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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碎紅塵 第四章
作者:舒琳
  簡單的一個“喜”字,質樸的一對紅燭,卻在柔亮月光的映照之下,旖旎曖昧了新  房。  

  相依偎的一對新人雖只是一身尋常裝束,但臉上卻都有著令人望而心向往之的幸福  神采。  

  在曼妙月光的誘惑逗引之下,新人們開始情不自禁地索取著對方的吻。  

  “無言,我的妻……”冷焰在無言口中呢喃,任激情與滿足在胸臆之中回旋。  

  無言毫不保留、也不懂保留地吻他,在本能地想要取悅他、討好他的心態下,主動  讓自己的丁香小舌生澀地與他嬉戲。  

  禁不起如此香艷的刺激,冷焰一雙手開始在她的衣襟上摸索,扣子一顆顆被解了開  來。  

  無言不懂,見他如此,也學著他的動作主動解著他的衣扣。  

  性感唇邊不自覺揚起一抹笑,看得無言疑惑地微顰秀眉,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凈是  不解。  

  “我不是笑你,只是覺得你學得很快……”冷焰傾身在她耳邊輕喃解釋,“我很滿  意……”又補充了句,薄唇微張,便咬上她細嫩小巧的耳垂,一陣廝磨。  

  “嗯……”一聲若有似無的呻吟從無言艷紅欲滴的菱唇逸了出來,鼓舞著冷焰更加  邪肆的挑逗。  

  急切地解開了她身上的單衣,隨著雨點般的吻輕輕落在她臉上各處,冷焰健壯的身  軀也緩緩壓上她香郁柔軟的身子。  

  他的重量和接下來的“洞房花燭夜”,都帶給無言一陣莫名的心慌。  

  “噓……別怕!相信焰哥哥,焰哥哥絕對不會傷害你的……”隨時注意著她反應的  冷焰及時出聲撫慰,湛黑的眼瞳更帶來定人心魂的力量。  

  無言不再畏懼,柔順地迎上他的吻,在迷迷糊糊之間,閉著雙眼的她感覺到自己的  肚兜被解了下來,更感覺到他火熱的唇瓣不斷在她頸肩游移,更加迷離了她的神智。  

  望著她白玉無瑕的嬌軀,沁心的幽香不斷在鼻間飄散,冷焰在心蕩神馳之際,終于  受不了誘引,低頭將她豐乳之上、已然尖挺的敏感紅梅納入唇齒之間,輾轉舔吮。  

  一聲急促的呼吸說明了無言內心的震撼。她忍不住緊緊捉住身下的被單,釋放那股  難以言喻的沖擊。  

  “好甜、好美……”兩朵香甜的緋色花蕊逗引著他的唇齒就像最貪婪的蜜蜂般不住  采擷,不甘寂寞的大掌也極度貪戀她豐盈柔軟的觸感,久久不肯罷休。  

  對此歡愉,冷焰不禁輕聲贊嘆,而無言也失神難耐地用一聲聲幾不可聞的嬌喘來回  應。  

  薄唇扯開一抹滿意的邪魅笑意,冷焰在望人身下可人兒的蕩漾春意之際,迅捷地解  下彼此剩余的衣物……裸裎相見,肌膚相觸的一剎那,濃濃歸屬感立時充斥在彼此心中  ,化作一聲滿足的愉悅輕嘆。  

  冷焰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唇化為火種,在她雪白細致的嬌軀上印下無數個屬于他的  烙印。  

  “嗯……”隨著他熱情的膜拜,無言忍不住又逸出一個察覺不到的嬌吟,直覺得渾  身火燙得緊。  

  滿腹的欲望亟待紓解,冷焰再度吮上她玉峰上的傲然紅梅,大手則是毫不猶疑地探  向她的私密花園,輕輕采擷隱在其中的柔嫩花心,企圖撩撥起另一波激浪欲潮。  

  他的目的很快便達到了。  

  只見無言突地大睜水眸驚喘不已,而一股難以遏止的熱流直奔下腹,霎時緩緩溢出  體外……她既訝異又迷醉的反應一一落在冷焰眼底,逗得他幾乎想不顧一切地直搗那片  綺麗禁土,但他只是探人長指,私自造訪她從未被挖掘、一片流水潺潺的欲望花園,惹  出濃濃春潮,讓她做好迎接他的準備。  

  在重重的刺激之下,無言星眸半閉、朱唇微啟,曲線曼妙的嬌軀不斷地繃緊,令她  禁不住弓著身,用一聲聲清晰可聞的嬌喘嚶嚀來釋出她的激狂——“啊……啊……”  

  臉色一變,無言大睜雙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發出了聲音。  

  驀地,她用盡全力將冷焰推了開來,駭然坐起地直往床角躲去,且雙手緊捂著嘴,  一臉蒼白驚恐地不住搖頭。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冷焰猝不及防,只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神情驚人地蜷縮成一團  。  

  “無言,你怎么了?”心疼之際,他傾向前去焦急地問道。  

  她此刻的神情,他只有在十年前見過,難道她想起子往日可怕的景象,以致出現如  此異常的舉動?  

