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偏西,是旅人該投宿歇腿的時候了,客棧里漸漸熱鬧起來。
一名貌不起眼的姑娘,揹了只包袱,進了當地最大的客棧。
小伙計一見客人上門,熱絡地招呼。“姑娘要用飯還是打尖?”
“二樓雅座用飯,上房一間打尖。”她開口,聲音里有著尋常姑娘未有的俐落和穩(wěn)定,在柜枱后面忙碌的掌柜,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那姑娘皮膚白凈,不算特別漂亮,可是一雙黑玉般的瞳眸,特別清湛明亮。
姑娘敏銳地察覺掌柜的打量,偏轉了身,微揚一抹笑。“勞帶路!彼f,好像掌柜是她底下的人,合該為她帶路。
掌柜稍愣,一回神,不能抗拒她的話,順服地帶她上了二樓!肮媚镎埜易。”
不怪掌柜為她的神態(tài)懾住,這姑娘本來就是一方之主。
她名叫喬南容,出身于武林最神秘之處──“綠蘿山”。那地方,是女人療傷止痛的地方,是女人獨生獨長的地方。
傳聞近百年前,江湖有一奇女子綠蘿,因慘遭男子負心,而隱匿于此。她收留天下間為男子欺負傷害的女子,文教以詩書,武訓以刀劍,讓女子們能獨立自主。往后,她們連為世人所棄的女嬰,也收留其間。百年下來,此地儼然自成一國,官府無法干涉,武林他派不能進入。
這“綠蘿山”規(guī)模漸大后,形成每七年更換一主的局面,而年僅十八歲的喬南容則是新任之主。她上任后,適逢“綠蘿山”成立百年,山中長老特派她參與武林盟主比試,與武林各派爭鋒奪霸。
盟主之位,她們倒不是勢在必得,只是“綠蘿山”中有些人開始思忖,長期處于半封閉情形,是否將不利“綠蘿山”的發(fā)展。因此才會萌念,讓“綠蘿山”山主與武林重新接觸。
喬南容只身離開“綠蘿山”已近兩個月,對于外面世界,大抵能掌握泰半,只是山外的男人,還是教她很不適應。
“下去吧。”和掌柜吩咐了要吃喝的東西后,喬南容便示意掌柜離開,揀選了一個角落坐下,安靜地聆聽賣藝女子彈唱。
彈唱的小姑娘,面容姣好,聲音溫潤,唱起曲來婉約纏綿,很能讓喬南容這樣的旅人舒心展懷。
她目眺落日飛霞,耳聽絲竹綺音,口啜春日新茶,總算一掃多日奔波之累,尚覺人生猶有可戀可喜之事。
偏偏人生總難盡如人意,她一杯茶還沒喝完,就被乒乒砰砰的上樓聲給擾了悠閑之情。
“鳳兄,我們多年不見,難得你今日來到這里,兄弟們非得好好招呼你不可!
“那可就打擾了!北环Q為“鳳兄”的男人,全名叫做鳳招皇,說完話后,還縱聲朗笑。
是啊,是打擾了!喬南容向那堆人拋了一記白眼。
只見一群男人擁著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上樓。喬南容猜想,這男人應該就是他們所說的“鳳兄”了。
喬南容平素對男人也不大留神,只是這鳳招皇劍眉星目,俊朗挺拔,幾分豪灑不羈,特別引人注意。她不得不承認,在一堆烏鴉里頭,他算是頭彩鳳了。
不過彩鳳也沒什么了不得,那還是歸于禽類──一張嘴啼個不停,吵人。
喬南容冷眼看著鳳招皇和這群男人喝酒喧囂,高談闊論,朗聲說笑,黛眉攢得深緊。
這幫魯男子,難道不知道,這里叫“雅座”嗎?非得這樣粗魯,掃人雅興不可嗎?喬南容心中嘀咕。
哪知這一桌人才吵得她不得安寧,另一桌又站起了一個華服男子調戲起彈唱的小姑娘。
小姑娘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鞍!”
喬南容吁嘆一口氣。果然,山中長老教訓的是──男人真是去他爹的禍亂根源!
喬南容按住腰間的佩劍,正欲起身時,那鳳招皇早已縱身掠出,扣住華服男子的手,華服男子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鞍!放手。
鳳招皇笑道:“怎么,我是你孫子啊,你叫我放我就放?”
