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郭晏秋在終于又度過刺激緊湊的一天下課后,她并沒有直接回家去。到了這家才開幕兩個多月的咖啡屋,她想也沒想就推開店門走進去。
「歡迎光臨……嗨!晏秋!妳下課啦?」溫馨的小店里,正在柜臺后忙著的美麗女子,在聽到門開了的悅耳風(fēng)鈴聲后直接出聲招呼,不過一偷空抬頭看清進來的人是誰,她隨即現(xiàn)出熟稔的笑容。
「是!總算下課了……」吁了口氣,郭晏秋對她搖搖手,自己走到靠窗的老位置坐。
咖啡屋內(nèi)只有三、四個客人,不過她知道,愈接近晚飯時間,進來這里的人會愈多。因為許多人和她一樣,為了「暖風(fēng)」老板娘只在晚餐時間供應(yīng)、并且獨一無二的招牌燴飯,都會自然跑來這里報到。
她也一樣。
一方面除了因為老板娘作的飯真的好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一向懶得開伙。
反正吃而已嘛,她承認(rèn)她根本不想費心思、花力氣自己在家煮飯。
工讀生送了杯放著一片香草葉的開水過來之后,美麗的老板娘也趁著忙碌的晚餐時間前這一刻空檔走來她桌前。
「要不要先試試我剛研發(fā)出來的蛋糕?」老板娘把一碟精致的小蛋糕放到郭晏秋前面!该忮X的!」她微笑道。
郭晏秋在「暖風(fēng)」開張在這里沒多久就來,而且常來,所以和老板娘的關(guān)系也由顧客對店家成了朋友。不過說實在,她到現(xiàn)在除了知道老板娘就是老板娘,她還真不知道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因為老板娘自己也說了,叫她老板娘就好。
郭晏秋也不客氣地對她道謝一聲,拿起叉子就吃。她的肚子早餓了。
「這什么口味的蛋糕……百香果?」軟綿細致的蛋糕在嘴里嚼了幾口,她才約略辨出其中的味道。
「還可以嗎?」點點頭,老板娘專注地看著她的表情。
郭晏秋很快將剩下的全掃進肚子里,接著才抬頭朝她笑笑!咐习迥铮艺f的是老實話,妳做的東西沒有一樣我覺得不好吃的,這個當(dāng)然也很好吃。」其實她不挑剔的。
老板娘也露出了揶揄好笑的神色!甘前!雖然我知道妳吃什么都不覺得難吃,可是看到妳吃東西的樣子,卻會讓我有種我做的東西足夠登上國宴的自信!惯@也是為什么她總喜歡請她試新品的原因。雖然她的東西絕對是經(jīng)過不下百次以上試驗才敢真正端上臺的完美成品,可是在正式成為產(chǎn)品前,能夠看到有人為此表現(xiàn)出「好吃」的模樣,她的心情會更愉快。
「所以我才常常有這種口福!构糖镆稽c也不介意自己是試驗品。
「那要不要再來一塊?」老板娘很大方地。
她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肝蚁胛茵I得可以吞下一塊蛋糕加晚飯?炜梢蚤_飯了吧?」五點半快到,那就表示老板娘進廚房的時間也快到,她可以吃飯了。
老板娘笑了笑。「看起來妳今天的課又讓妳消耗掉所有熱量了!沒問題,我馬上去煮妳的飯!顾⒖陶賮硇〈忍孢@快餓慘的女人端來蛋糕,她再快步卻不減優(yōu)雅地往廚房后面走去。
這時候,店門口傳來風(fēng)鈴聲、開門聲,一些熟客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了。
傍晚時分的「暖風(fēng)咖啡屋」開始忙碌了起來。
