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書亭躺在床上，被上攤著雜志書報，她望向書桌前正在處理公事的男友。還記得當(dāng)初是怎么認(rèn)識韓德綸的，那時的她還不是資深經(jīng)紀(jì)人，公司委托她處理一宗棘手的合約糾紛，當(dāng)時的委任律師建議和解。她在朋友介紹下，換掉律師，改聘韓德綸。
韓德綸看過資料，自信地說：“給我兩個月，不需要和解�！�
兩個月后，韓德綸打贏官司。當(dāng)韓德綸在庭上振振有詞說服法官時，陳書亭的心也被收服。這一役令陳書亭在公司的地位大提升，也讓她和韓德綸有交集。
然后就是一般男女交往的模武，你來我往互通E－Mail，偶爾吃飯看看電影，跟著互相探訪開始交往，剛好彼此身邊沒人，很自然走一起。沒有一見鐘情，天雷勾動地火的熱情；也沒有神魂顛倒，心蕩神馳的激情，一切自自然然，水到渠成。他們彼此敬重，彼此珍惜，一路走到今。他們都認(rèn)定對方是理想的伴侶，做任何決定都有商有量，他們同樣都工作認(rèn)真，積極又上進。
然而，現(xiàn)在這份感情受到考驗，陳書亭的心開始搖擺。
她欣賞男友專注工作的神情，可是更激賞戴理哲的豪氣、有權(quán)有勢。她曾因為有律師男友而得意，可是再帥再優(yōu)秀的男人，相處久了也會膩。這陣于她常在心里比較兩個男子的優(yōu)劣，她希望戴理哲有韓德綸的外貌和身體，韓德綸有戴理哲的權(quán)勢和背景。
韓德綸不是好出風(fēng)頭的人物，他的生活除了工作、法庭、開會，就是平靜得近乎無聊的居家生活，他不喜歡泡夜店，不喜歡參與書亭最愛的時街派對。
韓德綸曾經(jīng)陪她出席過幾次，記得他說:“我覺得很虛偽，大家講話高來高去，悶。”在那種社交場合，名媛比較男友比較行頭，男士比較頭銜較勁工作和女友相貌。
一開始覺得他有想法，后來她就悶了。此刻躺在床上，望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她的心飄得老遠。戴理哲幽默風(fēng)趣，懂生活情趣，和德綸是兩樣人。
“也許，我比較適合戴理哲�！彼剂恐骼碚苡绣X有勢懂得玩，雖然相貌身材下如韓德綸，可是出手大方，懂得取悅女人。德綸就不同了，德綸腳踏實地，情感內(nèi)斂，不懂甜言蜜語。
“在想什么？”韓德綸轉(zhuǎn)頭望著女友。
“沒有啊。”陳書亭心虛低頭下看他眼睛。
“周末有沒有空？”
“有事？”
“想帶你回家讓我爸媽認(rèn)識�！泵獾盟麄兝舷氚洋拊仆平o他。
認(rèn)識他家人？不不不，她還不想安定，陳書亭打開PDA查日志。“那天公司有活動，下次好不好？”她撒謊，這個周末戴理哲可能會約她，她要把時間空下來。
“你是不是有心事？”韓德綸上床，環(huán)抱女友，發(fā)現(xiàn)她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有啊！”
“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在煩什么？”
“還不都公事？唉，公司簽的偶像明星很難伺候……”
韓德綸摟著女友，下巴抵在她頭上。“結(jié)婚好了，不用這么辛苦，我照顧你�！�
“當(dāng)黃臉婆？我沒興趣。”她笑著拒絕。
“可以請傭人做家事，我們都不年輕了，我想有孩子，我想安定。我的收入穩(wěn)定，照顧你沒問題。”
但她要的不只是穩(wěn)定，她要更好的生活，光鮮亮麗的生活。“我考慮考意……”如果戴理哲沒出現(xiàn)，也許她會答應(yīng)，但現(xiàn)在看到更好的，她想挑戰(zhàn)那個位置。