華服男子只得改口!盃敗瓲敗彼吹脜柡,連話都說不好。
“別叫我爺爺,我可沒你這種不肖孫子。”鳳招皇手上加了勁。
華服男子疼到入骨,整個人蜷跪在地上。“哎呀呀!饒命啊……”不住向鳳招皇討?zhàn)垺?br />
鳳招皇回頭,對唱曲的小姑娘一笑!肮媚,妳說,要不要饒他?”
小姑娘一見他的笑,心頭怦地一跳,臉兒一紅,小小聲地說:“您放過他吧!
“好!兵P招皇松了手!澳阋浀,今天可是這姑娘好心饒了你,往后別再叫我撞見你欺負她。”
“是、是……”華服男子連忙叩首,一邊鞠躬彎腰,一邊后退,走到樓梯時,踏了個空!鞍。 边诉诉说,整個人翻了好幾個階梯,到了轉角的平臺才停了下來。
鳳招皇朗聲大笑!皾L。”他身邊一票朋友也發(fā)出哄堂笑聲。
華服男子倉皇逃離,鳳招皇見他消失,轉過身,拿出一錠銀子交給小姑娘!敖o妳壓驚的,回去休息吧。”
小姑娘急急將銀子退還給他。“恩公,我怎么能收下您的銀子呢?”
“收下吧!兵P招皇那一票朋友加入勸說行列!靶」媚铮瑠呉皇障碌脑,可折了我們鳳招皇鳳公子的一片好意!
鳳招皇……這名字讓喬南容眉心一頓。
她聽過這號人物。這人是“滄龍山莊”少莊主,師出名門,性喜交友,頗有俠名,也是她這次比試的勁敵。
小姑娘在眾人的勸說下,接受了鳳招皇的好意,臨走前,秋波頻頻,戀戀不舍地瞅著鳳招皇。
鳳招皇含笑,目送她離開。
待她離開后,鳳招皇的朋友,將手搭在鳳招皇肩上。“鳳兄,你還真是掠奪姑娘芳心的殺手,瞧瞧,你一出手,人家姑娘對你就青睞有加!
“別胡說!兵P招皇甩開他,回去落坐!拔抑皇锹芬姴黄剑蔚断嘀,對那姑娘可是沒有半點意思!彼樖謸]撢衣袖上的灰塵。
得意吶!喬南容聽他的話,就覺得那話里滿是得意。
“我說鳳兄。”他的朋友在他旁邊坐下!安还苁切〖冶逃瘢蠹议|秀,多少名門淑媛,紅塵俠女傾心于你,怎么就沒見你動過提親的念!
“這女人哪~~”鳳招皇飲了一口酒。“在我看來,只有兩種,一種是美麗而安靜;一種是美麗但是話多。不管是哪種女人,都偶有可愛之時,只是一旦死心塌地要纏你,那真的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你弄得煩不勝煩!
他大發(fā)經驗之談,旁邊的男人是敬佩得直點頭。
喬南容卻是攢了眉,吊了眼。鳳招皇講的是什么話,什么叫做“美麗而安靜”,或者是“美麗而多話”,這男人眼里看到的女人只有一張臉和一張嘴嘛!
“咦!”一桌的男人中,有一個開口了!傍P兄啊,你的話也有些不對,那如果不美麗的女人呢?”
“不美?”鳳招皇縱聲笑道!安幻溃沁算女人嗎?”
他話一說完,滿桌子的男人大笑不止!罢f得好!”
笑聲囂張到喬南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好、一、群、豬!特大只就屬那鳳招皇了。
不美的不算女人……很好,她喬南容偏偏就是個不美的女人。
喬南容眼里燃起火焰。她和鳳招皇結上梁子了,就為了這句話,她喬南容與這狂傲無禮的鳳招皇是誓不兩立了。
旁人的笑聲,讓鳳招皇說話益發(fā)沒有顧忌!芭寺铮褪且耗腥碎_心,不美,怎么逗男人開心?”
