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情急之中,一時聞風喪膽、草木皆兵,危險似乎再度降臨……
沙發背后的地毯上,滾躺著互抱了的三個人。然而站在樓梯上的人似乎也是一臉錯愕,他傻呼呼地踮起腳尖、伸長脖子,但仍看不到躲在沙發后面的人。
“你們……你們在干什么?”他緩緩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
信安瞥了一眼,嘴巴差點氣歪了,氣呼呼地說:“你要拿梳子也不會事先通知一聲,嚇都被你嚇死了!”
兩名女孩也莫名其妙地從地上爬起來,三雙眼睛全瞪向樓梯的方向。
“我……我……”
“你什么?你到底是誰?”
“我是哥斯坦·林呀!是Z老板的助手。信安,‘我們’在‘巴黎’五會的時候見過面,你忘了?”
哥斯坦一直在向信安作暗號、使眼色。信安一聽到“Z老板”——這是他對“Z”的稱呼,如果連這個叫哥斯坦的人也知道的話,那表示他準是“Z”派來的大錯不了。
信安也跟著演起戲來,夸張地說:“哦、喔、噢——哎呀,我怎么忘了!對對對,我們在巴黎見過面,你叫哥……哥斯……坦
“二哥,我是哪一條神經線沒絞緊?不被你嚇死才怪!”云洛理了理被弄亂的衣服,抱怨地說。
艾薇這已是第二次被信安“按”在地上,雖然這次是假警報,但是她的一顆心差點從喉嚨里跳出來。
“信安,你也未免太會制造緊張氣氛了吧?我被你這樣按來按去,早晚會變成神經衰弱!”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啐罵道。
信安很無辜地撇了撇嘴,然后轉向哥斯坦,“我以為你只是來‘聯絡’而已,沒想到你倒很大方地住在我家,也不會事先講一P。
哥斯坦正進退兩難說不出話來時,云洛卻一臉嬌羞地率先開口。
“二哥,是我留他住在家里的。你今天才回來,我們又住得這么偏僻,怎么好意思叫人家跑來跑去?”
哥斯坦得到了贊助救兵,露齒一笑!安贿^,Z老板倒不介意我住在哪里!
“積老板?是外國人吧?二哥,什么時候我們在巴黎有這么一位客戶,我怎么不知道?”云洛立刻接問道。
信安支支吾吾了一下,索性說道:“我新開發的客戶嘛!云洛,你還真的是管家婆,我什么事都要向你報告嗎?”
云治氣得跺一下腳,這一低頭,才發現窄裙邊裂了一條縫,可想而知剛才信安那一撲可不輕。
“二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啦!我現在趕開會都快遲到了,卻又得上樓去換衣服。”她氣急敗壞地埋怨道。
“要不要我幫忙?”哥斯坦沒經過大腦思考,便脫口而出。
云洛又羞又氣地瞪了他一眼,笑罵道:“死相!這種忙你怎么能幫?”
一說完,她快步奔上樓去換衣服。
這一幕看在艾毅和信安眼中,大概也猜得出這兩個人之間有什么地方觸電了。
信安干笑兩聲,不溫不火地調侃哥斯坦:“你滿厲害的喔,才來一天而已,就跟我妹妹眉來眼去的!
“三號,沒想到你有個這么漂亮的妹妹……”哥斯坦得意洋洋地說。
艾薇聽得一頭霧水,連忙插嘴發問:“什么三號?我只知道有一號和二號,或者叫作大號和小號……”
老天爺,連“上廁所”都搬出來了,再說下去可要解釋不清了。
“你說話‘小心’一點好不好?什么叫作沒想到?那意思是說我長得很丑啰?”信安沉聲責備哥斯坦。
“不不,我沒這意思……”哥斯坦連聲抱歉。
信安有點想找出他剛才“虛驚”一場的氣,故意話中帶刺地說:“我真搞不懂,閣下您是來出任務的?還是來泡妞,‘虧’小姐的。”
哥斯坦嘿嘿笑了兩聲,朝信安使個眼色指向艾薇,皮很厚地說:“工作就是樂趣嘛,你不也一樣?”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信安裝得很神圣莊嚴地說。
艾薇一聽,立刻發起飆來尖聲問:“程信安!你說什么?你帶我回家是迫不得已的?”
