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投宿的客棧,金鷹便向眾人宣布他與郭甜甜已互許終身。
郭甜甜則像被趕上架的鴨子般,低垂著腦袋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語。
金鸰聽了險些昏厥過去,暗自悔恨自己為何不跟著去北固山,但是,誰料得到他們不過是爬個山,竟也能私訂終身?
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金鸰大聲地道:“四哥,你可是‘金嫁山莊’的四莊主,而甜兒也不是那種隨便的姑娘,你們怎么能私訂終身?這是不合禮教的啊!”
“放你娘的屁!天地顛倒了,做妹子的居然教訓起兄長來了!”金鷹大怒,指著金鸰的鼻子大罵,“你給我聽好了,我知會你一聲,是要讓你明白,我金鷹這輩子就認定了郭甜甜,不會再喜歡別的女子,你別再在一旁窮攪和,聽懂了沒?!”
金鸰嚇得往后退一步,金鷹高壯的身材本來就有一股迫人的氣勢,此刻他的怒火狂熾,看起來更是嚇人。不過,金鸰不允許自己退縮,她正色道:“自古以來,婚姻皆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合乎禮教。”
金鷹眉一挑,“我和甜兒的爹娘早死了!至于媒人,那簡單,花錢請一個不就結了。”
“爹娘不在,還有大哥啊!長兄如父——”金鸰猶不死心地道。
“你以為大哥會從中作梗嗎?”他冷哼。
金鸰頓時啞口無言,由于她的妙計,大哥如今也墜入情網,巴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天底下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她竟然作繭自縛!
她抱著一絲希望看向郭甜甜,焦急的問:“甜兒,你沒什么話要說嗎?你不擔心傳出去難聽——”
“你有完沒完?你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是吧!”金鷹護住佳人,怒視著小妹,“我說我要娶甜兒,那么,甜兒就是你未來的四嫂,你這么詰問她,是存心教我難堪嗎?”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金鸰不服氣的大聲說道:“我問她也是不希望她將來后悔啊!”她擔心藍飛雪上京城查出的真相會對郭甜甜不利,到那時,萬一四哥怒而遺棄郭甜甜,那郭甜甜就更難做人了。所以,還不如先拖上一段日子,等真相大白再說。
金鷹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怕她嫁給我會后悔?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如此不堪!”
“四哥,你別弄擰了我的意思,我——”
“算了,懶得跟你一般見識!甜兒,我們去吃這里有名的點心。”金鷹不理她,拉起郭甜甜的手就要離開。
郭甜甜如大夢初醒般,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急急地道:“我錯了!我不該同你出門的。我要回南京,明天就回去!”一轉身,便跑回房里。
“她怎么了?”金鷹的表情沉凝,抿緊了唇。
金鸰暗暗吐舌:或許郭甜甜的頭腦比四哥清醒,倒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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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三個閨女同睡一床,金鸰睡在中間,一張嘴叨叨絮絮的說個不停;藍飛夢閉上眼沒說話;而睡在外側的郭甜甜則不時“嗯、嗯”的回應金鸰的話。
金鸰把那些不守婦道、婚前失足、婚后敗德的女子所遭受的悲慘下場,一個一個舉例說給她聽。
“這可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哪!總之,沒一個有好下場!
金鸰講得口沫橫飛,好不容易停下來,卻發(fā)現(xiàn)沒人回應她,一看之下,才知道郭甜甜已經睡著了。
“鸰兒!”藍飛夢有氣無力的說:“我實在太佩服你了,記得住那么多街頭巷尾的傳聞,可是,我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你說故事的本領比甜兒差多了,聽得我昏昏欲睡!
“不識貨!”金鸰啐道,不過,也因此相信郭甜甜的確沒做出敗壞門風的事,否則也不會在她的危言聳聽之下,還能夠安詳入睡。
藍飛夢婉轉地說:“我看你就成全他們吧!”
金鸰嘆道:“其實,我也不是討厭她,而是不管那些流言的真實性有幾分,總讓人覺得……唉!該怎么說才好,好比我們常聽別人說這人如何、那人如何,聽得津津有味,卻不樂意自己或家人被人說長道短的。你了解嗎?”