逗男人開心!好極了,喬南容反逸了一抹笑,她會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只讓男人開心用的。
喬南容耐下性子,靜坐在他們旁邊,聽他們說話。
幾個人說定明日要去城郊騎射場活動筋骨,其他的,就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他們喝到幾分醉意,越聊越有興頭,可在喬南容聽來卻是索然無味。
一人倒酒,發(fā)現酒沒了,嚷喚著小二添酒。
喬南容美眸一轉,移身向下走去,小二拿了酒要上來,正好與她在樓梯間相撞,酒壺翻跳起來。“啊。”小二急著要接住。
喬南容卻早他一步接住酒壺。“放心,沒破!彼`笑,耍弄酒壺,手形交叉幻變,妙手疊為萬千。
小二看傻了眼,嘖嘖稱奇,卻不知道喬南容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悄悄地自袖子掏出藥粉,糝和入里頭。
她再動手耍弄,不過是為了要讓藥粉均勻溶入。
鳳招皇在樓上聽到小二的聲音,好奇地步出,正好見喬南容耍玩著酒壺。他一笑,倚在欄桿旁,說道:“姑娘,好手法!
喬南容仰頭對上他。
鳳招皇從上往下看,乍見她一雙眼眸,黑湛湛的──好亮,鳳招皇想。
喬南容揚笑,拋丟手上的酒壺!八湍愕!
酒壺里,糝和她獨門的瀉藥,雖說要不了人的命,不過拉上一夜,也是要的。
這是見面禮而已,戰(zhàn)爭還沒開始,那叫鳳招皇的男子,往后還有得受的。
她甩身,眉目含笑,昂首闊步地自鳳招皇眼前消失。
沒見過哪個姑娘,走路這樣昂挺生風,鳳招皇直到她遠離了,才聽到友人喚他飲酒。
“來了。”鳳招皇應了一聲,打開酒壺,深嗅一口!昂孟。”他笑道。“咱哥幾個一定要好好喝上一盅!
酒味飄香,他們豪氣地將酒倒入碗內。“干了。”碗清脆地交叩,為了男人間的友情,他們一口飲盡。
當夜,旅店茅廁內的燈火未曾熄過。
☆ ☆ ☆
次日,午后,騎射場門口。
“為什么不讓我進去?”喬南容易了一身男裝,卻受阻擋,故而與守門的人起了爭執(zhí)。
“爺!笔亻T人道!拔覀冎皇帐炜,您是生面孔,我們不能讓您進去。”
“如果我硬要進去呢?”喬南容抬高下頦,冷冷地問。
鳳招皇一班朋友比喬南容來得遲些,見“他”與守門人發(fā)生口角,探問道:“小五,這是怎么回事?”
“葉大爺!兵P招皇的朋友──葉崇年,是這里的熟客,守門認得他,與他說道!斑@位爺,硬是要進來,我勸不了他走!
鳳招皇看了喬南容一眼,忽地覺得有些眼熟。特別是“他”那對眸子,好似在哪見過。
喬南容面無表情,與他回看。
要不是好奇他鳳招皇騎射的本事,要不是想再多個機會整治他,她才不稀罕來這地方呢。
鳳招皇先釋出一臉笑。“請問兄臺,高姓大名?”他應該見過“他”才是。
“喬南容!眴棠先莺芙o面子地丟出三個字。
鳳招皇也不介意“他”的冷淡,雖未聽過這名字,他還是保持笑容!皢绦值埽灰c我們一同進入?”
喬南容微愕!翱梢詥幔俊彼齽倓偛艛[了臉色給他看,他不生氣嗎?
葉崇年在一旁笑道:“我兄弟說可以就可以!兵P招皇既然這樣說,對于喬南容漠然微傲的態(tài)度,他也不以為意,還拍了拍守門人的肩膀,說道:“就讓這位喬爺進去吧,有事我頂著!
鳳招皇拿了錠銀子給守門人!靶量嗄,我們進去了!
他回頭,對著喬南容一笑。
喬南容扯了抹笑,以為回應。
就她看,鳳招皇這人確實是性喜交友,熱心仗義,他雖是看不起女人,倒還不算是十惡不赦。
不對,喬南容轉念。她可是“綠蘿山”的山主,凡是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便是十惡不赦,便是她的敵人。
雖說這鳳招皇偶爾也會做做“英雄救美”的事情,那也不過是為了滿足當英雄的虛榮心。像這樣的人,就是整他,也不需要愧疚的。
喬南容收起神思,跟著鳳招皇等人入內。
騎射場內,樹木扶疏,綠草如茵,圍成好幾個場子,場內置了數個箭靶,不少年輕漢子手持弓箭,縱馳呼嘯。
不過,喬南容的目光倒是被一名排場盛大的俊俏男子所吸引。
只見這男子為一群奴仆所簇擁。他腳踏著奴仆的背,翻身上馬,之后,眾奴仆腰彎到地上,恭敬地遞上弓箭,男子則是傲慢地接過。
手上沒了弓箭,這一干下人,開始吆喝著旁人回避,附近的人,只得調馬避到其他場子去,那男子眼角一瞟,趾高氣昂地駕馬繞場。
葉崇年牽了一匹白馬回來,見到那男子囂張的行徑,低聲說道:“聽說最近這幾天來了個皇親國戚,不知是哪個妃子的親弟弟,被封做什么‘逍遙侯’的,本事沒有,派頭倒是高,我看應該就是這個了?磥砦覀兘裉斓归梗谷挥錾狭怂!
