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甜蕓倒在床上,無法入睡,除了對黑浩然的抱歉,還有對季騰遠的怨懟,他可惡的命令她嫁他,還說他知道她愛他……既然他都知道了,難道就下能給她一點點溫柔,讓她有感動的機會嗎?
偏偏他的吻來得突然,讓她無法阻擋;比起他惡霸般專斷獨行的言語,他的吻卻深情到令她顫抖!她下僅他為何要那樣吻她,他奪走的不只是她的初吻,還有她的神魂,害她差點以為他也是愛著她的!
說真的,他突來的求婚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他命令似的口吻,讓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唉,所有的意外都在今晚發生了,往後真不知要如何去面對季騰遠;幸好明天就要出勤,她可以飛得遠遠的,讓自己有時間好好思索一番。
她想暫時地逃避他,可是若她回來後發現他離開了,那么她也會心碎而死!她的心情奸矛盾,怎么也弄不懂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MI、MI、FA、SO……」床頭的手機響起快樂頌,甜蕓眨眨淚眼,抓來看看來電顯示,是林美美,她沒有掩飾情緒地立刻接聽。
「甜蕓,你知道嗎?剛剛李杰送我回家,回家之前我們還一起去吃宵夜呢!明天我們要去看電影,天啊!我們正式約會了,我好樂啊,興奮到睡不著,怎么辦……」林美美開心得像個瘋婆子,又笑又叫的。
「那太好了!固鹗|發出老太婆般沙啞的聲音,林美美嚇了一跳,收斂起好心情間她:「咦,你怎么了?在哭!」
「心情很亂。」甜蕓無奈地承認。
「像遇到亂流嗎?是不是你的猛男回到家了?」林美美感興趣地問。
「嗯……」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天雷勾動地火。俊沽置烂蓝核。
「沒啦,是他……要我嫁給他。」甜蕓對好友說出心事。
「那你就嫁他!這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林美美欣羨地說。
「不行……」甜蕓悵然嘆息。
「為什么,你不是很愛他嗎?」這就令人費解了。
「我想他并不愛我,他只是習慣命令我做這做那的……」甜蕓這么想。
「莫非他求婚也是用命令的?」這就太過分了!
「就是啊,我怎能答應。」她還有點骨氣。
「說得也是……不過我深信他一定對你有某種程度的喜愛,否則不會要娶你的!沽置烂揽陀^分析。
「是嗎?」甜蕓不敢這么想。
「當然,我是先知嘛,而且這是常理!用頭發想就知道了。不過照你說的看來,他還真是個鐵錚錚的硬漢,要他說話像軟糖可能很難!沽置烂谰褪抡撌隆
「他一直都那樣,尤其對我!
「怎么可以由他呢!我來想個法子幫你!沽置烂篮芴嫣鹗|不平。
「幫我……怎么幫。俊固鹗|不相信她幫得上忙。
「讓我想想……有了、有了,嘿嘿!這招包準讓他硬不起心來,還有可能把心挖出來給你呢!」林美美得意地說。
「是什么招那么厲害?」甜蕓從床上爬了起來,好奇地問。
「別問別問,等你看到效果再重重謝我好了,你明天可要早起出動呢,早點睡吧!我可是休假中哦,這星期我要天天跟李杰約會,不過我一定會先替你張羅好的,你的事就是姊妹我的事,好好去睡吧!年紀快二十五歲的女人,睡不好將來很容易長皺紋的,就這樣了,我要關機了,881。」
「喂,你要說清楚怎么幫啊……」甜蕓想追問,林美美卻掛上電話了!高@八婆,哪有人這樣的,話也不說清楚!」
甜蕓只好關了電話,心底七上八下的,抱著枕頭,發起呆來了。
清晨七點,季騰遠倚在窗邊吞云吐霧,未曾入睡的眼郁郁地看著甜蕓走出院子。
那惹人心煩的小女人要出門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煙,瞇著眼遙看她那身完全顯露出身材的美麗制服,她走到院落的一棵老樹下,一直站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許久才走向車庫,駕著她的紅色小車出門。
他并未下令她不得離開他,下意識里他不想那么做,拋下手上的菸,他漫步下樓。
「少爺,昨日睡得好嗎?房里有沒有缺什么,我差人去給你張羅!构芗移牌乓灰姷剿,慈愛地笑著,過來問他。
季騰遠搖頭,摟摟管家婆婆的肩!竸e忙,我很快就會走了!
