的相處,她就對他迷戀到這種走火入魔的地步了?方穎再次斥責(zé)自己。
她是邊罵自己邊離開裘祎的,而且離開愈遠(yuǎn)罵得愈兇,因為對他愈想念。才一天,她已經(jīng)罵自己幾千次。
「方穎,你發(fā)花癡呀,那個人怎么可能是裘祎?他不可能穿牛仔裝,手臂上更不可能刺青,要他到這種地方來,簡直比彗星擦撞地球還罕見!顾龑ψ约亨止。
她若不是瘋了,就是腦袋秀逗了,才會一直記得裘祎那個痞子,才會記得他的氣味、他的體溫、他的笑容、他說的話、他撫摸她的方式……
瘋了,真是瘋了!
她一邊罵自己,心里卻又不斷涌起苦澀,逼得她只能大駡自己白癡、混蛋、神經(jīng)病來忍住眼眶的酸澀。
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她應(yīng)該一開始就跟他保持適當(dāng)?shù)木嚯x,而不是讓自己有機(jī)會制造不適當(dāng)?shù)幕孟耄涞眠@么狼狽。
不想他、不記得他、不認(rèn)識他!她嚴(yán)厲命令自己不去想那個痞子,也不把注意力投在那個酷似他的男人身上。
方穎的感覺是對的,那個穿著牛仔裝,手臂上貼著紋身貼紙的男人,正是裘祎。
誰也不能否認(rèn),裘祎擁有全世界最精銳的人才,和最嚴(yán)密的資訊網(wǎng)——他的手下在入夜時分,查到方穎最主要的情報來源,就是「閃靈酒吧」,於是他到這來守株待兔,方穎還沒進(jìn)門,就有一通電話先知會了他。
她畢竟又恢復(fù)了混黑道的樣子——扎起的馬尾、硬派的黑衣,強悍的表情、脖頸間的紋身貼紙……
他的心默默地疼起來。
他想給她一片屋檐、一個港灣棲息,讓她過平安、寧靜、充滿笑容的日子,但是她顯然不想要。
為什么?難道他不夠好?
他想不出答案,只覺得傷心,也為她心疼。
剛剛那一瞥,她肯定看到他了,既然她不想跟他打招呼,他也不過去;如果她執(zhí)意不理他就罷了,他不想讓自己變成她的負(fù)擔(dān),或變成她為難,痛苦的理由。
裘祎默默喝著美酒,任許多風(fēng)聲在耳邊來來去去,只要是和方穎有關(guān)的,他都聽得格外仔細(xì)。
黑熊死了,沈濤沒找回東西,「獵人」極可能黑吃黑的消息甚囂塵上;而另一種說法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根本就在方穎身上,想搶的人蠢蠢欲動。
裘祎愈聽愈為方穎捏把冷汗,光是想像,就知道她可能面對怎樣的危險。
那個服務(wù)生老在方穎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每隔幾分鐘就接近她一次,他懷疑他是刻意的,說不定他和方穎還交情匪淺。
他嫉妒又憤怒,感覺上就像自己被遺棄一樣。
可惡,太可惡了!他恨不得把她捉到眼前來拷打一番,然後捏死!
可是他又舍不得,在知道她纖細(xì)脆弱的一面後,他怎么舍得?
他感覺,好像他永遠(yuǎn)也捉不住她,得不到她似的,這種感覺糟透了,她明明就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呀!
沒錯,「她是他的人」這件事相當(dāng)重要,他有必要提醒她!
