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濃濃的睡意中慢慢清醒過來之際,韓亦詩其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
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場惡夢,一幕接著一幕在她渾沌的腦海中,開始自動回放。
韓亦柔鄙夷的神色,如刀般鋒利的言辭,血淋淋的,丑惡的事實……
楚正璽英俊的臉龐,滿溢著憂慮,他小心翼翼地照顧她,溫暖她。在讓她泡了半小時的澡之后,進(jìn)來撈起已經(jīng)全身發(fā)紅的她,細(xì)心地用大毛巾擦干,幫她披上自己的浴袍,然后吹干她的頭發(fā)。
寬敞的大床上,楚正璽把她緊緊擁在懷中,護(hù)在心口。他自己只穿著一件短褲,全身上下卻輻射出熱力,暖烘烘的,熨貼著韓亦詩光裸的嬌軀。
韓亦詩睡著又醒來好幾次,恍惚之中,覺得這北國的冬夜似乎無止無境,天永遠(yuǎn)不會亮似的。
然而天還是亮了。
蒙蒙晨光中,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楚正璽的睡臉。
俊美的輪廓沉浸在睡意中,他呼吸均勻,長長睫毛歇息著,那雙總是溫柔而帶點無奈的眼眸緊閉。
吻過她無數(shù)次的性感薄唇貼在她的頸側(cè),溫暖的氣息拂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讓她微微顫抖。
好像怕她趁睡覺時溜走似的,他有力的雙手纏在她腰際,連長腿都霸道地箝制住她的雙腳。
執(zhí)意糾纏,身軀緊緊相依:心卻離得那么遠(yuǎn)。
不愿回想的一切卻洶涌而來,韓亦柔的怒罵聲又開始在耳際回響。
柔柔是怎么知道的?多早?
她有哪兒露出了馬腳?是看著楚正璽的眼神太過明顯?是從來不肯多說的刻意疏離,啟人疑竇?
還是……根本是楚正璽說的?
她忍不住縮了縮,尖銳的痛楚又重新劃過她胸口。
這樣細(xì)微的動作,還是讓楚正璽察覺了。他睜開睡意惺忪的眼,先確定了懷中人兒還在,然后把臉埋進(jìn)她散在枕上的短發(fā)中,深深呼吸。
「妳還在!股硢〉统恋纳ひ粼谒闪艘豢诖髿夂螅挠捻懫!肝乙恢眽舻綂叢灰娏恕!
「我要走了!鬼n亦詩聽見自己微弱說著。
「再陪我一下。」楚正璽還是擁緊她,不肯放開。
慕尼黑是這次巡回演奏的最后一站,昨天是最后一場演出,楚正璽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放松了,加上軟玉溫香在抱,他自私地想要多賴一會兒,多享受一下。
他的唇開始在她敏感的耳際游移,讓她渾身一僵。
楚正璽以為這是她慣常的羞澀,忍不住在她耳畔輕笑,「別怕,現(xiàn)在還早,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別這么緊張。」
聞言,韓亦詩全身好像浸到冰水中,昨夜那種冷入骨髓的酷寒,再度席卷她,淹沒她。
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都是建立在欺瞞的基礎(chǔ)上,不見天日。
然而現(xiàn)在,連那樣丑陋的假象都無法維持了。
無力多想,她只想逃開這一切,逃離這些人,遠(yuǎn)遠(yuǎn)地。
當(dāng)然,楚正璽不肯放。
他的吻如細(xì)雨般地落在她臉上、唇際、鼻尖、額頭,然后下滑到她白皙的頸子,繼續(xù)往下。
試圖讓她溫暖甚至燃燒,他的攻勢積極而狂野,吮吻著,輕囓著,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輕吟起來。
「亦詩……亦詩……」他喚著她的名,一次又一次,那么溫柔又多情。專注的愛撫在她身上處處點燃小小火苗,他主宰著歡愛的旋律,她彷佛最精致的樂器,任他修長的手指盡情彈奏撫弄,激蕩出動人的樂章。
「把妳的腿……盤上來……」極力壓抑的聲調(diào)沙啞顫抖,顯示他有多么激動。楚正璽一面懇求著,一面挺身,侵占了她的甜蜜禁地。
