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qū)某黃金地段,一處大樓地下室停車場,韓翼將黑色跑車停妥。
“到了!表n翼率先下車,從后座提出倪雅喻的簡單行李。
“這是哪里?”倪雅喻還貼著紗布的臉探出車窗外,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一臉問號。
“下車!彼P(guān)上車門,往電梯方向走。
“欸,等等呀!”倪雅喻連忙下車,匆匆跟上他的腳步。“這里不是公司!彼皇且獛豖保全嗎?
“這是我住的地方!边M入高級大電梯,韓翼按了某個樓層鈕。
叮!電梯門關(guān)。
他住的地方……那不就是他家?!
“我以為你住在公司?”她會這么以為是有原因的,因為公司里有每個成員的寢室。
“那只是休息室,懶得回來的話是能窩一窩!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我要你住下來。”
叮!電梯門開。韓翼走出電梯,往這層樓唯一一道門走去。
“住下來?”走出電梯的倪雅喻,因詫異而頓住步伐。
原本,她出院后要回育幼院養(yǎng)傷的,韓翼卻說公司有項初衍在,可以隨時注意她的復(fù)原狀況,云姨也答應(yīng)了,那現(xiàn)在為什么要她在他家住下來?
這是什么情況?
“怎么,嫌這里不夠高級、不夠氣派?!”以掌紋、聲紋及密碼開了門鎖,韓翼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抱胸倚在門邊,看著她怔楞的模樣。
“不是……只是,為什么?”從地下停車場、電梯、到門鎖都是她無法想象的高科技產(chǎn)物,怎么可能會嫌這里不夠高級、氣派。
“你需要休息!
“嗯?”他的回答她聽得很模糊,不懂。
“這里能讓你充分休息!
“公司也可以呀,其實我的傷不要緊了,也能回育幼院。”她身上的傷剩一些瘀青,只需要按時涂抹藥膏就夠了。
還聽不懂?“讓你回一群毫無節(jié)制的餓鬼身邊,能有清閑嗎!”韓翼咬牙。
“餓鬼?你是說商大哥他們?”倪雅喻輕搖螓首。“打掃和做飯本來就是我與X保全的約定,更何況我身上又沒有下不了床的傷,而且——”
“我討厭看到你為他們做飯!彼驍嗨。
啊?一時之間,倪雅喻反應(yīng)不過來。
見她又是一副呆楞樣,韓翼挫敗地低吼:
“要吃飯他們不會自己解決或找女人替他們煮嗎!你是我的女人,只需要煮給我吃就夠了!”真是夠了,破壞毒梟保全系統(tǒng)、攔截核飛彈、破解計算機駭客病毒,都比跟她溝通容易。
空氣中的氣流凝滯了一分鐘,大膽卻又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zhuǎn)。
倪雅喻想起韓翼在朋友面前自稱是她的男友、以及變相將她“納為己有”的詭辯,心里又羞又亂,小臉漾出迷人的瑰紅。
“可是、可是這里離我打工的餐廳比較遠……”倪雅喻結(jié)結(jié)巴巴。天呀,她在說什么……
“辭了。”
“你說什么?”
“我?guī)湍戕o職了!
“那是我的工作,你怎么可以不征求我的同意就幫我辭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工作有多難找——”
“叫你住你就住,干嘛那么多廢話!”
嗓門比不過他,倪雅喻哭喪著臉。
是命運捉弄人嗎,她為何會愛上這個既霸道又狂妄的男人?
現(xiàn)在無解,明天無解,明天的明天也無解,明天的明天的往后每一天,或許也無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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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完畢,身穿保守睡衣的倪雅喻,從熱氣氤氳的浴室走出,來到臥房整面落地窗前拉上窗簾,阻隔了窗外的黑夜。
她站定在比身高還高的穿衣鏡前,解開睡衣前排扣子,衣衫半敞,藉鏡子替自己看不到的臉頰、頸肩、腰側(cè)……等受傷部位抹藥。
最后,她拉下睡衣,轉(zhuǎn)身側(cè)對穿衣鏡,尋找受傷的地方,試著忍痛用手觸碰青一塊、紫一塊的背,想到上藥的艱難,她不禁苦著臉。
此時,臥房的門把轉(zhuǎn)動,她緊張地七手八腳穿回衣服,面對闖入者。
“下次請你先敲門……得到許可后再進入別人的房間,好嗎?”她雙手抓緊來不及扣上的前襟低嚷。
“進自己房間還要敲門?”韓翼挑眉,看清倪雅喻的動作后,霎時明白她的大驚小怪。
“前提是,你知道你的房間內(nèi)有人,就應(yīng)該敲──”她煞住口。“你說這是你的房間?”