“嗯!別說了,睡吧!”
“我怎么睡得著?”
“你呀!真是庸人自擾!”藍飛夢翻個身,打個呵欠!澳悴凰铱梢。”
金鸰皺著鼻頭。好吧!就算她庸人自擾好了,可是,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直到二更天,金鸰才昏沉沉地睡去,正當她睡意朦朧時,猛然聽到有人驚叫,“姊姊!姊姊!姊姊!”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fā)現(xiàn)郭甜甜不在床上,她忙起身,只覺迎面一陣涼風撲襲而來,她抬頭一看,卻見窗戶大開,而窗邊站著一個長發(fā)的苗條身影。
“甜兒?甜兒?”
迎著月光,郭甜甜轉過身,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姊姊……她來了,又走了。”
金鸰感到背脊竄過一陣涼意,全身一陣哆嗦。郭清清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藍飛夢也醒了,從背后握住金鸰的手臂。
兩人互望一眼,清楚地看見彼此眼中的恐懼。
鬼呀!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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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鎮(zhèn)江多停留了三天,因為郭甜甜在窗邊站了一夜,受了風寒。
在這三天里,金鷹親自為她端湯喂藥,完全以丈夫自居。
金鷹扶起她的身于,讓她靠著他的胸膛,嘴里喃喃念道:“你的身子真弱,吹了點風就生病,回去我叫人給你補一補,再教你養(yǎng)生練氣的功夫,把身子養(yǎng)壯一點,這樣以后我才敢?guī)愠鲩T!
郭甜甜柔弱地應了一聲。
見她柔順聽話的樣子,金鷹的嘴角不禁浮現(xiàn)一抹寵溺的笑意。
金鸰在一旁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風涼話,“四哥,你很偏心喔!以前我纏著你要學些拳腳功夫,你卻甩都不甩我。”本來這種服侍病楊的事交給丫頭去做就行了,要不由她來幫忙也成,誰知她這個粗魯?shù)乃母鐓s放棄游山玩水,寧可留在客棧里守著郭甜甜,讓她不免有些吃味。
“我不教你習武,是怕將來你的相公受不了折騰,只好休掉你,以求保命!苯瘊椀伤谎郏昂螞r,我也只教甜兒練氣,萬一她把手腳練粗了,我會心疼!
“惡!四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肉麻啊!”她怪叫。
“你嫌肉麻就給我滾出去!”
“不行,我必須盯著你,保護甜兒的清白!苯瘥_看他如此迷戀郭甜甜,難保不會做出什么逾矩的行為,不盯著點可不行。
“你把我當成什么啦?”他犀利的眸光開始冒火。
金鸰仍不怕死的說:“這可難說,誰知道你這只惡虎會不會撲向病羊?”目光瞥向郭甜甜,卻發(fā)現(xiàn)她靠在金鷹身上睡著了。
她笑著一指,金鷹連忙讓她躺回枕上,并輕柔地為她拉上被子。
金鸰驚奇地說:“我們兄妹吵嘴,她居然還能睡得著,到底該說她毫無心機,還是根本無情?”
“大夫開的藥方里有一味‘酸棗仁’,具有安眠作用!苯瘊椀亟忉尅
“你倒細心!