翌日清早，當(dāng)陳書亭還在睡的時候，韓德綸已經(jīng)起床準(zhǔn)備早餐，他多做了一份蒸蛋，書亭習(xí)慣吃蒸蛋配黑咖啡。
七點，陳書亭還沒醒。韓德綸慢跑回來，沐浴后，換上西裝，準(zhǔn)備上班，他站在陽臺暍著咖啡，欣賞清晨風(fēng)景一邊思考今日待處理的案件。忽然樓下傳來交談聲，他低頭，看筠云跟朋友手挽手往捷運站方向走。她們不知道在講什么，聊得很開心，嘻嘻哈哈的，瞧她們穿著打扮一副要去玩的模樣，他不自覺浮起笑意。
不出所料，筠云果真虎頭蛇尾，她沒去上班了吧？沒用，只知道玩。
一小時后，韓德綸留下紙條，將早餐放進烤箱保溫，出門上班。
陳書亭聽見關(guān)門聲，坐起來，打開公事包，查閱手機里的簡訊�？吹酱骼碚艿牧粞裕α�，神采奕奕地跳下床，沐浴更衣。
戴理哲約她周末共進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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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臺大體育館，筠云和毛毛窩在臺下，觀賞饑餓營安排的活動。為了帶動氣氛，主持人在明星表演的過場時間，邀請各隊隊長，安排隊友上臺表演。
筠云跟毛毛在北二十二區(qū)，大家因為怕生，沒人愿意表演。隊長苦苦哀求隊友，正在苦惱時，筠云看著毛毛，毛毛看著筠云，兩人有志一同，跳出來。
“好，我們?nèi)ァ闭l叫她們是花的小孩，不忍心看隊長苦惱。
“太好了！不用拿第一名，只要沒缺席就行了，謝謝你們�！标犻L可松了口氣啦，感恩。
“放心，交給我們�！斌拊婆呐年犻L。
“想表演什么？要準(zhǔn)備什么道具？”隊長殷切詢問，隊友著手準(zhǔn)備。筠云和毛毛討論表演內(nèi)容，她們覺得好玩，渾不知攝影機在一旁準(zhǔn)備，打算擷取明星表演片段，放進整點新聞播放。
歌星演唱中，營友興趣缺缺，大概都餓壞了，七千多人坐在地上，委靡不振，連主持人講話都有氣無力。
歌手演唱完后，主持人說:“謝謝王曉凌百忙中特地來鼓勵我們�！迸_下掌聲 哩哩啦啦�！暗纫幌逻�有吳鬃獻要來，現(xiàn)在，輪到北二十二隊的營友來為我們表演，掌聲鼓勵鼓勵�！�
掌聲稀落，大家好餓。
燈光暗下，再亮起時，館內(nèi)爆出笑聲，有人吹口啃、有人用力鼓掌、有人尖叫、有人大笑。
臺上，筠云跟毛毛扮成日本藝妓，臉撲白粉，只剩一張鮮紅的嘴。長發(fā)盤在頭上，幾支鉛筆當(dāng)發(fā)簪。筠云手執(zhí)扇，毛毛拿著裝石頭的保特瓶當(dāng)樂器。她們用營友帶來的棉被巧妙地變裝成藝妓服飾。
這身怪異裝扮，荒謬可笑，但創(chuàng)意十足，擄獲泰半是大學(xué)生的營友們。
主持人哈哈笑�！澳銈円硌菔裁�？”
“我們要唱日本歌手椎名林檎的歌�！泵艿靡獾匦α�。
“歌舞伎町女王！”筠云刻意擺出POSE。
“YES！”聽見歌名，大學(xué)生們歡呼尖叫。
攝影師將鏡頭對準(zhǔn)她們。音樂播放重節(jié)奏東洋樂曲，振奮青年們的心，毛毛搖動手中樂器，筠云抓麥克風(fēng)扭著身，大跳扇子舞，她的嗓音很有活力，唱起日本歌不標(biāo)準(zhǔn)但很帶勁，學(xué)生嘩笑尖叫，愛上這把亢奮的聲音，跟著節(jié)奏拍手哼唱。
“她們不是歌星？”記者問主持人。
主持人哈哈笑�！笆菭I友，真有創(chuàng)意�！�
筠云擠眉弄眼，高唱女王歌。毛毛還不時趴在地，讓筠云踏在背上，假裝是她的奴隸。到音樂最高潮處，筠云扔下扇子，拔下頭上的鉛筆，當(dāng)樂器敲擊。群眾大笑，大吹口哨，也拿身邊的保特瓶跟著節(jié)奏撞擊，撞擊聲夾雜尖叫聲快掀翻屋頂。筠云的表演天分，振奮眾人的心。
