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好香,真的好香!
萬嘉湘一走進梁府,就聞到了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好是誘人。
肚子立刻不爭氣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原本還算秀氣的步伐,也跟著急了起來。
嗚嗚嗚……她從昨天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東西呢!
不是她沒錢吃,而是食不下咽。
如今一聞到飄揚在空氣中的香氣,她的肚子立刻不爭氣地抗議著。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她舉目四望,但映入眼簾的哪里有啥散發(fā)著香氣的食物,只有萬頭鉆動的人群。
天。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不過是選幾個御膳房的宮女嘛,值得這樣大排長龍的,活像是有機會可以入宮當嬪妃似的嗎?
「萬二姑娘……」突然,肩頭被輕拍了一下,萬嘉湘猛然回身,便見身后站著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呃……這不是京城首富慕容家的姑娘嗎?
不是吧,連她都來參加選拔?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小姐,有沒有搞錯?
「二姑娘也來參加選拔嗎?」彷佛沒瞧著她臉上詫異的笑容,慕容輕煙細致的臉上淺淺含笑,輕聲問道。
「是啊,那慕容姑娘來這里是瞧熱鬧,還是……」
萬嘉湘真的壓根不敢也不愿相信,吃穿不愁的她來這兒會是要參加選拔,寧愿臆測她是來這里看熱鬧的。
「我向來討厭人多的地方,不會來這種地方瞧熱鬧,我是來參加選拔的!鼓饺葺p煙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會兒真的換萬嘉湘迷糊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走錯地方。
現(xiàn)下這里到底是在選梁御廚的助手,還是在選他的妻子?
「呃……」雖然不干她的事啦,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想問:「慕容姑娘會廚藝嗎?」
就算真不會煮東西,但切切弄弄的功夫總也是要有的吧!不過她怎么瞧慕容姑娘,就是不覺得她有那樣的本領。
瞧她那蔥白纖細的十指,真沾染過陽春水嗎?她深切懷疑的想著。
「呵,妳瞧瞧這萬頭鉆動的人群中,幾乎所有京城大戶人家的姑娘們?nèi)紒砹,她們難不成真的都會下廚嗎?」
順著慕容輕煙的食指望去,果真映入眼簾的全都是打扮得貴氣逼人的富家千金小姐。
哇哩咧,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萬嘉湘對眼前的情景瞧傻了眼,還是慕容輕煙好心的拍了拍她的肩頭,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被這情景給嚇著了嗎?」慕容輕煙淺淺地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水波盈盈地眸中盡是了然。
「呃,是有點。怎么現(xiàn)在京城里那些大戶全都日薄西山嗎?否則怎么任由自家的閨女出來拋頭露面啊?」
萬嘉湘不解的喃道,話語竄入了慕容輕煙的耳中,頓時惹來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二姑娘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平素交往雖然不深,但她也多少耳聞萬嘉湘那大剌剌的性子,如今真見識了,倒也覺得有趣。
「知啥?」萬嘉湘是真的搞不懂。
她的確是心懷別種目的所以才來蹚這渾水,那這些名門閨秀又是所為何來啊?
看著她眸露不解,慕容輕煙好心地替她解惑。
「其實大家哪里是為了一個區(qū)區(qū)御膳房宮女的位置在爭啊,大家爭的當然是御膳房大廚梁威名的青睞啊!
就連向來討厭人多地方的她,不也被爹和娘硬逼著來這兒嗎?
她敢斷言,來這兒的姑娘,十有八九是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
「怪了,這些姑娘個個家底深厚,怎么會對一個廚師這么有興趣?」聽到大家來這兒的理由,萬嘉湘忍不住咕咕噥噥地低喃。
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慕容輕煙忍不住驚詫地問道:「妳難道真的不知道梁威名的身分可不僅僅只是御廚?」
「他不就是廚師嗎?只是專門服侍皇帝老子這點比較特別!箍粗鋸埖谋砬,萬嘉湘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啥時開始御廚還兼任別的官職?她怎么都不知道。
慕容輕煙被這么一問也愣了,半晌之后才吶吶地說道:「真要這么說也沒啥不對啦!」
「那就是啦!」就說世道應該沒變得這么快嘛!