金鸰不得不服氣,戀愛中的男人果真多情!她不禁想著,她未來的良人是否也會這般溫柔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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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甜甜的病好后,他們并沒有馬上回南京。
既然來到鎮(zhèn)江,怎能不去看看“梁紅玉擂鼓戰(zhàn)金山”的所在?此外,氣勢宏偉、殿宇連楹、古木參天的“金山寺”就在金山,而金山寺的創(chuàng)始人正是慘遭小說家誣蠛最深的法海和尚,他乃唐朝宰相裴休的兒子,是個精研內典、造詣高深的一代高僧。后來小說家寫“白蛇傳”時,不知怎么搞的,竟將一代高僧寫成了可憎可惡的衛(wèi)道士,實在滿冤枉的。
而與蘇東坡相知甚深的佛印和尚,也曾住持金山寺,寺內藏有很多蘇東坡的手跡遺物,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蘇東坡輸給佛印和尚的玉帶。
他們一行人同游金山寺,金鸰一路上一直黏在郭甜甜身邊,聽她講蘇東坡與佛印和尚之間的趣事。
只不過,當他們親眼目睹“東坡玉帶”時,不免有些失望。
丫頭香菱半信半疑地道:“小姐,這東西也值得當寶貝啊?四位莊主隨身佩戴的都比這個漂亮。”
金鸰啐道:“這可是蘇東坡用過的玉帶,而蘇東坡何等出名,連西湖蘇堤都是他在杭州當太守時興筑的,如今‘蘇堤春曉’乃西湖十景之一,你說他用過的玉帶能不被當成寶物嗎?”
香菱吐吐小舌,“我還以為應該是翠玉或白玉雕成的腰帶呢!”
其實金鸰心里也這么想,但是,她堂堂一個小姐怎能顯得比丫頭沒知識呢?所以,她并沒有出聲附和。
郭甜甜笑道:“這是穿朝服時用的腰帶,以翠玉綴飾,所以叫玉帶。不過,我看那玉也不是上品,如果沒有標明是蘇東坡的遺物,恐怕丟在地上也沒人要撿!
金鷹喜孜孜地道:“我的甜兒真聰明,什么都知道!表樖忠粠,就將郭甜甜拉到自己身旁。
郭甜甜掙不開他的掌握,也就算了!啊鸺奚角f’的藏書樓是個寶庫,你說要順江而下,第一站便是鎮(zhèn)江,我便去找書來看,臨時惡補一番。”
金鷹哈哈一笑,“那是我從小最討厭去的地方!
“你還好意思張揚!”她斜睨他一眼。
“天性使然,我有什么辦法?不過現(xiàn)在好啦!有你這女書蟲在我身邊,等你看過了再轉述給我聽不也一樣?”
“以后呢?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
他怒視她一眼,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下。
“怎么,你還在三心兩意?”
“可是,表哥他——”
不等她說完,他便不容拒絕地說:“你放心,等你表哥回來,我馬上派人去提親,他要是敢不答應,嘿嘿!看我這雙拳頭饒不饒他!”
唉!教他讀書都白教了,他骨子里仍是惡霸一個嘛!
不過,他的一番話也惹來了新的煩惱,她擔心他過于強硬的態(tài)度會激怒表哥,萬一兩人打起來……
天哪!金鷹會不會被表哥打死?郭甜甜開始擔心起來。
* * * * * * * *
回到南京后,天氣逐漸轉熱,郭甜甜在“金嫁山莊”內找到一個避暑的好所在。
只要她在園里逛累了,便躲進假山的小山洞內,閉目休息一會兒,安靜自在,仿佛遺世獨立。
吐了一口長氣,郭甜甜什么也不想,就只是靜靜地坐著。
不一會兒,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離她很近,而且似乎正在談論她。
“嵐姊姊,你說該怎么辦?”金鸰的聲音聽起來既煩惱又無助,“四哥已經教郭甜甜給迷住了,什么體面、家世全都不顧了。”
“既然四莊主連這樣可怕的流言都可以不在乎,證明他是真心愛她的,任誰也無法動搖。”賀嵐鎮(zhèn)靜的聲音傳來。
“嵐姊姊!”
“鸰兒,你聽我說,四莊主的性情固執(zhí),他不愛的人就是不愛,就算你將家世好、性情好、容貌好的飛夢姑娘擺在他身旁,他連多看一眼都嫌煩!一旦他愛上了誰,就算天王老子反對都沒用,更別說是你了。我勸你不如看開點,省得兄妹倆反目成仇!辟R嵐以實際的口吻說。
“我哪敢反對啊!為了甜兒,他對我橫眉豎眼、大呼小叫不只、一次,我這個妹妹根本敵不過他的甜兒寶貝的一朵笑靨!”
“你該不會是在吃你未來四嫂的醋吧?”賀嵐嗤笑道。
“我才沒那么幼稚呢!再說,這門親事尚未成定局!
