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就放過了她?!
有一度,她幾乎以為他會吻她,甚至,做出更惡劣的事。
但他沒有。
這讓她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涌上另一種奇異的情緒。
想知道我要什么嗎?
他低沉沙嗄的嗓音和影像,總是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當(dāng)然知道他要什么,但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敢這樣赤裸裸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需要。
那簡直就是粗鄙、下流、無恥。
然而不知為什么,她竟無法將那些字眼用在他身上?v使他的行為的確是那么地粗鄙下流和無恥。
她環(huán)住自己,腦子是前所未有的混沌。
突然她發(fā)現(xiàn),自已的衣襟
啊!她整個人驚跳起來。
她的衣襟幾乎是半開著的,里面的褻衣和肌膚若隱若現(xiàn),如果這時有另一個人站在她面前,必然將她看了通透。
那么他——
天!她腦內(nèi)仿佛聽見轟地一聲,整個人從耳根紅到了腳底。
“小姐,師傅他已經(jīng)……”小眉打開房門,直接沖進(jìn)房里!靶〗?”待看到了小姐臉上的神色.她嚇得驚慌失措!靶〗!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而且——”她焦急地伸手摸了小姐的額頭。“你病了嗎?發(fā)燒了?怎么會這么燙?”
薛如鳳撥開她的手!皼]事,我只是覺得……熱……對,房里太熱了些!彼荛_小眉的視線,逕自走近窗臺將窗子打開。
“熱?”小眉不解地道,F(xiàn)在時節(jié)已經(jīng)要入冬了呢。
他看了她的身子!薛如鳳按住自己的頰,是在他捉住她的時候嗎?還是——他曾經(jīng)扯開她的衣襟嗎?或是,要本就是她進(jìn)房后才不小心扯開的?她努力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景,尋找著他沒看見這一切的證據(jù)。
但那也是徒勞、白費……
因為她知道,他的確是看見了。
噢!她忍不住呻吟。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小眉擔(dān)心得不得了,忍不住上前探看。“我去請大夫來替你看看好不好?”
“嚇!”小眉的手一觸及她的肩,她整個人如遭雷殛般驚跳起來。
“小姐?!”小眉也跟著被嚇著了。
這時,薛如鳳才整個兒回過神來,跟著皺起了雙眉!拔也皇歉嬖V過你我沒事嗎?”驚嚇和慌亂,讓她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diào),語氣也比平日嚴(yán)厲許多。
小眉聞言,頓時滿瞼委屈,眼眶里含著淚水!笆牵〗。是小眉不對,那我……小眉回房去了……”
看見小眉受傷的神情,薛如鳳整顆心跟著揪緊。她怎么可以將這些事遷怒到一個小女孩身上?“小眉我……對不起,我不該……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事讓我煩心……”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要緊的,小姐。小眉知道小姐一向?qū)π∶己。”聽兒小姐這番說詞,方才的委屈立即一掃而空。
這陣子發(fā)生太多事了。就連今天,也是一團(tuán)亂,小姐會心情不好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是她不該不體諒小姐的辛苦,還煩著她。
“謝謝你,小眉。”薛如鳳苦笑,她實在不知該多說些什么。
“對了,小姐!我是來告訴你,師傅他醒了。”
“醒了?”薛如鳳抬眼!澳,我去看看他!
“別!”小眉拉住她!靶〗悖氵@時去不好。”
“不好?為什么?”薛如鳳不明白。這會有什么不好?林師傅在薛家酒樓好些年了,就像自家的長輩一樣,她當(dāng)然應(yīng)該去看看他。
“林師傅他……覺得對不起小姐,正在那兒自責(zé)呢,他說,沒臉兒小姐!
“那我才更應(yīng)該去看他,讓他知道我并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啊!
“小姐,咱們下人都知道小姐心腸好,不會怪罪我們,所以林師傅才會這么自責(zé)啊。而且現(xiàn)在也晚了,不方便的。”
薛如鳳思索著!耙埠,那就明天一早去吧!蓖蝗凰肫鸺隆!靶∶迹懵犨^左子頎這個人嗎?”