韓翼不置可否,僅是輕勾嘴角,邊解襯衫鈕扣,邊走向衣柜前拿出浴袍。
倪雅喻的位置,剛好是能看清楚衣柜內(nèi)容的角度,他打開的那半邊衣柜正好是她沒有用到的另外半邊。她的衣物只有簡單幾件,所以不需要用到整個衣柜,也就完全不曉得另外半邊衣柜裝了男性衣物……
再仔細環(huán)視這間臥室的室內(nèi)設(shè)計與裝潢擺設(shè),特殊的壁燈在以深藍色為基調(diào)的家具下,渲染出高格調(diào)的氣氛;利用毛玻璃與床鋪半隔開的黑色書桌上,放置了兩臺液晶計算機屏幕;墻角還有一大面書柜,擺滿了原文書與計算機相關(guān)書籍,柜上還有幾面她看不懂的英文獎狀。
倪雅喻赫然驚覺,客房再怎么精心布置,也不可能放了兩部計算機……
韓翼興味地欣賞她由懷疑到詫愕的面部表情,確定她已知此處是何處,然后走到她面前,俯身在她耳邊,壞壞地低聲說了句──
“我淋浴,你先上床等我!
說完,他還朝她小巧可愛的耳窩呵了口氣,才走入浴室,背向她的俊臉,是一張使壞后的得意笑臉。
倪雅喻打了個哆嗦,在他關(guān)上門后,虛軟無力地緩緩跪坐在地,手撫心兒狂跳的胸口,為他那撼動人心的醇柔低語發(fā)顫著。
從來沒有男人對她說過這樣令人不知所措的話,而她,居然幾乎沉溺在他的無邊男性魅力里,爬不起來……
浴室里傳來水聲,倪雅喻瞪向自己軟癱的雙腿。
討厭!真的爬不起來。
十五分鐘后,浴室里的水聲停歇,換上浴袍的韓翼走出浴室,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空無一人的房間令他有些不是滋味。
從何時起,他竟然開始渴望想見倪雅喻時,就能看到她的身影?也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是否真正厭惡過她?
韓翼丟下毛巾,憤然甩甩頭發(fā),想甩去老是不受控制的想法,步伐一跨,走出房間。
果然,在某間客房里,他找到縮在棉被里的她。
他掀開棉被。
她驚坐而起。
“誰讓你來這里,為什么不待在我房間?”他站在床邊不快地問道。
“那是你的房間,不需要讓給我……我睡這里就可以了,這里很舒服……”她低頭吶吶回答,小手緊緊抱著枕頭,不敢面對一下溫柔得好似能融雪的陽光、一下又暴躁得有如蒸汽火車的他。
“我的女人不跟我睡,到別的房間抱著一顆枕頭,你到底有沒有腦袋!”韓翼火大低咆。她是第一個有幸進駐他房子的女人,卻總是推卻他,害他去嫉妒一顆枕頭,有沒有搞錯!
“我──!”