“精彩！”記者大贊，趕緊問攝影師：“都拍進去了？”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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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夜，韓德綸留在公司跟同事吃飯，他們晚上要加班，討論下星期的法案，當(dāng)新聞播報饑餓營現(xiàn)場時況時，韓德綸差點噴飯。
“筠云？”
雖然披著棉被扎著發(fā)還撲白粉，但那滑稽的舞蹈跟略帶稚氣的嗓音，韓德綸還是認(rèn)出她來。
“我的天……”韓德綸傻眼。
同事們指著新聞笑著討論－－
“好可愛！”
“是哪個少女團體？”
“那是棉被嗎？把棉被里在身上嗎，哈！”
太震撼，韓德綸說下出話。手機忽響，才接起就聽見母親在那邊叫－－
“看見嗎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
“是筠云！她上電視欸！”
“真是……”韓德綸訶窮，驚愕得說下出話了。
電視里，筠云吹口啃晃著頭雙手拿筆敲擊當(dāng)樂器，除了音樂，還充斥群眾歡笑。
事務(wù)所的同事們鼓噪，被這兩個可愛女孩吸引，他們也跟著節(jié)奏搖身體，興奮地你一言我一語－－
“她們有沒有出唱片？”
“我去買！”
“我也要～～”
這丫頭的生活一定要這么精彩嗎？！德綸低頭，搗額笑。
同一時間，那邊，還在公司開會的陳書亭，接到總監(jiān)電話，要她立刻開電視。
總監(jiān)命令:“去簽下正在唱歌的那個女孩，快！”
陳書亭呆住了，電視里正在表演的女孩－－是王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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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饑餓三十的營友們留宿臺大體育館，要餓到翌日晚上七點活動才結(jié)束。當(dāng)筠云窩在睡袋忍耐饑餓時，韓德綸的家燈火通明，飆來一群長輩。
他的父母與筠云的雙親及王家隨身傭人和司機，全聚在客廳。幸好明天假日不用工作，不然韓德綸會氣死。
韓太太責(zé)備兒子:“你不知道筠云去參加饑餓營？虧你們住這么近！”
王永雄制止韓太太�！安魂P(guān)他的事嘛，德綸的工作很忙的。”他笑，拍拍德綸的肩膀。“不好意思，這么晚王伯伯還來打擾你。”
“沒關(guān)系�！表n德綸只好笑。
“一聽到筠云跑去餓肚子，我們好擔(dān)心，我們的寶貝從沒餓過，要是生病怎么辦？”王夫人焦急得不得了。
韓德綸聽了趕快別過臉去，怕人看見他在笑。難怪筠云不成材，瞧瞧這對父母怎樣寵小孩的。拜托，新聞里，王筠云跳成那樣，像是會生病嗎？餓三天都沒問題。
韓德綸覷向一直沉默著的父親，他好像不敢正眼看自己，怪怪的喔……
王永雄嘻了好大一聲�！绑拊凭褪遣欢�，就是愛讓我們操心�！�
王夫人搭腔：“我們急死了，怕她身體吃不清。”
韓太太跟兒子說:“所以我們大半夜上來找你。”
司機郁卒地打呵欠。
韓德綸聽了心驚－－找我？干我啥事？有問題，不妙。
王夫人望著德綸�！拔覀儊碚殷拊�，順便探望你。等天一亮我們要去臺大看筠云～～”
韓德綸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他決定沉默下亂發(fā)表意見，免得麻煩又上身。
沒等到韓德綸的回應(yīng)，王夫人只好自己接著說:“我們想拿東西給筠云～～”
