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飯店
程信安因為怕被人跟蹤,故意開車繞了臺北市一大圈,直至凌晨一點過后,他才回到飯店。
一進入豪華舒適的高級套房內,信安連西裝外套都來不及脫下,便坐在書桌前,從口袋內取出那顆“魔咒之星”和一臺掌上型電動玩具。
一個小孩子的玩意兒,怎么會出現在一名成功的礦業巨子的口袋中呢?
信安當然不是想打電動玩具,雖然這臺插磁碟片式的電動玩具平時也可以打“超級瑪利”、“魔術方塊”、“蝙蝠俠”等等,但是它同時是一臺高度科技所設計出來的傳呼器。
將一個上面印了個“Z”字的磁碟片插入電玩器中,打開電源之后,信安以不同順序輪流按著操控鍵,小液晶屏幕上立刻顯現一排密碼,就像在打電腦一樣。
密碼一輸完,電玩器又像“游戲”開始一般地奏出音樂,是電影OO七的主題曲,同時顯現出一個大“Z”的符號,然后是一陣類似電話鈴的聲音,這表示訊號已借由在東南亞外太空中的人造衛星傳出。
鈴聲才響到第三聲,電玩器中傳來“Z”的電腦變音。
“東方三號,請說!”
信安把電玩器像話筒一般拿著貼近耳朵,說道:“Z老板,我把五百萬美金存人你在吉隆坡的銀行帳戶!
信安深吸一口氣。“我并不擔心錢的問題,只要任務可以順利完成,我愿意付出更多的金錢和心力……”
“怎么?”聽你的口氣,好像有什么狀況?”
“我……我剛損失了一名最優秀的干員,他同時還是一位學有專精的珠寶鑒定專家!毙虐猜曇舭稻蔚卮鸬。
“怎么會這樣?三號,你知道暗殺的敵方是誰嗎?”
“現在要追蹤這顆鉆石的各路人馬太多了,我還沒有任何線索。不過,無論要花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找出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Z”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三號,我可以了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果我的任何一名‘東方組織’情報員發生意外,我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去追查的。但是為了顧全大局,小事當然要討回正義公道,卻也不能太走火人魔……”
“我知道。那接下來的指令呢?”
“Z”沉吁片刻后,才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信安一邊盯著畫面,一邊問道:“那么這顆‘魔咒之星’又扮演什么角色?我實在有點懷疑,一顆價值五百萬美金的鉆石能發揮多大效用?
“Z”四平八穩地說道:“不要懷疑!‘魔咒之星’就是在南非開采出的,你忘了?”
“我沒忘,但是……”
“東方三號,你先聽我說完。這顆藍色鉆石不但是稀世珍寶,而且它過去的名字叫作‘南非之星’,南非政府費盡千方百計想把這顆‘象征’南非的鉆石買回來,幸好現在被你捷足先登!
“南非政府買‘魔咒之星’回去要做什么?”
“嘿,那只有天曉得,也許是放在國家博物館里,招徠全世界的游客到此一游,增加觀光稅收。誰知道呢?”
信安若有所思地接說:“不管怎么樣,這顆原名叫‘南非之星’的鉆石,至少是被保存在南非境內!
“答對了!這種‘國家象征’的特殊意義,并不是五百萬美金可以衡量的,更何況在過去,就是再有錢的富豪,也沒有辦法把這顆巨鉆弄到手!
“我明白了!
不料“Z”很快地又說:“不,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現在是以這顆鉆石當作和南非政府談判的交換條件,我們把‘魔咒之星’免費贈送給南非政府,以便說服南非政府和我們合作,共同在非洲大陸籌備設立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秘密組織。”
“南非政府應該會馬上答應才對!毙虐矟M懷樂觀地說。
“那可不一定。東方三號,你必須了解,要成立一個涵蓋十余國的情報網,需要付出相當大的人力和物力,而且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需要克服!
“Z老板,您就成立了‘東方組織’!可想而知,您是多么地神通廣大!毙虐参ばδ樀卣f。
“Z”悶笑了幾聲,說:“我個人可付出了相當的犧牲和代價,不過,很謝謝你的恭維就是。好,現在別說廢話!”
“是,遵命!”信安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語調。
“Z”忍不住啐道:“三號,你算是‘東方組織’元老級的情報員了,但是你那‘大散仙’的個性,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給我出過不少狀況!
何止是情報任務,他在愛情追求上都是個“大輸家”!
“這點我自己也很清楚,只怪您當初看走眼了。”信安苦笑地承認道。
“Z”十分嚴肅地說:“不,我沒有看走眼,你有你的特殊能力和影響力,尤其是在東南亞一帶的企業界,你先別妄自菲薄!