  “別怕,無言,別怕!焰哥哥會陪著你、保護你的!”揪著心,冷焰伸出雙臂將她  擁人懷中。  

  無言掙扎了片刻,終在他的溫言軟語之中柔順地依從,并將滿心的惶恐不安化為無  聲的淚珠,一顆一顆地落在冷焰的胸膛,也一點一滴地燙傷了冷焰的心……半晌,在冷  焰溫暖撫慰之下,無言漸漸感到心平氣和了。  

  一股悠悠升起的歉意令她仰起淚痕斑斑的小臉,以手語說道:“對不起,焰哥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而我卻——”  

  冷焰用口輕點了一下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話,“傻瓜!來日方長,只要我們在一起  ,天天都是大喜之日,夜夜都能洞房花燭!”他抹去她的淚痕,輕輕軟軟地說著,“早  點兒睡吧。明天我們將要下山,早點兒睡才有體力趕路!  

  無言輕揚起一抹清清淺淺的笑,只是心頭一暖,水霧薄凝的眼眸隨即又落下了雨滴  。“謝謝你!焰哥哥,謝謝你對我這么好……”她萬分感動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無言吾愛,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對你好是天經地義的。”冷焰邊說邊擁著她輕  輕搖晃,滿心愛憐。  

  妻子!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這個事實令無言心頭喜孜斂的,也讓她意識到此刻  兩人皆身無寸縷!  

  一陣熱燥襲來,她仰起酡紅小臉,直勾勾地望著冷焰,媚眼含吞。“焰哥哥……”  她以無聲唇語說道,“讓我完全居于你……”  

  這一無聲宣言、這一銷魂姿態,立刻挑起冷焰另一波狂烈情欲。  

  他壓上她微微顫抖的嬌軀,雙雙躺在炕上。在對她嬌柔女體的強烈渴求下,火熱地  緊鎖住她瀲滟柔唇。  

  “嗯……”無言輕啟朱唇,盡管心中還殘存著些微的畏怯,但她本能地歡迎他的長  驅直入,更不住地與他的唇舌交纏吸吮,放任自己逸出一聲聲銷魂低吟。  

  “對,就是這樣,無言,喊出來,焰哥哥喜歡你的叫聲……”冷焰放開了已被他吻  得紅腫的唇瓣,一低頭,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胸前微微顫動的乳尖。  

  “。 睙o言渾身一顫,被他這個煽情的言語舉動給刺激得發出尖銳的喘息聲。  

  濕熱的吞尖、深沉的吸吮,帶來的是一種電擊般的感受,無言感覺到自己似乎身在  火中煎熬,但倏忽之間,自己卻又似在水中飄搖,這水火之間,她神智迷亂。  

  “嗯哼……”她微睜星眸、拱起下身,用既歡愉又痛苦的眼神,無聲地哀求冷焰解  除這種讓她身體發軟、發麻的奇異感覺,口中甚至發出了像是小貓般的低鳴。  

  揚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冷焰不再猶豫,捧起她的臀,望著她精致小臉上所呈現的嫵  媚神態,以一記有力的沖刺挺進她柔軟的身子——“啊!”無言皺著小臉痛楚地喊了聲  。  

  冷焰心疼地吻去了她的尖叫聲,卻放縱地朝那無人探訪過的幽深花徑頻頻叩關,讓  她的不適以最快的速度逝去,再次激出她滿臉歡愉迷醉的神采。  

  終于,在一遍又一遍地瘋狂緊密結合之中,他們飛躍上欲望頂峰……    

  時光一寸寸地流逝,懷中人兒久久沒有動靜,冷焰不用猜想也明白——無言睡著了  。  

  看著她宛如嬰兒般無邪的睡容,柔柔地撫著她細嫩的臉頰,冷焰了無睡意。  

  他了無睡意并非熾熱的欲望猶未滿足,而是今夜無言那副驚恐的模樣化作兩股力量  在他的心中左右拉扯——自己該喚醒無言的記憶解去地自小便有的夢魘?還是遵照爺爺  的指示任她保持現狀?  

  怕傷害心愛之人的心態令他無法洞悉何種情勢對無言才是有益的,是以這兩股力量  不斷地角力,不斷地制造矛盾,造成他生平第一次優柔寡斷,遲遲下不了決心……窗際  透人淡淡晨曦,直到這殘宵將驍之時,他依然元解,也才倦極地漸漸睡去,而夢境之中  凈是無言的歡聲笑語……同樣一宿無眠的,自然還有一傷心人——徐枕亞。  

  他甚至因為不敢待在那喜氣洋洋的屋內而在屋外徘徊了一夜。  

  天際將白,良宵已盡。  

  鬢邊垂下的發絲透出一夜未睡的疲累,而四面八方傳來的松濤竹鳴,也仿佛感應到  他的哀傷,不斷地為他嗚咽低泣。  

  望了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灰蒙天空一眼,徐枕亞不禁垂首黯然嘆息。  

  罷了……有情人是該終成眷屬的!  