管家婆婆大驚失色。「什么,少爺,你才回來,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要走,你難道一點都不管我們會不會想你,小姐會不會想你嗎?你為什么不多留幾天?小姐出動去,下星期就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聚一聚,不要這么絕情!」
絕情?
「我看起來絕情嗎?」季騰遠撫著下巴思索。
管家婆婆輕嘆,搖搖頭,慎重地說:「少爺,我看著你出世,看著你長大,還會不懂你嗎?你一直都是個外冷內熱的男子漢!
哦!外冷內熱,那是形容他和不銹鋼燜燒鍋一樣,鮮少有人這么懂他,這也是他第一次這么清楚地知道。
其實他明明不必那么早走,也不想走,卻偏偏說要走;就連心底明明不想絕情,卻又要表現得十分絕情。
季騰遠冷冷地嘲笑自己——究竟有什么好隱瞞、好故作姿態的?!
「我留下來做什么?」季騰遠兩手插口袋里問。
「人多家里熱鬧嘛!小姐一個人孤伶伶,怪可憐的!
她會孤伶伶?「我以為她過著眾星拱月、左右逢源的生活。」
「少爺你說什么。啃〗闼馨卜,一點也不花心,也沒參加過什么社團活動;她是我見過最獨立乖巧的女孩,沒有勤務的時候,她也很少外出,總窩在家里。你知道嗎?傭人阿花年紀大了,眼睛不好,地常抹不乾凈,小姐不但不怪她,還要她休息,自己抹地板,現在要找像她這樣端正又善良的姑娘,提著燈籠都找不到。∵B我這下人看了都要心疼,要是我有個兒子,半夜就把她娶回家了!构芗移牌磐樾〗恪
季騰遠怔了半晌,管家婆婆不會說謊,可是他親眼所見的又是怎么回事?「我出去走走!
「好好,你就到處走走,別那么早就離開。」管家婆婆一直提醒他。
季騰遠沒有給她確定的答案,獨自走出門口,踱步到院子,來到早上甜蕓停留的老樹下,驚見老樹竟是一身「皮膚病」——
樹干上被劃滿了大大小小的痕跡!
打掃院子的阿叔曾這么說:「……我看小姐自己一定也很想嫁人了,她每次出動離開家前,都會在院子的老樹上刻上好多痕,我想她一定是在算自己的年紀!
早上他也見到甜蕓一直站在這里,看來真是她在「破壞公物」!由這些刻痕看來少說數干條,他不信她真的在算自己的年紀,卻又猜不透她刻這些做什么,真是太古怪了。
而他當真要等她回來嗎?他從來不曾等過誰,就這一次要為她破例嗎?
等就等,怕什么?公司的事務可以隔空監控,就算是放自己一個長假——他心下暗自作了決定。
日子過了三天,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安靜地守在房里閱讀書報,聯絡公司事情,季騰遠都覺得心沒有一點踏實感。
想問管家婆婆是否知道甜蕓確實的歸期,但驕傲和自尊作祟,讓他放不下身段去問。
午后他煩躁地獨自開車出外兜風,一路只有孤獨和寂寞伴著他,這才驚覺這些年在國外若是沒有忙碌的工作,他不知要如何度日子。雖然他也有玩樂的時候,也常想念甜蕓,不過工作仍是占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
如今卻變了,想念甜蕓占滿了他所有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掛記著她。
一輛飛機飛過天際,他從擋風玻璃凝望著,想著甜蕓工作時俏麗的身影穿梭在走道上,免費向眾人展示她甜美的笑容,忽然他鄉心地想到——若是飛機上有人不只是遞紙條,而是出現咸豬手……
一想及此,他怒火狂燃,開始氣恨自己為何不命令她留下,下次說什么他也要留住她!