裘祎正起身想到方穎身邊去,已經(jīng)有人早他一步了。
「我們有禮在先,如果方幫主不肯配合,只怕我們要得罪了。
裘祎聽見圍住方穎的三個男人之一說。
「回去告訴沈幫主,如果他要的只是東西,我會以最快的速度送上,但是如果他要的是我的命,恕無法遵從!狗椒f的回答充滿氣勢。
「那我們只好得罪了!」為首的伸手朝方穎擒去。
「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么?」裘祎比那人更快一步擒住他的手。
他竟然真的是裘祎!方穎怔了怔,心中一窒,拔腿就走。
事實上,她想逃離的并不是沈家?guī)团蓙淼哪侨齻人,而是裘祎。
這一刻,她才知道他是她最想見,卻又最怕見到的人。
「方穎,等等!」裘祎甩開那人的手,拔腿追上去,酒吧里人多,他差點失去她的蹤影。
「方穎,別走!」裘祎在酒吧的墻邊拉住了她。
「放開我!」方穎用力甩開他的手,態(tài)度非常嚴(yán)峻。
「你不在乎孤兒院了?」裘祎比她更冷峻。
「你……」方穎氣得全身發(fā)抖,「好膽你就動孤兒院看看!」說完,方穎甩頭就走。
方穎心里其實怕得要死,這么說只是虛張聲勢。
她非常討厭他威脅她,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整得他哭爹喊娘,只可惜他們的實力相差太懸殊。
「你真的要走?」想不到現(xiàn)在連唯一的籌碼也失效了,可見她的意志有多堅定。
「廢話。」方穎揚起頭來,表示去意甚堅。
她不能有任何猶豫或遲疑,更不能給心中的情感任何蠢動的機(jī)會,她必須壓抑心中所有對他軟化的想法,鎮(zhèn)住所有與他有關(guān)的念頭,才能停止繼續(xù)錯下去。
「我讓你痛苦?」他挑著眉,挑戰(zhàn)的問。
與她分離,讓他更痛苦。
方穎也挑戰(zhàn)的瞪著他,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答案有多肯定。
「別忘了你是我的!顾壑杏袖J利、強勢的光芒。
「我會盡快替你找到心愛的那個人!挂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她的動作得加快。
「所以,我說的話,你半句也不信?」他真的該捏死她。
「不信!」方穎冷峻的昂著頭,不讓心里那個「也許他是真心」的聲音浮現(xiàn),「我很忙,再見!
甩開他的糾纏,她頭也不回的逃出灑吧,投入漫無邊際的黑暗。
「方穎!」裘祎捉去的手落了空,只能對黑暗中離去的身影發(fā)出吶喊。
她真的—點長進(jìn)都沒有。裘祎很失望,到底她為什么對他這么不信任?難道他真的這么差嗎?
不,是方穎的問題,她不是太笨,就是鐵石心腸。
要怎樣才能讓方穎聰明點?這大概是個無解的問題。
裘祎還想動腦想些打動她的方法時,手機(jī)鈴聲響起。
「總裁,方小姐出酒吧後被幾個人襲擊,最後被沈家?guī)驼埖臍⑹盅鹤吡!故謾C(jī)中傳來特助的聲音,他的任務(wù)是跟牢方穎。
「什么?!才一轉(zhuǎn)眼……」裘祎的心驀然被惡魔掐住了。
「屬下正在跟蹤那個人!固刂终f。
「調(diào)些人手備用,我會盡快過去!拐f著,裘祎跳上他的法拉利,踩緊油門而去。
老天爺,笨蛋沒有罪,千萬要讓笨方穎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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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交手下來,沈濤知道裘祎并非泛泛之輩,所有行動都特別提防他,所以這次的計畫就更周詳。
他請了一流的殺手,還周詳?shù)挠嫯嬕环,勢必要完美的讓方穎自地球表面消失。
而當(dāng)方穎碰上這名一流的殺手後,自知就算手腳再怎么了得也拚不過,看情勢不對,她乾脆佯輸以自保,看對方玩什么把戲。
殺手早已知悉所有可能的狀況,於是便以夜色輿臺北的巷道為掩護(hù),甩掉跟蹤的人,把方穎丟進(jìn)基隆碼頭一座廢棄的倉庫。
倉庫內(nèi)很暗,方穎只看見那人的影子。
「又是沈濤派來的?」方穎雙手雙腳被縛,只剩那張嘴是自由的。
橫豎一條命,她一點都不害怕。
她暗中觀察地形,這間倉庫除了大門外,還有幾個窗戶,堆成一堆的零件,箱子,陰暗的墻邊還有一堆桶子。
殺手沒說話,是沈濤拿著一根蠟燭自動現(xiàn)身。
「方幫主,幸會幸會!股驖Φ美霞榫藁阜綆椭饔性挷环翆戏蛑闭f,這位西方殺手并不懂中文。」
「是,幸會幸會!狗椒f也口是心非的撇撇嘴,「不知沈幫主有何賜教?」
方穎仔細(xì)看了看,這里既不是沈家?guī),他身邊也沒有帶人,表面上看來極易逃脫,但從另一方面看來,他對她動用私刑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想要送你去見閻王而已!股驖侵焕虾傟庪U的笑了笑,「不用擔(dān)心,我會留你全尸,只是……能不能辨認(rèn)就看你的運氣了!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替你找『東西』了,你還想怎樣?我甚至開始懷疑你并不是真心想找那樣?xùn)|西!狗椒f銳利的說。
「反正你再怎樣也找不到,還不如早早結(jié)束這件事!股驖Φ眉汝庪U又歹毒。
「『怎樣也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方穎很納悶,這句話的唯一答案是——他藏起了他要她找的東西。
「沒錯,情況就是你想的那樣!股驖圃p的笑起來,「我早就拿到黑熊的東西,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罷了!
