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歡聲雷動的景象,令好不容易將舒芷欣哄睡了的谷天浩不禁皺了皺眉,映照在海上的月光隱晦地浮現(xiàn)在水面上扭曲著,仿佛一個變形的靈魂在張牙舞爪。
原本,這該是一個旖旎的夜,一個他與心愛的芷欣馳騁靈魂、奔放青春的夜;然而,他卻只能落寞地坐在船頭,讓草帽遮住他大半張臉,盯著水面上搖晃不定的月影發(fā)愁。
樂器的鳴奏,眾人的嬉鬧喧嘩,一點也感受不到谷天浩的寂寞,有一千多個日子在埃及的任何一個角落獨嘗思念之苦,如今,穿越了兩千年的時空,也是在埃及,同樣的無助襲擊著他內(nèi)心深處不為人知的角落。
他一向是很樂觀的,但,此時此刻面對一個曾經(jīng)深愛過自己的女子臉上的淡漠與茫然,唉!他感到無力透了,芷欣要到什么時候才會想起他們之間的愛情?還是,她已愛上了克尼斯?
想起那個羅馬莽夫,谷天浩就一肚子氣,他可一點也不會傻得去感激克尼斯放他一馬,讓他在海上差點丟了命,他也永遠不會忘記在那之前芷欣含情脈脈地對克尼斯輕言軟語,差點就出賣了他的事實。
她真的愛上克尼斯了!谷天浩肯定地想,?菔癄的愛情原來全是夢,至死不渝的愛戀原來全是謊言,教他如何相信一個前世愛得可以為他而死的女子,換了時空就全變了樣?!
谷天浩將帽沿拉得更低,眼前跳躍的火花搞得他心湖亂糟糟的,驀地令人厭惡起來。
突地,白衣長者氣喘吁吁地來到他的眼前,“原來大人你在這里,老夫正四處找不著你呢!你卻躲在這兒,那婚禮……”
“她睡了,婚禮就延期吧!這樣簡單的婚禮也太委屈她了!惫忍旌茞炛曇粽f。
“不就是補個手續(xù)罷了,老兄!蔽荽缶S的聲音插了進來,語氣半帶調(diào)侃道,“莫非舒小姐不愿屈就?”
谷天浩用手輕抬起帽子,瞧了來人一眼又拉低帽子,咕噥道:“是呀!她恨不得一腳把我踢到太平洋去!
“太平洋?!那是什么好地方?”新鮮的名詞令白衣長者深感興趣地問著。
“不就是像這地中海一般,沒啥特別的!
“谷大人真決定將婚禮延期?”見谷天浩似乎已經(jīng)決定如此,實在讓屋大維頗為不解,先不論這小姐究竟如何,但,他如此不懂把握機會,只是讓克尼斯又有機可乘罷了,“別忘了你是如何將她‘帶’上船的,若讓安東尼或克尼斯知道了,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你可以說你不知道我們的來歷,而芷欣是我?guī)淼,你只不過是讓我們搭個便船罷了。”谷天浩三言兩語便替屋大維撇清他倆的關系,他可不是好心,而是為了避免東窗事發(fā)后,屋大維反過來殺他們滅口。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
谷天浩不耐煩地站起身往地下船艙走去,他實在沒有心情和他們這些人討論任何話題。
“沒什么好擔心的,大人,你只要記住我會幫你統(tǒng)一羅馬,其他的,你會知道怎么做的。”
丟下這句話的同時,谷天浩的身影也消失在他們主仆兩人的眼前。
令 令 令
“我要出去!”舒芷欣再也顧不了那么多,對甫進門的谷天浩劈頭就大叫著。
“醒啦?”谷天浩端著食物走了進來。
“我快悶死在船上了,我要出去透透氣。”她又說。
“恐怕不行!惫忍旌埔荒樓溉坏匦π,他知道自己這樣長達數(shù)天將她留在船底未免太說不過去,但安東尼與克尼斯此時此刻也正在這艘船上,他可不想冒險。
屋大維更是三令五申地交代谷天浩不得曝光,就連他自己也已好多天沒上甲板呼吸自然空氣了;不過比舒芷欣較為幸運的一點就是,有時候他可以偷偷溜到廚房去,趁全部的人都在夜里安眠的時候替自己找些補給品。
由于舒芷欣的失蹤讓安東尼緩了幾天行程,也讓屋大維原本計劃的七天航行變成十幾天,再加上近日風向不順,船的航行也緩慢些,因此食物的供給上便出現(xiàn)略微短缺的情況;而這幾天有點三餐不濟,差點沒讓谷天浩以為是屋大維存心餓死他們。
谷天浩望著手上的托盤笑道:“看我弄來了什么?想不想來點?”