「但問題是,他的身分除了是御廚之外,還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梁妃的弟弟,也就是說,他是國舅。」
「喔!谷f嘉湘輕應了一聲,臉上的神情一如往常般的自若,彷佛剛聽到的消息對她而言沒啥大不了的。
說實在話,國舅有很了不起嗎?
人說皇上后宮佳麗有三千,他的國舅沒有一萬也有幾千個,很稀奇嗎?
「妳的反應會不會太冷淡啦?」
對于她沒有喜形于色、忘形尖叫的反應,慕容輕煙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旧吓寺牭綏l件這么好的男人,不都該立刻充滿躍躍欲試的心情嗎?
就連她也難免,可是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萬嘉湘卻完全沒有半點反應,神情之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屑,這……她果然是如傳聞中一般的特立獨行啊!
「很正常吧。」面對她的疑問,萬嘉湘才覺得奇怪咧!
家世好、長得帥的男人又不能吃,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如果她那種表情叫正常,那她們通通都不正常嘍?對于她直率的話語,慕容輕煙心中泛著咕噥,可仍是好奇地問道:「既然妳不是為了梁公子的好條件而來,那妳來干啥?」
「我當然是因為……」萬嘉湘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就算她再直率也不能大剌剌地昭告天下自己是來當奸細的吧!
「呵,妳多少也是因為梁御廚的盛名而來的吧!」像是終于發(fā)現(xiàn)她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姑娘,慕容輕煙笑容燦燦的說。
「我……」萬嘉湘口張了闔、闔了又張,成了道道地地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好啦,妳別否認了!鼓饺葺p煙忽地不知哪根筋接錯,手熱絡地往她的肩膀拍去,活像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一樣。
「等會兒咱們就各憑本事吧!」
覺得和那些千金大小姐不同,從來不曾與人多所親近的慕容輕煙對她敞開心胸。
無奈翻個白眼,萬嘉湘已經(jīng)懶得再為自己辯解什么。
她說是就是吧!她也沒那么大的力氣去解釋了,反正到時目的達到了,她再想個辦法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嘍!
男人?要沒有像她爹那樣的豪氣和對她的疼寵,她才懶得理會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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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冒煙猶不足以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梁威名瞇著眼打量著窗外那一片人山人海,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問道:「梁妃,可以請問這是哪門子陣仗嗎?」
「幫你找女婢兼助手的陣仗。 姑鎸Φ艿艿馁|(zhì)問,梁妃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景德瓷杯,輕啜了一口泛著濃郁茶香的杭州雨前,任那甘醇滑過喉頭。
嗯,生津止渴,好茶。
「有必要弄得那么夸張嗎?」
他也只不過斥退了幾個顯然完全沒有味覺和嗅覺的太監(jiān)、宮女,皇上和梁妃也不用這么整他吧!
「不這么夸張,怎么找得到一個稱你心、如你意的助手呢?」圓睜的眼兒無辜地眨啊眨。梁妃不愧是梁妃,那模樣簡直是讓男人我見猶憐到了極點。
可偏偏「裝無辜」這招對誰都行得通,尤其是皇上可吃定了這一套,不過對從小跟著梁妃一起長大的梁威名卻是完全沒用。
「妳是故意的吧?」梁威名的質(zhì)問里有著深深地篤定。
他的臆測絕對八九不離十,他這個生性活潑好動的貴妃姊姊絕對是為了報復他那天只簡簡單單地弄了三菜一湯給她的心上人吃,所以才故意將場面弄得活像是他要選妻子似的。
「呵,我怎么會故意做這種事呢?」梁妃嬌聲喊冤,但眸中那抹來不及掩藏的狡黠卻難逃他的利眼。
那炯炯的目光瞪得她幾乎是無處可躲,最后她也懶得躲,索性便大大方方地承認。
「好吧,我承認將場面弄得那么大是我別有用心,可那用心卻不是因為想要報復你那天虧待萬歲爺?shù)奈!?br />
開玩笑,她貴為一個貴妃,心眼怎么可能那么小,雖然那天也得跟著吃素的她的確有些小介意,可誰叫御膳房的大廚是她的弟弟呢,所以她也是忍下來啦。
「那妳究竟是為什么搞出這種事?」他抬手用力揉著發(fā)疼的額際,心中一股想殺人的煩躁不斷地往上竄。
這古人說得好,女人是禍水。瞧瞧眼前這個,就是最好的例子了,所以他向來敬女人而遠之。
再瞧瞧外頭那一大堆嘰嘰喳喳的女人,真是讓他快忍不住想要轉身走人的沖動。
「當然是娘的耳提面命。娘說你都多大年歲了,還不娶妻,她不知要什么時候才能抱孫子。
「妳……」原來是假藉圣旨之名,行相親之實!