“好說好說,那接下來呢?”
“我剛才說了,我們必須以‘魔咒之星’當作談判的籌碼,以說服南非政府和我們合作。不過有關談判這方面,我們必須仰賴法國政府出面!
“為什么?”
“道理很簡單,非洲大陸上的許多國家,過去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到現在仍有許多國家講法語,這便是證明;而法國對非洲各國也具有相當的影響力,所以由法國出面談判,成功率更高!
信安松了一口氣!斑@么看起來,我應該沒事可他了!
問題井沒有他想的那樣“簡單”!癦”立刻說道:“誰說的?你的任務還沒完,接下來你必須負責保護好‘魔咒之星’,我會透過法國情報局的人員跟你接觸。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要你立刻回去你的地盤——馬來西亞!”
“啊,不行……”
“為什么不行?”
信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跑來臺北,主要是為了追求祈艾薇,現在還沒得到美人芳心!澳е渲恰本腿浅隽艘淮蠖崖闊,而艾薇還在生他的氣,他連解釋清楚的機會都沒有,如今“Z”又要他馬上回去馬來西亞!
信安越急越無法把話說清楚,這也是他在艾薇面前所犯的老毛病。他支支吾吾地哀求道:“Z……Z老板,飛行哪,我……我……”
“你有什么困難嗎?”
信安囁嚅了老半天,最后才一口氣說出!斑@都應該怪我公私不分明,公的混上私的……”
“三號,你在說什么?什么公的母的?”
“我是說……我不該叫我手下的干員到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去跟我接頭……”
“你是指那家咖啡屋嗎?”“Z”馬上接說。
“咦?您怎么知道?好厲害哦……”信安百思不解其中奧妙。
“Z”很快地岔開話題。“先別管這個,快告訴我你有什么困難,衛星路線好像有干擾,三號,你的傳呼器……”
信安望了一跟手上的電玩器,上面的紅燈已經亮起,他拍一下自己額頭。“老天,我忘記充電了!”
“三號,我拜托你別這么‘散’好不好?”
“對不起啦,我趕快說就是。今晚在曼都咖啡出了事,我的干員就死在那里。祈艾薇本來就對我夠‘感冒’的了,現在我把情況弄得更糟糕,簡直是有理說不清……”
“你很愛她啰?”“Z”很難得地,竟問起情報員的私人問題。
信安氣急敗壞,又理直氣壯地答道:“那當然!問題是,從她認識我以來,她一直以為我是個花心大蘿卜這也不能怪她啦,誰教我在她之前曾經‘試追’了別人兩次,記錄不良嘛!”
“Z”那有夠難聽的金屬笑聲再度傳出,然后直截了當地問道:“前面兩次加上這一次,一共是三次啰?你怎么知道你最愛的是現在這一個?”
信安聲音拔高地為自己辯白。“感情的事,如果不去追求、去嘗試、去培養看看,如何知道彼此能不能相愛?”
“這么說,你是不相信一見鐘情了?”
“我是不太相信。再說,前面兩次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那怎么能算數?唉,我就是嘴巴笨,不會說好聽的甜言蜜語……”信安老實地說。
“我看你不止是嘴巴笨,連腦子都少了幾根筋!癦”也很老實地告訴他。
“Z老板,我都已經急得要從希爾頓飯店頂樓跳下去了,您就少罵我兩句嘛!”
“Z”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地說:“外表是會騙人的,因為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有可能的。中國詩不是有一句,‘驀然回首,伊人就在燈火闌珊處。’你懂不懂?”
信安搔了搔腦袋。
“我是念馬來書,又不是念中國書的。噢,我知道了,您是在跟我打謎語!”
“我還打你的大頭咧!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認為她好像躲麻瘋病人似的躲著你,而她也認為你很花心,其實那只是‘外表’的問題嘛!你真正去探索過她心里在想什么?而你是否也把你的‘真心’拿出來給她看?”
信安覺得頗有理地點點頭!昂伲琙老板,我今天可是上了寶貴的一課。您怎么知道這么多?”
“Z”凄楚一笑!笆俏业慕涷炛。哎,外表是會騙……”
“這么說,您……咦,喂?Z老板……Z…·,·”
電玩器沒電了,信安氣得把它丟在床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提出任何涉及私人的問題,神秘的“Z”又怎么會告訴他呢?