「原來是你想私吞?」方穎有點明白了,「所以你就必須殺我滅口?」
她邊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邊把身子往後挪尋找掩蔽,好神不知鬼不覺地割斷腳上的繩子。
「要怪只能怪你是專找東西的『獵人』,獵人為寶物而死,適得其所!股驖庩幰恍。
「什么?!」這個答案令方穎吃驚,「我們所有人都被你愚弄了!」氣死人!
可惡,虧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黑熊,裘祎的辦公室被恐嚇、開槍,這兩天又到處被狙擊,結(jié)果只是為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沒錯!股驖浅5靡,「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只剩這根蠟燭的生命,等蠟燭燃盡,就會引燃這間倉庫里的汽油,你好自為之吧!
沈濤把剩不到一半的蠟燭放在一個塑膠桶上。
「憑你這只老狐貍,怎么可能燒得死我?」方穎已經(jīng)成功的割開手上、腳上的繩索,正想開溜,那名殺手卻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把她打倒在地。
哇咧!他不會打別的地方,只會打她的後頸嗎?會使人全身無力、頭昏眼花說……
哇拷,下手還真重。方穎像松掉的螺絲般掉落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而那名殺手再次把她的雙手雙腳綁住,并且搜走她身上所有武器。
「知道了吧?你永遠(yuǎn)也斗不贏我!瓜窨戳艘怀鲷[劇,沈濤哈哈大笑!肝視浀冒验T關(guān)上,別讓任何人來打擾的,你就慢慢的等死神來把你帶走吧!
說著,沈濤踢翻蠟燭,眼前立時燃起熊熊大火,他和那名殺手退出門外,在門上落了鎖。
「這樣就一勞永逸了!股驖錆M心機(jī)的撫著手,以為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誰知一過轉(zhuǎn)角竟撞上裘祎。
「你……你怎么知道……」看見裘祎身後的陣仗,沈濤竟一時結(jié)巴了。
起碼有十把最新型的槍指著他,他沒屁滾尿流已算不錯,就連他請來的一流殺手,也連動都不敢動。
「方穎在哪里?」裘祎冷著臉問。
幸好他剛才暗中把最新型的追蹤器貼在她身上,否則恐怕把臺灣翻過十遍也找不到人。
追蹤器顯示人在這一帶,但這么多倉庫,她到底在哪里?
「在……在……」不知為何,沈濤只要對上裘祎就會結(jié)巴。
單槍匹馬行動果然不妥,如果帶著兄弟,起碼火拚一場,還有逃命的機(jī)會。
「總裁,前方有倉庫失火,方小姐恐怕就在里面!剐袆恿κ愕奶刂^來報告。
「你想放火燒死她?」裘祎激動地拎起沈濤的衣領(lǐng),「你知道我的手段……」他咬著牙說。
「我……我是……」沈濤想找藉口脫罪,大腦卻突然變得不管用,怎樣也想不出半個詞句。
「總裁,方小姐真的在里面!固刂謥韴蟾。
「快把她救出來!」裘祎下令,臨走前咬著牙對沈濤恫嚇,「你最好現(xiàn)在開始祈禱!」
裘幃丟下沈濤,拔腿朝冒著暗紅火光的倉庫跑去。
方穎,撐住,我就去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