梁威名臉頓時黑了一半,想也沒想的立刻轉身走人。
「喂,你可別定,你現(xiàn)在可是皇命在身,要替自己選一個好的助手,你要是走了,皇上一惱火,你的腦袋瓜子鐵定落地,到時我可就沒臉去面對梁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不準走!」
厚,別瞧她這個弟弟外表冷冰冰的,脾氣可是很不好的。
不過幾句話不中聽,就氣得想走人,完全不顧自己身負皇命,真是不要命了。
就算明知上頭有她這個最受寵愛的貴妃頂著,也不能這么任意妄為吧!
「妳不會眼睜睜看我腦袋落地的!
「吃定我了?」細柳眉一揚,嬌滴滴的美人兒頗不以為意!肝沂遣荒苎郾牨牭厍浦隳X袋落地,但……我卻可以說動皇上罰你一輩子不準碰鍋碰鏟,你信是不信?」
對著弟弟的背影,梁妃下了最后的警告。也別怪她這個做姊姊的心狠,著實是他年歲已經(jīng)二十有六,該成家了。
都一大把年紀了,別說正妻沒有,就連小妾也不見他納上半個,也不想想他可是梁家的唯一男丁耶,還這么任性,這梁家傳宗接代可都得靠他耶!
也難怪娘親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只好出此下策嘍!
「妳……」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貓兒似的,梁威名倏地回身,臉上的神情陰郁,眸中怒光灼灼,活像是要將人吞噬似的。
但這兇光旁人或許怕,可梁妃卻怎么也很難怕得起來。別說她后頭有個萬歲爺頂著,就算沒有,沖著她是他的姊姊,他也肯定不敢做出弒姊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怎樣?」又是無辜的聳肩,她臉上掛著笑走近他,與他并肩往外瞧去,苦口婆心的勸道:「瞧瞧,外頭那些姑娘家哪一個不是堪稱絕色,不管你想要的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通通都有,你就好心點去挑一挑,也好安一安娘的心嘛!」
他真的是很想轉身就走,可惜如狐貍般奸狡的姊姊捉住了他的死穴。
他這一輩子,唯一的興趣就是作菜,若是一輩子不能拿刀動鏟還真是比殺了他更難過,所以……
「我挑。」好不容易從緊咬的牙縫中進出這兩個字,梁妃都還來不及高興,他接著又補上了一句,「但我挑的是利落的助手,至于妻子,等我哪天昏了頭再說吧!」
「呃……」對于他的宣告,梁妃稍稍一愣,隨即自我安慰道:「那無所謂啊,反正肯挑就好,說不準在這一群人中,真能讓你撞見一個真心喜歡的呢!」
肯挑就有希望嘛!面對固執(zhí)得不得了的弟弟,她也只能這么自我安慰了。
他沒回話,只是給了異想天開的姊姊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輩子要他去沾染禍水,連門都沒有。
他哼都懶得哼上一聲,健臂一伸,率先推門走了出去。
「喂,你……」望著那快速移動的背影張口想喊,可是話還來不及出口他早走遠了。她頹然地放下了手,倏地,原本臉上的挫敗已經(jīng)被狡笑所取代。
好一個沒禮貌的家伙,顯然完全不把她這個貴妃姊姊給放在眼底嘛!
既然這樣,他也就別怪她不顧手足之情,為了娘親的心愿,她決定……
哼哼!不管等會兒他挑上了誰,她絕對都會不擇手段的讓那個姑娘成為梁家的少奶奶,管他是小家碧玉,還是大家閨秀,管他是挑來做丫鬟,還是做助手的。
她就當他是在挑妻子嘍!
誰叫他這么不合作,那她這個做姊姊的只好插上一手,免得他臨老了,舉不動鍋鏟時,還是一個孤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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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味……胭脂味……除了胭脂味還是胭脂味……
梁威名不動聲色的在人群之中穿梭,走了不過百來步的距離,就很想轉身走人了。
現(xiàn)在是怎樣?