兜風的興致沒了,他頹然地把車開回家,正好遇到門口一名郵差送信來。
「貝甜蕓掛號信!」郵差高聲喊,門房拿了印章出門去收信。
季騰遠搖下車窗對門房說:「交給我,我順便拿進去就行了!
門房把信交到季騰遠手中。季騰遠看了信箋一眼,是一家醫院的身體檢查報告書,封套上寫著緊急文件。
不知報告書里寫些什么?他把信放在隔座上,將車停妥,取了信下車,進屋,上樓;進了甜蕓的房間,把信放在她的桌案上。
才要離去,總覺得有些放不下心,又踅了回來,躊躇地拿起信;他不該拆她的信,但他很關心里頭的內容,尤其「緊急文件」這四個字讓人很不安。
他把信拿回到自己房里,取了拆信刀拆信,映入眼中的內容教他渾身一顫,雙手發冷!
她竟患了肝癌末期這樣的絕癥!老天,怎會這樣?他從未聽甜蕓提起去做身體檢查的事!
季騰遠揮去額頭消下的冷汗,把信收進抽屜內,旋即下樓問了所有的老仆人,包括管家婆婆。
「什么身體檢查?小姐常說她身體壯得像頭牛!」管家婆婆說道。
她瞞著眾人嗎?
他腦海中迅速浮現她一向無所謂的笑臉,涼涼說話的模樣;心絞疼了起來。
直到今天他才體悟到,她和他有著極相同的個性特質!
她常說風涼話和他常表現得冷漠,都是因為習慣隱藏內心真實的感受,年少時的遭遇,讓他們學會偽裝,希望自己看起來堅強,不輕易示弱。
劇烈的痛楚在季騰遠心底擴散,他面無表情地走出戶外,走到那棵老樹下,望著那些刻痕,撫觸它,眼眶忽然灼熱。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不可一世的他感到異常惶恐!
如果這真是在算年紀,他希望她長命百歲……他沈重地嘆了口氣,不想就這么錯過了愛她的最後機會。
他是愛著她的!可是這股愛意一直都被他深藏在心底,埋得如此之深,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直到再和她相遇,他才恍然大悟。從小到大,他沒說過一個「愛」字,只會指使她、對她下令;即使回來後,也吝於對她說一句「他很想念她」。
他還想等到什么時候,才要對她表達心底深處最真的感情,難不成要等到她下在了?
不!他要讓她知道——他愛她,就算他們之間沒有結果,他也會盡己所能,無條件地給她最多的呵護和愛。
「呼……終於到了……」甜蕓抱著疼痛的胃,俯瞰著臺灣璀璨的夜景,飛機的高度仍在下降,而她已經快坐不住了。心底波濤洶涌,一直祈禱季騰遠不要走。
這幾天她出動一直鬧胃疼,可能是過度牽掛季騰遠,惹得老毛病又犯,幸好出門有帶胃藥,外加自己過人的耐力支撐,終於撐回臺灣。
深夜,她回到家里,車子停得歪斜,她也無心再倒車停正,立刻就熄火,急著進屋里瞧瞧他是否還在。
客廳門一打開,伸手不見五指,好暗吶!什么人影都沒見到,他一定是走了!深切的失望打擊著她。
忽然打火機的聲響劃破靜夜,奇妙的燭光在客廳的一隅被點燃。
甜蕓愕然一瞧——是季騰遠!他點亮了暖爐上用來擺飾的香精蠟燭,那是她從日本帶回來的,一直沒點過。
淡淡的香氣裊裊地飄散在空氣中,她滿心雀躍,慶幸著他還在家里,沒有離開。
「歡迎回來,夜歸的女神。」
這回他又說錯了嗎?她不是女仆,也不是女人,變成女神了,幸好不是說「神女」,哈哈!
她心底好樂,一張嘴只會笑,雙眼直直盯著他看。突然地,她釋懷了,不想再跟他僵持;若是他要她嫁,她一定立刻答應,再吻她,她一定癡情回應。
他朝她走了過來,教她萬分緊張,更令她驚詫的是,他竟然關心地問——
「累了嗎?餓不餓?我煮東西給你吃。」
什么?真的假的,這不會是幻象吧?她眨著雙眼,無法置信。
他伸手擁她入懷,身上熱熱的溫度說明了,這是千真萬確的!她不只是受寵若驚,簡直是天大的榮幸了!