不讓她吐出更令他惱火的話語,韓翼抽出她懷中的枕頭丟在一旁,攔腰橫抱起她,往主臥室大步跨去。
“韓翼,放我下來,別這樣……”重心不穩(wěn)的倪雅喻攀住他頸項,緊張低叫。
回到主臥室,他將她丟在床上,柔軟的彈簧床因壓力讓她彈了幾下。
“呃……”她蹙眉揉揉發(fā)疼的手肘和腰側(cè)。
傷勢未愈的她,肢體一推一拉之間,都會引發(fā)渾身的酸痛,更何況是受傷的部位,根本禁不起被丟來抱去。
她吃痛的小臉讓韓翼發(fā)覺自己過大的勁道,眼底的慍火瞬間熄滅,轉(zhuǎn)而被抱歉取代。
“還很痛?”他拂開她額前的發(fā),以指輕觸她額上、頰上的傷,輕聲問。
她沒看錯吧?她好象看見他眼底的心疼、和只針對她的溫柔……
怎么可能!他的溫柔怎么可能只針對她一個女人,和他有親密舉止的女人,她就看過兩個,也許還有更多──
突然,一股酸澀涌上心口,倪雅喻避開他的碰觸,逃難似地回避他的目光。
“不要把我丟來丟去,就不會痛……”她卻可以想見,當(dāng)他們分手后,自己已經(jīng)烙下他所有一切的心,永遠都不可能停止疼痛。
以為她怕痛,韓翼對于她的逃避不以為意,讓她躺好蓋上棉被。
“不會了,睡吧!彼P(guān)掉壁燈,自己也側(cè)身躺在一旁。
“你?!”見他也跟著躺下,她緊張地低叫。
“如果不想睡的話,我們可以做點別的!彼c她平視,眼底有著威脅。
聞言,倪雅喻當(dāng)然乖乖閉上眼睛,怎么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韓翼嘴角輕揚,開始覺得平凡的她也有可愛的地方,忍不住將她納入懷中,好笑地看見她眼皮抽動了下。
嗅著她發(fā)梢有他慣用的洗發(fā)精味道,感受她在懷里的充實感,他全身細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以及從未感受過的安心與……滿足。
自他有記憶以來,就在各間育幼院輾轉(zhuǎn)流浪,直到十五歲那年,耿繼武資助他完成學(xué)業(yè),繼而又組織了 "X保全”讓他得以發(fā)揮所長,那是他首度覺得自己擁有自主生命的呼吸。
而眼前的倪雅喻,雖然個性固執(zhí)得有點愚蠢,卻給了他另一番奇特的悸動,在他心中注入了他曾試著從女人身上找尋,卻不曾得到的溫暖。
韓翼凝視倪雅喻小巧的臉蛋,悸動地啄吻她臉上的傷痕,大掌輕撫她頸項上的瘀青,每一記親吻、每一個輕撫,都有逐漸加深的趨勢。
他的唇和手彷佛帶有神秘魔力,給予她無限顫栗,加上他逐漸粗喘的氣息,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而焚熱。
一陣胸前的騷動,倪雅喻不用看,也知道他正在解她的衣扣。
“韓翼你——”她倏然睜眼,看見他比平時還要濃濁的眼神,彌漫著一層她未知的情欲之霧。
韓翼翻身在她上方,俊顏欺近她賁紅的俏臉,在她唇心印下一吻。
“你既然不睡……”他緊睇著她紅潤的臉,粗嘎道。
抱著她,雖然能滿足他某一部分的渴望;可是,抱著她,卻也增加了身體另一部分的蠢蠢欲動,足以令男人失去理智,進而犯罪……
拉開她的睡衣,未著內(nèi)衣的柔美胴體,讓韓翼的情欲馬上竄升好幾度。
什么叫她既然不睡呀,分明是他食言!倪雅喻連忙用雙手遮掩自己。
“我……不好看……你為什么要我?”她試著轉(zhuǎn)移他的目標(biāo)。
“無所謂!彼H吻她的手,而后隔開它們。
就算她的長相不在美女之列,都已經(jīng)無法阻止他要她的欲望,只因,她就是倪雅喻,擁有小強般堅強的韌性、讓他不得不牢牢記住。
當(dāng)倪雅喻聽他說出“無所謂”三個字時,心頭的烙痕便無法遏止地抽痛著。
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嗎,所以無所謂?
那……就這樣吧,這樣的結(jié)果,才不會讓她擁有希望,最后跌得更重。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他在她耳邊低語。
“翼……”好可惡……他為什么要這么深情看她,一旦有了醉意,要她如何清醒地脫離這一切呀!
隨著韓翼益發(fā)煽情的挑逗,倪雅喻醉了,醉倒在無邊情海里。
霧起,覆蓋滿室銷魂春光。
夜,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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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熱氣升騰的茶,出現(xiàn)在看著窗外出神的倪雅喻面前。
“云姨,謝謝!彼舆^杯子,眼光依依不舍地從冬陽下的庭院回到室內(nèi)。
“小宇、圓圓他們好象玩得很開心!痹陧n翼家住了幾天,傷勢無大礙后,她便回到育幼院來。
“本來就應(yīng)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jì),他們這陣子也懂事不少,環(huán)境會逼著一個人長大。”
不知為何,倪云說這句話的同時,倪雅喻想起了韓翼。
她今天一早替他做了早餐,只是一份再簡單不過的三明治和鮮奶,他卻吃得津津有味,連她問味道合不合胃口都懶得理。直到他吃飽喝足了,才說了一句令她深深鐫在心海里的話。
“我一直想知道,有一個人特地只為我做早餐,是什么樣的感覺!
