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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見白馬總裁 第六章
作者:洪穎
   
  星期三中午,休息的音樂鈐響起,她猶豫著中餐要吃什么,站起身拿了皮包,轉(zhuǎn)頭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朝她走來,兩人視線相逢時,對方先喊了她:

  「棻棻!」

  「旭懷?你怎么來了?」她驚訝地看著他走至面前,接著指了指何旭尉的辦公大門,以為他是來找那扇門後的何旭尉,跟著便發(fā)現(xiàn)何旭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拉開門,站在門邊了。

  「你找他嗎?」她縮回指著門的手,問林旭懷。

  「我找你,我剛好經(jīng)過這里,順便上來找你,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用餐?」林旭懷直直望著梁俐棻,瞧也不瞧另一端皺起了眉頭的何旭尉。

  梁俐棻想開口說好,不過,她沒來得及開口,站在門旁的何旭尉便插了嘴:

  「我不知道你們認(rèn)識,林,你從不到公司來,第一次來公司,不請我這個哥哥吃頓飯,卻來約我的秘書,不覺得說不過去?」

  林旭懷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回道:

  「我跟棻棻上個星期六相親,我來約我的相親對象,怎么會說不過去?再說,我們兩兄弟常在家碰頭,少吃一頓飯,沒什么吧?」

  梁俐棻詫異地看了看何旭尉,再看了看「林」,這兩兄弟實在不怎么像兩兄弟,怎么何旭尉居然喊自己的弟弟單單一個姓——「林」呢?

  這稱呼怪別扭的,好像刻意要區(qū)隔什么……是刻意區(qū)隔他們是親兄弟,卻不同姓嗎?何旭尉會是在排擠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嗎?

  何旭尉寒著臉,聽見他們竟是相親認(rèn)識的,心里竄上一陣怪異感受,

  「你星期六去相親?我怎么沒聽你提起?」

  「我不記得我做事有向你報備的習(xí)慣。但也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解釋一下,跟棻棻相親是很偶然的機(jī)會,棻棻的母親安郁婕是……」

  「佳藝家具的負(fù)責(zé)人,安郁婕夫人?」何旭尉的臉色彷佛又暗沉了幾、分,他朝梁俐棻看去,神色多了幾分旁人猜不透的詭異。、沒想到,年營業(yè)額上百億,專營出口家具的佳藝家具負(fù)責(zé)人,會是梁俐棻的母親。

  「你知道啊……就是安郁婕夫人。最近我們在談合作的事,你也知道,你不成材的弟弟我,走的是藝術(shù)設(shè)計路線,一年賺不了幾個錢,不過終於碰到懂得欣賞的貴人,安夫人希望打進(jìn)藝術(shù)家具的市場,所以找上了我。

  總之,在洽談合作的過程,她問我愿不愿意認(rèn)識她女兒,然後交往看看?我就答應(yīng)了。也因此才認(rèn)識了棻棻.這樣報備,夠清楚了吧?」

  林旭懷嘻皮笑臉地對著面若寒冰的何旭尉解釋過後,轉(zhuǎn)向梁俐棻。

  「棻棻,愿意跟我去吃中餐嗎?」

  「好啊!沽豪䲢秉c頭。

  林旭懷微屈了手肘,以肢體語言暗示著梁俐棻挽住他的手,那是個很紳士的動作。她上前,挽住了他朝自己屈起的手肘。

  兩人走出辦公室,邊走,還一邊交談,全然不在乎他們背後的那雙冰寒目光,反正看不到嘛!

  「旭懷,星期六不能跟你去看電影了。」

  「為什么?」

  「何旭尉要我跟他去加拿大,星期五就要去了,我有半個月不會在臺灣!

  「沒關(guān)系,電影等你回臺灣再去看,不急!

  「你真的要跟我媽合作?」

  「你反對嗎?」

  何旭尉—直聽到再也聽不見為止,才轉(zhuǎn)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心煩氣躁關(guān)上門,那砰然而響的關(guān)門聲,像場地震,震醒了他——

  「棻棻」?「旭懷」?他們是如此互稱對方的?比起他喊她「梁俐棻一、她喊他「何旭尉」,梁俐棻跟林旭懷之間,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他是該死的在乎、介意透了那兩個人的親密!

  說穿了,他討厭男人黏膩地喊她「棻棻」,即使那人是他的親弟弟也不例外!他甚至還討厭她親密挽住別的男人的手,他討厭!

