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紐約
才踏出入境大廳側(cè)門,想跟隨同事一塊搭公司專車到飯店休息的方伊艷,被幾名身穿黑色西服的洋人擋住去路。
"你們……"她驚望眼前數(shù)名高大的外國人。
"方小姐,褚先生請你上車。"京城科技美國分部的保全經(jīng)理在多看了她好幾眼后,才指向停在一旁的凱迪拉克加長型房車。
自降下的車窗里,方伊艷看見表情淡漠的褚京業(yè)。猜測對方無惡意,她跟著幾名大男人來到他窗邊。
"褚先生,你──"她話還沒完,就被截斷。
"上車。"
"上車?你叫我上車,我就得上車?"聽他口氣有些大,方伊艷柳眉高揚。
自小到大,除了她已去世多年的老爸外,她還沒見過有哪個男人舍得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對她說話。
通常男人見到她一定是禮貌周到,要不就是因覬覦她的美色,而殷勤到惹她心煩,就這個男人說話簡潔有力,還有些沒禮貌。
"你以為你有選擇權(quán)?"他冷眼看她。
"沒有嗎?"像是存心氣他,要他難看似的,方伊艷俯身湊近他,綻出笑顏。
"你──"愣見美艷笑容,褚京業(yè)心跳頓然加速。
"我現(xiàn)在就選給你看。"話聲一落,她挺起身子,轉(zhuǎn)身就想走。
回過神,褚京業(yè)猛推開車門。
"把她弄上車!"他聲喝道。
"是!"一旁的保全經(jīng)理聽聞命令,立刻動手將她連同行李強行推進房車。車門才關(guān),房車已疾速駛離車道。
她被綁架了。糠揭疗G臉色驚變。
"你……你想做什么?"掙扎地坐起身子,她強忍懼意,強裝鎮(zhèn)定。
"請你到我那里作客幾天。"他拿起一旁公文袋,抽出里邊資料翻開閱覽。
"作客?"她愣看他專注於手中資料的側(cè)顏,"我跟你又不熟,為什么要我去你那里作客?"
調(diào)移視線,他望進她過分晶亮的眼瞳。只是,她那太過直接的對視,教他擰了眉。
不再看她,褚京業(yè)重新翻閱資料。
"等我想到答案再告訴你。"
"那你可以慢慢想,不過請先讓我下車。"她態(tài)度不卑不亢。
"很抱歉。"看也不看她一眼,他直回道。
"你、你這人到底想做什么。"緊握粉拳,她既懼又怒。
"等我想到再告訴你。"他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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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京業(yè)強行將她帶到他位於紐約大廈的十二樓住處。
近二百坪的樓中樓,樓下是寬敞的大廳、廚房、飯廳,和一間簡備浴室及兩間套房,樓上則是一間書房、三間套房,和一間主臥室。
雖然只是出差時的臨時住處,但屋內(nèi)的裝潢設(shè)計獨具風格,家電用品也應(yīng)有盡有,甚至遠比一般度假別墅還要來得氣派豪華。
"這幾天,你就先住在這里,等我公事忙完再一塊回臺灣。"他簡單道。
"我住這里?"她瞠大眼指著自己。
"鳳凰航空那里,我已經(jīng)幫你請好假,只要你安分,在這,你高興做什么就做什么,絕不會有人打擾你。"
方伊艷聽得一頭霧水,也知道他是真的。因為他竟在小香打手機找她時,一把就搶走她可愛的小手機,不讓她和任何人聯(lián)絡(luò)!
她合理懷疑褚京業(yè)是因為她曾拒絕他,又不小心潑他咖啡的事而懷恨在心,想教訓她。
"我要打電話!"她要求。
"現(xiàn)在不準。"
"不準?笑死人了,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因為你必須聽。"
"我不要,我要回家。"
"等我辦完公事,就可以回去。"
"我管你辦什么公事,我現(xiàn)在就要回家!"
"不可能。"似乎覺得她有些難以溝通,楮京業(yè)干脆三字打發(fā)她。
而在爭取無效、抗議駁回后,生怕遭遇不幸的伊艷,在鐘點管家監(jiān)視下,認命的拉著行李逃進樓下的一間套房,避開對她虎視眈眈的幾個大男人。
她想打電話求救,但在專心研究房內(nèi)高科技電話近三十分鐘后,她宣告放棄,想改以跳窗方式脫離險境。
可是,打開窗子往下一看……十二樓……她腿軟了。
中午時刻,有人敲她的房門。
"出來吃飯。"是他。
"不要?"不管門外的褚京業(yè)能不能看見,房里的她猛搖頭。
想起以前同事間經(jīng)常傳誦東方女孩在異國遭遇不幸的流言,伊艷已經(jīng)急紅了眼。
"我叫你出來,你就給我出來。"他語調(diào)雖輕,但字字專制。
"我不要。"她還是搖頭。
她方伊艷生平不做壞事,只是平時囂張了點、驕傲了點,脾氣也壞了點而已,沒道理這樣就讓她遇上慘事。
"你打算餓死自己?"