  又是一聲輕嘆,他打心底獻上一句祝福,終于收拾起滿懷的落寞凄楚,轉身往屋內  走去。休息一會兒,便該起程返家,結束這段夢幻旅程了。  

  恰當此時,一絲從天而降的幽幽清冷飄落在他蒼白的面頰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雪……下雪了……上天是否也在憐憫他那還未萌芽便已夭折的愛情?    

  雪……下雪了……無言沒料到嫁作人婦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便是一場冬之雪。  

  倚著窗手,望著雪景,在新嫁娘的喜悅消退之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個顫抖  不為氣溫冰冷,而是因為從心底深處莫名地起了一陣惶懼哀傷。  

  不知怎地,自她來到這山上,每逢下雪,她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起初  她感到極度畏怯,后來大了些,這感覺變得深沉了,也轉為一種讓人不禁想落淚的凄楚  ……唉!暗暗嘆了一聲,無言回眸望了依舊在炕上酣然沉睡的冷焰一眼,撤下想叫醒他  、讓他溫暖厚實的懷抱拂去她不安的念頭之后,一雙湛然水眸又移向了窗外。  

  雪花一絲絲地落下,昨夜她反常的舉止也一幕幕地浮上腦海。  

  為什么?為什么發出聲音會讓她有著罪大惡極、不能饒恕自己的感覺?爺爺說她無  病無痛,應該能正常說話的呀,可她為什么就是無法突破心中那若有似無、若隱若現的  一層障礙?  

  她想說話!為了冷焰,她真的很想發聲說話!  

  心中一閃過這個念頭,無言緩緩張開小嘴,試著發聲——“啊——”可她勉強只能  發出一聲細微沙啞的短音。或許是太久沒說話了,是以發不了聲吧!  

  一想到這點,對著窗外白色的天地,她又想再試一試。  

  只是甫一張口,腦際驀地閃過一句模模糊糊的女音——“凝兒,你躲好,任何情況  都不能出聲……”  

  一陣屏氣凝神,無言霎時捂住小嘴,瞠大了的瞳眸之中凈是驚疑惶恐!  

  半晌,盡管呼吸、心緒依舊紊亂,她卻忍不住嘗試著拼湊方才在腦海里閃過的那句  話——凝兒,你躲好……任何情況都不能出聲?!  

  不能出聲?為什么不能出聲?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嗎?說這句話的又是什么人?  

  凝兒?指的就是自己嗎?那就是自己的名字嗎……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不斷閃現,  想得她頭痛欲裂,卻還是一個答案也沒有!  

  不要再想了!無言搖了搖頭,命令著自己。  

  痛楚的眼眸映照著窗外的白雪,她又習慣性地拿起掛在頸間的玉佩——玉降龍,輕  輕撫摸著,企圖借此平復自己的心情。  

  可一接觸到冰冰冷冷的玉降龍,她的注意力霎時又被它所轉移。  

  望著它剔透玲瓏的模樣,以往對它的來龍去脈一直想不明白的老問題也涌現腦際,  而同樣無解的問題自是為沉重的心頭又增添了一陣煩憂。  

  美好的一對柳眉怎么也舒展不開,無言兀自沉浸在綿綿愁緒之中,完全沒察覺有一  對深幽、透著憐惜的瞳眸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看來是該解開她心結的時候了!冷焰  心中一凜,望著身影黯淡的無言,暗暗思忖道。  

  打從無言一起床,一向在睡眠之中也保有一絲警覺的他便醒了,只是她既體貼地沒  驚動他,那他也樂得領受她這一份心意地閉目養神。可在冷不防聽見無言發出一聲短促  聲響時,好奇心大作的他便細心的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這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刻,冷焰想了一夜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才一轉眼的工夫,回到了新房的無言卻沒了冷焰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無言望著空蕩蕩的床,疑惑的想。但腦中靈光一現,她便急急地往屋  后的梅林走去。  

  半晌之后,在飄散著淡淡清香的梅花林中,如她所臆測的,冷焰人正在爺爺的墳前  。只是當她注意到蹲在墳前的他正在挖掘著泥土時,不禁吃了一驚。  

  無言身影一飄,輕輕落在冷焰眼前。  

  白衣騰雪,幽香賽梅,閃現溫暖柔光的黑瞳一抬,冷焰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開挖。  “無言,拜祭一下爺爺,待會兒我們就要出發了!彼呎f邊不住地掘著土。  

  無言壓下心頭訝然,立時雙掌合十,跪在墳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在祈求爺爺保  佑他們一路平安,盡早歸來之后,她又是一陣俯首叩拜才站了起來。  

  “焰哥哥,你在做什么?”無言蹲了下來拉住冷焰的手,在引了他的注意之后,比  著手勢問道。  

  冷焰神情平靜,眼中閃著肅穆光芒,“我要將‘幻靈劍’一起帶下山!  

  無言心中一凜,神色也不自覺地沉重了起來!盀槭裁?爺爺于是交代過,非到緊  要開頭,‘幻靈劍’就只能在他墳前長伴他左右嗎?”這就是她一發現冷焰的舉止,會  感到訝異的原因。  

  幻靈劍是冷家祖上流傳了數百年的一把寶劍,也是當年藏劍山莊的鎮莊之寶。  

  暗自一嘆,冷焰轉頭望了爺爺的墳墓一眼,方又回頭說道:“無言.這回下山不同  以往,為了保護你,我必須有萬全的準備!彼滞蛄藟災,“我想,爺爺在天之靈  ,也會同意我這么做的!痹捯宦,他又開始挖掘的動作。  

  想了片刻,有些猶疑的無言再次伸手制止了他。“焰哥哥,如果下山真的那么危險  ,那咱們……咱們還是別下山了!”  