郭晏秋沒有在「暖風(fēng)」多停留一向她都是盡快吃完她的飯,就趕緊起身讓坐給后來的人——誰教這咖啡屋實在不大、這時候光顧的客人又多,所以她干脆早早用完、早早離開。不過臨走前,忙得不可開支的老板娘還是趁空拿了一份松餅給她。
「明天再來嘗嘗我做的派。」老板娘笑咪咪地交代她。
就這樣,郭晏秋一手拎著餅、一手背著她的背包步出了老板娘的咖啡屋。
屋外,天色早暗。街道的燈光點亮,下班的車潮人潮熱鬧了整個城市。
而一踏上外面的人行道,一陣秋意涼風(fēng)吹來,讓剛從溫暖的店里走出來的她一時無法適應(yīng)地打起哆嗦來。
拉了拉身上的薄外套,盡管時間還早,她卻什么地方也不想去,最想做的就是快快回家,洗個熱水澡,再悠哉地休息,好好放松自己。
這就是她平日一天的生活——到學(xué)校上課、下課,幾乎固定的找個地方吃飯,再回家徹底松懈下自己,睡覺。第二天,再重復(fù)。
比起以前緊湊的日子,她現(xiàn)在的生活在旁人看來是無聊多了,不過她卻滿喜歡這樣的生活。反正除了在學(xué)校稍不得自由外,比起以前幾乎二十四小時隨時要繃緊自己,除了練拳還是練拳的日子,她終于有了自己的時間。
她喜歡這種不用再為比賽而練拳的日子。
郭晏秋還沒踏進她的公寓,就看見一個站在她家門前的男人背影。
她遠遠地停住,防備地打量著那個并不熟悉的人影。
不過好像是察覺到她之前的腳步聲與動靜了,背向外面的男人很快就轉(zhuǎn)過身來。
只見在微弱的走廊燈光下,男子的臉龐半隱在黑暗中,可郭晏秋仍大致看得出來那是個年輕且英俊的男人。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這人好象有些面熟?
就在郭晏秋還在皺著眉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這人時,他倒是一看清是她,臉上立刻泛出一個愉快的笑,同時毫不遲疑大步朝她走去。
「妳終于回來了!」年輕男子以一種兩人仿佛相識已久的語氣,向仍一臉驚訝茫然的她略帶抱怨地道。
郭晏秋瞪著眼前的人,突然脫口而出她的困惑:「你是誰?」
年輕男子的笑臉僵住,接著將一張轉(zhuǎn)變?yōu)椴豢芍眯诺哪橗嬏降剿媲。他揚揚一道劍眉!覆粫桑课覀冏蛲聿乓娺^,妳真的這么快就把我給忘了?」搖了搖頭,他突地伸出雙手按住她的肩,阻止她想要往后退的動作!阜抖。記得了嗎?二——姊!」
范冬陽真沒想到這女人的記性會差勁到這地步,還是她昨晚根本是沒醒,一直對著他夢游?
頭一次被人遺忘得這么干脆、忽視得這么徹底,又明知她不是假裝出來的,所以他還真不知該氣該笑。
至于被他壓著肩的郭晏秋,原本下意識反應(yīng)正要給他一記過肩摔,不過在聽到他接下來說了自己的名字,和最后那聲甜得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二姊」后,原來模糊的記憶和畫面馬上清楚躍出她的腦袋。
她想起來了!
哈!原來昨晚不是她在作夢。
剛才所有防備的情緒立即放松下來,她笑了。
「對不起!我現(xiàn)在記起來了。冬陽……范冬陽!」她仔細再盯著眼前這年輕男子,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抱歉!缸蛲砟阌衼碚疫^我沒錯!」她拍了拍自己的頭,對著他又是滿臉誠心誠意的笑!缸蛱煲驗樘郏业哪X袋好象不是很清醒,所以我以為我在作夢,真的很對不起!」這人,應(yīng)該不知道其實她認(rèn)人的記憶力也很差吧?