“沒有啦!艾薇,我說錯話了。舌頭短嘛,隨便一說就說溜了嘴,你千萬不要生氣!毙虐驳摹吧袷デf嚴”馬上就不見了,變成小狗一般低聲下氣。
所謂伸手不打笑面“狗”,看他那副滑稽求饒的模樣,她想氣也氣不起來,更何況她是飄洋過海來作客。
適時云洛換了另一套跟原先幾乎一模一樣的套裝下樓來,她故意在哥斯坦面前轉了一圈。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好看?”哥斯坦的眼睛根本沒在看服裝,而是直盯著她說道。
“好惡心,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妹的工作服裝都是買一打一模一樣的。”信安喃喃咕咕著。
云洛朝信安扮了下鬼臉,扶了扶近視眼鏡,溫柔地向哥斯坦說:“我得去開會了,昨晚我們聊得真愉快,我回來再陪你聊
管媽匆匆忙忙地跑出來,手上拎著一小袋小籠包,遞給云洛。
“三小姐,車上趁熱吃,可別忘了!”
這時墻上的一具屏幕監看對講機響了起來,管媽立刻奔去接聽。半分鐘后,走到門口的云洛也停下來聽管媽通報。
“二少爺,大門口那邊有人送來一對相思鳥要給你,人走了,不過,可是……嘖,怎么搞的?門口警衛又說不是真的鳥!
“什么真的鳥?那又是什么鳥?”信安滿面狐疑。
一旁的艾薇聽不下去了,噘嘴罵道:“程信安!你別說臟話好不好?”
信安百口莫辯,他又說什么“臟話”了?真是的……
站在門邊的云洛又折回來,充滿興奮好奇地說:“這么浪漫的禮物?一對相思鳥,會是誰送的?”
沒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會不會是Z老板?祈小姐在臺北受了點驚嚇,又被‘掃’了一排子……呢,彈,大概是送來安慰她的吧!”哥斯坦猜測著。
信安聽了直搖頭!案缢固,你在胡扯什么跟什么?說你聰明,有時候你又挺秀逗的;說你笨嘛,你又知道得特別多,連我都要懷疑你就是Z老……”
信安及時住口,艾薇則聽得一頭霧水。
“叫門口派一個人送進來吧!”信安趕快又向管媽吩咐道。
不過他心中仍充滿問號,怎么會有人莫名其妙送一對“不是真的烏”的相思鳥給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安兀自搖了搖頭,反正只是一件小禮物,他也不必多去費心。他轉向云洛!霸坡澹汩_會不是快遲到了嗎?”
“先看完這一對鳥再走嘛!你不要的話,送給我養!
信安嘆口氣!昂蠡▓@爸爸的那一座寶貝鳥國,還養得不夠多嗎?咦,對了,爸跟媽喲?艾薇一來好一會兒了,還沒介紹給爸媽認識。”
管媽代替云洛回答。“老爺在禪房里打坐,正午才會結束;太太的美容按摩師今天來家里,我上樓去看看太太按摩結束了沒!闭f完,管媽上樓去了。
幾分鐘后,別墅外面刷地停下一輛疾駛而來的吉普車,一名大門警衛提了一只鳥籠,絲毫不敢耽擱地送進屋內。
當那只鳥籠放在大廳的茶幾上時,眾人忍不住爆出一陣笑聲。
“怪不得不是真的鳥,是機器鳥嘛!”信安直搖著頭說。
哥斯坦也湊近來看,越看越有趣。“我在法國的骨董店看過類似的東西,據說這是十八世紀時歐洲皇室貴族很流行收藏的機械玩具!
云洛滿懷好奇,大開眼界地說:“你們看,籠中那對用銀片鑄雕而成的相思鳥是多么的精密!有誰會送二哥這么一件貴重的骨董呢?”
艾薇若有所思地哺念道:“信安,你我都認識的皇室貴族,就只有喻纖妍和她哥哥,會不會是她送的?”
四個人都沒再說話,只是圍著鳥籠欣賞它的精雕細琢之美。
這只鳥籠全都是以純銀打造而成的,看起來和一般鳥籠沒什么兩樣,不過只要看它圓彤底盤的外圍,便知道價值不菲,因為圓周一圈都鑲滿了朝外伸頭張嘴的龍頭,一個個唯妙唯肖,連龍須都是以銀絲立體地伸出來,一個龍頭緊接著另一個,一共有二十四個,而整只鳥籠大約有一公尺高。
這些龍頭還不算巧奪天工,籠中對立的那兩只相思鳥才真正是鬼斧神工,遠遠一看,就像兩只身活生生地被灌淋了銀液,然而湊近一瞧,才知道原來兩只鳥身上的羽毛、眼睛、鳥喙、爪子,甚至腳干上的雞皮狀鱗片,都是以微小的銀箔一片片交疊而成的。
艾薇注意到鳥籠的小柵門旁有一個小搖桿,她問比較內行的哥斯坦:“這是用來干什么的?”