  扛湖真的那么險惡,人心真的那么難測嗎?她從來不曾真正懂得,也曾質疑過爺爺  和焰哥哥為何護她護得如此嚴密,但這都不是讓她退卻的原因。令她想打退堂鼓的是眼  前冷焰的言行,他如此戒慎恐懼,令她感到害怕,可她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冷焰  的安危。  

  此去平安歸來便罷,萬一真的遇上什么事,他必定會拚死保護自己的!她如何能冒  這種險?她寧愿毀約背信,也不能失去冷焰。  

  冷焰微怔,四目交接之間,她的心思也無聲地在清冷空氣中流蕩。“無言,沒那么  嚴重!”他試著用一個輕松的笑來安撫她的情緒!拔規е渺`劍只是有備無患,只要  我們行事低調小心,就不會有事!  

  無言松了松眉頭,卻還是不放心。  

  “無言,去與不去完全在于你,可是你可曾想過,一旦你決心不去,徐枕亞那個書  呆能就此罷休嗎?”雖然不情愿,冷焰還是提醒了句,“就算他肯罷休離去,可往后你  一想起這件事一定不開心;焰哥哥不愿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弊詈筮@句話才是冷焰關  心的重點所在。  

  無言望著他,心知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垂下眸子,也就不再堅持了。  

  “無言,別想太多了,幫幫焰哥哥吧!”冷焰意欲轉移她的注意力,所以開口要她  幫忙。  

  無言抬眸微微一笑,撩起袖子挖著泥土,不時和冷焰交換著童稚般的眼神,很快便  將方才的事給丟諸腦后了。  

  半晌,冷焰終于起出裹著重重藍巾的幻靈劍。,拂去藍巾上的塵土,他一一打開重  重藍巾,銀白色劍身的幻靈劍便閃耀在冷焰和無言的眼底,在漸漸瞠大的眼眸之中,投  射出一抹令人贊嘆的精光。  

  山風陣陣,衣袂飄飄,冷焰慎重地拿起幻靈劍,高舉在爺爺的墳前!盃敔,此行  為了救人治病,不得已違背了您的交代,還望您老人家見諒!我和無言一定會快去快回  的!”  

  仔細地將幻靈劍包裹好,冷焰手執寶劍,在沉默之中,將另一只手伸到了無言的面  前。  

  唇邊漾著一朵笑花,無言的纖纖小手也立刻遞了上去。  

  兩手一接觸,立刻緊緊相握,仿佛擠出了滿手滿懷的濃情愛意,然后他們一步步邁  向等待著他們的飄忽命運……  

  夕陽以火燃般的紅席卷天際。  

  黃沙滾滾,寬敞筆直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的兩匹快馬劃破靜寂的空間,直往前奔騰  而去。  

  黑色的披風在背后飛揚,冷焰騎著紅鬃烈馬,一手操控著韁繩,一手擁著一身雪白  的無言,迅如疾風地向前而去。身后的馬蹄聲響清楚地告訴他,徐枕亞所騎的另一匹馬  正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后;想不到這書呆竟有一身還不賴的騎術!  

  薄唇邊扯開一抹不服輸的淡淡笑意,冷焰大喝一聲,驅策起胯下的駿馬,以驚人的  速度沖向前方。  

  這奔騰的速度并沒嚇著他懷中的無言。  

  在一陣陣狂野冷風的摧殘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頭烏亮的長發也不住地隨風飄  散,可絕美的臉上卻始終蕩漾著一抹興奮笑痕,絲毫未見怯意。  

  “無言,怕嗎?”冷焰的聲音在怒吼的風中響起,無言的神情霎時轉為嬌柔,唇邊  的笑痕也不住地擴散。  

  只要有焰哥哥在身邊,無言什么都不怕!柔柔地遞出一句心語,無言全身放松地靠  在冷焰的胸膛上,堅定地搖頭。小臉上那抹全心的信任令人動容不已。  

  冷焰接收到無言將生死全都交到他手上的那份信任,心中一蕩,忍不住低頭在她發  際印上一吻!笆堑模瑹o言。只要有焰哥哥在,你便沒有什么好畏懼的!”他話中有話  ,而她見他再一次領會J她的心語,一股深濃愛意不住地在胸口激蕩——為了他,她可  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那開口說話又有何難?一個小小的聲音不會有害的……“嗯…  …”意隨心動,她努力地發出贊同冷焰的模糊聲音,還不住的點頭。  

  冷焰聽到了,聲音雖小也隨即消逝在風中,但他的確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雖然她的  聲音他早已聽過,但情況不同,以往的她和此刻的她絕對不可同日而語。眼下她的這番  努力,代表她心結漸解,愿意跨出拋開過往、勇往直前的第一步呀!  