真心?愛情的真心……
看來不但是“Z”說的沒錯,連“魔咒之星”這顆藍色彩鉆所帶著的魔咒,也是在考驗人的這一點。
不過,這一次他可不甘心再當個“大輸家”,他相信自己對艾薇是真心誠意的。再說,這一次他也輸不起,萬一被“魔咒之星”克死怎么辦?
除了這些心亂如麻的煩惱之外,他更擔心的是!澳е渲恰睍粫昙鞍,為她帶來惡運?
曼都咖啡暫停營業。
案發當天深夜,艾筠立刻打電話通知在日本度蜜月的宥苓和偉風。隔天傍晚,他們風塵仆仆地趕回臺北,正好趕上晚報的新聞發布。
在信安的強硬堅持之下,警方也同意對外發布的兇案消息中,只提到“可能”和劫奪名貴珠寶有關,并不提及“魔咒之星”這四個字。
在關被害者塵前最后見到的人一一祈艾薇,也為了安全方面的顧慮,只避重就輕地說是“陰錯陽差”,因為曼都咖啡只不過是被當作珠寶交貨的地點而已。
不過,死者的身份當然必須公布,他是一名馬來西亞籍的華人,這同時也引起馬國政府的關切。
身為死者的雇主和珠寶買主的程信安,名字也無可避免地上了報,并且因為程家在東南亞一帶聲名顯赫、富可敵國,身家背景也因此被新聞媒體大大地渲染一番。
更糟糕的是,有一家獨立小報的記者,神通廣大地采訪了曼都咖啡的左鄰右舍,挖到的不是跟案情有關的新聞,而是程信安和祈艾薇之間的私人關系,這下子可好,連“女朋友”三個字也公然登場了。
說起來,信安應該要覺得高興才對,不過他一點也不高興,外人不知道的是,如此一來,那些想追奪“魔咒之星”的各路人馬,除了會對他不利之外,同時也可能會把艾薇列為“目標”。
這是一件“無頭公案”,死了一個人,但是沒有指紋、沒有線索,也沒有半個嫌疑犯。警方不知從何查起,除了列為“懸案”之外,也是愛莫能助、一個頭兩個大,全臺北市的兇殺案已經夠多了,現在死的又是一名“外國人”,辦案不力,可是會引起馬來西亞政府抗議的。
只有等了。但是等什么呢?連警方也漫無頭緒。說是“守株待兔”嘛,連兔子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守去待?
為了方便轄區警察隨時傳訊問話,艾薇白天依舊到店里來。
幸好偉風的公寓也在東區,而宥苓每天都會過來一下,要不然艾薇一個人待在店里面,心中還是有點毛毛的,單是看到地上畫了個“大”字的粉筆人形,關起門來,還有“兩條腿”露在店門外面,而在店內的“上半身”,艾薇也永遠記得有一個地方是插著一把刀的……
唉,想起來就感到一陣惡心,她叫害喜害得厲害的艾筠暫時少來店里,免得兩個人到時候一起吐。
而露在店門外騎樓的那兩條“粉筆腿”,老是引來路人駐足觀看,左鄰右舍那些三姑六婆的嘰嘰喳喳、指指點點,那就更不用說了!
為了圖個“眼不見、心不煩”,再加上“耳根清靜”,艾薇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二樓房間里,下午五點一到,姊夫沈閎毅就會過來接她一起回去。
案發第三天了,中午檔的閩南語連續劇還沒演完,艾薇聽見樓下有人在叫門。
“艾薇!艾薇……”
那聲音就是“燒成灰”她都辨得出來,又是程信安!
她故意慢吞吞的走下樓,打開玻璃門時,還裝得兇巴巴地吼罵道:
“叫魂哪!你又來干嘛?”
其實她也挺需要伴的,只是這個家伙天生跟她犯沖,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見到他就有氣!
信安站在門外,艾薇不請他他還不敢進來,他拎起手上的塑膠袋,小心翼翼地笑說:“我給你送午餐來了!
“我不餓!”才說完一低頭,她看見自己腳下所踩的地方,嚇得往后一跳。“啊——我踩到‘他’的脖子了!你怎么可以踩‘他’,的腳?還不快滾進來?”
這一招每次奏效,才兩天,他就已經學會了。詭計得逞,信安笑嘻嘻地走進曼都咖啡。
“我等一下打電話到警察局,問問看粉筆可不可以擦掉了。來,吃飯啰!”
被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真好,不過女孩子有時候也挺要命的,死要面子!
艾薇連謝也沒謝一聲,反而酸溜溜地說:“你今天該不會又是來‘等人’的吧?你不知道我們小店今天‘被迫公休’嗎?”