韓德綸問:“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韓先生蒙著臉跳起來�！拔胰！闭f完溜了。
看父親跑得那么快，韓德綸更覺不妙了。
王永雄說:“怕筠云會餓壞，所以帶東西給她補一補。”
韓德綸愣住。“王伯伯，那是饑餓營，要餓三十個小時的慈善活動，不能進食啊�！毖a什么補？
王永雄理所當(dāng)然地解釋：“我知道，我們已經(jīng)查過了嘛，所以我們帶雞精啊，雞精是流質(zhì)食物沒關(guān)系～～”
“燕窩也算流質(zhì)食物也沒關(guān)系�！蓖醴蛉苏f。
沒關(guān)系？這樣嗎？韓德綸臉綠綠。筠云為什么這么白目兼無能，跟生她的人絕對很、有、關(guān)、系！
“我們很聰明對吧？”王永雄又說�！拔疫�準(zhǔn)備綜合維他命，吞維他命一定也沒關(guān)系�！�
“是�！钡戮]懶得解釋，他別過臉，假裝咳嗽，繼續(xù)偷偷笑。
“那我們八點出發(fā)－－”韓太太交代兒子:“你帶我們?nèi)�。�?br />
“什么？！”德綸驚駭，他面帶微笑，其實咬牙切齒。“媽，我、要、工、作�！眮G臉的事，千萬不要牽連過來。
“我們送完東西就走，又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王伯伯的司機對臺北的路不熟，你載我們?nèi)ァ！表n太太狠瞪兒子，一副“敢拒絕我揍你”的樣子。
“不用了啦……”王夫人客氣婉拒�！澳銈兊戮]是大律師ㄟ，很忙啦，我們自己去就奸了，不過伯母難得見到你，很想跟你聊聊～～”
王永雄也咳聲嘆氣�！耙郧靶r候，你常來王伯伯家玩，現(xiàn)在都長那么大了，以前你小時候還要王伯伯當(dāng)馬給你騎～～”
王夫人補充:“就是啊，你騎在他身上，還會駕駕地拍他的屁股假裝在飆馬 ～～”
“載我們?nèi)ァ表n太太眼色兇猛。
“好，反正我明天不忙～～”韓德綸低下頭答應(yīng)了。唉，他婉拒得下去嗎？真是！仿彿他很沒人性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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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臺大體育館。營友陸續(xù)起床，角落位置，有兩個女孩徹夜未眠。她們睡不著，因為太餓，她們嬌生慣養(yǎng)，從沒餓過。
“毛毛……”
“嗯？”
“我覺得……”
“好餓對不對？”毛毛很虛弱。已經(jīng)十幾個小時沒進食了，晚上又跳又唱，現(xiàn)在餓昏了。
筠云有氣無力地問:“還有幾個小時？”
“早得很�！泵珰馊粲谓z。“要到晚上七點才結(jié)束�！�
“我想吃燒肉�！�
“我想吃蛋糕。”
“還有火鍋，嗚……”口水快流出來了。
“還有義大利面。”
“毛毛……”筠云咽了咽口水。“等結(jié)束了我們?nèi)コ�？�?br />
“別再說了，越講越餓。”毛毛想哭，地板又冶又硬，很想回家說�！翱刹豢梢酝蹬�？”
“偷跑？”筠云蠢蠢欲動。
忽然，有人廣播:“王筠云外找！”
略！兩個女人立刻坐起。
“是叫我嗎？”筠云一臉疑惑地看著毛毛。
“好像是喔�！�
廣播又再重復(fù):“營友王筠云，你的爸媽在一樓正門口找您�！�
兩個女人爬出睡袋，沖向門口。
“你們怎么來了？！”在又餓又累又冷的當(dāng)下看見爸媽，筠云沖過去抱住他們又笑又跳。
王永雄說：“我們看見你在新聞里喔�！�
王夫人捏捏女兒的臉。“好可憐，瘦了啦，快，媽帶了雞精給你暍。唉，好好的干 來餓咧？”
“贊！”
毛毛跟筠云手忙腳亂，拆雞精，筠云正要往嘴里灌，背后忽然聽見個聲音，害她嗆到。
“早啊�！�
是韓德綸！筠云握著雞精的手微微顫抖，像干壞事的小孩被教官逮到。一旁，毛毛已經(jīng)干掉一瓶。
“快喝��！”王夫人催女兒�！霸兖I到晚上怎么行？”
筠云顫抖著，斜覷著身旁的韓德綸，他臉上那抹嘲諷的笑容，害她暍不下去。筠云咽了咽口水�！安�，我不喝，這有違大會規(guī)則。”
“還有燕窩啊～～”毛毛好興奮�！巴醪阏媛斆��！�
“可以喝啦，這是流質(zhì)食物�！蓖醴蛉舜咧拊�。
“剛剛不是已經(jīng)要喝了，怎么了？”韓德綸笑得很可惡。
筠云咳嗽，蓋上雞精�！拔液苣莛I的，我要跟營友同甘共苦，大家都能捱得住，我當(dāng)然也行。想想那些非洲難民，我要感受他們的饑餓�！斌拊瓶犊ぐ旱难葜v，惹得韓德綸笑意更深。
“真是的，你這丫頭就是這么善良，唉～～”王夫人搖頭嘆。
“……”筠云含淚看著雞精被傭人收進袋子里。
“厚，我從來不知道燕窩嗑起來這么爽～～”毛毛該該叫，筠云很想賞她一巴掌。
韓太大跟韓先生以及王家眾人很識相地推說要去校園散步，故意將時間留給筠云跟德綸，他們把毛毛一并拉走。
“毛毛，反正現(xiàn)在活動還沒開始，跟我們?nèi)コ栽绮�，沒人知道啦�！�
“OH～～MY GOD！”毛毛見食忘友，跑了。
在灰蒙蒙的早晨，冶冽空氣中，韓德綸一身休閑裝扮，長手長腿，玉樹臨風(fēng)。筠云因為又餓又累，這會兒看到心上人，頭昏目眩，覺得他比平常更帥更迷人。
“怎么會來找我？”她表情迷惘，面色紼紅，每次看到德綸哥，都會有那種腳浮浮的感覺。
“你爸媽半夜跑來我家，你說呢？”
“呵～～”筠云尷尬地笑了笑�！笆青�，吵到你了，我再跟他們說喔，對不起�！�
“算了，反正今天放假�！�
“喔�！斌拊频皖^笑。
德綸覷著筠云�！澳銤M有表演天分的�！�
“嗄？”筠云抬頭望，他正對著她笑，她覺得臉好燙。
“我看見了，昨晚你在大會的表演，新聞有報�！�
“哦～～”筠云咧嘴笑，搔搔頭�！澳阋部吹搅肃�，滿好玩的�！�
“看得出你玩得很開心�！�
“嗯�！�
韓德綸故意捉弄她:“你爸真疼你，他帶了三箱花生牛奶，還有一箱你們家廚師做的料理包，放在我那要給你，有咖哩飯啊、東坡肉啊、義大利面啦……”他聽見筠云的肚子咕嚕咕嚕。
“厚，你不要再說了啦。”筠云抗議，引來他的笑聲。
“跑來參加饑餓營，工作呢？沒關(guān)系？”
“哦、嗯、呃、這個喔……”筠云脹紅臉，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撒什么謊。
“該下會沒去了吧？”他故意大聲嘆。“噯，王筠云，你真奸命，可以這么隨便……”
是在笑她沒用啕～～筠云解釋:“我本來是要去的啦�！�
“本來要去？意思是你連第一天上班都沒去？”
“厚，對啦。”
他大笑。
她生氣了�！澳鞘且驗槲胰ド习嗟耐局邪l(fā)生很嚴(yán)重的事。”
“哦？”他相信那絕不是什么太嚴(yán)重的事。
“毛毛差點跟大志分手，她打電話跟我哭，她很難過，我去安慰她�！�
“就因為這樣沒去上班？”看吧，果然不是什么嚴(yán)重事。韓德綸啼笑皆非。
“嗯�！�
“就為了這么點小事，第一天工作就曠職？”
她義正詞嚴(yán)地說：“我覺得朋友比工作重要�！�
他覺得她無可救藥，他搖搖頭。“你們又不是小孩子，為這點小事不去上班，可笑�！�
“毛毛是我麻吉，麻吉哭得那么傷心，我怎么還有心情去工作，嗄？！”
“是是是�！庇^念不同，無法溝通。因為好奇，他問:“那么又怎么會跑來參加饑餓營？”
“因為那天不去上班了，我們決定去臺中玩�！�
“去玩？”
可惡！筠云爆糗�！胺凑ヅ_中的路上遇到義工，我們覺得這個活動很有意義就來參加了。”
“所以參加完才要找工作？”
“啊、嗯、欸、是�！�
“王筠云�！�
“欸？”
他搖頭笑�！澳愕娜松�真是……唉，算了，你快樂就好�！本瓦@ 無憂無慮吧，要改變她太難了。“真不知道該不該羨慕你，這么自由自在�！�
“你也可以這樣啊！”
“我不行�！�
“為什么？”
“我是經(jīng)過一番辛苦的過程，才有現(xiàn)在的成績，不像你一出生注定可以擁有想望的一切，我必須珍惜我的工作和成就�！�
筠云不能了解。“這個……嗯，喉，表示你被社會的價值觀綁死，其實人應(yīng)該要自由地活著，不要受到名利的控制，我們應(yīng)該當(dāng)花的小孩�！�
“花的小孩？”
“嗯！”她用力點頭。“愛與和平，嬉皮的宗旨�！�
他哈哈笑，揉揉她的頭�！昂苓m合你。”
筠云也笑，覺得他的手好溫暖。雖然知道這舉動只是把她當(dāng)小孩看，她還是小小高興一下。仰臉還想跟他說什么，他的手機卻響了。
“喂？嗯……”
筠云聽著韓德綸用一種很溫暖的嗓音跟來電的人說話，看著那張與跟她說話時截然下同的溫柔表情，感覺心里有針，戳刺著。筠云別開臉，望著晨起運動的老伯，還有早起的大學(xué)生們。
“筠云�！表n德綸關(guān)上手機。
“干么？”筠云看韓德綸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她。
“晚上活動結(jié)束后，書亭想請你吃飯�！表n德綸將手機放回口袋。
“為什么？”跟陳書亭不熟�。◇拊朴牣惖貜埓笞�。
“可以嗎？你想吃什么？”
“我現(xiàn)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我們?nèi)コ燥埖瓿宰灾秃貌缓茫俊彪m然覺得怪怪的，但一想到可以跟德綸哥吃飯，筠云欣然答應(yīng)。
韓德綸覷著她笑，在他眼中，口沒遮攔的王筠云永遠只是個活潑的小女孩。沒想到陳書亭竟然希望……
“筠云，你喜歡從事什么工作？”
“會高興的工作啊，像我之前應(yīng)征的婚紗店造型師。”
“喜歡幫人家仿造型？”挺適合，只要別把新娘打扮得太夸張。”
“我會去是因為那問婚紗店蓋得像城堡，四周種玫瑰花，奸高好多的玫瑰�！笨拷拖嚷劦交ㄏ�，還有里面的布置，美呆了～～我很喜歡那個環(huán)境，所以決定去那里做事�！�
“待遇怎么樣？”
“不知道。”
“不知道？”
“他們說試用三個月，問我希望待遇多少。”
“你怎么說？”
“我說看他們喜歡給多少就多少。然后他們叫我?guī)鸵粋�職員試妝，結(jié)果他們很滿意，就這樣�！�
韓德綸啼笑皆非，有人找工作這么隨便？一般是看工作喜不喜歡、待遇好不好、福利怎么樣吧，哪有人是看環(huán)境決定要不要？
他想了想，問:“那么現(xiàn)在如果又有個工作機會，你想做嗎？”
“看是什么？”
“書亭的經(jīng)紀(jì)公司想簽?zāi)阕龈栊恰！?br />
“好啊。”筠云像在答應(yīng)去哪玩似的，沒特別亢奮，也沒猶豫。
韓德綸凝視著筠云，瞧她一臉天真的，要踏進五光十色的演藝界？他忽然感到不安。
“你不再考慮考慮？”
“反正我喜歡唱歌。”
“不要因為書亭是我女朋友，你就不好意思拒絕，這關(guān)系到你的人生。筠云，要慎重考慮�！�
筠云雙手插口袋，吊兒郎當(dāng)?shù)匦敝樓扑��！拔液苌髦匕 ！?br />
他看不出來。嚴(yán)肅地提醒她:“要更慎重點�！�
“歌星就是唱歌，我喜歡唱歌啊，要下要立刻唱一首給你聽？”
他失笑�！安槐亓�，想清楚就好。”
“她怎么會找我當(dāng)歌星？”
“因為你昨晚的表演�！�
“哦～～”筠云笑了�！氨硌莸煤芎茫俊�
“唔……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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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餐廳，陳書亭和韓德綸啜飲紅酒，望著筠云跟毛毛。這兩個女孩的對話令他們哭笑不得。該怎么說？像在看卡通。