  俊臉上扯開一記欣喜的笑容,他開口確認道:“無言,你剛剛試著開口出聲,對不  對?”  

  “嗯……”無言笑著點頭,又發出一聲模糊的確認,但這回音量大了點。  

  “無言……我的無言終于肯開口了!她的聲音猶如黃鶯出谷,好聽極了!”冷焰的  歡樂透過他的口、透過他急促的心跳,迎透過他溫熱的胸膛,讓無言清晰無比的感覺到  了。見他如此高興,白里透紅的臉上也綻放出燦如星辰的笑靨。  

  紅鬃烈馬依舊快速的奔馳,冷冽的寒風也一樣在耳邊呼嘯,無言緊靠著身后所愛的  人,心境卻已有了極大的轉變。一股洪水氾濫般的感覺不斷沖擊著她,使得她想開口說  話的渴望達到了最高點——焰哥哥……她開始一次又一次地狂喊這個親匿稱謂,也一次  又一次的張口欲言。身旁景物快速后退,不斷刺激著她的感官,終于,她又發出了一聲  細若蚊蚋的沙啞聲音“焰……”  

  顧及懷中佳人安危,專心駕馭駿馬的冷焰并未發覺,但無言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念  出了夫君的名字!  

  當下覺得飄飄欲仙、脫胎換骨的她做了個決定,一個給冷焰驚喜的決定……無言閉  口無言了,但望著無邊無際的遠方,她知道自己了無遺憾的時候已經近在眼前了。    

  救人如救火,一行人連續趕了兩、三天的路。  

  冷焰身懷絕技,而無言自小生長在嚴酷的山區又有內力護身,是以連日的奔波對他  們兩人來說并無大礙,但徐枕亞一介文弱書生?若非有救母之心強撐著,以及無言默默  投注的關心,只怕早已受不了一路顛簸之苦而不支倒地了。  

  終于,這天傍晚,在徐枕亞的帶路之下,一行人進了城,經過曲曲折折的街道,停  在一所高門大院的宅邸之前。  

  游子乍見家門,自是氣血翻涌、百感交集。徐枕亞略猶疑了片刻,定了定波濤洶涌  的情緒,便敲起了自家大門。  

  “誰?”門內隱約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詢問聲。  

  不多時,大門“呀”的一聲開了。門僮一見到徐枕亞,有著片刻的恍惚,緊接著便  爆出了一陣呼喊,盡情地表達他的驚訝——“少爺……少爺回來了!少爺平安回來了!  ”  

  徐枕亞回過頭來,疲累的臉上凈是如釋重負的愉悅神色。“兩位,請隨我來!  

  三人才走進寬敞的前庭,一堆人便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為首的一位老者一個箭步  沖上前來,不住地嚷著:“枕亞,我的兒啊!上天保佑,你可回來了!”  

  這位老者便是徐枕亞的父親,他的衣著雖然光鮮華美,眉宇之間也有大戶人家的威  儀,但此刻的他還是依稀可見一絲為愛子擔憂的愁苦憔悴。  

  “爹!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徐枕亞“咚”的一聲,跪在老父面前請罪。  

  “好了!好了!不怪你,你也是為了你娘……回來就好,能夠平安回來就好!”徐  老爺拉起兒子,忙不迭地說道。只是泛著淚光的眼尾一掃,見兒子身后立著一對宛若畫  中走出來的俊男美女,一時好奇心大起,又開口問起子兒子,“枕亞,這兩位是……”  

  “喔”的一聲,徐沈亞的注意力立時回到了冷焰和無言身上!辈缓靡馑,冷落了  兩位,還讓兩位見笑了!惫笆直磉_了歉意,他轉向父親說道:“爹,上天垂憐,孩兒  這一趟出門并沒有空手而回!彼麄壬砜粗鵁o言又說:“這位無言姑娘便是孩兒請回來  的隱世高人,而這位冷公子是她的新婚夫婿!鳖D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娘有他們  醫治,或許有一線生機!”  

  徐老爺立刻和他們寒暄了幾句,但他狐疑的眼神卻沒逃過冷焰和無言的眼睛。兩人  相望一眼,冷焰眼中的寒氣更甚,但無言只是一笑視之。  

  “冷公子,你們遠道而來,一路奔波,想必十分勞累,依老夫之見,先休息一天,  明兒個再勞煩兩位為賤內看病,兩位以為如何?”徐老爺口氣有些冷淡地建議道。  

  “不必了!現在就可以開始!崩溲婧啙嵣涞鼐芙^了。他一點兒也不喜歡這里,  只希望能早日離開。  

  徐枕亞望向了無言,無聲地詢問她的意思。  

  臉上始終漾著一抹清清淺淺的笑,無言對著他點了點頭——冷焰的意思也就是她的  意思。  

  徐老爺正中下懷,立時隨便差了個仆人帶領冷焰兩人前去徐夫人的房間,卻教已看  出些端倪的徐枕亞給阻止了。  

  “爹,他們兩位是孩兒請回來的貴客,理應由孩兒親自招待,所以由孩兒來帶路吧  !”他暗示父親要以禮相待貴客。  

  “枕亞——”徐老爺頗不以為然,老臉上也閃過一絲擔憂!澳憧茨闳硕际萘艘蝗  ,還不趕快去休息?這種事讓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何苦親力親為?你娘見你這樣,這病  情又得重上好幾分了!”  

