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在這里稍候!
看門的小廝將蜀弓堇和小喬帶進(jìn)門內(nèi),隨即又往內(nèi)院跑去,忙著通報。
蜀弓堇抬眼睇著簡樸的擺設(shè),心里閃過幾種應(yīng)對模式,正等著倥茗同他一決生死。
“劉軍營怎會如此薄意地對待臥龍先生?”蜀弓堇不語,小喬反倒是先出聲了。
“怎么說?”
“你瞧這里頭真的可以搬上臺面的東西到底有幾樣?”她不禁替臥龍叫屈。
“好歹他也是劉軍的軍師,怎么住在這么寒酸的地方?倘若他是到仲謀麾下的話,仲謀自會待他不薄,對他的禮遇不亞于你!
“你是希望他搶了我的位置?”他微挑起眉,心底泛起足讓他軟化的苦澀。
這是什么感覺?他搞不清楚這滋味,但他不愛自她的口中聽到這些話,她的話語很有力量,化為沉重的石塊般壓在他的胸口上。
“啐,臥龍再怎么了得,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可你不同呀,你可是智勇兼?zhèn)、能文善武,臥龍怎么比得上你?只是若是有臥龍一同為仲謀效命的話,要奪得天下又豈會是樁難事?”
她說得十分中肯,沒有半絲的偏頗,可待她自個兒說完;卻又不禁漲紅了粉顏。
嘖,她這不等于是拐著彎在贊美他了嗎?
他這個人壞心得很,想當(dāng)著她的面納妾,她又何必贊美他?哼.他真以為她不會干擾他嗎?那他可錯得離譜了。
想納妾……等她死了再說!
“真的?”
他有點意外她的贊美。
“騙你作啥?”
沒好氣地嗔了一口,跟波流轉(zhuǎn)卻見到他仿若真是震愕不已的模樣,她不禁又問道:
“你是怎么了?”
“我想吻你!
看,他向來都很直接的。
以往不過是沒有機會展現(xiàn)罷了,他倒是可以利用現(xiàn)在好好地表現(xiàn)一下,替下輩子好好演練一番。
“嗄?”
來不及反應(yīng),他的吻已然攫住她羞澀的靈魂,傻愣地任由他予取予求,由著他恣意妄為,直到竄起的熱度燃溫了冰冷的身影,粗暴的掠奪仍緊緊深擷著抖顫的軀體。
直到有人輕咳了一聲……
蜀弓堇不著痕跡地結(jié)束了吻,成功地壓下燥熱的意念,揚笑對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大廳的四個閑雜人等,瞥見那兩男兩女,臉上的笑突地凍結(jié)。
“式芫。俊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大哥,你終于愿意認(rèn)咱們兄弟了。”蜀倥茗嘆了一聲。
“大哥?”
眾人嘩然,且惶惑不已。
蜀弓堇抬眼直盯著蜀式芫,卻見他一臉不解的回睬著他,仿佛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
他真是式芫嗎?
倘若不是的話,那他未免像得太可怕了!
“大哥,二哥失去記憶了,他現(xiàn)在不認(rèn)識你!笔褓跑臼呛芟胍o他一個擁抱,但是看到他的臉色冷為得教人有點駭懼,于是便作罷。但還是悄然地湊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大哥,二哥就是鳳雛耶!不過也不意外啦,我都可以是諸葛亮,你也是周瑜了,為何二哥不能是龐統(tǒng)呢?只是……很怪耶,好像跟歷史有點不符合,鳳雛應(yīng)該是在你的麾下才對,何時跑到劉備的麾下了?不過無所謂了,我說過這不過是場夢罷了,時間一到我們一定會回到二十一世紀(jì)的。大哥、大哥,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蜀倥茗一張嘴滔滔不絕若黃河泛濫成災(zāi),沒有停止的跡象,反倒是蜀弓堇一臉陰霾地睞著蜀式芫,突地推開蜀倥茗,走到蜀式芫的身旁,淡然地問道:
“你是怎么發(fā)明火藥的?”
這個游戲是他們小的時候玩過的,倥茗可能不記得了,但是式芫一定還記得。這一條火藥公式只有現(xiàn)代人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不可能知道所謂的火藥公式,更不可能制造得出火藥!
“你是誰?”