舒芷欣真的搞不懂谷天浩為什么老是顧左右而言他,讓她上甲板透透氣有這么令他困擾嗎?難道……他怕她跑了不成?在海面上?但她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為什么不可以?告訴我!笔孳菩琅芟铝舜,站定在他的面前,眼中寫著不容忽略的堅決。
“我從來都不曉得你是如此固執(zhí)。”谷天浩輕扯了嘴角笑了起來.放下拖盤,一臉興味盎然地望著她。
“你認識我不久,不是嗎?”舒芷欣讓他的眼神給盯得全身不自在,他那斜揚一邊的嘴角掛著戲謔,她卻似乎看到了深情。
“快十年了,夠不夠久?”谷天浩抬起她的下頜,強迫她那老是閃爍不定的雙眸正視著他。
一抹紅霞飛快地染上她的臉,下意識地,舒芷欣用雙手推拒著。
“別想逃。”谷天浩用一只手臂摟她入懷,將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臂彎中,“告訴我,你究竟愛不愛我?”
“你瘋了,我是克尼斯未過門的妻子,你不可以這樣。”
“怎么樣?”谷天浩覺得氣悶極了,一聽到從舒芷欣口中說出克尼斯這名字,他就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現(xiàn)在就去把那個人丟到海里喂魚。
看她一副視他如魑魅的嫌惡模樣,谷天浩就故意將頭靠向她,俊逸如雕像般的臉龐散發(fā)著一股少有的危險氣息。
“你不可以!笔孳菩罀暝叵雱e開臉,卻換來谷天浩更貼近的肢體接觸,她無力抗拒他,全身的每一條神經(jīng)都像是處在火海之中,熱得她虛軟無比。
“我什么都沒做,不是嗎?這幾天我們共處一室不都沒事,你在害怕什么?”
谷天浩口中呼出的熱氣撩撥著她那幾乎已脆弱得不堪一碰的身軀,她不禁輕顫著,“我沒有害怕,請你現(xiàn)在馬上放開我!
卻見谷天浩那愈來愈近的一張臉不斷地在她的眼前放大再放大,驀地舒芷欣胸口一窒,一口氣瞬間讓人掠奪,他狠狠地吻住她,像是要彌補這多天來的饑渴——生理的、心理的。
谷天浩輾轉(zhuǎn)地吸吮著她兩片嬌柔甜蜜的唇瓣,一刻也不放松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他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摟住她,一只挺不安分的手在她臀部的曲線上游移。
有多久了?沒有這樣好好吻過芷欣?她總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斷地提醒他,她是屬于克尼斯的,她是克尼斯未過門的妻子……
他真的受夠了,他不要再虛偽地佯裝君子,他要她,而且一刻也不想再等。
“芷欣,你是我的廠谷天浩轉(zhuǎn)移陣地,將唇覆上她纖細的頸項,沿著她鼓動的靜脈神經(jīng)一路下滑,隨著她情不自禁的輕吟,挑起他男性的欲火。
“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舒芷欣害怕了,她不可以讓他這么對她,她是克尼斯的未婚妻啊!她的身子只有克尼斯可以擁有,雖然她是如此喜歡他的親吻與愛撫……
不!她究竟在想什么?!不可以這樣的!舒芷欣慌亂得不知所以,掙扎與抵抗的心還來不及堅定,就讓谷天浩騰空抱起,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他已將她壓在柔軟的床鋪上。
舒芷欣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不可以給他,絕不可以!“你放開我!”她哭了,真的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早該是我的了。”
仿佛聽到了她的抽泣聲,谷天浩驀地抬起頭來,恰巧迎上她臉上甫落的兩行清淚,一瞬間,谷天浩的一顆心沉落到谷底。
她真的不再愛他了,是嗎?他不禁心痛地閉上眼,也許上天讓她失去記憶是要讓她從此遠離他谷天浩,過她想過的日子,讓另一個懂得珍惜她的男子來愛她、寵她……
張開了雙眸,也立即掩飾了自己一顆受創(chuàng)的心,谷天浩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溫柔的笑,他伸出手欲拭去她雙頰的淚,卻只見舒芷欣下意識地避開,雙眸的驚恐未曾卸下。
浮在半空中的手無奈地垂了下來,谷天浩溫柔的面容此刻換上一抹嘲諷,“我不會強暴你的,你身上沒幾兩肉,與我喜歡的標準差太多!