小眉的眼睛突然一亮!靶〗闶钦f今天的左探花?他的名聲可響亮呢,只是我也是到今天才見到他。小姐,他生得可真俊,難怪會有那么多傳聞……”
“傳聞?”什么樣的傳聞?
“是啊,就是他那些跟女人們的傳聞嘛。聽說啊——”
他跟那些女人們的傳聞?聽見這樣的形容,她仿佛被重重?fù)袅艘蝗?br />
所以,他只是習(xí)慣與女人們周旋,習(xí)慣于挑逗戲弄她們,而不是因為她是特別的?
這樣的認(rèn)知讓她感到羞辱。
她只是他所感興趣的眾多女人之一?
而她,卻為此心悸、心慌、心動?!老天,難怪他會以那樣輕佻的態(tài)度對待她。在他眼里,她跟那些女人們并沒有兩樣。
“……所以啊……好人家的爹娘都將女兒看得緊緊的,就算他是個探花郎、家中世代為官,也不愿高擎呢。不過他倒也知趣,來往的都是些名聲與他相去無幾的女人,要不就是些花魁……”
在他眼底,她算是什么?
“最近……還有些與小姐有關(guān)的傳聞呢……”
“你說什么?!”
與他有關(guān)的傳聞?在這之前,她從未聽過他、從未兒過他,曳從未與他有任何干系,為什么她和他的名字會被連在一起?還有了傳聞?
小憂慮然感到疑惑!靶〗,你不是一向?qū)@些事沒興趣的嗎?怎么今天……”小姐為人一向端正,她實在不應(yīng)該讓小姐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才對。而且,小姐的名字還被人跟左探花串在一起,縱然不是什么不堪的傳聞,卻也不太好……
“什么傳聞跟我有關(guān)?”難怪當(dāng)他進(jìn)到酒樓時,人群會有那樣的躁動。
原來,大伙兒都知道有這么一個傳聞。
“小姐,你別擔(dān)心,這傳聞跟別的不同!痹谒谋埔曄,小眉不由得全盤托出!熬褪恰罱腥藗鞒恍└柚{……”
“什么歌謠?”傳聞還不打緊,竟還有歌謠?
““生子莫似左子頎,養(yǎng)女當(dāng)如薛如鳳!薄毙∶几鰜。
什么?!這樣的內(nèi)容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豈不是拿她與他作比較?而且,將他全然地貶低。
所以,他才會找上她……
一切在瞬間變得再清晰不過。
薛如鳳整個人沉靜下來。
他在報復(fù)?
除此之外,應(yīng)該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了吧。
“小眉,時間不早,我想歇息了,你也去歇著吧!彼闹幸呀(jīng)有了底。
“。颗!毙∶键c點頭,跟著退下。
薛如鳳雙手環(huán)胸,凝望著月色。
傳聞的內(nèi)容并不是她樂見的,但如果他真為了這樣的傳聞而向她宣戰(zhàn)。那么,她薛如鳳也絕不會畏戰(zhàn)的!
— — —
“不見了?”
一早起來,酒樓里的小廝卻發(fā)現(xiàn)左、易兩位公子不見了。
“是啊,我一早起來去請兩位公子梳洗.卻發(fā)現(xiàn)兩間廂房里連半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床被都沒動過,可見他們一定是昨晚就走了!毙P跟著取出一張字條。“可是,我在左公子的桌上找到了這個!
別忘了你許下的承諾。
承諾?
薛如鳳不禁心驚,她險些忘了還有這回事。
如果他真要報復(fù),昨晚為何那樣輕易就放過她?又為何連夜離開薛家酒樓,連知會一聲都不曾?
然而,卻又留下這樣的字句。
她摸不清他的想法。如果他的用意是想讓她驚慌。那么,他的確辦到了。縱然,她力持鎮(zhèn)定,卻無法掩飾心中的慌亂。
下一步,他還會做出什么驚人的舉動?