信安一陣苦笑,捺著性子討饒道:“艾薇,你就放我一馬嘛……”
“放你一馬?我還沒轟你一炮呢!看現在我被你害得多慘?只要看見你,我就要‘衰’到家了!”
信安連忙陪著笑且賣乖道:“別氣了,生氣會長青春痘的……”
不料艾薇用兩手捂住雙頰,嘴巴張得大大的,瞠目結舌了半天才罵道:“什么青春痘,你到底會不會說國語!我臉上這些是雀斑。雀斑是可愛的象征,你不知道嗎?”
唉,又弄巧成拙了,誰知道艾薇這兩天沒睡好,臉上冒出了一些雀斑!
信安趕快亡羊補牢,安撫道:“你是很可愛呀!我的意思是說,你別老是兇巴巴的,要不然會變成可憐沒人愛……”
“啊?你還罵我?”
真是越描越黑!最后信安兩手一攤,喘了一口大氣說:“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嘴唇太厚、舌頭太短,不大會講話。你看,我沒有騙你!
說著,信安真的把舌頭伸出來給艾薇看,艾藏一看到他那又蠢又呆的豬腦袋,忍不住被逗得笑出聲。
“不會嘛,我看你舌頭還滿長的,叫‘長舌公’絕對不會有問題!
看見艾薇露出一朵如“撥云見日”般的粲笑,信安感覺“如沐春風”,心里都快樂歪了,不過他還是乖一點比較妥當,不要講話講大多又咬到自己舌頭!
他深遂多情的目光睇睨著她的嬌顏,聲音溫柔得足以將北極的冰山全部融化地說:“‘笑口常開’這句成語還是有道理的,一笑,“胄口’,就開了。你看,我今天特地買了你最愛吃的臭豆腐,還有當歸鴨面線喔!”
艾薇立刻滿嘴口水,她又驚又喜地打開塑膠袋,用力一聞,一臉陶醉地說:“哇,好臭,好好吃喔!你怎么知道我最愛吃臭豆腐?”
信安靦腆地笑了笑,但又忍不住沾沾自喜地說:
“昨天中午我替你買牛肉面,你說那頭牛死得好可憐,怎么還可以吃它的肉!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姊姊,探聽一下你愛吃什么,喏,我還列了萊單!”
信安從口袋里取出份電腦報表,一攤開來竟有三大張,上面全是艾薇最愛吃的菜色。
“看來你還挺能吃的嘛!”
信安調侃她。
艾薇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說:
“噢,讓你見笑了!能吃就是福,我沒聽過嗎?當然,除了牛以外,呃,還有豬,豬太笨了……”
信安邊替她把當歸鴨面線倒進衛生碗里,邊說:
“還好這張菜單夠長,即使天天換菜,也要兩個月才會重輪一次,要不然聽說夏天吃太多當歸鴨會流鼻血!
艾薇沒好氣地啐道:“請你衛生一點好不好?我還沒吃,你就要讓我嘔出來嗎?”
“好好,你趕快趁熱吃吧!”
才剛要拿起筷子,艾薇心中不禁有股暖流劃過,感動得泫然欲泣,沒想到信安這么體貼,不怕麻煩地去向姊姊探聽她愛吃的東西。
他直直瞅著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薇,你怎么了,干嘛一直對我眨眼睛?萬一睫毛掉進湯里怎么辦?”信安奇怪地問。
她又羞又氣地嬌嗅道:“人家是在感動嘛……”
“哦?那‘感動’就好,千萬不‘激動’,我最怕看見女孩子哭了,要不然我會……”
“你會怎么樣?”
“我會……我會跟著一起哭!
艾薇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信安,我沒想到你的心腸這么軟,心地這么善良,如果你的行為不要那么不良,少造幾個女朋友,那就更加完……”
那個“美”字還沒說出來,說時遲那時快,信安突然大吼一聲:“趴下!”
因為他透過店面玻璃門窗,看見店門外的街上有一輛車速度慢慢地減緩,車中有人從窗口舉起一把烏茲沖鋒槍。
艾薇不明就里,很不服氣地發飆說:“你叫我趴下我就趴下?那不是太沒……”
艾薇背對著窗口,根本什么都沒看見,信安一時情急,二話不說,沖了過去抱住她,連同椅子一起摔跌到地上,摔得艾薇七葷八素。
就在這時,艾薇都還來不及喊痛,一排子彈掃射進來,落地門窗也跟著一路迸碎,小店內的墻壁上多出一排很整齊的“洞”,子彈跳彈打歪的,就分別擊中了花瓶、掛畫、杯子,頓時碎片到處亂飛,紛紛落往信安和艾薇的頭頂四周。
信安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艾薇,沒命地把她抱得死緊,而艾薇的腦袋早已嚇成一片空白。
子彈連串掃射之后,一切又歸于平靜,店外傳來兇車加速絕塵而去的輪胎摩擦聲。
確定已經沒有子彈亂飛了,信安捧著艾薇的臉,緊張萬分地問道:“艾薇,你沒有怎樣吧?”