被喚為鳳雛的男人戒慎地睞著他,將身旁的女子摟得更緊,看得出其獨占意味。
蜀弓堇睇著他半晌,突地小聲道:
“2KN03+2S=……”
“K2SK4+S04+N2……”仿佛是一種本能,一連串的化學(xué)公式很自然地從他的腦海中飛掠過,來不及阻止便已經(jīng)脫口而出了,連他自己都有點愕然。
“那是什么意思?”蜀弓堇輕挑眉,沒想到這個世界這么狹隘,不,或許該說,連時空都這么窄小,竟然三個兄弟都一同躍到這個時代來了。
他和倥茗一同被撞擊到這個世界,他都還不覺得意外,而式芫……雖說他并不喜歡他,但未曾對他有過報復(fù)的念頭,畢竟他和他是沒有血緣的。
然而對他卻有一份說不出的厭惡,至今仍是無解的情緒。
“我……”
蜀式芫傻愣地睇著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么奇異的話,只因話語就這么輕易地溜出口了,他無力阻止。
“我問你,你在白帝城所制造的火藥,是不是用硝一兩、硫磺一錢四分,柳炭一錢八分?”
蜀弓堇絲毫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毫不客氣地再次追問,非要問個水落石出。
想不到他居然會失去記憶。為什么呢?是因為他受到什么撞擊了嗎?可為何他和倥茗都無事?
照道理說,這里應(yīng)該是如倥茗所說的,不過是個夢般的情境,況且連風(fēng)雛的定位都與歷史不符了。
這應(yīng)該只是個夢,可倘若是夢,為何他會失去記憶,為何他會不記得他?
別問他為什么如此怒不可遏,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覺得心里有一股深重的落寞和怒氣狠狠地鞭撻著他,而他卻連原因也不知道。
可惡,他厭惡這種感覺,從以前到現(xiàn)在,式芫一直讓他感覺有一股厭惡,即使在這荒誕不經(jīng)的虛擬夢幻中,一樣令他打從心底厭惡不已。
”你怎么會知道?”他顯得驚詫不已。
蜀弓堇點了點頭,輕薄地笑著,心中登時冒出許多好玩的游戲。
原本是打算別太惡整他們,但他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非但要玩,還要玩大一點,這樣才顯得游戲的趣味度。
他身后的女子必定是朵顏,瞧他把她保護(hù)成這副德行,表示她在他的心目中必定有著非同小可的重要性。既是如此的話.他更是不需要客氣了,反正這不過是夢,即使真是死了,也無所謂的,是不?
就如倥茗所說,他們還是會回到二十一世紀(jì)的。
“大哥,他果真是二哥,是不?”
蜀倥茗見兩人的對話中斷,連忙又來到兩人身邊,堆著一臉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也不是你的大哥,還請臥龍先生別再玩這無聊的把戲!笔窆拦创叫Φ檬值卦幾H,深沉的眸底滿是算計,而且是天衣無縫的計劃,且誠心地希望他們能共襄盛舉。
“大哥……”
啐,如果不是的話,那他方才湊到二哥的耳邊說什么?
大哥不認(rèn)他,二哥又喪失記憶,他的命怎么會如此乖舛?
“相公,你怎么了?”
一直在一旁冷觀的小喬突地走到他的身旁,抬眼睇著他仿佛噙怒的眸。“你在生氣嗎?”
會是為了什么事?是因為臥龍先生喚他一聲大哥?那也犯不著這么生氣吧?
“不,我的心情很好,怎么會生氣呢?”
他才想到一個法子要惡整式芫,他怎么會生氣?他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
“可是你……”
樣子很怪。
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這一次來,不是來敘舊的。”
蜀公堇勾著笑,對著眾人道。
“要不然呢?”
蜀倥茗不禁又嘆氣了。
“打退了曹老賊,甫人江陵城,正好大肆慶賀一番,還請各位賞臉能夠在三天后到太守府一游,讓在下款待各位!笔窆勒f得輕描淡寫,讓人猜不出這話底下的真正含意!斑請益州牧三小姐朵顏,更是得赴宴!
當(dāng)然了,他打一開始計劃的人就是她,如果少了她,一切的事情都會變得沒有意義,更不能打垮式堇那咔向來不曾起伏過的臉。
他很想知道當(dāng)他把朵顏占為己有后,他是否還能夠這么從容?
要傷害一個人,倘若不是往他的痛處扎的話,他可是一點都不會痛的……希望他沒有猜錯。
“大哥……”嗚,又不是要聯(lián)絡(luò)兄弟情誼,這種宴會有什么益處?
“如果我們說不呢?”蜀式芫下意識地寒著一張俊臉,噬魂的魅眸直盯著他。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沒有必要介入!