“你怎么還不死心啊?”
“我在等藍大哥回來,我拜托他調查甜兒的來歷,最要緊的是查明她姊姊是不是果真死于她之手?王之鐵又在當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唉!為了四莊主好,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你多慮,要不然,四莊主會心碎的。你別看他粗獷不羈,那種男人一旦傷心起來,才是真?zhèn)。?br />
“不會的,還有飛夢——”
“愛是不能替代的!鸰兒,你沒有愛過人,也沒有嘗過被愛的滋味,你是不會懂的!币魂嚦聊,賀嵐又說:“平心而論,我覺得甜兒和四莊主很配,至少她能讓四莊主的性情沉穩(wěn)下來,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點金鸰也承認,“我也喜歡甜兒,真的!如果不是流言傳得那么可怕,我也希望她能當我的四嫂啊!”
“你們同處數(shù)個月,你看她像是會為了爭奪表哥而謀殺親姊姊的兇手嗎?依我看,她是那種丈夫被搶走,也不敢上門捉奸的笨女人,她不要反過來被人謀殺就不錯了。”
“唉!你說得沒錯,可是,傳言繪聲繪影的,總是教人心驚哪!”金鸰嘆口氣。
“先別說這個了,你已經達成了你的心愿,應該高興才是啊!”
“我的心愿?”
“嘖!你忘啦?你誓言要在今年內讓四位嫂嫂全進門,尤其是你的四嫂還得吃定你四哥!”賀嵐提醒她。
“可是,你瞧甜兒行嗎?她看起來這么纖弱、柔順!
“別天真了,你真以為強悍的女人才能吃定丈夫嗎?做夫妻又不是上戰(zhàn)場拚命,彼此心悅臣服才是最要緊!
“總之,現(xiàn)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苯瘥_輕嘆一聲。
兩人轉而商談莊內的家務,聲音漸行漸遠。
不知過了多久,仍躲在小山洞內的郭甜甜只覺得渾身又冷又僵,一股寒意打從心底升起。
她居然是傳說中謀殺姊姊的女兇手,而她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怪不得每回一提及表哥與姊姊時,眾人的神情都有些怪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難怪上次和金鷹走在街上,會被人指指點點。
說來可笑,金鸰為何不直接挑明了問她呢?
她自問行事光明磊落,從不欺心,豈知在旁人的眼中,她竟是一身的罪惡、不光彩!
“為了表哥而害死姊姊?”
像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連看到小蟲子都會尖叫的人,居然能被人如此高估,名揚南京,是不是該喜極而泣呢?
淚水不自主的掉下來,她的心里隱隱作痛,感到一陣凄涼。
人心是多么險惡啊!
她雙手抱膝,將自己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可以抵擋心底不斷涌現(xiàn)的傷痛。
“甜兒!”
突然,宏亮的叫聲在不遠處響起。
郭甜甜猛地睜開眼睛,彷似從噩夢中醒來。
“甜兒!”金鷹放開喉嚨大叫,“你在哪里?甜兒!”
那是飽含深情與憂急的呼喚哪!
她鉆出小山洞,卻因坐太久而血氣不順,走沒幾步便撲跌在地上,“我真沒用!”
“甜兒!”金鷹立刻循聲來到她身邊,抱起她!拔业教幵谡夷,還以為你跑回家去了!
“我的腳……有點麻!
金鷹看一眼她身后的小山洞,“原來你躲在山洞里避暑啊!”
他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走到荷花池畔的沉香亭,抱著她坐在石椅上。
看她鬢邊微微沁汗,他溫柔地問:“很熱嗎?”
“嗯!”
“我叫人端碗冰鎮(zhèn)酸梅湯來給你解渴!
“不用了!彼氲奖娙藢λ恼`解,恍然明白過去他人的目光是如何的詭異,也明白自己一直被人刺探著,她不禁感到心酸,委屈的淚水滾滾滑落。
“甜兒,你怎么了?”金鷹大吃一驚!笆遣皇怯腥似圬撃?”
