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可說是睡得飽飽、吃得好好了。
面前的美食,實在教她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
她不但吃光了自己盤子內(nèi)的餐點,還越過桌,用叉子叉起對面何旭尉盤子里一朵深綠色花椰菜,送進自己嘴里。何旭尉索性將盤子往她的方向推過去一些,并笑說:
「我不知道你食量這么大!
「對一個餓了快三天兩夜的人來說,這樣的食量不叫大,叫作正常!
她也不客氣,乾脆將何旭尉的盤子整個拉過來,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不吃了。
她怎么敢越過界吃起他的東西呢?說來說去,得怪他吃東西太過細(xì)嚼慢咽,她注意到,何旭尉吃東西,真的是每一次入口的食物,都得嚼上十?dāng)?shù)下。昨晚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斯文仔細(xì)得比她遺像個淑女!佩服、佩服。
這算是「上流社會」的良好教養(yǎng)嗎?對她這個饑餓的人來說,一口食物能嚼個五六下,就很了不起了,要像他一口嚼個十?dāng)?shù)下,她八成已經(jīng)餓昏了!;不過話說回頭,何旭尉真是個守信用的人,他說讓她放半天假,就真的放她在別墅里安穩(wěn)睡她的大頭覺,完全不來吵她。
『直到中午十二點,她的房門被敲得叩叩作響,她才不得不醒過來。但總歸是睡了一頓飽飽的覺!
醒來沒多久,她就被帶離別墅,來到這家食物美味的餐廳,官子用可口的午餐。
『這幾天我看你每餐都有吃,怎么可能餓了三天兩夜?」
「你看我每餐都有吃,可是有看到我吃很多嗎?我?guī)缀醵汲詢扇诙寻?」她邊吃邊問,一點也不在意形象問題。
腦子突地閃過昨晚何旭尉的問題,於是她更肯定地想,她最好在何旭尉面前不要有太多形象,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哎,為什么想叫她棻棻?何旭尉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喜歡速食?」他記得這幾天忙,多半是叫些外送速食餐點。
「不喜歡!
「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那句「我知道了」來得奇怪,她又不是在交代他什么事!
「往後不會再有速食餐點在你面前出現(xiàn)的意思。我會要訂餐的小姐,訂你吃得下的食物,或者帶你到像樣的餐廳用餐,不會再讓你挨餓了。」
他看著盤子里的食物,被她風(fēng)卷似的搜括乾凈,本想問她還要不要再點些東西,她卻早他一步開了口:
『何旭尉……有些話我們說清楚一點,可能會比較好……」她手上的叉子,還騰在半空。
「你想說清楚什么?」
『思……就是……那個……哎,我實在也不愿意往自己臉上貼金,可是你的行為太奇怪了。如果你現(xiàn)在告訴我,這所有的一切,只是你這個上司單純體恤我這個工作累得像條狗的下屬,那就沒什么好說的……
可是……這家餐廳那么有氣氛,實在不像上司下屬會一起來的地方,而且你……你又想叫我棻棻……然後,又說什么不會再讓我挨餓,那口氣好像在、心疼什么似的……」
「你真正想說的,到底是什么?」
哎呀!這樣講還不懂喔?非得要她挑明了說嗎?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你該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十
「你指的是什么意思?』他毫不閃避,直勾勾地盯住了她。想拒絕你的意思啦,懂不懂?有沒有搞錯?都說得這么明白了,還要她進一步下定義喔?這男人,有夠難搞了。
「就是男人對女人有興趣的那種意思。」她捺著性子說。
「我確實是有那種意思。我以為,在今天之前我就表現(xiàn)的很明顯了。你到現(xiàn)在才有感覺嗎?」他直截了當(dāng),但滿眼笑意?此敲促M力地試圖把事情說清楚,實在有趣。。苛豪䲢睆堊,聲帶卻像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記悶棍,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他干嘛每次在重大事件上,都直接得讓人手足無措啊!
我確實是有那種意思!魔音、魔音……這一定是魔音傳進她的腦子,才會久久不散,還越轉(zhuǎn)越大聲。梁俐棻亂七八糟地想著。
「何旭尉……」一時之間,她真不知要跟他說點什么才好!
他……怎么可以這般悠閑呢?
怎么說了驚天動地的話,還能這樣從容不迫?
