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
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很重……
「能不能麻煩你們用點大腦做事?」蜀倥茗冷冷的道。
過完年后沒多久,東吳軍便無視聯(lián)軍的存在,大方地進駐江陵城,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荊州主人看待。
「我知道你們沒什么腦漿,但是偶爾也要晃晃頭,讓腦袋里頭干掉的腦漿再活躍起來,要不然你們還活著干什么?干脆去當豬算了,至少豬還可以當成食糧,而你們什么都不是!」
咆哮聲中的火藥味愈來愈濃,每一個離開的人個個灰頭上臉,一副打算將蜀倥茗先殺之而后快的表情。
自從周公瑾進駐江陵,自稱為南郡太守之后,劉軍陣營里便彌漫著一股化不開的怨怒,除了蜀倥茗之外,全部的人都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卻也莫可奈何,畢竟這是個以力量支配天下的時代。
于是乎,在劉玄德的命令之下,劉軍渡江過岸,在江陵的對岸油口設(shè)下?lián)c,定名為公安。
「請你不要說你是一只狗,那會丟了狗的臉!但如果你連一只狗都比不過的話,那就干脆不要活了!外頭有江沒蓋,你為什么不干脆跳下去算了?」
罵了老半天,只差廢物二字沒罵出來。
劉軍陣營里的大將小兵全都以為臥龍先生是因為奪不回江陵和夷陵兩座城,甚至因為敗給了周公瑾而破口大罵,以至于神經(jīng)失常。于是大伙兒也只好鼻子摸摸快步離開,不敢再踏進蜀倥茗暫住的小棧。
「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每做一件事情都來問我?」
砰的一聲,住在小棧里頭的蜀倥茗終于忍不住地翻桌摔杯,嚇得一些和他閑聊的將士們奪門而出。
「給我滾!」
這是連日來,仍舊最不信邪的一群。
相信經(jīng)過今天蜀倥茗的熱忱以待,他們不會再傻到上門來。
「相公……」
聽到嘈雜聲和凌亂的腳步聲,黃綬不禁擔憂地自寢房走到前廳來,正好看見蜀倥茗瞪大雙眼,直瞪視著門外落荒而逃的人群。
「進去,不要出來!」他頭也不回地暴暍一聲。
真是氣死他了,他真是受夠了!
這群人真是吃飽閑著沒事干,天天到他這兒來聊些風(fēng)馬午不相及的事,難道以為他是閑到無事可做了嗎?
天曉得他有多忙,忙著和東吳軍斡旋,忙著擬出南征的軍事固和路線圖,要計算草糧、編制人數(shù)、運送輜重,還得要勘查地形;不管是對
方的戶數(shù)、武器、物產(chǎn)、城廓,甚至是小徑,全都要鉅細靡還地記入他的腦袋里,然后再化為文字和圖案烙在皮紙上。
他已經(jīng)忙得天昏地暗了,他們以為他天天都在玩嗎?
更可惡的是,他的病情愈來愈嚴重了……
他的病已經(jīng)藥石罔效,宣告不治了。
真不敢相信自己特意如此的忙碌,竟然還不能抹去綬兒在腦海中烙下的淺影,他甚至無時無刻都會想著她;而只要一想起,使會覺得心跳
得極不規(guī)律,甚至想到心都有點痛了。
這到底是什么。
簡直是可惡透頂,他從來不曾如現(xiàn)在這般無措!
剛到這個時代時,他頂多是不適應(yīng)罷了,焦慮固然存在,卻不曾如現(xiàn)在這般無措,讓他直覺自己渺小的比細菌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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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先暍杯茶吧,你一定是累了!裹S綬無視于他的怒氣,徑自倒了一杯茶走到他的身邊。
蜀倥茗僵直地瞪視著門外,咬牙忍住自己轉(zhuǎn)身的強烈欲望,雙手更是緊緊地握成拳,彷佛正在抵抗著她的美色。
啐,她哪里美了?
不過是眼睛大,瞧起來黑白分明又有神,一雙濃眉飛揚又不顯剛強,挺鼻適中地居于瓜子臉中央;而那張粉嫩的菱唇,瞧起來有點誘惑人
罷了,不過就是這樣子而已,算什么美色?
可,他就是抗拒不了。
老天啊,不要再折磨他了,他已經(jīng)很苦很苦了。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蜀倥茗松開咬得有點酸的牙齦,像是虛脫似地趺回席上,睨著一雙靈巧的手在他的眼前擺上茶水,又適時地為他揚起
風(fēng)來,純粹只是一些小動作罷了,卻沒來由的降低了他心中的燥熱。
瞧,他病得可重了,是不?