放開了這迷糊的女人,范冬陽也回她一笑。「我接受妳的道歉!」
一會兒之后,郭晏秋的屋子里又多了個和昨晚同樣的客人。只不同的是,她現(xiàn)在是真的清醒著。
郭晏秋隨手在沙發(fā)椅上比了比,再回頭對身后的范冬陽示意:「好了,你先坐一下!」她越過他往她的房間定。「要喝水,廚房自己去倒。如果你愿意等的話,麻煩先讓我進去沖個澡,我很快就好!」既是阿極的朋友,他們又已不是初次見面,所以她對他不設(shè)防,也希望他在這里隨意自在就好。
范冬陽當(dāng)然不在意她的隨性。「妳可以不用急,慢慢來。我今晚有的是時間。」他仍站在原地沒動。
郭晏秋又想到了什么,在走進房門前突然轉(zhuǎn)身大步走近他!笇α!你吃晚飯了沒?」
「還沒!我以為妳會請我!」沒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訝異,他搖頭,頗有企圖地回她。
她有些想笑,不過還是將手上放著松餅的紙袋遞給他!肝页燥柫,這是人家附贈的松餅,請你將就著吃吧!要不廚房的冰箱里你再去找找有可以吃的。我先說好,在我家里,我真的沒辦法請你吃大餐!姑靼椎亟淮戤,她就丟下他轉(zhuǎn)進房了。
昨晚她大概一沾上床就不省人事,沒定鬧鐘,今天早上的三堂課被她睡了去,要不是學(xué)校打電話來,恐怕她睡過下午都沒問題。
唉!她要排的補課可多了。
頭大!
郭晏秋原來是想享受一下泡熱水澡的,不過為了外面的客人,她今天只好忍痛放棄。進浴室大略沖了一下熱水,再胡亂擦干自己的身子,套上T恤、家居褲——算算她進去再出來的時間,大概也只有五分鐘吧!
不知道外面那家伙還坐不坐得住?
她一邊用毛巾擦干剛才順便洗濕的頭發(fā)、一邊往她的梳妝臺前抓起吹風(fēng)機。
老實說,要不是再看見他,她還真忘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更不可能記得他說過今天還要再過來,帶阿極托他的東西給她……
阿極那家伙,交往的朋友三教九流,倒不知道這范冬陽又是干什么的?昨晚她累得沒心思、沒力氣問他,不過看他那副斯文樣,手上又不離一個公文包,想來該是離「讀書人」或者……「推銷員」之類的不遠吧?
將頭發(fā)吹了差不多半干不濕,她就放下吹風(fēng)機,隨手將短發(fā)輕松梳幾下,算是整齊可以了,她才向外面客廳走。
不過一站到客廳,她倒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夜晚客廳久違不見的明亮,和正像個水電工人一樣由小木梯上踏下來的范冬陽。
擋風(fēng)的大衣被丟到一旁,兩只手的袖子全卷到上臂,駝色上衣的唯一兩顆扣子還全解了開些微露出了結(jié)實精瘦的胸肌,再加上微亂的一頭卷發(fā)……這男人,簡直成了性感致命的化身。
怦怦、怦怦……急快的心跳差點躍出她的胸口。
不會吧?她這快三十歲的女人,竟然對這小她歲數(shù)的小伙子有反應(yīng)……
用力一甩頭,郭晏秋再突然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好不容易在「男色」當(dāng)前的誘惑中清醒過來。不過當(dāng)她一回過神來,卻赫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位移到她眼前不到十公分的男人特寫臉龐后,她不禁「哇」一聲,下意識向后彈開一大步。
「喂喂……你……」一邊按住錯亂的心口、一邊她還有些狼狽地瞪向他。
范冬陽看著簡直像受到驚嚇跳開的她,神情先是愕然,接著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眼睛一亮。
他忽然笑了。
「老實說,妳該不會是看著我看到發(fā)呆吧?」他毫不害臊地指著自己。很高興他無往不利的魅力沒在她身上失效,更高興她除了知道他是她親愛弟弟的朋友,也總算看出了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郭晏秋愣了愣。原來跳快的心臟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就連腦袋也是。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你是個……嗯,怎么說?」皺眉,摸著下巴,她努力尋找適切的形容詞!副砝锊灰坏哪腥。」
「哦?」范冬陽桃花似的眼深思地微瞇!笂吥睦锟闯鑫冶砝锊灰涣耍俊
郭晏秋好笑地瞟向他。「這很明顯的好不好!哪!」一指指向上頭,再以嘆為觀止的語氣說:「我以為大帥哥通常是中看不中用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會修理我家的電燈,這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
范冬陽的一張俊臉險些抽搐扭曲。
這女人!