怎么可以……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他、他、他……該不會是以為只要他勾勾手、點點頭,女人全會二話不說,叩頭謝恩、感激涕零地把自己獻上吧::
『旭尉。」他糾正著,既然把話講清楚了,沒道理再任由她繼續(xù)連名帶姓地喊他。
「啊?什么意思?」她短時間很難轉(zhuǎn)得過來,整顆腦袋全想著要如何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拒絕他。
「你應(yīng)該喊我旭尉,對一個清楚表明了對你有意思的男人,連名帶姓喊太見外了。
粱俐棻嘗到什么叫作「有苦難言」了,她終於放下手上的叉子,理了理紛亂的想法,說:
『旭尉,」喊名字就喊名字吧。「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們根本不適合。』她的拒絕夠清楚明白了吧?
「這是你的想法。你要不要再吃點畝小西?,有吃飽嗎?,』
「我跟你尋常交往的對象不一樣,我們不適合!顾緵]把她的話聽進去嘛!居然還問她要不要再吃點東西。這種時候,誰還吃得下啊?
「我了解你的意思。真的不再吃些東西嗎?如果不吃了,我就請侍者上飲料!
「你不要拒絕溝通好不好?」
「我說了,我了解你的意思,這樣是拒絕溝通嗎?」
「你——」氣死她了。她深深呼吸了幾次,才又開口:
「我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你?我沒特別在你面前打扮、沒特別表現(xiàn)淑女氣質(zhì),要家世沒家世、要姿色不見得比那個你每星期都要送束花給她的徐什么蘭小姐漂亮,抱歉,我記不得全名了?傊易哉J(rèn),我沒什么了不起到足以引起你注意力的特點。你是一時好玩嗎?」
「說到家世,我起先也以為你沒什么家世背景,要不是林,我還……」
「你指的是我母親安郁婕嗎?我爸媽十六年前就離婚了,我一直跟著爸爸,基本上,我母親是我母親,我是我,她的財富是她的財富,與我無關(guān)。你懂嗎?」
「懂了。我讓人送飲料吧!
「你……隨你!我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
「一字不漏,全聽進去了!顾蚴陶哒惺郑垖Ψ缴巷嬃厢,才收起了隨性自在的態(tài)度,專注而認(rèn)真的望向梁俐棻,說:
「徐藝蘭小姐,算是我的固定情婦,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原本,沒有意外的話,我打算過幾年讓她成為何太太,不過……」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我是那個意外。」她滿臉震驚,匆匆打斷他的話。
「很不幸,你正是那個意外。棻棻,我接受你覺得我們不適合的想法,但我認(rèn)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絕對適合誰的。如果你執(zhí)意認(rèn)為我對你只是『時好玩,我不會現(xiàn)在浪費時間,為自己辯解。好了,我們都把話說清楚了,你是不是覺得好過一些了?』有嗎?他們有說清楚了嗎?她為何還是覺得不清不楚?他說他接受她的想法,表示他接受她的拒絕嗎?是這個意思嗎?
「有件事我要對你再說得清楚一點,我跟徐藝蘭小姐已經(jīng)分手,F(xiàn)在并沒有跟其他女人約會,不過這跟你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純粹是目前我對其他女人沒什么興趣。
基於你是我現(xiàn)在感興趣的女人這點原因,我想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不是個濫情的男人。但我也不否認(rèn),我之前有過幾個女人,除了徐藝蘭小姐之外,上回你見過的祖兒,也曾經(jīng)是我的『好朋友氣但那些都是過去式了!购!她可沒要求他報備,他未免也太過自動了吧!
「何旭尉!現(xiàn)在到底是怎樣?」
「沒怎么樣。你只要專心你的工作,半個月後回臺灣,你若還是覺得我們毫無半點可能性,我會很理性的不去打擾你。這樣你接受嗎?」思……梁俐棻遲疑了一會兒,好像蠻合理的。
「這半個月,你不會為難我吧?」
「你不愿意的事,我絕不勉強。」
「好,成交!
何旭尉是個蠻講理的人嘛!不會死纏爛打。現(xiàn)在,她可以考慮不辭職了。反正,拒絕他應(yīng)該不是太困難的事。拒絕他這種富家公子,她算是經(jīng)驗老道了。這全得感謝她的母親大人!
古女古
又是沒日沒夜的忙碌啊!