她的滯澀令他微微驚訝,顯然他的誘哄逗弄還不夠,她還不像自己一樣動情。
但是多年來的追逐,不就是相似的情況嗎?沖動的、難以自持的總是他,而他卻像上了癮、中了毒,執(zhí)意要品嘗她、占有她。
「嗯……」輕輕的嬌吟以及皺著的秀眉、緊閉的雙眼,在在說明了嬌嫩人兒的難受。
楚正璽抱歉地吻著她,耐心地哄著,「放松……亦詩……讓我愛妳,別緊張……」
韓亦詩又開始推拒,雙手撐著他的肩頭,楚正璽捉住她的手腕,按在她頭的兩側(cè)。
羞恥而傷心的淚水忍也忍不住,她幾乎要在痛苦中滅頂。
多么不甘愿,多么不想有回應(yīng),但是他的溫柔、強硬,一遍遍地喚醒她的女性自覺,勒索著她,像是一顆顆石子投入湖中,不斷激起層層漣漪。
當(dāng)她無助地被推上頂峰,在巨浪般的快感中痙攣,甚至哭喊出聲時,楚正璽才放棄了再壓抑自己,加快加重激情的節(jié)奏,讓自己也迷失在她甜蜜的深處。
喘息呻吟,交織成旖旎的樂章,電流般的極致快意,讓他們雙雙被拋上天際,又重重墜落。
晨曦中,結(jié)實的體魄與嬌軟的身軀密密交纏。楚正璽緊閉著眼,大口喘息,品味著天堂般的波波余韻,身心都得到甜美滿足之際,他根本沒有看見,懷中人兒眼角不斷涌出的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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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慕尼黑回來之后,沒多久,韓亦詩收到了信用卡賬單。
她看著那驚人的數(shù)字,默默無言。
韓亦柔大概是把怒氣都出在花錢上面,這一趟去歐洲,機票是父親出,旅費是母親出,她不但全部花完,還拿走姊姊的信用卡,狠狠地刷爆了額度。
韓亦詩什么都沒問,也沒有多說,只是動用積蓄,付清了款項,然后,多接了一個音樂班的課,以便早日補起銀行賬戶中的那個大洞。
這是她贖罪的方式,她在懲罰自己。
妹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急,雖然在慕尼黑最后那一夜,姊妹倆爆發(fā)了前所未有的爭執(zhí),但是回國之后,很快的,一切好像沒發(fā)生過一樣。
花了姊姊一大筆錢,采購了一大堆美麗名貴的衣物、皮包,加上和新男友小方進(jìn)展順利,韓亦柔越發(fā)搶眼嬌艷了。
她渾然忘記之前曾經(jīng)用多么惡毒的話咒罵過自己的姊姊,反正從小到大,她的任性早已被所有人接受,這次當(dāng)然也不例外。
楚正璽得回美國處理巡回演奏之后的樂團事務(wù),他們在慕尼黑機場分別時,他擁著韓亦詩不肯放,回味著當(dāng)天早晨的纏綿溫存,依依不舍的,一再嘗吻她略涼的唇瓣、眼角。
這樣的熱情,卻始終無法溫暖她的唇、她的眼。
「我忙完就可以回臺灣,過年前應(yīng)該會到家,等我。」楚正璽在她耳邊輕問:「還是,妳來美國看我?我雖然忙,還是會抽空陪妳到處走走、看看,好不好?」
韓亦詩沒有回答,她只是茫然看著他略顯焦急的俊臉。
「這次謝謝妳來陪我,我很高興。」伴隨著話語,他又是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笂吺遣皇呛芾?為什么都不笑,也不說話?我就要登機了,再來又要好久無法見面,妳會想我嗎?」
她還是沒回答。
從昨夜以后,她說話的能力彷佛已經(jīng)被冰封,遺落在慕尼黑的街頭了。
廣播再度響起,Max也在稍遠(yuǎn)處頻頻示意,楚正璽只覺得韓亦詩雖然還在眼前,卻已經(jīng)越來越遠(yuǎn)。
和這些年來的矛盾抗拒有些許不同,她的態(tài)度讓他沒來由的心慌,卻又說不上來有哪兒不同。
「亦詩……」
素凈的鵝蛋臉揚起,韓亦詩望著他,那張從年少至今,都讓她深深戀慕,卻從不敢也不能光明正大承認(rèn)的俊臉。
「你該走了。」良久,她困難地開口。意外的是,她居然還能保持穩(wěn)定的聲調(diào),不管她內(nèi)心正在慢慢的碎成一片片!冈僖!