“這不勞你費心,我的丈夫喜歡就可以了!笔孳菩婪创较嘧I,眼底卻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
“你真的喜歡那個羅馬莽夫?”谷天浩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以為然,心中卻嫉妒克尼斯嫉妒得要命,這是他最后一次問她這個問題了,他真的累了!
谷天浩眼中的不屑,令舒芷欣毫不猶豫地便說:“他是我未來的丈夫,我一輩子只會愛他一個人;而且,他這個‘莽夫’可比你斯文多了,你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別以為每個女人都會瞎了眼地愛上你!
“這就是你心里想的?”他挑了挑眉,問道。
“是的。”這一次她要相信自己,谷天浩有說謊的前科呢!她差一點因為相信他而害死自己的救命恩人,現(xiàn)在,她不該也不會再猶豫了,既然一切都是謊言……
“你寧愿選擇嫁他而不是我?”
舒芷欣睨了他一眼,頓了一下,然后再一次地點點頭。
終于,谷天浩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也許咱們的緣盡了,你上去吧!克尼斯和安東尼也許正在甲板上看日出呢!看到你,他們會很高興的!
說完,谷天浩放開了她徑自走出房門,他必須先找屋大維談談,否則這一次他可能真的會在海底被那些魚蝦們毀尸滅跡、尸骨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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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將她放了,讓她回到克尼斯身邊引”屋大維狂叫一聲,迅速地朝谷天浩走了過來,“你瘋了!
“是呀!有一點!惫忍旌谱猿暗匦α,“待會可能就消失在這渾沌宇宙中了,所以,先來向你告別!
“消失?你可以來無影去無蹤?別開玩笑了!蔽荽缶S壓根兒也不相信那些神魔鬼怪的,要不是當初谷天浩真有那么一點“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才不會故意承認谷天浩是荷魯斯之眼的化身呢!
何況,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同樣有人類的愛恨情仇?就算是神的化身也罷,他的能力若是沒有對自己產(chǎn)生助益,那留他何用?
“是開玩笑,我的確沒那個本事!我的意思是待會克尼斯如果知道是誰搶了他的新娘,你想我還有幸存的可能嗎?”谷天浩替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旁凝思著。
“你要我保你一命?”屋大維睨著他問。
“誰也左右不了你,不過,留我下來對你而言是件再有用也不過的事;除掉我,你也沒得到什么好處,不是嗎?”
“何以見得?”沒有了谷天浩,他還是可以搏他一搏吧!屋大維想著。
“如果這時上天作美來個海上風暴,你也許就會相信我所言不假了。”嘴里這么說,谷天浩心里可是沒有半點把握。
如果史書記載屬實,安東尼從埃及回程參加羅馬元老會議時,在海上遇到暴風侵襲,浪卷船高,后來一回到羅馬便被迫安排與凱撒王后成婚,是以此次暴風雨后來被安東尼視為壞的預兆。
但,是真是假?唉!賭一次了!但他剛剛從船艙底爬上來,還見到陽光普照,睛空萬里,暴風雨引著實是難以想像。
屋大維一聽便大笑起來,“谷大人,找死也不是這種方法呀!”