「相公是為了東吳軍進駐江陵,占去了荊州重鎮(zhèn)才顯煩躁嗎?」黃綬善解人意地在他身旁坐下,替他收拾滿地狼藉。
「哼!」蜀倥茗冷哼一聲,大口呷茶。
他才不管那些事哩,說難聽一點,根本不關(guān)他的事。
大哥那頭,他有空便過去坐坐,可是他根本就不理他,甚至不甩他,他又能如何?既然他愛在這個時代里干起一個小小的南郡太守的話,
那就隨他吧!他沒有阻止他的意思,更不管兩個人之間的敵對關(guān)系。
反正他是他的大哥,不管時局再怎么改變,他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只要他還活著,他是絕對不會揮軍相向的。
與其在那邊搶奪荊州重鎮(zhèn),倒不如往南發(fā)展,開拓農(nóng)地,屯積軍糧。
「不是嗎?」黃綬又問,伶俐地再為他斟上一杯茶。
「我不過是在惱怒那群人怎會閑得天天到我這兒閑晃!故褓跑悬c不悅地說著,直覺劉軍的腐敗和日后的滅亡絕對脫不了干系。
倘若劉軍里頭沒有關(guān)云長、張翼德、趙子龍等人助陣,哪能撐到與曹軍一決雌雄?老早就該潰不成軍了。而他真的不該待在這個地方,可偏偏他的身分特殊,讓他不敢隨意跳槽,免得擾亂了歷史。
不過留在這里也對啦,總比要他去侍奉孫仲謀那種人好一點,自然的,他也不可能去服侍曹孟德那個老賊,畢竟他的個性也受不了他那種
野心十足又殘忍無道的家伙。
然而,在這種大時代里,八成就是要有這種人的存在,才能夠成為霸主;只是身為二十一世紀奉公守法的他,是看不慣泯滅人性的殺戮。
所以,他似乎只能待在這里了。
「他們可是仰慕相公的睿智而來的,相公應(yīng)該以禮相待。」黃綬輕笑出聲。
蜀倥茗錯愕地盯著她,突然發(fā)覺她綻笑的臉,還真是……好看;而且她的笑聲,令他沒來由的跟著想笑。
當然不是指她的笑聲好笑令他想笑,而是不知道為什么見到她笑,他也跟著想笑,一種很古怪的愉悅心情霎時占滿他的心田!讓他的臉不受控制地拉出一彎弧度,詭異地跟著她笑了。
天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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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
發(fā)覺他笑睇著自己,黃綬不禁羞澀地斂下粉臉。
怎么回事呢?經(jīng)過赤壁之戰(zhàn)之后,相公似乎偶爾會做出一些令她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的舉動,卻又令她感到羞赧。
就如近日來,他老是盯著她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大笑,讓她困窘不已。
「嗄?」被她這么一喚,蜀倥茗登時回神,輕咳了幾聲粉飾太平!高!誰要他們仰慕?我又不是圣人,更還沒死,用不著他們仰慕!
反正他才不管他們是什么心態(tài),別來煩他便是。
倘若蜀氏員工也和他們一樣的話,早就關(guān)門大吉了,哪里還能夠屹立不搖,甚至成了跨國集團?
唉!算了,何必再去想那些事,反正他已經(jīng)是回不去了,倒是看看眼前的局勢才是當務(wù)之急。
「話不是這么說的!裹S綬瞧他正常了些,又對著他道:「其實在這動蕩不安的世道之下,能夠出現(xiàn)像相公這般料事如神、又懂得運籌帷
幅的謀士自是不多,也莫怪他們想多與相公閑聊,想從相公這里習(xí)得一絲心得!
她說得中肯,頭頭是道,但可怕的是,他居然為了她的一番話而感到不好意思,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糟了、糟了,看來他離死不遠了,他居然對她的贊揚感到羞澀。
該怎么辦才好?他光是現(xiàn)在這樣看著她,胸口使不斷地灼燙著,讓他亟欲撲滅這把無明火,甚至像只無恥的野獸想將她撲倒在地,剝光她
的衣衫、褪去她的褻褲,再放肆地……
「停!」他突地暴喝一聲,遏阻自己無恥的念頭。
怎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嚴重到大白天也會做春夢的境界了嗎?