機場行色匆匆的旅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她轉(zhuǎn)頭,徑自去找她的登機門。
玻璃窗外的停機坪上,停著各家航空公司的飛機。天色灰暗,壓著重重鉛灰色的云層,好像又快要下雪了。
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失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后來,韓亦詩很少想起那個陰暗欲雪的異國午后。她回來之后,重新投入習(xí)慣的生活中。
每天去樂團練習(xí)、教琴、自己練習(xí)、偶爾跟死黨出去喝個茶。不過,幾個死黨里面,沈郁秀已經(jīng)結(jié)婚,邵靜心也搬到英國長住了。韓亦詩安靜地穿梭在臺北街頭時,常常會懷念以前三個女孩住在一起的時光。
她們互相鼓勵,彼此關(guān)心,不管是生活、是目標(biāo)、還是愛情,從來不曾欺騙對方,也不愿占誰的便宜。
為什么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幾個人,可以如此親密又融洽地相處多年,而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姊妹,卻弄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其實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太糟糕,韓亦柔早把之前的激烈爭執(zhí)給拋在腦后,偶爾還是會來找韓亦詩,或是打電話緊急征召姊姊救命。韓母也還是會向大女兒求救,任性地要韓亦詩拋下一切,過去幫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忙。
只是,韓亦詩知道,她已經(jīng)變了。
她不再以為自己有多重要,不再以為母親或妹妹如果沒有她,會多糟糕,會真的什么都做不來。
那是一種深深的挫折感,說不上來的,無法排遣的萬念俱灰。
她幾乎無法面對自己,更遑論面對其它人了。
「姊,妳怎么了?」韓亦柔察覺了她的異常,在電話里大嚷著,「我們快要正式演出了,妳為什么不來幫忙?」
「抱歉,我有事!鬼n亦詩淡淡卻堅定地說。
「那就推掉啊!」韓亦柔蠻橫任性依舊!覆还芾,我們伴奏今天不在,妳晚上一定要來,我都答應(yīng)團員了,這次練習(xí)很重要!」
他們的伴奏不在,為什么她必須要去收拾這個殘局呢?