  何旭尉突然苦笑了起來,真是糟糕!看來,他得明確表態(tài)了。

  哎,他怎么會在短短時間里就陷得如此之深呢?深到非但有了忌妒,還忌護(hù)到心臟發(fā)疼的程度!他簡直是莫名其妙栽在梁俐棻手上了。

  最可惡的是,栽在她手里的他,對她稱不上一點了解,他不曉得梁俐棻的母親,竟是身價百億的女強(qiáng)人!

  越想越氣的何旭尉,才大力關(guān)上門後,又旋風(fēng)似的打開了門,火速下了樓,追上那對在他看來行為親密得極為刺目的男女。

  「我跟你們一起用餐,我們兄弟倆很久沒一起吃午餐了.粱俐棻,你不介意我加入吧?」

  他跑得有點喘,為了追上他們,他等不及電梯,直接奔下樓。

  幸虧他沒等電梯,不然肯定追不上他們。

  林旭懷笑的好不得意,不意外何旭尉發(fā)了瘋似地追上他們的行為,更不意外何旭尉粗魯拉開他的動作。

  粗魯喔……對一個向來冷靜有禮的男人來說,這樣粗魯拉開人的行為,幾乎與瘋狂無異吧!

  「我是沒有意見,旭懷,你覺得……」梁俐棻有點嚇住了,她沒想到何旭尉會……那么用力地拉走林旭懷,然後像電線桿似的,杵在她與林旭懷中間。

  何旭尉在生氣嗎?她好像不曾看過他生氣的模樣。

  「你沒意見,他自然不會有其他意見!购涡裎径⒅中駪,表情顯得兇惡。

  老天!怎么會這么累呢?開不完的會議,以及像是永遠(yuǎn)整理不完的會議記錄……老天!她好想回臺灣喔!

  她記得抵達(dá)加拿大後,何旭尉將她送到他在加拿大購置的別墅,一開始她還很排斥:心想何旭尉該不會是想趁機(jī)揩她的油、占她的便宜。

  但何旭尉將她送進(jìn)屋子,約略介紹一下環(huán)境,與未來半個月讓她使用的私人臥室,以及二樓的私人活動空間後,便丟了句:「趁早休息,明天開始會很忙!」然後就離開了,直至隔天清晨才回來。

  兩天下來,什么占便宜、什么揩她油的憂心,全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累斃了!不用說,如果她這個小秘書都累斃了,她那個老板會比她多累上多少倍?至少有三倍以上吧!

  兩天不過四十八小時,一般人的正常工作時數(shù),兩天也不過十六小時,頂多二十小時吧?墒撬@兩天,每天工作時數(shù)超過十四小時,一天只能勉

  強(qiáng)睡六小時。

  至於她的老板呢?她猜他一天了不起睡四個小時。因為當(dāng)她睡著時,那男人還在工作;當(dāng)她醒來時,他也還是在工作。問他睡過沒?他兩次都回答睡過了。

  天啊!那男人……怎么體力那么好呢?真想問問他,有沒有偷吃興奮劑。

  她已經(jīng)快連呼吸都沒力了,他競還能對著墻上的大型液晶數(shù)位電視,跟臺灣的主管召開視訊會議。她懷疑,何旭尉很可能不是地球人,是外星混血人!

  啪嘶。

  躺在沙發(fā)上的梁俐棻,隱約聽到液晶螢?zāi)魂P(guān)滅的聲音,她該慶幸視訊的角度照不到她,否則她這副凄慘落魄的模樣,豈不是被臺灣那邊的同事看光了。

  她快睡著了,真想直接睡在這里了?墒遣恍校驗槊魈煲辉,新公司有幾個主管會來……

  粱俐棻隱隱約約感覺何旭尉離開客廳,然後,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她竟被人抱離那張溫暖舒適的三人沙發(fā)……好壞喔!她已經(jīng)睡著了耶,擾人清夢,真是!不過抱她的人,有個溫暖寬大的胸膛……

  「醒醒,熱水幫你放好了,洗個澡,再下樓吃點東西。你的衣服,我?guī)湍隳眠M(jìn)浴室了!

  啊?浴室?洗澡?衣服?她腦袋迷迷糊糊的,根本什么都理不清楚。當(dāng)抱著她的人把她放下,讓她一雙腳踏上浴室冰冷的瓷磚時,她的睡意頓時消了兩三分。

  她不得不張眼,迷糊地看著浴池里冒著熱煙的水,問:

  「你幫我放熱水?」她好像不太能銜接得上。剛剛何旭尉不是在開會議嗎?怎么才一下子,不但熱水放好了,還被他抱上了二樓?