瞧瞧她們活像全都剛在花堆里打過滾似的,那撲鼻的香氣只差沒讓他狂打噴嚏。
難道她們不知道,對廚師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味覺和嗅覺,一但失去了這兩樣中的一樣,是絕對做不出一道好菜的。
想想,若是一道菜少了味和香,那還能說是絕品嗎?
兩道濃濃的劍眉隨著他的步伐愈踏,就攏愈近。
要不是方才貴妃姊姊的威脅,他真的很想就這樣溜了,管他什么助手不助手的,就算在御膳房里累死,也好過被這些脂粉香味嗆死吧!
沒事給他搞這套,真是受罪!
梁威名心中的咕噥不斷,一雙鷹般利眼也沒忘了掃過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
瞧她們那彷佛一輩子都沒拿過刀似的切法,他心里頭又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嘆息。
瞧瞧那幾乎被切得稀巴爛的豆腐,還有那參差不齊的筍片,更別提那幾乎比筷子還粗的姜絲。
這些姑娘究竟以為她們是來干么的?
他不動聲色的在成堆的女人之中觀察,搖頭嘆息還不足以表達他內(nèi)心的無奈。
的確是有些平民家的姑娘將切菜的活做得不錯啦,可是……那些姑娘一旦到了以舌嘗味的階段就全都敗下陣來。
畢竟大內(nèi)宮苑不比尋常百姓家,在尋常百姓家有鹽可食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她們哪有可能接觸得到稀奇的調(diào)味料,像是胡椒、肉桂之類的東西呢?
「唉……」心中的低嘆終于還是忍不住出了口,看來今日想要找一個合他心意的助手,是難上加難!
畢竟,這些姑娘十有八九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都是貴妃姊姊出這什么餿主意啊,弄得他像是在比廚藝招親似的,結果來的沒一個上得了臺面的,徒然浪費他的時間。
腳跟兒一旋,梁威名也懶得再繼續(xù)浪費時間,管他什么見鬼的威脅,反正就是沒一個他瞧得上眼的嘛!
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突然一記朗朗的女聲竄入他的耳際──
「喂,我說你這個主考官到底懂是不懂啊?」
呵!不會吧,竟有應試者不誠惶誠恐,還當場這樣對主考官--堂堂御膳房的二廚,這么說話,這妮子未免太有膽識了一些吧!
終于,心頭的枯燥乏味被揚起的好奇驅走了一丁點兒,他再次旋動腳跟,朝那引起一陣騷動的方向瞧去。
在他移動的同時,耳邊還不斷竄進那姑娘呱啦呱啦的叫嚷抗議--
「我說你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的紅包啊,這東西明明叫干海椒,是西域一種名貴的香料,香氣和味道當然也不是一般的胡椒可以比擬的,這姑娘只簡單答了個胡椒,根本就是藐視了干海椒,這樣你也讓她過關?」
萬嘉湘揚聲說著,她的抗議頓時引來了在場眾人的注目。
「妳這丫頭在胡言亂語什么,這東西本來也是屬于胡椒的一種。 垢呱角啾划斨娙说拿媾u,心頭自然也是不悅,連忙解釋道。
「是啊,那辣椒也有一個椒字,花椒也有一個椒字,我可不可以說它們都是胡椒的一種啊?」
萬嘉湘沒好氣的反問。她質(zhì)問之犀利,差點沒讓在一旁觀看的眾家姑娘拍手叫起好來。
「妳、妳……」他被氣得只差沒一口氣喘不過來,指著她的手直抖著。「可別因為我剛剛評妳的刀功不佳,就在這兒胡言亂語、妖言惑眾!
「最好是我妖言惑眾!顾浜咭宦,然后繼續(xù)說道:「你不承認也行,不然你讓梁威名自個兒出來說說,這干海椒能概稱是胡椒嗎?若是他堂堂御膳房的大廚也說能這樣唬弄,那我就無話可說!
「妳……」他被堵得無話可說,一雙眼睜得老大,眸光忿恨得彷佛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似的。
「我怎樣?我說的是一個理字,不要說我好了,就說這位慕容家的小姐對于香料的知識也高過那個王姑娘,你憑什么給了她一個優(yōu),卻給咱們倆乙?這難道不是擺明了你收了人家的好處嗎?」
心火一起,萬嘉湘一串話說得夾槍帶棍,完全不給人留些余地。
「妳……」
「別再妳啊我的,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希罕去御膳房做事,你若有內(nèi)定人選就早說,也別平白浪費咱們其它人的時間!