“小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陳掌柜憂心地問。
“上林宴照開,讓來酒樓里的賓客分享宴席。同時,仍由林師傅掌廚,一切由他主事!毖θ瑛P作出了決定。
無論如河,薛家酒樓的聲譽不能有任河損傷。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她明白林師傅的為人,這樣的安排,正是給他一個雪恥平反的機會。她知道,他可以辦到的。
林師傅點點頭,以感激的眼神望著她。
“很好!毖θ瑛P滿意地點頭。“這幾天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這兒的一切就交給你了,林師傅!
“多謝小姐成全!
薛如鳳暗忖,那左子頎,是有目的而來,但另一個人,易風(fēng)行,卻不似對她有任何敵意。甚至,她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好感。
如果她必須面對左子頎所帶來的威脅。
或許,爭取盟友,對她來說會是個有利的策略。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縱然她不好戰(zhàn)、不想戰(zhàn),卻也必須為自己的安危而采取主動。
— — —
“子頎,這是你貼的?”易風(fēng)行攤開手中的紅紙,不悅地質(zhì)疑。
左子頎瞄了一眼,又躺回原地!班藕撸∈俏医腥巳ベN的。”
“這算什么?”易風(fēng)行把紙丟在他面前!澳闶侵幌腴_個玩笑?還是真想到薛家當(dāng)家奴?這玩笑實在開得不怎么好笑!
“玩笑?我可不認(rèn)為它是個玩笑。”
“那么你把它當(dāng)成什么?諷刺薛如鳳的惡意攻擊?”
“你這是在為薛如鳳抱不平?”左子頎眼眉一挑,放下高蹺在桌上的雙腿。
易風(fēng)行搖頭。“不是不平,而是我認(rèn)為你這么做太不厚道了!
“哦?怎么個不厚道法?”
“薛如鳳不過是個弱女子,父母雙亡,一人獨撐薛家酒樓已經(jīng)很不容易,你又何必落井下石?”
“弱女子!弊笞禹牫烈髦@樣的字句!澳阌X得會貼出那種招贅內(nèi)容的女人、可以一個人將酒樓擴充成三家的女人,會是個弱女子?”
她的觀念,只怕比一個男人更強勢。
不過……他喜歡!
“那是另一回事。”易風(fēng)行為她辯駁。“你該不會當(dāng)真是為了那個傳聞而想報復(fù)吧?”
“不盡然!彼。
“那么你想怎么樣?我實在后悔把那樣的事告訴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會如此介意那樣的坊間傳聞,這根本不是我所認(rèn)識的左子頎!
“別擔(dān)心,我并不介意那樣的傳聞!彼麚P起唇角!笆聦嵣希梢宰龅轿宜霾坏降氖,相當(dāng)令人敬佩。”
見過她之后,他可以明白,她為什么會貼出那樣的招贅內(nèi)容。
只要情況一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就會覺得驚慌。是以,她要一個可以供她驅(qū)使、同時無法威脅到她的安全感的男人。
她開出的條件,的確符合她的需求。
“嗯?”易風(fēng)行有些訝異這樣的回答!斑@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心在眾人面前羞辱她?”
“她是一個很理想的女人!弊笞禹犗铝嗽u論。
甚至,是他至今唯一認(rèn)為有資格成為他妻子的女人。
“所以,你羞辱她?”這讓易風(fēng)行更疑惑了。
“不,我只是幫她看清事實。”
而這,有利于他的追逐。
“子頎,我越來越不明白你了。”易風(fēng)行忍不住搖頭。
“風(fēng)行,對于她,我想的跟你一樣,只不過方法不同罷了!彼!拔蚁,你應(yīng)該擔(dān)心的是,該如何讓她注意到你,而不是在這兒替她打抱不平!