她把頭埋進他的胸前,不斷地搖頭。
“怎么啦?你快告訴我!”他急問。
她仍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使得他更著急了,他抬起她的頭,用食指為她拭淚,但新的淚珠隨即又滾落,令他不知所措。
“甜兒!”他的聲調陰沉且飽含怒氣,“你快告訴我,究竟是誰惹你傷心?我去幫你出氣!”
她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撼動,驀地伸臂摟住他的脖子,哽咽地道:“老鷹,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愛是沒有理由的!金鷹緊緊地摟抱她,以行動表達自己的情意。
“老鷹!我沒有害死姊姊……”她嗚咽著。
“我知道啊!”他沒有一絲懷疑地說。原來她是為了這件事在哭呀!流言終究還是傳到她耳中了。
郭甜甜呆了一下,止住了淚水!澳阍趺粗?”
他吻著她的鼻尖,“你又不愛你表哥,自然不可能為他而害死你姊姊。”
“你怎么知道我不愛表哥?”
“因為你愛的人是我!”
“你厚臉皮!”她捶他,破涕為笑。
“我愛你,所以你也要愛我,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使你愛上我!”
他霸道的語氣令她為之嘆息,“唉!我想我是贏不了了!
“什么贏不了?”他不明白。
“你的反應真遲鈍!彼粷M地睨了他一眼!熬褪悄銈儭鸺奚角f’貼的告示啊!我不以為我能贏得鐵嫁嫁妝,因為你的本性仍是挺野蠻的!
“你在乎那些東西嗎?”他緊抱住她。
她搖搖頭,“我從沒打算要贏得那些嫁妝,我認為那不光彩,因為是你主動來找我,答應要改變自己的!
“不,你仍是贏了!苯瘊椀男闹杏兄还僧悩拥募聞印!耙驗槭悄,我才愿意改變自己,這只有你才能辦到!
“為什么?我并不特別!
“的確,你并不特別,甚至有時我還覺得你笨笨的!彼麚粢幌抡,大笑道:“我懂了,我就是喜歡你那笨笨的樣子。”
“真過分!”她捶打他一下,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他不放,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看吧!你真好騙,可愛極了!彼H昵地吻她的鬢發(fā),微笑地說:“其實你也有聰明的一面,只是你本性單純、天真,在某些時候會顯得笨笨的,不過,我可是很欣賞喔!”
接著,金鷹又說了些有關成親之事,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并沒有多說什么。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眾人對她的誤解未除,談論婚嫁并不妥當,她不愿在不被尊重的情況下嫁人。
另一方面,表哥答不答應仍是未知數(shù)呢!
* * * * * * * *
回到房里,郭甜甜躺在床上閉目休息,卻心亂如麻。
凝思間,她想到父親的早死,母親養(yǎng)育她們的含辛茹苦,也想到表哥及時伸出援手,三載光陰的扶育與教誨……
無數(shù)的往事在她的腦海中兜著圈子,想到姊姊,她不由得又想起那些流言……
怎么人們都愛講別人的閑話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人又是如何編派她的不是?無法想像哪!
在她擰眉沉思時,香菱說話的聲音由門口傳來——
“是真的!郭清清的鬼魂出現(xiàn)在鎮(zhèn)江的客棧,五小姐和藍姑娘都親眼看到了,差點嚇出病來!
另一個丫頭驚問:“那鬼魂……會不會……跟她回來?”
“你別嚇人,我每天都要服侍她呢!”
“我要先走了!”
“膽小鬼!”
香菱啐罵一句,進屋發(fā)現(xiàn)郭甜甜躺在床上時,差點沒尖叫,心想完了,萬一被她聽到剛剛的話,告訴五小姐,少不了一頓責罰。
她怯怯地來到床前,“郭姑娘,你幾時回房的?”
郭甜甜沒有回答。
香菱又叫喚數(shù)聲,仍是沒有回應,便以為她睡著了,在心里暗自慶幸。
郭甜甜則在心里嘆息。這下可好了,連姊姊的鬼魂現(xiàn)身的傳言都出現(xiàn)了,這……該從何解釋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