  ”不會的,爹!娘見了我,一定會很高興的!何況我這么久不在家,心中很是掛念  娘,所以我一定要先去看看她,了解一下她的病情,才得以安心休息!  

  徐老爺拗不過寶貝兒子,只得揮揮手隨他去了。  

  無言見狀,便對著冷焰比著手勢,“焰哥哥,麻煩你請徐公子準備好紙筆,我好向  他解釋徐夫人的病情!  

  冷焰神情立時柔了下來,在點了點頭之后,方對徐枕亞說道:“快準備好紙筆!  他依舊一臉寒霜。  

  徐枕亞滿臉堆著笑,才要回話,卻被一頭露水的徐老爺給拉到了一旁!罢韥,這  是怎么一回事?那個姑娘為何一句話也沒說還比手畫腳,難道她是啞巴?”  

  “爹!”徐枕亞立刻阻止了父親的言語,往身后一瞧——無言這是一臉不以為意的  淡笑,但冷焰的眼眸似已結冰般地睇著他們父子倆。一明白他們兩人已經聽見了,他轉  頭望向父親,“爹,無言姑娘是不說話,但那是有特殊原因的,她并不是……啞巴!”  他傾身低語出最后的兩個字!罢埬院髣e用這樣的字眼形容她!”  

  “枕亞!”徐老爺卻一臉嚴肅地喊著兒子,“你這孩子也真是愈大愈糊涂了,先是  不辭而別,讓我急得頭發都白了,F在好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你卻把個啞巴當活  神仙一樣伺候,你——”他忍不住教訓起兒子。,徐枕亞才想再做爭辯,卻見冷焰一手  拉著無言,頭也不回地往大門走去。  

  糟了,爹得罪人家了!“冷公子、無言姑娘,請留步!”一陣心急如焚,他立刻出  聲想喊住他們,但走在前頭的冷焰卻絲毫不見停止腳步的跡象。  

  就在此時,一位婢女急匆匆跑來,連忙對著徐老爺稟告道:“老爺,不好了!不好  了!夫人她吐血了!”  

  這句話傳到無言耳里,立時反手拖著冷焰停了下來。  

  而徐家父子倆對望一眼,立刻雙雙往內走,但徐枕亞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過身來,  用著哀求卻欲言又止的神情望了無言一眼之后,這才疾奔而去。  

  無言霎時心軟了。  

  看了一臉冷淡的冷焰一眼,她牙一咬,便換她拉著冷焰的手,往一伙人走的方向而  去。  

  一陣無奈,一陣愛憐,冷焰只得跟著無比善良的妻子走。  

  徐書呆,算你走運!    

  穿過重重亭臺樓閣,越過處處曲橋回廊+無言終于隨著人群來到了徐老夫人的房間  。  

  一進門,便見到徐枕亞坐在床沿,拉著一名形銷骨立的婦人的手,涕?目縱橫地喊  道:“娘,孩兒不孝,孩兒沒用,竟然無法分擔一絲您的病痛苦楚……”  

  那婦人想來就是徐老夫人了,無言牽著冷焰的手覷向床邊,暗自思忖道。  

  滿臉異樣通紅的徐老夫人在兀自喘啟、之間,聽著兒子字字血淚、句句真情的告白  ,才想開口安慰兒子兩句,卻見她突然眼睛暴凸,緊緊地捂住口,但怵目驚心的鮮血還  是從她指縫之間溢流了出來。  

  “娘!”  

  “夫人!”  

  在徐家父子倆的心急呼喊中,再也忍不住的無言沖上前去,俐落地封住徐夫人幾個  穴位,止住咳喘喀血之后,對著徐枕亞以唇型說了句:“別讓她再說話,快準備紙筆!  ”便搭住徐夫人的手腕細細地診著脈象。  

  徐枕亞邊點頭邊命令下人準備紙筆,然后用著既感激又焦急的神情在娘親和無言兩  人臉上來回梭巡。而這邊的徐老爺卻教方才那一幕給震懾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才有點相信這個不說話的貌美姑娘真有那么幾下子。  

  一屋子的人從上而下,或多或少都有那么點焦慮;唯有冷焰一人神情平淡,眼中略  見喜色。  

  他的心湖從來只為無言而蕩,而唇邊的那一抹喜色便是由于他發覺方才無言在急切  之中,以唇型對著徐枕亞說話,喉間又發出了些模糊聲響…….  

  無言秀眉緊了又松,松了又緊,逕自沉吟不語。良久,診完脈象,她又對著徐夫人  的眼耳鼻口仔細地查看了一番,最后,一臉凝重地離開床邊。  

  “無言姑娘,我娘的病情如何?”徐枕亞跟在她身后,忙不迭地問道。  

  無言還是沒有反應,片刻之后,她坐在桌前,執起筆來寫道一徐老夫人大概是中了  蠱毒了!  