  她頭昏腦脹的,好想睡覺,沒力氣分析目前的奇異狀況,若是換作兩天前,何旭尉幫她放洗澡水、又抱著她上二樓,她八成會先尖叫,接著奮力抵

  抗他可能會染指自己的沖動……

  「泡泡熱水會比較舒服。我下樓弄些吃的,你洗好就到餐廳!

  『我不要吃東西,我要睡覺!」梁俐棻孩子氣地說。她已經(jīng)累得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睡覺。

  『不可以。你晚上什么也沒吃,一定要吃點東西!

  『我不要吃!我要睡覺!」她抗議著,浴室的熱氣蒸得她更是昏昏欲睡,她好討厭何旭尉喔!他怎么可以這么不人道、這么壞心眼!他難道不曉得女人睡不飽會鬧脾氣、會老得快、會很容易哭嗎?

  他曉不曉得來加拿大三天,她根本就吃不慣這里的食物?

  工作累,身體又得不到美食的安慰,他曉不曉得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想家、想吃她勺丫/煮的家常菜、想好好睡一覺!如果暫時不能回家,也吃不到勺丫/煮的菜,何旭尉至少該有人性的放她好好睡一覺啊!

  『不行,你一定要吃些東西。聽話。」他還是堅持。

  「我不要!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我要睡覺、我要睡覺、我要睡覺……』

  她孩子氣的喊著,甚至喊得有些哽咽了。她覺得自己好委屈,吃也不好、睡也不飽,還要被一個霸道冷漠沒人性的上司刁難!想著想著,她的哽咽變成啜泣聲……

  何旭尉愣了愣,被梁俐棻既孩子氣又女性化的哭泣,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他不曉得她會忽然有這樣的激烈反應(yīng)。

  『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走上前將她攬進(jìn)懷抱里,低聲哄著:

  「對不起,這兩天讓你太累了。你聽話好不好?多少吃點東西。吃過東西再睡,明天我放你半天假,讓你好好睡覺。別哭了,好不好?」

  「我才不要吃東西,這里的東西又不好吃,我想睡覺!何旭尉你是壞人!逼我吃難吃的東西,還不讓我睡覺!」她哽咽地控訴著,但已不再像先前那般大聲。

  「你從中餐後就沒吃過東西,這樣對胃不好。我等會兒做一些涼面,你吃一點,好不好?」涼面,不是披薩、漢堡?不是什么黏糊糊的濃湯?」

  『涼面外加一碗熱的海帶芽菜湯,你愿意吃一點嗎?」

  「……好吧!顾龕炘诤涡裎緫牙,沉吟了好久,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

  「不哭了?」他還是抱著她,不太想放開。

  等了良久仍等不到梁俐棻的回答,他想再問,卻發(fā)現(xiàn)梁俐棻一張小臉埋在他胸膛,不知為何競摩蹭了起來……

  好一會兒,梁俐棻悶悶地說:

  「何旭尉!你不覺得你抱太久了嗎?」

  他無語,默默放開了她,感覺自己的襯衫有一片濕漬。然後又聽見梁俐棻得意地說:

  「我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你衣服上了,誰敦你要欺負(fù)我!你不要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明天放我半天假,讓我睡覺。謝謝你幫我放熱水,我要洗澡了。」

  何旭尉在滾水里放下薔麥面條,攪了幾下,拿出另一個鍋子,到大冰箱取了冰塊,再放人半鍋涼水,做成冰水備用。

  他在煮面的爐子前低頭,眼角無意望見胸前半乾的濕漬,禁不住笑了。

  別的女人哭泣時,還是努力想維持住美麗,最好是能哭得既脆弱又美麗,讓男人忍不住想呵護(hù),起碼他以往認(rèn)識的女人都是如此。

  獨獨梁俐棻,不但不文雅地把眼淚鼻涕抹在他身上,還大聲宣告她是為了要報復(fù)他欺負(fù)她,才做出這么幼稚的舉動。讓他怎能不覺得好笑

  不過,梁俐棻孩子氣的一面,卻也讓他又驚又奇,因為他從沒看過她這一面。

  想來,這兩天,他實在給了她過重的工作量。

  其實他之所以臨時決定帶著梁俐棻來加拿大,純粹是他加拿大的特助請了陪產(chǎn)假,他沒多想,就把梁俐棻抓來頂缺。

  當(dāng)然,私心也有那么一點。這半個多月來,他們出去過幾次,也一起吃了約莫一個星期的中餐,若是忽然半個月看不到她,他實在有點不愿意,所以才把她抓了來。

  但以實際面來看,粱俐棻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助理,她做事俐落確實,交給她的事,她一定能準(zhǔn)時完成。