梁俐棻這天在深夜兩點半,才能倒在眼前已經(jīng)睡了一個星期又過兩夜的柔軟大床上。
上回在那家西餐的對話之後,幾日過去,她日日都是如此沒日沒夜的忙,一天總得要工作超過十二個小時以上。
不過,這樣忙也算有好處啦,至少,何旭尉忙得沒時間分神到她身上。
不過忙歸忙,在吃飯這件事情上,何旭尉對她真是不錯,她其實挺感動的。不論中餐、晚餐,吃的都是她習(xí)慣的口味,不叫外食的時候,他也會帶她上館子。
他甚至體貼的想減輕她心理上的負(fù)擔(dān),每回上館子,他總會邀幾個同事一塊兒用餐。
哎……這男人,非得這樣讓她心生感激嗎I:
不知為何,才短短幾天,她覺得她跟何旭尉之間,距離好像縮小了許多。
可是!不管何旭尉做得多體貼,她一定會、絕對會堅守住,然後明明白白拒絕他。
好想家喔……和衣倒在床上的她,突然想到,剛到加拿大時,她在機場撥過電話回家,然後就再沒打過電話回家了!糟糕,勺丫/一定會擔(dān)心得像熱鍋上的小螞蟻。
慘了、慘了!她這個不孝女。
雖然好想睡,她仍是勉強撐起自己,吸口氣跳下床。剛剛何旭尉還在一樓客廳看一堆文件,想必還沒睡,下樓跟他借個電話好了。當(dāng)初她應(yīng)該辦國際漫游,把手機帶來才對。
她跑下樓,轉(zhuǎn)人大廳,才想喊人,入眼卻看到何旭尉閉著眼,斜臥在大沙發(fā)上。他手上還拿著一張分析表,似乎是看著看著不自覺地睡著的樣子。
粱俐棻放輕了腳步,好奇萬分地朝他走過去,然後在離他一小步的距離停下,仔細(xì)審視著已經(jīng)睡著的男人。
她清楚看見那張堅毅的男人面孔,有著明顯的疲累。
他總是炯亮如火的眼睛,現(xiàn)在閉上了,周遭散著一圈淡淡的陰暗。
原來,他也有如此疲累的模樣。粱俐棻悄悄地呼了一口氣:心里流過一陣她不太明了的微酸戚。
他理當(dāng)覺得疲累,這些天,他簡直是不眠不休地工作著。
沙發(fā)上,高高一疊數(shù)據(jù)評估報表,晶亮的地板上四散著文件,他每日每夜對著這些數(shù)據(jù)、文件,企圖要一舉打進洋人的金融體系里。
要說她對何旭尉沒有半點佩服,是謊話。這—個多星期來,她看著他研究、分析,為了資訊系統(tǒng)、CRM(客戶關(guān)系管理)的建置投資比例,跟幾個意見相反的大股東爭論不休。
其實,她很佩服何旭尉的遠(yuǎn)見,金融業(yè)走的本來就是服務(wù),初期對I叫、CRM的投資雖然大,但長期來看,資訊若能有效累積、匯整、有效迅速傳遞,就會成為企業(yè)最強的競爭優(yōu)勢。
何旭尉是個懂得長遠(yuǎn)經(jīng)營的企業(yè)家,跟那些只圖眼前成本低廉、立即賺錢的股東們意見自然相左。
只是……何苦呢?何苦讓自己這么累呢?
她真不懂有錢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已經(jīng)那么富有了,為什么還要這么拚命賺錢呢?在臺灣,何家的財富排進前十大都沒問題了啊!
粱俐棻望著他落入睡眠的倦容,由站姿改坐到他長腿旁不遠(yuǎn)的地板上。然後,她很輕地碰了那張何旭尉還握在手上的分析表,想抽出,沒料到這么輕的動作競吵醒了他。一下子,他便睜開了眼。
「有事嗎?」他問著,聲音微啞。
「我想跟你借電話,我來加拿大只打過一通電話回家。」
「你房間不是有電話嗎?」
「我不是屋子的主人,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他輕嘆氣,不舒服她如此見外。他摸了摸她的頭,可能是她坐在地板上仰望他的模樣,促使他做出這顯得親昵的行為。
「你一定得分得那么清楚嗎?」他伸手拿了無線電話,送到她面前!改阌秒娫挵伞!
何旭尉從沙發(fā)上的報表堆,抽了幾張以紅筆做了記號的資料,起身打算把客廳的空間讓給她。
「你去睡了,好不好?」梁俐棻拿著電話,看著已經(jīng)站立的他。她的語氣,是濃濃的關(guān)心。.
何旭尉低頭,朝她微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卻足彎身又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
「你打電話跟家人好好聊,別介意電話費。看在你是個非常敬業(yè)的好員工上,這點錢身為老板的我舍得花t下回別再那么見外,我會生氣。你房間有電話,想用電話就用!