咕嚕一聲,谷天浩一口喝完杯中的水,“如果沒有失誤,明天黃昏就可以抵達羅馬元老院了吧!”
“是呀!”屋大維點點頭。
“那就對了,就是今天,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就差人檢查一下船只吧!我可不希望如此‘名留青史’!
屋大維聞言,皺了下眉,想嘲笑谷天浩一番又笑不出來,也許下意識他還是相信谷天浩的,誰教那燈塔底部具有個透鏡可以看到他們?nèi)庋劭床坏降拇荒?他似乎不該懷疑谷天浩的,就再相信一次吧!
“我會告訴克尼斯是今天在海上發(fā)現(xiàn)了你們,至于你和那位小姐為什么會在一起……”屋大維沉思半晌,驀地讓谷天浩的話打斷。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如果芷欣要舉發(fā)我,我也認了!敝灰荽缶S別因東窗事發(fā)而打算殺他滅口,其他的他可以先不擔心,不過,想到舒芷欣也許真有如此做的可能,谷天浩的頭此時不禁感到疼痛發(fā)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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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碧海連天的壯闊景致包圍著船的四周,炫麗奪目的海上波光將陽光從海的盡頭處——路揮灑而來,像是一條條金色的彩帶在云海中規(guī)律地飄浮著。
海鷗飛處,那遨游萬里的翔姿令人不禁心生羨慕,徜徉悠游于這晴空碧海之中,該也算是人間一大美事了,然而……克尼斯輕嘆一聲,堅毅的臉部線條倏地松垮下來。
如果沒有出事,現(xiàn)在與他一塊站在此處享受人間美景的該是他的妻子多琳,而不是那似乎和他一樣老蹙著眉頭,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幾百萬的安東尼。
“別再嘆氣了,小子,你讓我好不容易培養(yǎng)好的心情又給弄壞了!卑矕|尼仰首望天,讓陽光灑滿他那陰沉的臉。
“你可以不必站在這里聽我嘆氣的,安東尼大人!笨四崴共焕洳粺岬氐馈
“安東尼大人?!”安東尼依然仰首天際,卻略微無奈地一笑,“近來你倒挺有禮數(shù)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的大名。”
“喔?”克尼斯側(cè)過頭看他一眼,懷疑的雙眸毫不保留地睇視著。
“真不想回去羅馬,總覺得心上怪怪的,好像會有什么事似的。”安東尼說出他忐忑不安的心情。
“我看似是醉生夢死太久了,整天與埃及女王耳鬢廝磨,很傷身的!搞不好你活不到四十歲就……”
“克尼斯!小心你的頭。”安東尼輕斥一句,眼皮此刻竟不安地跳了起來。
“哇!何時迷信起來了?”克尼斯夸張地叫著,“要頭要命我隨時可以給你,只要你打得過我,怎么樣?安東尼大人,想不想接受挑戰(zhàn)?”
“在船上?別忘了我們不擅游泳,也不諸水性,要是不小心掉到海里那可是一點也不好玩!卑矕|尼好心地提醒道。
“原來安東尼大人也怕死?!”
“克尼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氣,但恕我不奉陪,我還想回埃及和佩特拉努力多生幾個孩子呢!”
一把長劍突然架上安東尼的脖子,“這可由不得你,安東尼大人。”克尼斯邪惡地笑道。
安東尼睨了他一眼,不為所動,只道:“你可以殺了我,但,我還是不會和你比劍的!