那一刻,她好想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努力地把凝聚在眼眶周圍的濕意吞回肚子里;也是這一刻,她發(fā)現(xiàn)愛情國度里的幸福,是平凡的她也能擁有的。
但,能擁有多久呢……
“對不起,讓云姨和小朋友們擔(dān)心了!蹦哐庞骰氐搅钊寺淠默F(xiàn)實。
“說這什么話!人沒事,平安回家就好。我沒跟孩子們提你住院的事,不過,育幼院所承受的壓力,他們或多或少也感覺到了。”
倪云不得不擔(dān)心,臉龐上又堆滿憂慮!懊魈炀褪怯载攬F給我們一個月期限的最后一天,X保全的出面真的有用?”
“他們把這件事交由韓翼處理,我想沒問題的!敝辽,他答應(yīng)她了。
“韓翼……是個什么樣的人?”倪云有股沖動,想多知道他一點。
“他是個孤兒,小時候曾在育幼院生活過!蹦哐庞髂贸鎏骓n翼保管的項鏈。
“我曾經(jīng)看過他一個人看著這條項鏈,我覺得這種款式不像是針對大人做的,或許和他童年有關(guān),可是韓翼卻想將它丟掉!
當(dāng)項鏈映入倪云眼簾,她再也移不開震驚的目光──
“雅喻,你說這條項鏈?zhǔn)琼n翼的?真的是他的?!”倪云顫抖地拿過曾經(jīng)熟悉的項鏈,一手緊緊握住倪雅喻。
“我想應(yīng)該是……”倪雅喻點點頭,從未見過云姨這般激動……落淚。
“云姨,你怎么了?”她連忙替倪云拭淚。
“雅喻,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兒子的事嗎?這是我兒子被送走前,我親手幫他戴上的項鏈……”倪云泣不成聲,不斷擦拭模糊的淚眼,想看清楚手中的項鏈。
倪雅喻詫愕低呼!霸埔,你的意思——”
“倘若這條鏈子真是他的……我不敢相信這孩子竟然保存到現(xiàn)在!蹦咴品魅ツ橆a上的淚痕,平靜訴說當(dāng)年往事。
倪云出身于書香世家,是家中的獨生女,倪家在南部是有名的大戶?忌洗髮W(xué)那年暑假,她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非他不嫁。倪父看男子只是三流高中畢業(yè)的工人子弟,于是斷絕他們來往。
她沒有放棄,努力和父親溝通,父親終于答應(yīng)他們在一起,也幫他找了份外地的工作,并允諾若四年后她大學(xué)畢業(yè)、他事業(yè)有成,兩人就能結(jié)婚。男子毅然答應(yīng)倪父的條件,卻在離開家鄉(xiāng)的路上死于非命。
她得知消息后,消沉了好一陣子,也一度想結(jié)束生命,后來發(fā)現(xiàn)肚里已有了孩子,再度燃起求生意志。孩子誕生后,倪父送給外孫一條專人依型打造的鏈子,這是倪家的傳統(tǒng),意指新生兒誕生,便會受到家族祖先的庇佑,所以,盡管倪父不諒解她未婚生子,她仍慶幸孩子得到外公的祝福。
沒想到有天,倪家人竟趁她和孩子熟睡后,偷偷把孩子抱走,不讓他們母子相見,說是為了她的名譽和未來著想,好讓她將來嫁個富貴人家。
“他們難道不懂嗎?沒有了他和孩子,我的生命已經(jīng)死去一大半。于是,我選擇離開那個家,到處打聽孩子下落,甚至創(chuàng)辦了慈音,以為能更順利得到失親孤兒的消息,卻始終沒有下文……”
聽完,倪雅喻明白了倪云設(shè)立慈音的最初目的,也了解她字里行間和眼中未曾斷歇的淚水,飽含了一段多么令人心酸的過去。
“我馬上打電話給韓翼!”
“雅喻不要!你說韓翼想把項鏈丟了……先別告訴他。我只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币苍S,韓翼恨她,恨她除了給他一條項鏈之外,什么都沒給。
“云姨……”倪雅喻好心疼,好心疼倪云壓抑一個做母親的心。
鈴——鈴──桌上的電話在此時響起。
“慈音育幼院,你好!蹦哐庞鹘悠痣娫,最后,話筒離了她手心、落了地。
“雅喻,怎么了?”倪云看著倪雅喻臉色轉(zhuǎn)白,著急地問。
“小雯上學(xué)途中被車撞傷,人正在醫(yī)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