「妳……真是……刁鉆!」高山青瞧了瞧她,再瞧了瞧因為她的言詞而逐漸出現(xiàn)怒容的姑娘們,心中真是進退兩難啊!
眼前這些姑娘其實個個有來頭,哪一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只不過這王姑娘剛巧有個姨娘在宮里位居嬪妃,她又軟言拜托,說一定要多多照看她這侄女兒,所以他才刻意放點水,沒想到就被眼尖的小丫頭給瞧出來了,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事情給抖了出來。
現(xiàn)在他下不了臺,心中自然更加惱怒。
「刁鉆又怎樣,至少我說的字字在理。」螓首昂起,卯起來的她完全忘了原本的雄心萬丈,一心只想爭個理字。
「我是不能怎么樣,但……妳可以走了!惯@可是身為主考官的特權。
得罪了他,還想到御膳房任職,那可是門兒都沒有。
「好,很好。」反正這么不公正的征選她也不想?yún)⒓恿,浪費這個時間,她倒不如回去睡大覺比較實際。
至于皇室年宴,就慢慢再研究吧!山不轉路轉,總有一天她會想到辦法的。
「我當然是要走人,不然留在這兒浪費時間嗎?但我可不保證市井上不會流傳出任何對梁威名不利的傳言!
丑話先說在前頭,她是懶得去說啦,可是在場這么多人,她可不保證有人不會說,所以還是先將話講清楚的好。
「妳這個刁丫頭,難道真不怕得罪了我?」怎么說他也是堂堂御膳房的二廚,這丫頭居然毫無懼意。
「怕你做什么?」萬嘉湘聳了聳肩,一點也不在乎的模樣。
她難得仗義直言一次咩,就當自己做了個功德就好嘍!后果怎么樣那是以后的事了。
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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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是怎樣?
不能走人的喔!不考也不行嗎?
萬嘉湘杏眼圓睜地瞪著擋在她面前,怎么都不肯讓路的男人。
現(xiàn)在的男人是都沒聽過好狗不擋路這句話喔?
一個早上,連被擋住兩次,再加上剛剛積存在胸臆中的那股氣悶,火氣一上來的萬嘉湘壓根連繞路都懶,直接伸手一推便想要清除路障。
孰料,她的手才抬起,連他的衣角都還沒碰到,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揮開,手背傳來的痛當下讓她更是氣上心頭。
「你給本姑娘滾開!
「妳對妳的廚藝很有自信?」對于她的氣怒,梁威名平靜無波的臉上瞧不出任何的情緒,倒是那個原本趾高氣昂的主考官因為他的出現(xiàn)而臉色大變。
慘了,剛才那番對話,該不會全入了梁威名的耳吧!
他這個人向來一板一眼,自視甚高,又是自己的主子,讓他知道自己營私舞弊,那他的飯碗還保得住嗎?
「我有沒有自信,關你屁事?」萬嘉湘的粗魯引來了身旁眾家姑娘一陣的抽氣聲。
「的確是不關我屁事,但卻關我的事!顾恼Z氣依然很淡,但深邃的眸中染上了一抹笑意。
跟她杠上了嗎?沒關系!
反正她現(xiàn)在有滿肚子的火氣要發(fā),不過要杠上之前,她得先弄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分。
「你又是什么東西?」此言一出,立即又引發(fā)在場眾家閨女無數(shù)的驚喘,彷佛她的質(zhì)問多么驚世駭俗一般。
面對此種異象,聰穎的萬嘉湘只消稍稍一想,便知曉了眼前這名男子的身分。
嘖,難怪這試場會聚集這么多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他這個御廚倒還真長得人模人樣的。
兩眉如劍、兩目如星,高聳的鼻梁和薄抿的唇,先不說他的俊逸,光他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霸氣,只怕便足以讓天下半數(shù)以上的女子傾心。
更別說他那彷若鑲金包銀的家世,皇親貴戚呢,只要巴上了他,便像多鍍了層金似的。
從她靈動的眸中原先閃動著疑惑,再是篤定,梁威名知道她已經(jīng)知悉了自己的身分。
好個聰慧的女人呵!
兩人眼對眼,彼此打量著,一時之間,四周籠罩在一片窒人的靜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