鳳招皇勾唇一笑。“這不算倒楣,看人出丑,也是有趣。”
喬南容斂眉,覷睞著他。他講話的樣子,就是教她生厭。
“逍遙侯”停在箭靶的前面,張弓一射,箭颼地出去,連箭靶的邊都沒有沾上,就直直地從旁邊削過去。
旁邊的仆役,竟是歡聲雷動,不斷稱頌。“侯爺真是了不得。瞧瞧,這臂力真大,一滿弓就飛過了箭靶。”
又有人拍馬屁!笆前。前,只怕是千古未有!
年輕俊俏的侯爺,得意地抬高下巴。
鳳招皇這一群人不住低聲訕笑!斑@種事能引以為傲,那當真是千古未有。”
喬南容忍不住嗤笑出聲。
“逍遙侯”目光向他們所聚之處掃來。
鳳招皇頂頂喬南容,示意“他”別惹是生非。
怕事?喬南容心里咒著,轉而生了一念──他既然怕事,她偏要生事。
喬南容一笑,旋身騰翻上馬。
“喬兄弟!兵P招皇正要阻止喬南容,喬南容馬腹一夾,駿馬如箭飛出。
“這姓喬的,恁莽撞的!比~崇年忍不住抱怨。
“算了,見機行事!兵P招皇見來不及阻止喬南容,反而坦然地展顏一笑!叭~兄,你往后還要在這里出入,要是喬兄弟惹什么事情,你可要先跑,別讓人揪到了!
“你啊……”葉崇年搖頭,一副自認倒楣的樣子。
“我啊,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交了你這好朋友!兵P招皇搭住葉崇年的肩膀,含笑看著喬南容騎奔在馬上的豐姿。
他打量著喬南容,就一個男子而言,“他”算是秀氣了,但是兩道秀濃的劍眉,配上清湛的眸子,也是挺有精神的。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整個人的神態(tài),御風而行中但見光彩煥發(fā)。
喬南容縱馬奔馳,風似地掠過“逍遙侯”身邊。“拿來。”喬南容話出手至,硬是從那傻愣愣的侯爺手上抄下弓箭。
一抓到弓箭,喬南容從箭靶前錯開,她一個回頭,凝神聚氣,身下馬猶奔縱,身軀顛搖,箭自她手上疾發(fā),唰地正中紅心。
“好箭法!”鳳招皇叫好,葉崇年也亮了眼。
喬南容傲然揚唇,卻不松手,反而再讓馬奔繞一圈。
馬跑了半圈,順著的勢,又是向“逍遙侯”處奔來。
“讓開!”喬南容一喝,趕走呆張著嘴的“逍遙侯”。
“逍遙侯”和他的下人,愣退了幾步,其他場子的人,這時也停下觀看喬南容。白馬好似展翅而奔,喬南容沐在春光中,一身的亮,不能瞬目的霎時,讓人生了錯覺,不知是光照在“他”身上,還是“他”便是叫人炫目的光。
喬南容搭弓拉箭,硬是用雙腿夾緊馬腹,突然一傾身,身子畫了半個圈,側掛在馬身上。
眾人驚呼出口,還在佩嘆之中,喬南容黝黑的眼睛一瞇,盯緊靶心,箭一發(fā),沒入紅心之中。
半晌之后,四周爆出喝采之聲。“好。 兵P招皇連聲稱好。
喬南容揚笑,放慢馬的步伐,停在“逍遙侯”前面!肮沁@樣用的。”她把弓箭還給面有窘色的“逍遙侯”。
她的騎射這樣精湛,十足讓“逍遙侯”難看。誰知,喬南容竟還踱步到方才“逍遙侯”落箭之處,一把抽起地上的箭。
所有的人揣量著“他”的用意,茫然的空氣中,隱隱繃了。
喬南容勾了一抹笑!安荒苌渲屑械募瑧撨@樣。”她雙手一折,啪地折斷了箭,丟扔在地上。
所有的人呆住,反應都比喬南容的動作慢了一拍。
喬南容好整以暇地騎到鳳招皇身邊!傍P兄,馬還你!彼Φ脿N爛。
對“逍遙侯”她是“惡意挑釁”;對鳳招皇她是“蓄意謀害”。等一會兒,就可借“逍遙侯”之手,來砍了鳳招皇了。
鳳招皇無奈一笑,看來這喬兄弟,很有幾分意思。
“逍遙侯”面上一陣青、一陣白。“來人!”他怒喝,點燃空氣中的煙硝味。“把這群人給我抓下來,一個都不準讓他們溜了!