嗚,給他一條生路吧!別再讓他像是只饑腸轅輜的野獸,一天到晚只想著如何撲殺獵物;偏這廣袤大地之下,他所發(fā)現(xiàn)的獵物就只有眼前
這一只,令他欲進不前,欲退不能。
好吧,他承認,她確實沒有自己想象的丑陋,甚至有點漂亮;但是,光只是這一點還不至于構(gòu)成他想犯罪的沖動,而是她的身上總是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指引著他這只不知死活的飛蛾直撲而去。
可他不能撲去,是不?
為什么不?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么深撤的想法,逼迫自己,用極不人道的方式──咬牙使盡全身力氣地阻止自己化身
為惡狼。
或許,找個有勾欄院的地方,他的情況就會好一點。
或許,當獵物多一點,選擇多一點,他就不會饑不擇食了。
或許吧、大概吧!
唉!重重地又嘆了一口氣,喜地感覺到周遭是一片連呼吸聲都聽不見的靜謐,蜀倥茗不由得抬眼睨著身旁的黃綬,卻見她瞪著一雙晶亮的
水眸;這正面的對視,霎時令他怦然心動。
「怎、怎么了?」他的舉止愈來愈慌了,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她發(fā)現(xiàn)了嗎?不、不會的,依她這般單純的性子,她怎么可能看透他的想望?
倘若讓她知道他對她有著深深的想望和欲望,那豈不是……不行,如果真讓她知道了,那他往后要怎么在她面前扮演相公的角色?
「我才要問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大喊一聲呢?」黃綬淡噙著笑。
「那是因為……」唉,太硬了,很難拗過去。
喂,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他現(xiàn)在已是饑渴萬分,如果她再用那種眼神盯著他看的話,他可真不知道下一刻失去神智的自己到底
會做出多么令人發(fā)指的事來。
畢竟,自從那絕無僅有的一次之后,他便杜絕酒精,免得一錯再錯。
天曉得他已有多久沒碰女人了,這種處境和在二十一世紀相較之下,就像是地獄與天堂,由此可以想象他所忍受的苦。
別再逼他了,現(xiàn)在的他意志力脆弱到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再刺激他的話,后果真要自己負責(zé)才行了。
「相公?」不知一只野獸已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自動送上門來,黃綬像是不知死活的小兔子,益發(fā)接近獸性大發(fā)的野獸!改阍趺戳?
怎么會這樣瞧著我?」他怎么一副彷佛要把她給吃了的樣子。
她不敢說自己聰穎,但是她向來可以看透他人的念頭,不知為何,她偏是看不穿他。
「我……」能說他想吃了她嗎?
老天,別再挑逗他了,他真的沒有殘存的意志力可以與那股欲念抗衡了;他僅有的意志力已然全軍覆沒,她只要再靠近一點,真的只要一點點,那么……
「相公,唔!」
她的話還來不及出口,他已如旋風(fēng)般撐住她微啟的唇,霸氣而狂然地深入她的口中恣情地挑誘著。
「相公,現(xiàn)下可是大白天。」原來相公是……
「那又如何?」蜀倥茗粗喘著氣息,那壓抑良久的欲念已化為對面的江水,波濤洶涌、排山倒海地侵襲而來。
反正他是要定她了,誰教她要誘惑他!
「可是門……」她羞嬌不已,卻遏阻不了他似驟雨般狂戾的掠奪。
「那又如何?」
剛才那一群人想必在他的暴喝之下己退出三里之外,他就不信他們敢回頭找死,倘若真回來了……呃,待會兒再議。
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理智可言,顧不了那么多了。
野獸也好、畜生也罷,反正食色性也,要是過分的壓抑,是會傷害身體的;更何況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如果真要與她溫存,那也是自
然的,而且她也沒有阻止他,是不?
「但是……」正對著門口的黃綬嬌羞地睇著門外,雙手直揪住他欲拉下的衣襟。
「又怎么了?」他簡直快要噴火了。
「門外有人……」醉人的粉臉上布滿了羞澀的腓量。
「有人?」蜀倥茗一轉(zhuǎn)頭,瞇起妖詭冷騺的寒眸瞪視著站在門外、顫巍巍不敢作聲的人!改闶窍胨绬?」
真的是不把他看在眼底嗎?
「不是的,是鳳雛先生回來了。」那人站在那里,哭笑不得、進退兩難。
「誰。俊拐l管他什么鳳雛還是雛鳥的?
「可是……」那人連忙將站在門板后的人拉出來。「是主公要我?guī)^來的!
「你等一下!」蜀倥茗放開黃綬,整理了下衣衫,無奈地隨著通報的人去見那位鳳雛先生,卻沒料到會見到一個意料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