“如果你不趕快起來,我的肋骨就快被你壓斷了!”
男女授受不親哪!更何況她是一名黃花大閨女……
信安扶著艾薇從地上爬起來。
艾薇拍了拍身上的碎片、灰塵,摸了摸頭發看看有沒有被弄亂,被嚇跑的七魂六魄剛回來,她一陣激動地說:“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該如何報答你?”
“嫁給我如何?”信安拍了拍夜服,瀟灑地說道。
艾薇先是一怔,然后笑得很假地說:“那我不是‘倒貼’太多,讓你占盡便宜!”
信安東張西望一番,又看了看墻壁上的一排子彈孔,若有所思地喃道:“這只是一次警告而已……”
“警告?我的腦袋差點就變成蜂窩,你還說是……!
信安手指著墻壁,說:“你看,他們故意瞄準上面,要是子彈再射下面一點,我們就慘了。看來他們并不是想殺人,人死了,他們如何拿到‘魔咒之星’?所以我說這只是一個警告……”
艾薇倒沒心思去想那么多,她望了一眼店內慘不忍睹的混亂場面,失魂落魄地說:“完了,我老姊和宥苓才花兒十萬重新裝潢,現在還不到半分鐘就全毀了……”
店門外這時已聚集一群左鄰右舍的三姑六婆,信安連忙向這票免費看戲的人說道:“各位婆婆和媽媽,請你們不要靠近過來,我們會馬上報警,讓警方來處理這一切。”
有個獐頭鼠目的利嘴婦人,指著艾薇罵道:“剛出了命案,你就別再來店里了嘛!現在還招來子彈滿天飛,要是那些歹徒槍法不準,射中我的玻璃窗怎么辦?你要賠嗎?”
其他人也開始起哄附和——
“對呀對呀!你不要命,我們可還要!”
艾薇被罵得狗血淋頭,氣得都忘記罵回去。
信安把臉一沉,大吼一聲:
“出去!統統滾出去!要不然等會兒警方來了,我請他們一一對你們做筆錄,看是誰背地里跟新聞記者亂講話。”
這一吼,把一幫大都嚇住了,眾人啞口無言,紛紛離去。
信安轉過身,正想安慰艾薇幾句,適巧艾筠在門口下了一輛計程車,十萬火急地沖過來。
“怎么回事?剛才有地震嗎?我在計程車上都沒有……”
艾薇翻了一下白眼,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墻壁上的一排洞。
“不是地震,是沖鋒槍掃射!”
“啊——是誰這么目無法紀!怎么會……懊,我不能生氣,對不起,對不起……”
艾筠一邊摸著自己平平的腹部,一邊向肚子里的胎兒說對不起。一會兒,她又抬起頭來急問:“報警了沒有?”
信安作勢要走向放在柜臺上的電話,走了一半,又折回來向艾薇說:“艾薇,再過幾天我就要回馬來西亞了……”
艾該氣得滿頭冒煙地大聲吼道:
“你不趕快報警,還跟我報告你未來的行程做什么?”
第一次,信安也很不客氣地大聲吼回去。“你先聽我講完好不好?我是在擔心你的安危,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我有責任保護你,F在你的名字又上了報,那些歹徒會把你列為目標的!”
艾薇被吼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信安,你有什么高見嗎?”艾筠急問道。
信安深吸一口氣,輪流看了艾筠和艾薇一眼,才說:“我想,最好跟警方打個商量,我帶艾薇到馬來西亞去避一避,在我家住一陣子再說。”
艾薇喃喃嘀咕道:“你家?哼,誰知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小色狼……”
信安都快氣瘋了,在這生死攸關的節骨眼,她竟然還在擔心這個?
艾筠也感到哭笑不得,用力扯了妹妹一把,“這倒是個好主意,總比你在這里等著挨子彈好吧!”
信安和艾筠的目光同時投射過來,都在等著艾薇的回答。
艾薇只感到心中一片茫然無措,也搞不清楚是“魔咒之星”的魔咒開始生效?還是信安這個臭家伙天生“帶衰”?反正她已經被卷人了一片驚怵、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