原本還期望她真能由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不過顯然他高估她了。
「是是是!親愛的郭家二姊,感謝妳對我的刮目相看。要是我沒露這一手,我都不知道在妳的眼中,原來我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他對她皮笑肉不笑地。
嗯,好象不小心得罪人了。
郭晏秋知錯能改,馬上雙手合十在額上朝他低頭認(rèn)錯!负美!抱歉抱歉!我承認(rèn)我錯看你了。」她再放下手,抬頭對他笑得誠意坦蕩!脯F(xiàn)在,我再正式向你道謝,非常、非常感謝你修理好我家的電燈。可以讓我請你喝杯咖啡嗎?」她問。
面對她的坦然,他再在意下去就不是男人了。更何況,他又不是真的在意。
「妳會煮咖啡?」意外。
「不好意思,我這里只有三合一即溶咖啡,我也只會泡這個。不要嗎?」別傻了!雖然幾乎天天去老板娘的咖啡館,她其實還是分辨不出咖啡除了是「咖啡」還有什么差別?所以她這里還有咖啡即溶包,他這客人就該偷笑了。
范冬陽能說什么?
他聳聳肩。「要!感激不盡!」
兩人分頭行動。
趁郭晏秋晃進廚房泡咖啡,他也將小木梯抬回陽臺放好。
一會兒后,郭晏秋為他和自己分別端來了咖啡和奶茶。
「唉!晚上真的好久沒在這么亮的客廳坐了,還真是有點不習(xí)慣!乖谒膶γ嫘∩嘲l(fā),她三兩下把上面的雜物清到另一邊去,再輕松自在地坐下!缚Х龋堄!」對著他笑說,她自己已經(jīng)喝起了手上的熱奶茶。
范冬陽也接過來喝了。沒對這咖啡和她的品味發(fā)表什么意見,他倒是對舒服地窩在沙發(fā)里愜意享受的女人有著意想不到的動容。
他微笑地看著她慵懶像貓似的神態(tài)。
「我很好奇,是不是只要是小郭的朋友,妳就會這么毫不懷疑、毫無防備地讓他走進妳的家里?」
揉揉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全干了的頭發(fā),她透過冒著騰騰白煙的杯于邊緣看他!改愫孟笳J(rèn)為我很笨!共⒉皇巧鷼獾恼Z氣。
「如果妳對每一個上門的人都一樣,讓人這么隨隨便便地就進來,難保妳不會遇上危險!顾纳袂橛行﹪(yán)肅認(rèn)真了。
「放心!我可以保護得了我自己!顾(dāng)然不是自恃她住的地方下到一百公尺就有一間警察分局!赴O沒告訴你,我以前是在干嘛的?」對了!不知道這范冬陽跟阿極是好到什么程度?