哥斯坦立刻示范操作,一邊用手指搖轉著小桿,一邊向眾人解說:“這就像機器人玩具一樣,只要把里面的螺絲圈旋緊了,籠中那對鳥就會開始唱歌,而且身體、頭部、翅膀還會動,做出各種動作!
果然如哥斯坦所說的,小搖桿一轉緊之后,一對相思鳥開始吱吱喳喳地發出美妙的啁啾聲,而且還會點頭,張開翅膀拍一拍,側頭用鳥嘴去啄翅膀腋下,互相親嘴,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連哥斯坦也沒見過的部分是,烏籠底盤鑲飾了二十四個龍頭的一圈,也開始緩慢地旋轉起來,每一張龍嘴中伸出一根像銀針般的尖端,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
哥斯坦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除了兩名女生看得特別起勁好玩之外,信安也蹙起眉頭,輕喊了一聲。“噢喔……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艾薇連眼睛也沒抬起來看信安寧下,只隨回問道。
“趴下!”信安突然大喊一聲。
“又要趴下?”兩個女孩被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說。
哥斯坦吞了吞口水,附和著信安!斑@一次可能是真的……這是一個暗器!”
“你們在說什么?”兩名女孩又有默契地同聲問道。
旋轉底盤越轉越快速,而且發出奇怪的機械聲,龍嘴中的銀針伸得更長一些……
信安沒再出聲,只和對面的哥斯坦相望一眼,然后互相微點一下頭二話不說,一人一個地將兩名女孩一摟,就像在躲炸彈找掩體般迅速趴倒在地上。
就在四人觸地的同時,鳥籠底盤發出尖銳的彈跳聲,每一個旋轉龍頭口中的銀針,隨著旋轉一齊高速向四面八方射出……
接下來發生了什么事,臥倒在地面的四個人暫時都不知道,只聽見四周到處有什么東西被擊中或擊碎的聲音。
待所有聲音都平息下來了,艾薇自我解嘲地苦笑,拍手說道:“好好玩喔!我們可以再玩一次嗎?”
其他三人聽了差點又跌到在地,待定睛環視周遭,大伙均瞠目咋舌——
雖然比不上沖鋒槍掃射,但威力也夠強勁了,只見有好幾根銀針射在皮沙發上,有一根射中一幅油畫,另有幾根射到不同角落的銅鑄骨董雕像而落在一旁,有一座玻璃燈罩的臺燈破了,一只花瓶碎了,還有一座小掛鐘的玻璃面裂開來。
還好,看起來損失并不會很慘重。
“有沒有人怎么樣?”信安急問道。
“趴下的時候,頭撞了一個包算不算?”云洛撫了撫額頭,心有余悸地喃說。
很神奇的是,這一次云洛的窄裙倒沒裂開。
艾薇伸手要取下皮沙發上的一根銀針,邊說:“這鳥籠會射出這種細針?”
“別動!銀針上有毒!毙虐簿o張兮兮地喝止她。
“有毒?”
其他三人互相眨眨眼,你看我、我看你,猛吞了好幾口口水。
信安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從皮沙發上拔出一根長約十公分的銀針,若有所思地沉吁道:“我會立刻派人送去化驗,而且查出到底是誰送來這么一個貴重的骨董暗器!
艾薇嘆了口氣,四肢無力地想坐下來,但是又怕不小心扎到毒針。只得走來走去,茫然無措地問:“這么說,我們的行蹤都在歹徒的掌握之中,他們又派人送這個東西,來警告我們?”
這回換云洛聽得滿頭霧水,她只知道二哥信安最近購得藍色彩鉆“魔咒之星”,一名優秀的珠寶鑒定專家被人暗殺,其他又發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信安深深望了艾薇一眼,有些不忍心說出實話,但是艾薇也身處在危險之中,她有權利知道實情。
遲疑片刻后,信安聲調異常冷靜地說:“艾薇,這一次可不止是‘警告’而已,而是有人想暗殺我們兩個,并且不惜傷害其他無辜者……”
“暗殺?”這一句問話,同時自艾薇和云洛的口中迸出。
一旁的哥斯坦已格外小心地把分落各處的銀針收集起來,包在一條手帕中。他頭腦清醒、思慮周密地說:“信安說的沒錯!在臺北的槍擊事件和現在這件暗器謀殺,動機顯然不同……”
哥斯坦尚未說完,云洛急急插嘴問道:“槍擊事件?二哥,你在臺北時,有人拿槍要射殺你跟艾薇?”
信安朝云洛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頓說:“云洛,這件事我稍后再跟你說清楚,不過你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先聽哥斯坦說下去!