「我真的有事情,對不起。下次吧,好不好?」韓亦詩輕描淡寫的說。
然后,她不管妹妹開始要撒嬌耍賴的聲調(diào),默默的把電話掛了。
如果掛了之后,她可以完全把這件事情丟到腦后,那就是功德圓滿,一點問題都沒有。
只是,當(dāng)夜深了之后,她躺在床上瞪天花板發(fā)呆時,忍不住會有罪惡感慢慢蔓延。她努力要忘記妹妹話中的懇求之意,努打讓自己麻木,不要再多想。
刺耳的電話鈴聲卻毫不客氣地劃破寂靜,讓她嚇得彈坐起來。
驚魂甫定后,韓亦詩接起電話,還沒聽見對方說話,便已經(jīng)猜到是誰了。
「亦詩,妳睡了嗎?」果然是楚正璽熟悉的低沉嗓音。「現(xiàn)在那邊很晚了吧?」
隔著半個地球,楚正璽在的地方,正是中午休息時間,由助理Max開車,他趁空打電話給韓亦詩。
「嗯,我已經(jīng)睡了!顾苯踊卮稹
楚正璽一愣。
她的態(tài)度真的不對,非常不對。
「妳最近怎么了?」他忍不住皺眉,「常常找不到妳,留言也都沒回,妳很忙嗎?」
「對,我很忙!瓜駛木偶一樣,韓亦詩平板地回答。
楚正璽濃眉皺得更緊。
車窗外,異國的街道旁,行道樹枝葉開始發(fā)芽,水仙綻放,一片欣欣向榮的春光,但他在電話中得到的,卻是有如寒冬一般的響應(yīng)。
「亦詩,妳是不是跟亦柔吵架了?在生她的氣嗎?」他捺著性子問:「我上次問妳的事情,考慮得怎么樣?要不要來美國玩?」
「沒有吵架。我不能去美國!褂质沁@樣機械式的回答。
「亦詩!」楚正璽忍不住有些火氣,「妳為什么要這樣說話?亦柔也說妳最近陰陽怪氣的,到底怎么了?」
「沒事,我想睡了!
就這樣吧,把一切能夠傷害她的人,都放在一個生疏的距離之外,這樣她不會貪心,也不會欺騙,更下會覺得自己很討厭、很臟。
一切都是她的錯,就像柔柔怒罵過的,想要討好所有人,她以為自己是誰?
她很累,已經(jīng)沒有力氣多想或多說。
韓亦詩躲進(jìn)厚重的殼中,就像小時候把自己關(guān)在琴房里練習(xí)一樣。父母的離異,美麗搶眼的妹妹,想要又不能要的楚正璽,甚至是千瘡百孔的自己……統(tǒng)統(tǒng)都被排拒在外,只有音符、樂句、一首又一首的曲子陪伴她,她很安全。
雖然會寂寞,雖然很孤獨,不過……
她承受得住,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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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亦詩果然承受得住,不過,慢慢的,其它人都受不了。
韓母奪命連環(huán)叩,一天留上五六通言,都是哭訴韓亦詩不見人影,是不是要拋棄母親了。
韓亦柔則是破口大罵,把舞臺劇練習(xí)不順利的一切,都怪到姊姊頭上。
她努力要自己忽略,專心在練琴上面。
反正就是這樣了,媽媽、妹妹也就是發(fā)發(fā)脾氣,少個人讓她們指使而已。
有誰關(guān)心過她的心情嗎?
好像也沒有。
她已經(jīng)對一切失望了,最嚴(yán)重的是,對自己深深的失望。
需要一點安靜的,孤獨的自處時間……
但是,來自美國的訪客,打破了她刻意保持的孤寂。
不是楚正璽,他還在美國,被許多事情纏身,還沒辦法回臺灣。
來的是那位萬能助理,Max。
那天,韓亦詩結(jié)束樂團練習(xí)回來,同事李哥順路送她到樓下。
幽默風(fēng)趣又帶點草莽氣的李哥,以及同是長笛手的徐湘儀,現(xiàn)在是韓亦詩比較常來往的懂有朋友了。剛剛他們練習(xí)完還一起去吃消夜,李哥順路送兩位小姐回家。徐湘儀先下車,李哥一路把韓亦詩送到門口。
「謝謝李哥。」下了車,韓亦詩彎腰拿起自己的長笛和樂譜,向呵呵笑著的李哥道謝。
「妳趕快進(jìn)去吧。」李哥很豪邁地對她揮手。
一進(jìn)大廳,她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朝她走過來。
沉穩(wěn)的氣質(zhì),似曾相識的五官,筆挺整齊的西裝……韓亦詩有一刻的恍神,好像認(rèn)識卻又想不起來。
「韓小姐!