  “蠱毒?!”也來到桌邊的徐老爺看著紙上的字句,不可思議的神色一閃,立時厲  色嚴辭地說道:“一派胡言!徐家一向以書香傳家,如何會惹上這種邪魅歹毒之事?你  也說‘大概,,換句話說,你自己也沒法確定賤內是中了蠱毒,何以在這里妖言惑眾?  !”  

  “爹!”徐枕亞一覷見無言無奈的模樣,以及冷焰驟變的神色,立刻又出面當起了  和事佬,“您先別急,咱們先聽無言姑娘怎么說,好不好?”  

  冷哼一聲,徐老爺望了兒子一眼,倨傲地瞅著無言,一副等著她自圓其說的神情。  

  而無言見徐老爺又激怒冷焰,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角,祈求他多忍讓之后,轉而望了  躺在床上的徐老夫人一眼,便再次在紙上寫道——徐夫人的確中了蠱毒。而我說“大概  ”的意思,一來我還不大能確定她身中何毒,二來就如同徐老爺所說的,如此書香世家  ,怎合有人使出這種江湖手段以害人性命,這才讓我存所質疑!炖蠣敳畔朐俅务g斥  ,卻讓徐枕亞搶在前頭發話:“爹,無言姑娘的診斷也不無道理。仔細想想,咱們請了  那么多高明的大大夫,卻一個個都說查不出病因,若不是娘中了少有人知的蠱毒,豈會  出現這種異狀?”  

  聞言,徐老爺神色稍緩。  

  徐枕亞才又轉向無言說道:“請問無盲姑娘,那我娘中的是何毒沒法兒確認嗎?”  

  你先別急。  

  無言松了眉頭,提筆寫道。  

  請問徐公子,貼身伺候令堂的是哪一位?我有些話想問問,問完我再琢磨一番便能  確認了。  

  徐枕亞吁了一口氣,出聲叫喚隨侍在徐老夫人床側的婢女,“冬兒,你過來,無言  姑娘有話問你!  

  冬兒一聽,忐忑地走了過來!盁o言姑娘!彼A烁I碜诱埌驳。  

  無言淺笑,寫道——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問問夫人病前的精神和身體狀況為何,  麻煩你說仔細點兒。  

  冬兒識字,便開口回道:“回無言姑娘,夫人平時身體雖然弱了點,但少有病痛。  不過,夫人一向沉默寡言,少與人說笑。之前小姐還未出嫁時,她還有伴兒說說體己話  ,但上個月小姐遠嫁他鄉之后,夫人就一直郁郁寡歡,不時哀聲嘆氣地說……說……”  講到這兒,冬兒抬眸覷了徐家父子一眼,不知怎地就停了話。  

  “冬兒,有話盡管說,別吞吞吐吐的了徐老爺不悅地斥了聲。  

  “是,老爺。”領命之后,冬兒才又開口,“夫人常常抱怨老爺忙于外務冷落了她  ,還有,少爺雖然很孝順夫人,但夫人三番兩次要替他作媒,都教少爺給婉拒了,為此  ,來請安的次數也少了,這一點,夫人頗多怨言……”話一頓,冬兒忍不住說了句公道  話,“其實在夫人的想法,只是想讓少爺討個乖巧貼心、可以說話解悶的媳婦,而且日  后生幾個寶寶添丁旺族、承歡膝下,那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么寂寞了!  

  聽冬兒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一向不甚了解徐夫人心事的徐家父子都不禁露出愧疚的  神色。  

  “謝謝你,冬兒姑娘!睙o言一笑,用唇語道了聲謝。而冬兒在不安中只是福了福  身,便退到徐夫人床邊去了。  

  “無言姑娘,請問你是否已有子答案,”徐枕亞自責之余,還是不忘詢問母親的病  情。  

  無言凝住秀眉,又執筆寫道——以令堂的情形研判,我可以確定令堂是中了“噬心  蠱”之毒。  

  望著徐枕亞困惑的神情,她又振筆疾書。  

  中此蠱毒,初期癥狀全無,但是如果中毒之人憂心過度,氣血淤塞,體內的抵抗力  便會大大降低,而此毒便會發作;一發作,益蟲會隨著氣血而附著于心臟,以吸血維生  ;到了末期,氣血吸之怠盡,便會開始啃噬心臟,病情到此階段,便是大羅沖仙也回天  乏術,而中毒之人便會受盡宛如凌遲之苦后不治身亡。  

  聞言,不只徐家父子面如死灰,其余奴仆也都神色惶惶,驚恐不已。  

  “到底是什么人心腸如此歹毒,這樣殘害我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向溫  文爾雅的徐枕亞少見地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神色,“無言姑娘,那我娘此刻的病情是重  是輕?”他突然一臉驚駭地又開口問道。  

  令堂的病情已漸漸接近未期。  

  無言所寫的幾個字令徐枕亞腳一軟,幾乎癱在地上。定定心神,牙一咬,他懷抱著  一絲希望又振作了起來。“那么這種毒可有法子救治?”  