克尼斯真是泄氣極了,咕噥一聲,正想將劍從安東尼的脖子上抽回來,卻聽見一名女子在身后大叫著。
“克尼斯,你在做什么?”舒芷欣驚愕地望著他,一時之間忘了自己的突然出現(xiàn)可能帶來的人為效應。
“多琳?!”克尼斯聞言一轉(zhuǎn)身,遂遇上他那朝思暮想的美麗容顏,他感到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你是多琳?!“
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舒芷欣驀地又大叫一聲,原來,此刻克尼斯的脖子上正多了把長劍。
“喂!你太輕敵了!卑矕|尼湊上前去,在克尼斯的耳邊嘀咕道。
“滾到一邊去,安東尼!笨四崴沟吐曋淞R著。
安東尼瀟灑一笑,抽回了長劍,對著眼前一臉憂心忡忡的可人兒道:“我們是鬧著玩的,讓你擔心了。”
聞言,舒芷欣尷尬地臉紅起來,為自己方才的“大驚小怪”,她還以為克尼斯要公然叛變呢!
“我想克尼斯一定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先下去了,你們好好聊,我會替你們把風的。”說著,安東尼便揮手離去。
看著克尼斯仍愣在原地,舒芷欣忍不住譏誚道:“你怎么倒像是個大王似的?”
她柔柔的嗓音,剎那間喚起了克尼斯的注意力,將他從驚異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大步地朝她走來,一把將她擁人懷中,頭一低,雙唇覆上她的,他要她償還他這十多天來的思念,他要她明白他克尼斯對她的想念與愛戀……
克尼斯狂卷的心,狂野的靈魂,反射在他那雙臂有力的擁抱與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吻中。
舒芷欣不安地讓他擁吻著,他的突襲讓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避之不及,她似乎可以感應到他狂亂鳴奏的心跳,她似乎可以感應到克尼斯對她的在乎與愛。
這是克尼斯第一次吻她,她卻是不安的、失措的,舒芷欣想推開他,但,她不能,他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嗎?
也許是他的吻來得太遲,竟讓她有點不習慣,舒芷欣只感到他的唇霸占著她,但她卻沒有一點暈眩、陶醉的感覺,沒有谷天浩的吻帶給她的心悸與狂亂……
她就這么讓克尼斯吻著,緊閉著雙眼,試著去感受一點點心動的感覺。
“我好想你,多琳。”克尼斯抬起頭來睨著她,雙眼因情欲而微泛著血絲。
緩緩地睜開眼,舒芷欣淡淡一笑,“我也是!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彼朊钏频膯柕馈
舒芷欣回以虛弱的一笑,“沒事了,克尼斯!彼荒芨嬖V克尼斯實情,否則谷天浩就完了,她雖然有點怕他、恨他,但,她可一點也不想看到他被克尼斯再一次丟進汪洋之中。
“我不接受這個說辭,多琳!笨四崴谷粲兴嫉乜此谎郏澳阍趺磿谶@艘船上?”
“我……”舒芷欣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答不上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謊,尤其是一個似乎一不小心隨時便會被揭穿的謊言。
這十多天來她一直被囚在船艙底下,上面的狀況她一點也不了解,就連這艘船的目的地她也不知道。
至于,她為什么會被擄來這里?舒芷欣只知道是谷天浩抓她來此,其他人……也許是屋大維的手下吧!總之,她一個也沒見過,當時在埃及王宮內(nèi)他們?nèi)珟е咨婢,后來,她就開始不見天日的生活。
如果讓克尼斯知道是屋大維策動此次擄人的行動,舒芷欣實在無法想像會有怎么樣的一番局面出現(xiàn);而且,克尼斯和谷天浩,沒有一個是她想傷害的人。
“多琳?”克尼斯微微提高了音量,心中的擔心、急切令他對她的吞吞吐吐感到些許不耐煩,他實在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足以讓她到無法啟齒的地步。
有了!克尼斯腦海里閃過不久前的一個片段,是谷天浩,那個黑發(fā)黑眼,俊逸得不像話的男人,他是惟一一個能讓多琳對他撒謊的罪魁禍首,可是……
克尼斯突然瞇起了眼,抓著她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他沒死,是不是?”