她愣愣地,見何旭尉朝書房方向走去,曉得他不打算聽她的話去睡覺。
大廳剩下她,靜悄悄的。她理當(dāng)立刻撥電話才是,可是她的目光卻懸在那扇書房門上,久久挪不開。
有些什么在她心里喧騰了起來,剛剛他說話的語氣、他碰她的那種溫暖感受……算了,別發(fā)癡了,傻想些什么吶!她甩甩頭,想甩掉那隱約不明的曖昧思緒。
按了十?dāng)?shù)碼數(shù)字鍵,等著電話那頭有人應(yīng)答。這時候,推算臺灣時間,她老爸肯定是在學(xué)校,她只能撥他的手機。
電話響起接通鈴聲,只不過響了數(shù)十聲還沒人接聽,就在梁俐棻差點要放棄時,總算有人接了電話。那頭傳來的男聲低沉沙啞,她一時間還以為是撥錯了號碼,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問:
…閑問這……」她想復(fù)述一下?lián)艿氖謾C號碼,確定是否撥錯電話。
『棻!」對方像是受了大大驚嚇,立即喊,然後清了清喉嚨,好似有著心虛。
「勺丫/,你感冒了喔?我還以為我打錯電話了!
『思……沒啊……我只是……只是剛睡醒……」不說還沒事,這一解釋反而啟人疑竇。
『剛睡醒?你這時候怎么沒在學(xué)校?你生病了嗎?一
『沒……沒啦!我……昨天太晚睡,睡過頭了!沽阂阈奶摚砼赃熟睡著的人,不曉得該怎么跟電話那端的女兒解釋……
『睡過頭?你也睡得太過頭了。勺丫/,你真的沒生病?如果生病了,要去看醫(yī)生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不敢告訴我,伯我擔(dān)心?勺丫/,你不說實話,我就打電話給媽咪,請她過去看你。我真受不了你耶!都幾歲的人了,還伯上醫(yī)院?不過就是打打針、吃吃藥啊……」她憂慮地碎碎念著。因起人在國外,只好搬出母親大人來。
梁俐棻沒辦法放心,她勺丫/的聲音聽來怪怪的,又沒到學(xué)校去,今天是星期二,她記得他有六堂課得上。
「你……你媽咪跟我在一起……一梁毅看著床上的人,不踏實地想著——昨晚,他讓高燒給熱糊涂了嗎?
昨天下午,安郁婕拿了幾套要送棻棻的衣服過來,發(fā)現(xiàn)他病了,就堅持留下來照顧他……
他其實可以拒絕的,可是他讓她留下了。
當(dāng)他看見郁婕,把之前他讓棻棻送給她的禮物戴上手,他的心激得動……完全不像自己!安郁婕競把它戴在右手中指上……那象徵著婚姻的位置。
他怎能不激動?他激動著,也恍惚著,根本拒絕不了她!最後,他非但讓她留下,還要了她。雖說一開始不是他起的頭,昨晚他迷迷糊糊的,但記得好像是安郁婕先躺上了他胸膛……好像……但不管是誰開了頭的,他很清楚,後來全是他主導(dǎo)的。
唉……現(xiàn)在的他,真能給得起安郁婕幸福嗎?梁毅神思恍惚地想著。梁俐棻太過擔(dān)心,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那頭傳來的話,心里還惦著等會兒要撥個電話給母親。半晌,那句話總算從她的耳朵傳到了大腦,她沉默了好久,才問:
「媽咪剛過去啊?」
「我……我們……她……一直在……從昨晚到……現(xiàn)在!沽阂阃掏掏峦拢f分艱困地說完了話。
「你們……做了?」
「棻!」梁毅焦躁地大喊,不知所措。
「那就是做了。好吧,我也不能怎么樣,不過你們打算怎么樣?幫我生個弟弟或妹妹嗎?我先說,你們要是能生個弟弟,我可以考慮接受,若想再生個跟我同性別的小娃,就不必了。但不管如何,請你們這兩個奇怪的大人,先補辦個二次婚禮!沽豪䲢闭Z氣冰冰冷冷的,聽得出來不是很高興,但她說的話,又像是沒什么反對意見。
「棻……你生氣了喔?」
「我哪里敢呢?你們兩個老人家加起來的歲數(shù)沒一百,也有九十,我哪里敢對老人家生氣呢?」
「棻棻……等你回來,我們一家人再好好談,好不好?」
「做都做了,還有什么好談的啦?你們該不會是想要我當(dāng)你們的花童吧?你不覺得我當(dāng)花童太老了一點?好啦、好啦,我打電話給你,只是怕你擔(dān)心,不過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爸根本沒時間擔(dān)心我!你沒事就好。我要掛電話了!