是他帶著一點洋腔調(diào)的中文喚起記憶,韓亦詩想起來了。
「Max?」她不敢置信地開口,「你不是應(yīng)該在美國嗎?」
Max微微一笑,「是的,不過今天下午剛到臺灣,回來幫楚指揮處理一點事情!
「喔!鬼n亦詩還在震驚中,她呆了半晌,好不容易又找出一個問題,「那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Max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雖然還是那么謹(jǐn)慎!赋笓]告訴我的。他之前一直聯(lián)絡(luò)不上妳,只好讓我跑一趟!
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韓亦詩還是不敢置信。
只為了打電話找不到她,就派助理飛臺灣一趟?
接收到她的震驚,Max決定不要多說關(guān)于楚正璽的狀況--身在幾千里外,無法聯(lián)絡(luò)上韓亦詩,連親近她的母親、妹妹都說沒有她的消息,讓一向沉穩(wěn)的楚正璽幾乎瘋狂。
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臺灣,可是圣路易交響樂團方面無論如何都走不開,這才勉強讓Max代替他回來。
「楚指揮很擔(dān)心,特別要我來看看韓小姐。」Max溫文地解釋。
「我……我很好,不用擔(dān)心!鬼n亦詩終于恢復(fù)了一點思考能力,她困難地解釋著。「我最近比較忙,所以……」
這借口多么可笑。
她忙,一個小小樂手,幾個家教,難道比得上國際聞名的新銳指揮楚正璽忙嗎?
Max沒有質(zhì)疑,臉上一直掛著溫文的淺笑。
「楚指揮最近在和圣路易的樂團談續(xù)約問題,他想提前解約,但是經(jīng)紀(jì)公司有意見,因為這樣就得賠高額的違約金。」他緩緩說出此趟主要來意,「楚指揮想要和韓小姐好好談?wù)劊犅爦叺囊庖。?br />
「我的意見?」韓亦詩扯起嘴角,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無法言說的悲傷!笧槭裁匆獑栁业囊庖姡克灰饧s,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只差一點點,就會讓人覺得她是在賭氣,鬧情緒了。
Max擔(dān)任楚正璽的私人助理不少年了,他當(dāng)然知道在自己老板心中,這位韓小姐占有多大的分量。
為了她,楚正璽從來不曾多看過哪位女性一眼,不論是名媛淑女,還是才華洋溢的樂壇新星。
甚至現(xiàn)在,他還不惜放棄美國的一切,要回來臺灣定居,只為了不想繼續(xù)和她分隔兩地。
楚正璽對她的遷就與關(guān)懷,Max看得清清楚楚,只要有她在的場合,楚正璽的眼光就離不開她,像是被黏住似的。
那樣的濃烈深情,韓亦詩又不是木頭人,怎么可能不感動?
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不管韓小姐怎么認(rèn)為,楚指揮遺是迫切地想要和妳談一談。」Max溫和但不容拒絕地說。
他從西裝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了號碼之后,交給韓亦詩。
她抱緊懷中的長笛盒與樂譜,下意識退后一步。
「韓小姐。」Max像個大哥哥一樣,和氣卻威嚴(yán)地要求。
無可奈何下,韓亦詩遲疑而帶點不甘愿地接過手機。
「亦詩?」楚正璽重重吐了一口氣,「Max找到妳了?終于!妳嚇?biāo)牢伊藠呏恢溃 ?br />
他語氣中的擔(dān)憂多過憤怒,清晰得就像在耳邊。
韓亦詩只是靜靜聽著,她不知道自己哭了。
Max從來沒有看過、想象過,女人的眼淚可以這么美。
晶瑩的淚珠滾落她清秀的臉蛋,紅紅的眼和鼻頭,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難怪自己的老板會像瘋了似的無法冷靜。
她的沉默與吸氣聲,讓楚正璽警覺。
「妳在哭嗎?亦詩,妳是不是在哭?」他在那頭詛咒著,恨不得自己就在她身邊。「妳等我,我會盡快回去,我一定會!」
而她的淚落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