“是!逼鸵垲I命,群體向喬南容等人撲來。
喬南容露齒一笑。她身輕如燕,還怕逃不了嗎?
混亂之中,她擠身要出,嬌軀前面卻陡地橫了堵胸膛出來。
“喬兄弟。”鳳招皇擋住了“他”,驀然抓了“他”的手!斑@里危險,快逃吧!
是啊,她是要逃,可是不是要讓他牽著逃啊!
喬南容一怔,想甩開他的手,哪知道他卻是牢握不放,她掙甩不開,只能與他拉扯,追趕的人聲逼近,他喊著!般妒裁矗刻影!”
他的力氣比她還大,害她只能由他拉著,倉皇遁逃,等到將眾人甩拋一段路之后,他轉個彎,拖著她翻墻而過。
“安全了。”鳳招皇得意地宣告。
喬南容瞪覷著他,扭拽開手。鳳招皇這只豬竟然敢抓著她,真是太可惡了,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剁掉他的豬蹄子。
“喬兄弟,你的臉色不大好看,是太累了嗎?”他問,不知道是愚昧的關問,還是好巧的探問。
“我不喜歡人家碰我!眴棠先莺翢o掩飾,她動怒了。
鳳招皇眼帶笑意地看著喬南容。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可是他看得出來,喬南容那一雙黑亮的眸,對他是蓄著敵意的。偏偏,“他”傲然飛揚的神態(tài)與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深深吸引他。
他喜歡看“他”眼里那七分倨傲,三分冷傲,雖然同是傲性的人,可是“他”與自己的傲卻又有幾分不同。
他決定了,要“招惹”這么一個人來做“朋友”。
鳳招皇展開好看的笑容!白屛依阋话,總比落在‘逍遙侯’手上好!
喬南容可不覺得如此,她瞪他一眼!昂撸喙荛e事!
“喬兄弟!兵P招皇保持笑容!澳隳菚r把馬自‘逍遙侯’跟前還我時,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朋友呢!
他這是拐了彎戳破她的蓄意陷害,喬南容哪里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偏偏她一時間又沒話回他,只好氣得自他身邊拂袖離開。
鳳招皇趕緊轉身,跟上“他”。“喬兄。”他亦步亦趨,如影隨形,緊貼著“他”!澳阋ツ膬耗兀宽樎返脑,咱們一道走!
喬南容初初是不理他,哪知他像揮之不去的蒼蠅,轉繞著不走,喬南容只得停下步來,冷冷與他相看。
這次沒能整到他,她本來想這樣就算了。可是,誰讓他不知死活地纏著她,那后果,就由他自己承擔了。
“我要去參加武林大會,我想應該不順路吧!眴棠先萏ы此,故意這樣說。
“太好了!”鳳招皇展顏,面露大喜之色!拔乙彩且⒓游淞执髸<热挥芯壪喾,何不共赴一程,路上也有個照應!
他有必要這么開心嗎?喬南容心頭,竄了點點不安!拔疫@人脾氣可是古怪,你不后悔?”她問,算是給他最后的機會。
“不會!彼恍Γ笫謱ⅰ八崩卫挝兆!昂眯值堋!
喬南容的心,驀地一漏。他粗厚的手掌,暖遞他的豪氣與真情,害她倉皇地甩開!拔也幌矚g人家碰我!彼厣,避開他的目光。
那是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截然不同,碰上時會突然讓人心口一震。喬南容慌亂地覺察到。
討厭……他竟然又再次握她。討厭……真是讓人討厭……她以后絕對不讓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