"我還不餓。"
"隨你,餓了就自己出來。"
他似乎真的不再理她了,等了近十分鐘,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伊艷偷偷拉開房門,往外探頭──
"!"一只手臂將她硬拉出房間。
"該吃飯了。"他強拖她到飯廳,也強迫她坐下。
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在飯桌前,而且一對對眼珠子都盯在自己身上,方伊艷嚇得臉色蒼白。
"你、你們怎么都還在?"她想逃,卻因他的冷臉而動不了身子。
褚京業(yè)一臉不高興,在她身邊坐下。
"快點吃飯,別浪費我的時間。"他端起碗,冷聲道:"開動。"
若不是擔心怠慢她會有損他主人的身份,他早到公司開會,不管她了,哪還會像現(xiàn)在一樣,讓幾位前來接機的高層主管,以怪異的眼光盯著他和她。
抬起頭,他冷眼瞪視前方一對對藍眼綠珠,威聲吃喝──
"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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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在他外出的這段時間里,鐘點管家成了她的保母,寸步不離地緊跟在她身邊,不管她如何哀求,就是不讓她踏出大門一步。
到了晚上,當伊艷發(fā)現(xiàn)只有他和另一個隨身人員回來時,她松了好大一口氣。
只是,再一次被騙出房間用餐后,她又馬上躲回房里,避開他深思的眼眸。
一直到半夜時分,她的房門被悄悄打開了。
放經(jīng)腳步,方伊艷提起隨身行李箱,躡手躡腳地走向玄關(guān)處。
藉著窗外微弱月光,她小心避過一旁綠意盎然的盆栽,踏上玄關(guān),急切地伸出手握上門把──
啪地一聲!全室燈光通亮,仿似白天,一陣腳步聲也快速朝她接近。
"方小姐,這么晚你想去哪里?"
瞪大雙眼,方伊艷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跟前的吉米。
她一定是誤觸保全系統(tǒng)了。
"走開!"拉著行李,方伊艷既驚又急的猛出手推開擋住大門的吉米。
緊抓住門把,她或推或拉再加踢踹的想打開門,但不管她再怎么踢拉推踹,跟前大門依然文風不動。
"方小姐……"吉米有些同情她對整棟屋子科技保全的無知。
"快開門讓我出去!"忍住心里的害怕,她雙手叉腰,怒挺腰身,裝腔作勢壯大膽子,"你們再不放我走,我就告你們妨礙人身自由、告你們綁架!"
"有這么嚴重嗎?"褚京業(yè)身披睡袍、手拿文件走出書房,站在二樓欄桿處俯身看她。
他真不懂她為什么不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樣溫柔聽話,而偏要在半夜拉著行李偷跑,觸動保全擾他安寧。
他真該把她丟出門外,省得她再找他麻煩才對,只是……看著她因情緒激動而漲紅的臉龐,褚京業(yè)知道自己目前還不想讓她離開視線范圍。
"不放我走,就有這么嚴重!"聽到聲音,方伊艷仰首看向二樓、憤聲道。
她豁出去了!與其躲起來擔心害怕他們會對她不利,還不如勇敢點,站出來跟他談判。
"是嗎?"他慢慢步下樓。
"你知道我姊夫是誰嗎?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動我一下,我姊夫他……"
"之前不知道,但剛才已經(jīng)知道了。"下樓走到她面前,褚京業(yè)將手中才剛看完的資料遞到她跟前。
那是一份完整記載她個人自小到大的檔案資料。
"這……"方伊艷瞠大眼,怔望眼前男人。
資料上連她交過幾個男朋友,都寫的清清楚楚。
"你、你……我還要告你侵犯個人隱私!"她怒火飆升,憤撕資料,"你以為你是誰?FBI嗎?就算是,你也不能這樣查探我的隱私!"
"我不是FBI,但我和臺灣某單位有一點點的業(yè)務(wù)往來。"他語意含蓄。
"你!",方伊艷覺得自己就快被一波波的怒潮淹死了。
"你一直這么愛生氣?"在她跟前站定,他出手勾起她怒紅的臉蛋。
"你管我!"啪地一聲,方伊艷憤怒拍開他的手。
"女孩子講話要溫柔點。"蹙著眉,他轉(zhuǎn)身走回大廳。
"溫柔。繙厝嵋惨磳ο!"走不出大門,方伊艷氣得追著他轉(zhuǎn)回大廳,"你到底放不放我走?你要知道,你根本沒有權(quán)利可以剝奪我的自由!"
"這里不好嗎?"轉(zhuǎn)過身,他看著她,不答反問。
"好又怎么樣!?"
"既然好,為什么還要半夜偷溜?"他從茶幾煙盒里,拿出香煙點燃。
"如果你不要這么莫名其妙地帶我來這里,我需要偷溜嗎?"她咬牙道。
"我只是請你來作客。"他習慣性的擰眉。
"我有答應(yīng)嗎?"