「能吃到你煮的東西,那我不是太……太……幸福了嗎?呵呵……」她傻傻地嘻笑著,快樂得昏頭了。
季騰遠輕柔地推開她,望著她亮閃閃的眼睛,心知她并不想他看出一絲病容,所以一直用笑來掩飾。他心口一緊,為她心疼!父嬖V我,你想吃什么?」
甜蕓搖頭,胃不舒服使她沒食欲!肝液美,只想去洗澎澎,然後睡覺。」
「好!挂欢ㄊ遣⊥词顾菀桌,不舍她走路,他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你干么?」甜蕓驚訝極了。
「抱你上樓!
「我可以自己走!」
「讓我服侍你,不行嗎?」
甜蕓呆住,這……這實在是太教人意外了,她的主子竟反過來服侍她,而且他的唇角還掛著笑意,老天,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你看起來真不對勁兒!顾傻卣f,卻只見他笑意更深,俊臉變得更迷人了。
「哪里不對勁了?」季騰遠抱緊她,步伐穩健地上樓。
「太溫柔了,不像你!固鹗|難以置信。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我!
甜蕓眨著眼睛,還是不敢相信:他突然變了個樣,讓她覺得怪別扭的,心跳的頻率全亂了。
「為什么你還在家里?」甜蕓屏息地問。
「等你!顾f,將她抱進二樓臥室里。
甜蕓又是一怔,這低沈的兩個字緩緩透進她心底,觸動她脆弱的感情,淚浮上眼睫。
季騰遠凝注她憂傷的雙眼,說了最真的話!钙鋵嵾@些年我常想念你。」
哇……甜蕓的淚流如注,真的假的,不是唬她的吧!
「我愛你!顾钆略俨徽f就遲了。
這……甜蕓愣愣的瞅著他!笧槭裁春鋈桓艺f這些?」
季騰遠憐愛地注視她,溫柔地將她放在床鋪上,手指輕輕畫過她頰上的淚痕。
「對不起……」他低語,將臉埋進她的頸窩。
她輕顫,心底深處像是有條無形的金鎖鏈緊緊地連系到他心上。她猜想他的道歉,是因為之前命令她嫁給他一事!覆灰@么說,我習慣了你命令我!
「告訴我,我現在說還來得及嗎?」季騰遠痛苦地低語。
甜蕓心陣陣悸動,他此刻深情的模樣完全攝住她的神魂,她甚至遐想他是真的很喜愛她,只是從來沒說!府斎粊淼眉埃乙矏勰,天天都想你!顾龥_動且毫不保留地先把自己的真心話給說了。
季騰遠把臉靠向她,輕柔地挲摩著她的,深深地瞅著她,唇拂上她的。
甜蕓在心底驚呼,閉上雙眼,感受他的舌辦正纏繞住她;他的吻綿密如雨,細膩如絲,緊緊地揪住她的心神,她有說不出的感動!
驀地,一團奇異的火在她身上延燒,她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卻清晰地感覺到身體有股無法掌控的力量在鼓噪。
她想要他,那不再只是心靈上的依偎,她希望跟他合而為一。
「跟我做成熟男女做的事!顾⌒÷暤卣埱,如夢的語氣令他的心為之一顫。
季騰遠輕撫她美麗的臉龐,淡淡一笑。「就像你十八歲那年,要我帶你去大人去的地方一樣嗎?」
甜蕓羞紅著臉點頭,吃驚他居然沒忘。守著一份共同回憶的感覺,令她竊喜、感動。
「你有沒有經驗?」季騰遠在她耳畔悶笑。
「給你猜猜!固鹗|故作神秘。
「我不想猜!辜掘v遠一躍起身,也拉著她起身,專注地對她說:「我到自己的房里等你!
甜蕓脹紅著臉,聽出這不是命令,而像是一個美好的邀約,她害羞得要命,卻也滿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