“你很難說不,因為如果你不去的話,我一樣會壓著朵顏姑娘一起前往江陵城,你去與不去之于我沒有意義。”不,他篤定他一定會跟上來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個兒的女人跟著其他男人走的,是不?
原本是想要先給倥茗一頓痛擊,但他現(xiàn)在改變計劃了,他要先玩玩式芫,想撕下他那張礙眼的臉。
“你別想!”
蜀式芫怒斥。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要不要做!”他說得極為挑釁,仿佛忘了自個兒的身邊還有個小喬!澳闶菍儆趧④婈嚑I的,而朵顏則是屬于益州的,益州和劉軍營沒有盟約,相反的,江陵城更是極為歡迎益州人加入……我能夠保護(hù)她的安危,你能嗎?”
“你——”
蜀式芫怒目欲皆地瞪視著他。
“在下話到此。”蜀弓堇無視于他弩張的氣勢,徑自走到他倆的身旁,冷不防地牽起劉朵顏的手,吻上她纖柔的手背。“在下期待你的光臨!
蜀式芫見狀,揮拳而上,卻被蜀弓堇巧妙地躲過,然后帶著不發(fā)一語的小喬瀟灑慵懶地離開,儼然無視眾人的存在。
計劃已達(dá)成,現(xiàn)在只等著游戲開始。
“走開!”
小船上就那么一丁點大的空問,令小喬是要往右也不成。往左也不能,只能很窩囊地被蜀弓堇抱在懷里。
可惡,她就知道男人不能相信,虧她前一陣子表現(xiàn)得那般纖柔。孰知還是被他將了一軍,他仍是執(zhí)意要納妾的,是不?要不然他那一對眼睛看著朵顏那么人神做什么?
混帳男人!
“你生氣了?”
他把她團團包住,輕啄著她的粉頸。
“你這個下流胚子,滿腦子風(fēng)流帳,給我滾遠(yuǎn)一點,我不想見到你!”管不了船上還有個執(zhí)篙的船夫在,小喬怒意沖上腦門,罵起人來是沒有分寸的,管他是天皇老子,得罪她一樣吃不完兜著走。
“你到底在說什么?”
他應(yīng)該沒有把他的意圖表現(xiàn)出來才是,她不可能連這一點都看透了。
可瞧她的反應(yīng)……仿佛他就算沒把話說清楚,她也已經(jīng)看到他的心坎里了,把他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難道我會看不出你是打算納朵顏為妾,如此一來,你便可以借著她達(dá)到和益州聯(lián)婚,如此一來,無論是要攻往曹軍還是劉軍,都有個勢力在背后鼎力相助,而且等到?jīng)]有利用價值了,還可以借著朵顏把益州給并吞了,你說,是不?這么絕好的利用價值,你是不可能會放過的,是不?”她怒不可遏地吼著,紅了一雙澄澈的水眸。
當(dāng)年,他亦是這樣子待她的,是不?
“我……”該死,他沒有辦法反駁,甚至他還得感謝她觀察得如此人微,竟然把他的想法揣測得如此完美,簡直像是直接竊取他的腦袋一樣無缺。
可是一個男人為了事業(yè),想盡辦法開枝展葉,有什么不對?為何她的一番論調(diào)聽在他耳里,仿佛他實在罪該萬死似的。
“如果我說錯了,你可以反駁我!”
他沒辦法的。
“你之前不是這般躁進(jìn)的,你應(yīng)該要體諒我的決定,畢竟我可是你的夫婿,是不?”
好歹他也是個太守,在這船上對他大呼小叫的,讓下頭的人知道的話,那他的臉是要往哪里擺?
唉,不過是納個妾罷了,何況他根本不會碰那個女人,她犯得著如此怒不可遏嗎?
“之前是因為我以為我們……”可以像是一般夫妻……然而事實證明是她在癡心妄想。
她知道男人喜歡聽話貼心的女人,但是她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她沒有辦法昧著良心要自個兒的夫婿再覓妾而佯裝不在意,甚至是歡迎……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有誰愿意和另外一個女人共有一個夫婿?
倘若他愛她的話,她會試著放柔一點,但倘若:她不過是一個可供使用的棋子,要她如何能夠忍受?
她要的不過是一斗室的暖意,一個像是家的地方,可以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一方地……
她要的,他一直都給不起,要她如何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女人踏進(jìn)她的世界里?
不,她做不到,她一定會破壞他的,她會不計一切代價破壞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