  她經(jīng)手整理的會議報告條理清晰,重點分明,版面也乾凈清爽。

  有時開了幾個小時的會,提議太多、討論太繁雜,找不出定論時,看過她整理的報告,反而能豁然開朗,找出最佳結(jié)論。

  就工作上來說,她確實是個盡職的好員工,他很慶幸?guī)齺磉@一趟。

  他很快弄好了一面一湯,再將面與湯分裝入日式?jīng)雒嬷窈熂苌吓c湯碗里,另外準(zhǔn)備一碗沾醬,將所有東西放上托盤,包括一雙筷子與湯瓢。粱俐棻沒下樓,他決定將東西端上二樓,讓她吃完了,可以馬上睡覺。二樓。

  粱俐棻穿了件浴袍正由臥室出來,就看見何旭尉端著食物走了過來。

  「我正要下去。』她好似有些不安,拉了拉浴袍前襟。浸過熱水澡後,她清醒多了。人浴前發(fā)生的事,她真想……當(dāng)作沒發(fā)生!

  唉!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竟然任性地把眼淚鼻涕往人家身上抹,還指責(zé)人家欺負(fù)她。而那個人家,非但不計前嫌,準(zhǔn)備了食物後,還好心地端上樓來。

  簡直是以怨報德嘛!

  「沒關(guān)系,你在二樓吃,吃完了,可以直接進(jìn)臥室睡。」

  粱俐棻的臥室外頭,有個小廳,他直接將托盤放上小廳里的桌子,將桌子旁的藝術(shù)椅轉(zhuǎn)了角度,面向桌子,拉著梁俐棻要她坐下。

  「你把我說得好像吃鮑就睡的豬!顾,咕噥著。

  「我知道你不是豬,就算你是豬,也會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豬。你趕快吃,吃完,碗盤擱著就好,明天有人會收!

  他沒坐下來的意思,像是說完話就要下樓的樣子。

  「你不吃嗎?」

  「我的在樓下!顾粗。

  「兩個人一起吃東西,不是比較熱鬧嗎?」

  「我這么欺負(fù)你,我以為你應(yīng)該不想跟我一起吃東西才對。」

  何旭尉啊——一定要再次提醒她,剛剛發(fā)生的糗事嗎?

  現(xiàn)在她清醒多了,想起方才迷迷糊糊跟他鬧脾氣的事,很難不覺得羞愧。

  「我把東西端下去,我們一起吃好了。這么大一棟房子,一個人吃飯感覺很寂寞!古闼燥,算是她賠罪的方式吧。

  要她為剛才的失態(tài)說對不起,她不太愿意。畢竟她也沒完全錯,這兩天何旭尉是真的很努力地壓榨她的勞力。雖說,他自己的工作量也大得嚇人,但他壓榨她總歸是事實。

  她端起食物托盤,卻被何旭尉擋住。

  「是你自己覺得寂寞,或是,你擔(dān)心我一個人吃飯寂寞?」

  「這有差別嗎?』

  「我覺得有。』

  她抬頭,視線與何旭尉的有了交集。

  梁俐棻覺得心臟莫名地緊縮了一下,何旭尉低頭看著自己的那雙眼,透露的感覺是她所不熟悉的。

  而她,好像……好像有些覺得,何旭尉是個男人,不再單單是她往常習(xí)慣認(rèn)定的「老板」身分。

  「我……只是覺得該為自己剛剛的任性,做點補(bǔ)償措施……也覺得……你……老是一個人埋頭在工作里,整天不是開會,就是評估報表、下決策,到了吃飯的時間,還得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餐廳里吃東西,想起來就替你覺得寂寞……」

  啊——她到底在胡扯些啥東西?真是昏了頭,才會說出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討厭的何旭尉,干嘛計較是為了誰要在一塊兒吃飯呢?

  『起吃飯就一起吃飯,有必要搞得那么清楚嗎?真是不可愛的男人。

  何旭尉要笑不笑的,瞧著她說了一半就住嘴的懊惱表情,好似她剛才說的是什么干不該萬不該的話!