放下咖啡,范冬陽修長的雙腿交疊起,將背靠向身后的沙發(fā)椅!妇退銑吺谴虮樘煜聼o敵手的跆拳道高手也一樣。別讓陌生人隨便進門,才是正確的保身之道!顾浀门_灣的治安不是很好,尤其是近來更糟。
郭晏秋忍下住對他蹙蹙鼻。「我突然懷疑你是保全公司的推銷員……你……是嗎?」她還沒遇過對她的「開門守則」這么啰哩叭嗦的「客人」,難怪她會想到這里來。
有些被她打敗地,他慢慢吐出了一口長氣。
「不是!」兩字回她,他棱角分明的嘴唇向上彎成弧線!肝襾碚見,只是為交給妳一樣?xùn)|西!固嵝阉
愣了一下,然后她才突地想起來。「啊……對了!你說阿極要你帶東西給我!」事實上,在從今晚看見他出現(xiàn)在她眼前為止,她完全沒有想到他來的目的。她很有點興致好奇地稍俯身向前!改憬裉鞗]忘了帶來吧?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她的視線瞟向他唯一帶在身邊的那只公文包,可以肯定的是,那樣?xùn)|西應(yīng)該不會很大。
范冬陽的眼和臉龐都閃動著笑意。他沒伸手向擱在一旁的公文包,卻是勾起他的長衣。他在長衣的內(nèi)側(cè)口袋拿出了一只長扁的黑色絨盒。
他將盒子遞給了她。
郭晏秋接了過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便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盒子上。
「打開看看。妳一定會喜歡!」范冬陽不懷疑他的專業(yè)眼光和他的直覺。
帶著好奇心,她立刻找到開關(guān),打開了這盒子。而一看到盒身里躺著的東西,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小郭說妳一直想要一只耐震、耐摔,又可以用上一百年的表,所以我為妳挑選了這只表。里面那張是我開的保證書,有任何疑問或需要維修等等的售后服務(wù),妳都可以找我。」在這一刻,范冬陽由原來中看又中用的鄰家?guī)浉纾D(zhuǎn)變成了精明利落的商人。
郭晏秋突然搞清楚了。她的視線轉(zhuǎn)盯住他:「原來你是賣表的!」
「不!這只是其中一樣。而且我專賣舊貨!顾冻鲆豢谄恋陌籽佬α似饋!肝沂莻古董商!
古董商?
他……
郭晏秋傻眼了。她沒聽錯吧?
她的腦中在聽到這三個字時,自動浮現(xiàn)的是一尊戴著西瓜帽、一身灰黯長褂袍的民初時代老人形象,更別說,這尊形象后面一團深沉、灰撲撲的背景了……
不好意思!這是她絕無僅有能想象得到「古董商」的模樣和認(rèn)知,可是看看他
年輕、貴氣、摩登!他若說他是走在時尚尖端的模特兒,她也許還不會驚訝,不過古董商……
「古董商?你……確定你說的『古董商』是我想的那個『古董商』?」她向他虛心求教。
范冬陽看她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事實上,她這種表情他也在很多人臉上見過,他早習(xí)慣了。
他樂于為她解答。「沒錯!」
郭晏秋總算不再懷疑。雖然她從沒有接待過這類職業(yè)的人物的經(jīng)驗,不過當(dāng)人家說他就是的時候,她有什么理由懷疑?
「現(xiàn)在賣古董的……都像你這樣?」好吧!他是「古董商」!那么她真好奇了。
「像我怎樣?」范冬陽明白她的意思,可他故意反問她。
她將表從盒里取出來,拿著這看來一點也不像「古董」的女表左翻右看,再瞄向他:「對不起,是我的見識太淺,我以為……嗯,賣古董的都是怪里怪氣的老人,但是你這么年輕,我實在很難將『古董』和你聯(lián)想在一起!顾龑嵲拰嵳f。
「希望這是對我的贊美!狗抖栍行╊B狡地對她眨眨眼。
郭晏秋終于被他逗笑了。
一時之間,客廳里的氣氛更加輕松融洽。
郭晏秋將她剛得到的「古董表」戴在手腕上欣賞著,愈看愈順眼。這表的造型簡單不累贅,不像現(xiàn)今流行的樣式,應(yīng)該也會很耐用吧?
就是因為她上課的活動力大,被她弄壞的表不知道有幾個了,所以她才在一次和阿極的電話聊天中無意提到,哪想到他還真送她一只表,不過「古董表」?真虧他想得到。
對了!還有這賣古董的古董先生!