  一彎月眉緊緊蹙起,無言沉默之際,想起了爺爺所說的話“‘朱絳草’,根、莖、  葉全株赤紅,連汁液也呈鮮紅色,聞之,有一股濃郁血腥氣味。此草乃是醫治‘噬心蠱  ’唯一的解藥,通常生長在山嶺水涯,極為難尋……”  

  “無言姑娘——”見無言面有難色,徐枕亞立刻跪到了無言跟前!罢埬憔染任夷  啊!”  

  無言驚慌地驅向前去將他拉了起來,用著嘶啞的模糊語音,困難地說道:“別這樣  ,你娘有法子醫……”  

  徐枕亞大喜過望,忘情地反抓住無言的手興奮說道:“我娘真的有救?”  

  “姓徐的!”冷焰突地開口,一雙寒星般的黑眸直盯著徐枕亞孤一雙手!罢埬惴  尊重一點!”  

  徐枕亞低頭一瞧,這才發現自己逾矩了。“對……對不起!”漲紅臉的他連忙松手  道歉。  

  知道徐枕亞只是一時情急,并無惡意,是以無言搖搖頭,對他表示沒關系,而冷焰  小題大做的舉動,卻令她不覺好笑地睇了他一眼。  

  這一眼,她才發覺冷焰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那熠熠閃耀著堅決的瞳眸似乎在對  她訴說一一她是他一個人的,任何男人都別想越雷池一步?  

  笑紋牽動了朱唇,一抹喜色也飛上眼梢,她喜歡焰哥哥為自己吃醋的那種感覺……  “無言姑娘……”徐枕亞的叫喚拉回了無言的神智!罢垎柺鞘裁此幠茚t治我娘?請你  開個藥方子,我馬上叫人去抓藥!  

  無言搖搖頭寫道——此毒非“朱絳草”不能解,可此草只生長在深山之中,極為難  得。  

  徐枕亞臉色又轉為陰霧,而徐老爺則開口建議道:“無言姑娘,那是否請你描述一  下此草的模樣,或者畫一張圖,我派些人到城外的云夢山上找去。”此時的他又信了這  個小姑娘幾分,況且為了結婚十年的發妻,跟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無言還是搖頭,提筆寫道——他們不識得朱絳草,這附近的山勢我也不明了,大家  這么胡亂找,也只是徒勞無功又浪費時間。  

  “無言姑娘,那依你看我們該怎么做才好?”徐枕亞連忙問道。  

  我先開個方子擴住徐夫人的心脈,接著——無言寫到這里卻停了筆,一抬頭,只見  徐家父子全不解地望著她,連冷焰也眼露困惑。  

  清淺一笑,無言放下筆,開始用著冷焰才懂的手勢,對著他比道:“焰哥哥,朱絳  草我曾見過一次,那是爺爺在天門山北峰摘采而來的。雖然我沒有把握能找到此藥草,  但為了救人,我們回去一趟試試,好嗎?”  

  冷焰定定地望了她半晌,方在一聲輕嘆之后點了頭。  

  喜形于色,無言立刻又低頭寫道——我得回去一趟,天門山上可能有此藥草。  

  “無言姑娘……”徐枕亞感激得無以復加,哽咽得說不出話米!昂慰偣埽『慰偣  !”徐老爺突然扯起了嗓了叫喚。  

  “老爺,有何吩咐?”約莫四十余歲的何總管一直在屋外等候,聞言,立刻沖了進  來。  

  “去庫房拿—百兩銀子來,給無言姑娘充作旅費。”徐老爺慷慨解囊。她如此盡心  盡力,為的不就是錢嗎?  

  無言微怔片刻,立時望向了冷焰,用眼神向他求助。  

  “不用了!”已有所意會的冷焰開口拒絕,“我們來這里只是救人,救人而已!”  他連“我們不希罕你的錢”這句話都懶得說。  

  徐老爺愣在當場,望著兒子,卻見兒子搖著頭,給了他一臉不以為然的神情。  

  此刻,無言已開好了藥方子。一起身,伸手交給徐枕亞之后,她對著徐家父子頷首  行禮,二話不說就往門邊走去。  

  “無言姑娘!”心念一動,徐枕亞急忙追上前去,對著她和冷焰說道:“奔波數日  ,兩位必定十分疲累。雖然我很希望我娘能早日得救,但也不能因此而累壞了兩位,眼  下天色已暗,依我看,兩位不如先在此休息一晚,咀早再起程!  

  冷焰望著略顯疲憊的無言,立刻附議道:“也好!”  

  他的體貼暖暖地流過心房,無言回給他一個輕柔的笑,毫無異議。“何總管,帶兩  位貴賓到客房休啟、,好好伺候著!遍_始質疑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徐老  爺出聲吩咐。  

  無視于他人,冷焰牽起了無言的小手,跟著帶路的仆人離去。只是,當冷焰走出房  門時,突然回轉身來,沖著徐枕亞說道:“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黑瞳中閃過一抹  冷光!岸嗯扇吮Wo你娘!”  

  言簡意賅,徐枕亞心頭一動,拱起手來才想道謝,卻教冷焰抬乎制止了——“你別  會錯意了。”他平淡的聲音還是透著寒涼,“只要是我妻子想救的人,我就不容許她死  !”  

  話一落.與無言交換了一記情深意切的目光,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兩人又攜手向  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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