她們先不顧形象大吃大暍，跟著向德綸和書亭炫耀大會發(fā)的饑餓證書，證明她們撐過三十小時。
筠云笑毛毛：“可是你偷暍雞精，我才有資格拿這個證書�！�
“那是流質(zhì)食物�！�
“你還吃了燕窩～～”
“那稠稠的也算流質(zhì)食物！”
“那跟我爸去吃的三明治�！�
“你閉嘴～～”毛毛撲過去揪筠云的發(fā)。
陳書亭低聲咳嗽，她們這才停止打鬧。
韓德綸問筠云：“吃飽了？”
“嗯�！�
“那我們開始吧！”陳書亭介紹她的公司，拿資料給筠云。“這是歷年來我們公司出的唱片資料……等簽約后，我們會給你訓(xùn)練，這是初步的栽培計劃。我們的意思是……”
陳書亭將合約交給筠云，讓她帶回去研究。談完公事，書亭跟韓德綸先離開。
在飯店外，韓德綸看了看手表�！斑�早，要不要看電影？”
陳書亭檢查手機留言，戴理哲留下滿是挑逗及曖昧字眼的訊息，約她在“Car negieS”碰面。
“我今天要早點回去，明天一早要開會�！彼仙鲜謾C，急著離去。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坐捷運很方便�！标悤づ呐乃绨��！白邍D～～”
“五次�！表n德綸直視她的眼睛。
“什么五次？”
“你查留言，查了五次�！睆倪M餐廳到結(jié)束，她心不在焉，頻頻查看手機。
他注意到了？書亭心頭一緊，臉色微變�！拔以诘群苤匾碾娫挕！�
“工作上的？”
“不然呢？”她遞出手機�！耙灰獧z查？看看是誰留言？”她故作鎮(zhèn)定。
韓德綸凜住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律師工作訓(xùn)練得最好的，就是懂得怎么察言觀色。”他意在言外。
在那犀利的目光里，陳書亭背脊一陣涼冶，但她保持微笑。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抓住他手，手機塞入他掌心里。“檢查啊，大律師今天是怎么了？把我當(dāng)犯人審？神經(jīng)�！彼χ�，賭他不會，她故作輕松。
韓德綸異常嚴(yán)肅地盯著陳書亭。
常朝夕相對，發(fā)膚相親，他對她的表情已了若指掌。他能感覺出她近期的改變，她的眼神和態(tài)度有些不誠懇。
看著韓德綸拿高手機，掀開手機蓋，陳書亭驀地面色慘白。
他掀開手機蓋，但并不查留言，而是斜覷著她�？匆娝谋砬�，他關(guān)上手機。
“我相信你�！笔謾C塞回她的掌心，他鄭重、用力地握握她因緊張而冰冷的手。這份愛，面臨考驗。他心如明鏡，但不動聲色。在工作上勾心斗角已經(jīng)夠了，如果連跟女友相處都要諜對諜，那太慘了。他不問，也不想追根究柢，這是給她的尊重。他期望她自愛，并下因為他的約束。
陳書亭暗松了口氣。“不檢查？”
他笑了笑�！拔覀冇植皇切『⒆樱瑧�(yīng)該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嗎？
回去路上，陳書亭坐在捷運里。列車在隧道里顛簸著，這一路，她心情忐忑，她想著德綸那雙聰明的眼睛，他看出什么？會不會已經(jīng)在懷疑？
陳書亭打開手機刪除留言。
還是算了，回家吧！以后跟戴理哲除了公事，不要再聯(lián)系了。
然而當(dāng)戴理哲又打電話來催促，她受不住誘惑，還是赴約了。
她知道自己做什么，她只是想試試各種可能。然而她不知道，命運給的往往跟想要的未必相同，有時驚喜，有時驚嚇。這一走，回頭已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