舒芷欣聞言抬起一雙驚慌失措的眸子望著他,手臂讓克尼斯抓得疼得快掉下淚來,“你弄得我好疼,克尼斯。”
“回答我的問題。”克尼斯不理會她,徑自命令著,手上的力道卻不由自主地放松。
舒芷欣緊咬著下唇,猶疑著到底該如何圓這個謊。
克尼斯的雙眼此刻已進現(xiàn)怒火,從她的表情他顯然可以清楚地知道谷天浩一定也在這艘船上,就因為這樣她才遲遲不愿開口。
谷天浩沒死這個事實,也讓克尼斯大吃一驚,這真是一個奇跡!也許那時他決定丟谷天浩人海時就該先探聽一下谷天浩的背景來歷……
“我會抓到他的,多琳,這一次我絕不會放過他!笨四崴购粡埬,冷冷地道。
“不!”舒芷欣下意識地大叫著。
克尼斯的眼神像一把利劍掃過她的臉,“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屋大維的手下,否則他不會也在這艘船上,所以,你沒有任何理由再同情他;屋大維竟敢明目張膽策動這次擄人計劃,我克尼斯絕不會善罷甘休!
“不要這樣,克尼斯,他們并沒有傷害我!敝徊贿^差點讓她成了谷天浩的妻子,舒芷欣在心里補上這一句。
“閉上你的嘴,女人!贝丝蹋四崴挂巡活櫷諏λ臏匮酝裾Z,微怒地斥喝著,他一向是個粗人,脾氣大得全羅馬的人皆知,只是在撿到多琳之后,卻沒來由得總會對她一反平日的劍拔弩張而溫和、憐惜地對待。
不過,話雖如此,男人的尊嚴可是絕不容她輕忽、逾矩的,這是克尼斯給他自己對她的最后原則。
舒芷欣忿忿地推開了他,走近船沿,她真的氣極了,他叫她什么?女人?!該死的,他竟叫她“女人”,那口氣像是女人的地位有多卑微、低下似的!他又憑什么教她閉嘴?難道她連說句話的權利也沒有?可惡,真是可惡透了!
“不要對我要性子,多琳!笨四崴拱欀迹圃谒纳砗蟮,“我話還沒說完呢!”此時不擺出做丈夫的架子,以后難保她不會騎到自己頭上。
按捺住心上的不平之鳴,舒芷欣淡道:“說吧!”
“女人不該背對著男人說話,尤其是對自己的丈夫!笨四崴挂蛔忠痪渎氐,“現(xiàn)在,轉(zhuǎn)過身來,讓我看看你!
舒芷欣倚欄望海,固執(zhí)地不想回頭,對克尼斯的話隱隱地產(chǎn)生一種厭倦,有時候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時代、這個國家的人,為什么總是無法習慣“女人”這個叫法,莫名其妙就有一種排斥感?
雖不喜歡現(xiàn)在克尼斯的態(tài)度,但舒芷欣不會像對谷天浩那樣的無理取鬧或大哭大叫,在克尼斯面前她總是溫柔嫻靜,好像這類型的角色最適合她,而她似乎也扮演了這個角色幾十年了……
厭倦,是她現(xiàn)在惟一的感覺。
時間似乎在這當兒停止了,大海卻狂嘯起來,遠遠的天邊一團團烏黑的云疾速地朝這兒過來,船只開始順著愈來愈大的浪而劇烈搖晃著,豆大的雨滴剎那間轉(zhuǎn)為傾盆大雨。
一波巨浪宛若巖石般突兀地撞擊著船只,舒芷欣重心一個不穩(wěn)隨即成了大海的囊中物,淹沒于狂風暴雨的汪洋之中…… ,
“多琳!”克尼斯的臉上一片死白,他沖上前去要抓住她的時候已是為時已晚,緊握住船欄的雙手青筋微突,大雨沖刷著他早已迷蒙的雙眼,一咬牙,他隨之躍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