  他轉(zhuǎn)身往樓下走,不再制止她打算端著餐盤下樓的動作。

  只不過他都走了好幾步,來到樓梯口了,回頭卻發(fā)現(xiàn)梁俐棻還呆傻地立在原點。

  「你不是要下樓陪寂寞的我用餐嗎?」他只好開口催促。

  「我今天真的很反常!顾脨赖氐驼Z,聲音小得以為只有自己聽得見。然後挪開了步子,往樓梯走去。

  「確實有點反常,不過我喜歡這個反常的你!购涡裎驹谒呓酥幔尤ニ稚系耐斜P,如是說。

  女擊古

  餐廳里,只有進(jìn)食的細(xì)碎聲。

  偶爾,粱俐棻會用眼角偷瞧何旭尉進(jìn)食的模樣,她發(fā)現(xiàn),何旭尉進(jìn)食的動作很斯文,用筷子夾起一小撮面,沾點沾醬送進(jìn)嘴里安靜地嚼十?dāng)?shù)下,才做吞咽的動作。

  她發(fā)現(xiàn),何旭尉吃東西緩緩的,表情像是在細(xì)細(xì)品嘗食物的味道。

  她發(fā)……怪了,她哪來那么多的發(fā)現(xiàn)!她跟何旭尉一塊兒用餐,又不是頭一遭。

  梁俐棻為著腦袋那堆「發(fā)現(xiàn)」,感到莫名的不快!她不該那么注意何旭尉,最少她該學(xué)學(xué)他那種泰然自若、旁若無人、品嘗食物的悠閑態(tài)度吧。

  她悶悶吃著她的日式?jīng)雒,然而才一下子,她就忍受不住沉悶的空氣了?br />
  往常在家里,吃飯總有老爸陪著說話,爸會說些學(xué)校發(fā)生的事情,她則說說公司的事。這樣明明有人在旁邊,卻要悶著吃東西,她實在不習(xí)慣。

  之前在臺灣,不得不跟何旭尉用中餐那幾天,不說話她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現(xiàn)在她可是離家干百里,好像幾百年沒跟人說說話的感覺,讓她此時,忽然有強(qiáng)烈的說話欲望!

  沒話找話說,她想了想,想到了林旭懷。

  「你為什么要那么生疏地喊旭懷『林』?你不愿意承認(rèn)他是你弟弟嗎?」

  何旭尉慢吞吞地吃著東西,一直想找些話題跟她聊聊,卻想不出什么除了公司之外的事可跟她聊,而又不會讓她有被冒犯的感覺。

  但想了很久,還沒來得及想出什么像樣的話題,就聽到她問了個數(shù)他驚愕又措手不及的問題!

  他停下進(jìn)食的動作,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梁俐棻想聊的不是他這個「眼前人」,而是那個人在千里外的「林÷

  「林這樣跟你說嗎?」他反問。

  「沒有。他只跟我說過,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其他的都沒說。那天在公司我聽你那樣喊他,所以才隨口問問。

  我在家里吃飯,有我爸爸陪我聊天,不太習(xí)慣吃東西時,旁邊明明有人,卻—聲不吭,我只是想隨便聊聊什么,沒其他意思!

  她解釋,但也不太明白干嘛要解釋。

  「我跟旭薇都喊旭懷『林乙,從很久以前就這么喊了。林是個固執(zhí)的人,我父親一直希望他愿意承認(rèn)我們是一家人,真要說誰不想承認(rèn)誰,應(yīng)該是旭陵不想承認(rèn)我是他的哥哥,旭薇是他的妹妹,以及我父親。

  他在家從不喊我父親爸爸,更不會喊我哥哥,喊旭薇一聲妹妹。他把自己過得好像足我們家的客人,所以我跟旭薇都喊他氣林』。我們用我們的方式提醒他,希望他知道,就算他執(zhí)意要姓『林』,我們依然是一家人。」

  梁俐棻十分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沒想到她一個小問題,竟換得何旭尉這么認(rèn)真的回答。她還以為,他會涼涼跟她說,那是他們的家務(wù)事,她這個外人少管!真是沒想到啊!

  果真是人在異地他鄉(xiāng),話比較容易說得開嗎::她是很有可能這樣啦!畢竟她不常離家超過千里遠(yuǎn)。

  但何旭尉不像是這種人啊!他可是常常飛來飛去的人耶!

  「你很喜歡林嗎?」見她沒說話,不知在想什么,他又問。

  喜歡!顾攵紱]想,就回答了。但回答後,不知為何覺得不妥,又補(bǔ)了一句:「不過,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補(bǔ)了那句話後,她立刻覺得很多余。因為,那句話聽來就像刻意對何旭尉解釋什么。她何必對他解釋呢?不過,那解釋卻讓何旭尉緊繃的臉上,多出一道笑容。

  「梁俐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讓林喊你『棻棻乙,我可不可以也比照辦理?」

  咦?他想喊她……棻棻?

  這會不會太詭異了點?

  「那你是不是也要我像喊旭懷那樣,喊你『旭尉』?」她不解地望著他,深刻意識到當(dāng)何旭尉三個字少了—個,從她嘴里溜出來時,她的心里確確實實流過一陣難以忽視的震動。

  「對!顾鸬每汕嗔!而且態(tài)度很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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