哥斯坦將包著銀針的手帕折疊好,然后遞給信安。
“在臺北的意外,對方只是想嚇嚇你們,逼你不敢持有‘魔咒之星,。”
“可是為什么?”
“逼你出讓呀!你等著看好了,最近一定會有人出面和你接洽,想買下‘魔咒之星’!
信安冥思半晌,覺得哥斯坦說的頗有道理,連忙又問:“哥斯坦,那你覺得今天的暗殺是……”
哥斯坦深吸一口氣,胸有成竹地說:“剛才發生的事,就像你自己所說的,是要置人于死地,而不是警告,這顯然是和臺北那一幫歹徒不同的另一派人。而動機呢?其實也很明顯,就是要你我現在和Z老板在做的‘生意’做不成。”
信安聽懂了哥斯坦的暗示——如果有人想阻止他把“魔咒之星”借由法國拿去和南非政府談判,那表示其中涉及的事情就很復雜了,可能有不同國家的國際間諜會插手進來。
不過,信安還有一點疑竇想不透。他瞇起眼睛、皺著眉頭,瞅著哥斯坦又問道:“這一派人殺我或艾薇又有什么好處?我照樣可以把‘魔咒之星’交給你,而不會誤到Z老板的‘生意’呀!
哥斯坦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說:“如果你這樣想,那我就錯了!你忘了你是用什么方法和名譽買下那顆藍色鉆石的嗎?”
“我用的是‘佐英珠寶企業’的名譽……”
“對!如果你發生了意外呢?”
一直到這一刻,信安才恍然大悟。
“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我現在有什么三長丙短,‘魔咒之星’就變成我的‘遺產’,而繼承給我的家人;但是到那時候,Z老板的事就更解釋不清了。”
“答對了!”哥斯坦欣賞的看著信安。
然而其他兩位女孩卻有聽沒有懂,不過云洛還是笑咪咪地夸贊哥斯坦。“沒想到你這么聰明,比我二哥還聰明……”
信安沒好氣地瞪了妹妹一眼,喃咕道:“好一個‘重色輕兄’的妹妹!你不是開會快遲到了嗎?”
適巧云洛的專屬司機踱進來催促她,云洛便提起公事包往門口走去,一邊回過頭來很認真地嚷道:“我先去開會了。不過如果還有什么驚險刺激的事,但愿我不會錯過。這真是太過癮了……”
云洛剛消失在門外,程氏夫婦正巧踱下樓梯,后面跟了管媽和一名提著大箱子的女按摩師。
程太太顯得一臉容光煥發,身上雖然只是一件輕便的家居服,但是仍能看出她當年的美麗風韻。她首先向大廳內的艾薇笑嚷道:“哎呀,真不好意思,祈小姐都來好久了吧?歡迎歡迎,我剛才在……”
話說了一半,程氏夫婦同時注意到大廳內的凌亂景象,不禁呆愣住了。
“怎么啦?剛才……’程太太納悶地望向信安。
信安馬上急中生智地接說:“媽,沒事啦!我這位從巴黎來的朋友也很喜歡打高爾夫球,我才示范兩個動作,就打破花瓶了
還有鐘面、臺燈、沙發……既沒有球桿也沒有球,怎么會打破那么多東西?
還好程太太也沒多去注意,只是吩咐管媽:“管媽,麻煩你趕快清掃一下,別讓客人見笑。唉,信安,你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樣僻哩啪啦的?我還巴望趕快抱孫子呢!”
說到“孫子”的時候,程太太含笑的目光落在艾薇臉上。
哎,還真是不湊巧,剛才這么趴過來、趴過去的,現在鐵定是披頭散發。艾該趕快整理一下這在眼睛前面的亂發,強自鎮定。面露微笑。
“伯父、伯母好,我叫艾薇,不好意思來打擾你們了。”
程太太一面打量艾該,一面踱過來拉住她的手!笆裁创驍_不打擾?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老爺子,你說是不是?”她望向身旁的丈夫。
“是,是……來,該吃飯了吧!”程老叼著一根煙斗,惜言如金地點頭笑說。
瞧父母這種“看在眼里、樂在心頭”的表情,信安不禁松了一口氣。他悄悄地投給艾薇一記眼神,稱許她表現得如此泰然自若。
眾人朝飯廳走去時,程太太仍拉著艾薇的手,連聲贊道:“喲,你的手好白、好嫩、好細嗅!這么秀氣的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算錢的……呢,我是說會計!
唉,真是的,人家可是億萬富豪,她說自己是“算錢的”,豈不是讓人誤會她是“倒貼”信安來撈錢的?一緊張,連話都說錯了!