「棻棻!勺丫/怎么不擔(dān)心你?你去加拿大只打過一通電話,又不把手機帶著,我根本找不到你。要不是你公司你媽咪熟,勺丫/都想報警了。棻……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啦!只是很意外。好啦,不要用電話講這種事情了。我現(xiàn)在住老板在加拿大的別墅,你放心,我很好。」
『你……就只有你跟老板兩個人住?」梁毅愣住。
「對啊!」回答的聲音,有刻意的甜美。
『棻!你老板對你……是不是……」他都還抽不出空去瞧瞧那個為難棻棻的男人,他們居然就住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親愛的勺丫/,你放心,我老板要敵對我怎樣,我二正會搬出你跟媽咪的大名,逼他負(fù)責(zé)的啦!憑你在學(xué)術(shù)界的名聲地位,憑媽咪在企業(yè)界的財力,哪個男人敢對我怎樣卻不負(fù)責(zé)的話,相信你跟媽咪會讓他死得很難看,對吧?不過你安心啦,我那個老板,不會偷吃我的啦!」梁毅霎時無言以對,好久才擠出一句:
「你要照顧自己……」
『會啦!再見。對了,幫我跟媽咪問好。」她掛了電話。
十五分鐘過後。
托盤里有兩杯熱可可,一碟餅乾。何旭尉看著那托盤大刺剌占據(jù)他使用中的桌子,并且壓上他正在閱讀的文件,再看向那個拉了張椅子,落坐在他正對面的女子,眼匠有著疑惑。
「既然你不去睡,就陪我講話。不對,是聽我講話。廚房里只有這兩樣立即可吃的東西,請將就吃吧!何旭尉,你曉不曉得因為你把我抓到這老遠(yuǎn)的國家出公差,我老爸的一生又毀了一次?我看我勺丫/這次,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你啊!作孽喔!」
她數(shù)落著,將一杯熱可可拿出托盤,放在離何旭尉最近的桌面,然後替自己拿了另一杯,啜飲了一口,望著杯口不斷往上冒的熱氣,競發(fā)起呆來。
何旭尉也端起熱可可暍了一口,對梁俐棻沒頭沒腦的控訴,反應(yīng)平靜。
「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他問。
「對啊!確實是發(fā)生了事情。不過,不是那種會死人的大事,只不過
……哎!我爸媽可能要『再婚乙了。他們趁我不在臺灣的時候,偷搞曖昧!
她放下杯子,拿了一個巧克力餅乾,咬進嘴里咬得喀專喀號響,泄露出幾許氣憤。
「你不贊成你父母復(fù)合?」看她吃得氣憤,他覺得好笑。有時他很難把工作時的粱俐棻,跟不工作的梁俐棻看成同一人。
工作時的梁俐棻,理性得讓人想像不來她孩子氣的嬌嗔模樣:眼前的梁俐棻是嬌嗔的,看來不僅孩子氣,她那對眼睛更是潔凈無瑕得引人想占去她所有注意力。
他……在想些什么呢?這種時候,他怎會對她興起深切渴望?:他對自己來得突然的欲望,感到困惑。倒不是他從不曾對梁俐棻有過旖旎幻想,他有過,但他總能克制得當(dāng)。而今晚……他怱然對自己的控制力失了幾分把握。
「不贊成也沒人甩我啊!我算什么?在我勺丫/的心目中,我媽咪排第『,我第二。」
「聽起來你像是在跟你母親吃醋,我不曉得你有戀父情結(jié)。
「我才沒有戀父情結(jié)!你少濫用幻想力。」她大聲否認(rèn),但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有些沮喪。
「何旭尉,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明明知道結(jié)果會不幸福,還是要義鈕i反顧?」
「因為那樣的人有真正的智慧,了解事情要義無反顧的努力過後,才算是真正的結(jié)果。」梁俐棻用一種嶄新的眼神,凝視何旭尉,然後帶點驚嘆地說著:
「何旭尉,我發(fā)現(xiàn)你跟我勺丫/有點像耶!」
說完,她當(dāng)下後悔!才剛說了她沒戀父情結(jié)的,不是嗎?
怎么剛剛說話,會是那種有點崇拜、有點期待的少女口吻哩?她真的沒戀父情結(jié)嗎?她開始懷疑了。
若沒有,她怎會心突然跳得好快,就在她發(fā)現(xiàn)何旭尉跟她勺丫/好像,
會說出讓她滿心折服的話之後,她的心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那般,躍動得十分不正常,呼吸也不斷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