“我……”
易風(fēng)行正想開口,卻被突然闖進(jìn)的家仆打斷。
“公子,府里來了一位客人,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客人?什么樣的客人?”易風(fēng)行問。
“是位姓薛的姑娘,她說,酒樓一別已數(shù)日,請公子務(wù)必?fù)苋呦嘁姟!奔移突卮稹?br />
“薛?酒樓?薛如鳳?!”易風(fēng)行喜出望外。
薛如鳳竟會親自到這兒來找他?會是為了什么事?
“薛如鳳!”左子頎的臉色卻在瞬間沉到谷底。
“告訴薛姑娘,我這就到廳堂迎接!币罪L(fēng)行對家仆下令。
“是!
家仆離開,易風(fēng)行回頭望向左子頎,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喜悅之情!拔蚁耄貌恢屹M盡心思去吸引她的注意,她就已經(jīng)注意到我了。”
左子頎為之語塞。
她竟然找的是風(fēng)行,而不是他!
“好了,沒空跟你閑聊,我得出去會會佳人了!
“允許我出席嗎?”左子頎挑眉。他想知道,她究竟為何而來?
易風(fēng)行一聳肩!霸谝准,你不是一向來去自如?要是你不怕出丑的話,你想跟,我沒有意見!
“廢話少說,你走你的就是!边@話讓左子頎有些惱。
這女人,老是不按牌理出牌。
看來,她比他所想的還要聰明些。
該不會,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吧?
— — —
“薛姑娘,你的大駕光臨,真是令在下喜出望外。”一出廳堂,易風(fēng)行上前迎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知薛姑娘今日到此,可有要事?”
“易公子,您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只因當(dāng)日上林宴后,兩位公子不告而別,不知是因當(dāng)日的事而心生嫌隙,或是對如鳳有所不滿,是以今日如鳳特來登門道歉,請易公子務(wù)必賞臉,好讓如鳳可以作些補償!闭f到此,薛如鳳滿臉愧色。
“薛姑娘千萬別這么說!笨匆娝樕系纳裆,易風(fēng)行不忍,忙開口解釋!安桓娑鴦e是不想增加薛姑娘的負(fù)擔(dān)。既然主廚身體有恙,上林宴想必要由姑娘掌廚,在下實在不想在那樣的時刻再勞煩姑娘,所以……沒想到反倒造成薛姑娘的困擾!币皇亲笞禹犇切∽訄猿忠,他才不愿放棄與佳人相處的機會。
不過,卻沒想到反讓他有這樣的機會與薛如鳳相處。
咦,那小子不是要跟出來嗎?怎么這會兒卻不見人影?
該不會是看到這樣的情景,氣瘋了吧?
其實照理說,付錢要吃上林宴的人是左子頎,薛如鳳若要陪罪,要找的人也應(yīng)該是他,再不然,也該是邀他倆一起出席,他萬萬沒想到,她卻只是來到易家,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這——代表了什么嗎?易風(fēng)行暗自心喜。
“易公子用心良苦,如此為如鳳著想,如鳳感激不盡,還望易公子可以賞光到舍下一聚,讓我為您親自準(zhǔn)備些佳肴美酒,補償您當(dāng)天的損失!
易風(fēng)行眼睛一亮!澳阋H自下廚?”
“當(dāng)然,如果易公子肯賞光!毖θ瑛P微笑。
“那么——左子頎呢?”不用邀請他嗎?
薛如鳳垂下了眼睫!叭绻坠酉胙蠊右粔K兒出席,如鳳……也不會反對!
她的眼波流轉(zhuǎn),令他一陣心顫。
這話……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只想邀他一人,而且是到她家?思及她的心思,他受寵若驚。
“易公子不說話,是不愿賞臉嗎?”薛如鳳羞怯地問。
“不!當(dāng)然不是!”他連忙否認(rèn)。
“那么,不知易公子明晚是否有空?”
“有空!當(dāng)然有空!明晚,我一定到!币罪L(fēng)行開心地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