程太太倒沒去在意,只是身旁的信安可惡透了,竟捂住嘴巴在吃吃悶笑。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骨董鳥籠成了唯一的線索,信安也派出不少人手四處明查暗訪,但是都沒有任何消息,他也只能按兵不動。
哥斯坦也是陪著等,這幾天“Z”都沒有下任何指令。據哥斯坦自己宣稱,他是被“Z”派來接應“魔咒之星”到法國去的,只要南非政府一點頭。
不過,信安倒是很懷疑哥斯坦的身份,這么一個涉及南非、法國和“東方組織”的重要任務,“Z”怎么會派一個不是“東方情報員”的法國間諜來接應?而哥斯坦又似乎完全知道他和“Z”之間的所有談話細節。
信安有好幾度忍不住暗想,哥斯坦會不會就是神秘的“Z”?要不然哥斯坦也未免對于“東方組織”的事知道得太多了。
“Z”為什么信任一個“非成員”到這種程度?“Z”和哥斯坦之間又有什么樣的關系?
信安擔心這么多,哥斯坦卻每天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不過,也難怪他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因為云洛一有空就跟他有說有笑的。聽說法國人特別浪漫花心,對于這一點,信安實在無法不替妹妹擔心。
這一天清晨剛用過早餐,信安陪著艾薇在仍彌漫著山上嵐煙霧氣的花園中散步。
“信安,你好像在擔心什么,是公司的事?你這樣每天陪我而不去公司上班,好嗎?”艾薇忍不住問道。
信安溫煦一笑,眸光似初升旭陽般凝睇著她。“不要緊,我書房里的電腦跟總公司有聯線,有什么事的話,我只要‘遙控’就好!
“那你剛才怎么一臉失神?”
“噢,其實我是在擔心云洛和哥斯坦……”
艾薇當然聽得懂他在指什么,不過她倒覺得云洛和哥斯坦挺情投意合的,于是便笑說:“有什么好擔心的?我看你是在杞人憂天!”
“我是怕法國人太會逢場作戲了,而哥斯坦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來歷,我們又都不清楚!毙虐部嘈Φ卣f道。
艾薇忍不住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幽幽地說:“在來你家之前,我也不清楚你的背景來歷呀。誰料想得到你家在馬來西亞財多勢大到這種程度!”
信安忍不住緊張起來,連忙解釋道:“以前是你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艾薇,如果你先前就知道我的一切,你……你還會跟我來馬來西亞嗎?”
看他問得正經八百,艾薇情不自禁想逗弄他,于是故意說:“噢,那我可要多加考慮了。不知情的人,搞不好還以為我想攀龍附鳳,奢望權貴榮華……”
“可是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艾薇,請你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誠意的!毙虐布奔贝虿淼馈
艾薇的粉頰倏地配紅,她趕快別過臉,不輕不重地說:“那可不一定。”
“怎么?你懷疑我的真心?”
“不!我是說,現在我知道你家的背景狀況,說不定我很愛慕虛榮!
說這句話時,艾薇的心中其實有種自卑感。幾個月前,當她的孿生姊姊文筠下嫁給沈閎毅時,她也曾經有過這種想法——一個灰姑娘,和一個集權貴財富于一身的白馬王子,要進出真摯無私的愛情,只能仰賴奇跡……
信安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兩手輕輕按在她雙肩上,雙眸熠耀生輝地睇凝著她,情近激動地說,“艾薇,我相信你,所以也請你相信我。至少,你要給我一次機會……”
她欲言又止地想說什么,身后不遠處卻傳來一個聲音——
“啊哈!信安,后花園幽會,可被我撞見一次了吧!”
艾薇又羞又急地掙脫信安的雙手,回頭一看,只見一名高大健壯的男子正朝這邊走來。
“他……他是誰?”
“他就是你來了三天還沒見過面的我大哥,程信漢……”信安的臉色突然變成像一臺沒有除霜功能的冰箱冷凍庫。
“你的臉色干嘛那么難看?”艾薇納悶地問。
信安用一種艾薇從未聽過的冰冷語氣說:“他雖然沒有殺人放火,不過他比那些人還可怕,這世界上如果有所謂的‘危險人物’的話,我哥算是頭一號。”
艾薇聽得迷迷糊糊的,只是愣愣望著程信漢走近他們。他是挺“可怕”的,因為他那雙充滿挑逗神情的眼眸直瞅著她,他的微笑性感而邪惡,令人渾身不自在。
更“可怕”的是,她以為信安已經夠英俊瀟灑、無懈可擊了,沒想到世界上竟還有比信安英俊十倍到令人心驚膽戰、呼吸困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