「你賣古董都賣些什么樣的古董?你的生意好嗎?那些玩意兒不是有錢人才買得起嗎?……對不起!我真的很好奇!不過這如果是商業(yè)機密,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興起地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可一瞥到范冬陽那一臉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她趕緊接著在后面聲明。她好奇是好奇,但也不想強人所難。
范冬陽閃閃發(fā)亮的俊眸回視著她!敢活D飯一個問題!顾焱怙w來一筆似地突然說。
「什么?」郭晏秋不解。
「只要妳陪我吃一頓飯,我就可以讓妳知道一件商業(yè)機密!顾麛棵C眉色,以很認(rèn)真的神情說。
她一愣。接著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天哪!少來了!陪你吃一頓飯就能換取一個商業(yè)機密,依我看那機密也算不上什么機密了!雇虏鬯Km然不是生意人,不過至少還有點常識好不好。她笑睨著他,并沒有上當(dāng):「你是阿極的朋友,又特地替我送來禮物,我請你吃一頓飯是應(yīng)該的,至于你的『商業(yè)機密』,我看我還是少知道的好!箵u搖頭。
撇開在她面前刻意的表情,范冬陽笑了。
「好吧!妳識破了我的企圖。我以為妳不愿意陪我吃飯!
郭晏秋立刻睜大眼睛,然后呻吟一聲,縮進了舒服的沙發(fā)里!改闱f不要叫我今天請你吃飯,我吃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出門!钩燥栵、洗好澡了,她此刻只想悠哉地待在家里。
看來想在今天拖她出門陪他吃飯真的是妄想了。
范冬陽光看這懶女人的肢體語言也知道。
好吧!反正他也不必急在一時。
他站了起來。
「看來今天我又要一個人孤單地吃著飯了!钩龜D出一個落寞的笑臉,他順手拿起了他的外套和公文包!肝視芷诖魈斓墓膊汀C魈爝@個時間,我來接妳!」
他大步往門口走,干脆果斷。
而等到郭晏秋跳起來送他出門,再直到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進了電梯,她才忽然如夢初醒。
「喂!我有答應(yīng)明天……」知道哪里不對勁地趕緊要追回他,可電梯門早就已經(jīng)關(guān)上,電梯往下跑了。
不用追了。
她踏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瞪著他離開的方向一會兒之后,她才終于嘆了口氣,死心地轉(zhuǎn)回自己屋里。
看著滿室的光亮,自然沒忘記這是誰的功勞。
她忍不住搔搔自己的下巴,心甘情愿投降了。
算了!這世上有哪個去到別人家里的客人,還會自己動手幫忙修理電器的?也當(dāng)是回饋他一次不吃虧啦!
郭晏秋坐躺回她的老位置,眼睛不期然瞄到了她戴在腕上的表。忍不住地,她舉起手腕湊近眼前,一邊研究地?fù)芘@看來十分精密的古董表、一邊皺著眉喃念。
「那家伙說古董,真不知道這到底有多古?還有,它既然是古董,一定也值不少錢……剛才只顧著問他的事,這些都忘了問……」
不只這樣,直到現(xiàn)在,她除了知道他叫范冬陽、是個古董商,其它的,他什么也沒多透露。
放下了玩弄著的表,郭晏秋打了一個大呵欠,再伸了伸懶腰。
哎呀!別想這么多了!反正就跟之前來找她的阿極的朋友一樣嘛!反正他們的目的都很單純,達到目的了就會離開,這出入意外的古董商范冬陽應(yīng)該也一樣吧!
不過如果他的目的是親自替阿極交給她禮物,他干嘛還一定要跟她拗一頓飯吃?
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往她溫暖的臥室走。
不管了!吃飯就吃飯吧!只要這家伙別要她上法國餐廳、花掉她半個月的薪水都沒問題!
半閉著眼睛,她爬上床、鉆進溫暖的被窩里。很快地,她沒煩沒惱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