"我這里環(huán)境不差……"他似想說服她。
"我知道你這里環(huán)境不差,但如果這樣舒適的環(huán)境,得用我的人身自由來換取,那我寧愿窩回我小小的房間,也不想被你軟禁在這里。"
站在寬敞的大廳里,方伊艷雙手環(huán)胸,高仰美麗容顏,直視高出她一個頭,正閑適抽著煙的大男人。
"為什么?"她的拒絕,讓他心情不悅。
"為什么?"她簡直要讓他給氣瘋了,"要不要我把你關(guān)進籠子里試試!"
"這里像籠子?"他訝道,"你的意思是這房子太小了?"
"你?!"她憤撤雙手,轉(zhuǎn)身就想走,"反正我不想被你軟禁在這里就對了!"
"攔住她!"
三字一出,吉米大步一跨,上前擋住她。
"你到底想怎樣!?"眼見又無出路,方伊艷氣轉(zhuǎn)回身。
從小到大,聰明漂亮的她,一直就是異性花盡心思努力追求的對象;而現(xiàn)在更不用說了,有個大總裁姊夫當靠山,她身價直攀上天,更是男人討好追逐的目標。
可是就褚京業(yè)這個男人,打從第一次見面就自以為是的在她跟前擺架子,還一再說話嘔她,惹她生氣!
霎時,憤怒火焰染紅美艷臉龐。
"沒有我的應(yīng)允,不準你離開這屋子一步。"盛怒紅顏,褚京業(yè)心情微蕩。
見慣了對他百依百順,使盡手段就為與他牽上一點關(guān)系的女人,方伊艷的排拒讓他感覺很不一樣,也教他對她像更為深刻。
"不準?你憑什么對我說不準!?"伊艷咬牙切齒。
"在我的地方,就得一切聽我的。"
"什么?你當你誰呀?天皇老子嗎。"方伊艷怒不可遏。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么自大、專制、又霸道的男人!
"你不要以為自己有錢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有錢人我方伊艷看多了!"
慣步上前,她猛戳他的胸口,嚴聲厲道──
"姓褚的!我警告你,你最好馬上就放我走,否則讓我姊夫知道這件事,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吐出一口白色煙圈,他抬手拍開她忿忿戳他胸膛的手。
"那是不是只要你姊夫唐墨爾沒意見,你就沒意見了?"他似有所把握。
"沒錯!"認定自家人絕不會棄她於不顧,方伊艷重重的點頭。
"既然這樣,那我和你姊夫談?wù)劇?quot;
"你是說,我現(xiàn)在可以打電話給我姊夫?"伊艷心里一喜,沒等他再回應(yīng),就沖向茶幾拿起話筒。可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這個爛電話根本打不出去!你整我嗎?"
穩(wěn)步走到她身邊,他傾身快速按下幾個鍵。"現(xiàn)在可以了。"
一接上外線,方伊艷迅速按下一長串數(shù)字,直撥唐墨爾手機。
電話才接通,伊艷已大聲喊救命──
"姊夫,救我!我現(xiàn)在……"
"等一下。"褚京業(yè)強行奪走她手中話筒。
"你做什么!"以為他想掛斷電話,方伊艷尖聲怒道。"是你自]己說可以打電話的!"
"現(xiàn)在我有說不可以嗎?"按下免持聽筒鍵,掛上話筒,他看著她。
"你?!"知道自己會錯意,方伊艷嘴硬的不道歉,還狠眼瞪他。
"伊艷,是你嗎?"不確定的詢問聲,在大廳里傳散開來。
聽到電話彼端傳來熟悉的聲音,方伊艷沖口急道──
"姊夫,褚京業(yè)把我關(guān)在他美國住處,你快找人來救我!"
"褚京業(yè)?"
"對,就是他!"方伊狠眼瞪視一邊的男人。
她相信只要說出自己目前的受困情況,唐墨爾就一定會動用天地集團的力量,幫她逃離這個自大、專制、霸道男人的掌控。
"他簡直就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居然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我推上車,強迫我到他這里作客!"方伊艷越說越氣。
"你是說……京城科技的褚京業(yè)?"唐墨爾似乎有些不信。
"沒錯,就是他!姊夫,你快想法子救我出去啦!"已經(jīng)把他這里當成沼氣毒窟的方伊艷,狠眼瞪向一旁的他。
"好久不見子,墨爾。"抽了口煙,褚京業(yè)截斷她的話。
"京業(yè)?真的是你!"一聲驚訝縈繞大廳。
"沒錯,就是我。我記得前陣子,你說要介紹你姨子讓我認識,就是她嗎?"
"就是她沒錯,但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姨子說你強迫她'……"
"我是請她到我這里作客,還待她如上賓。"他鄭重解釋。
"可是伊艷好像不這么認為。"
"她只是一時不習慣,久了就沒事。"他吐出一口白煙。
"嗯……"彼端傳來墨爾的猶疑。
"別擔心,我若想對她不利,就不會讓她打這通電話了。"
一聽兩人的對話,方伊艷瞠瞪大眼,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熟識。
"我是看她還蠻有趣的,所以才……"看著她,褚京業(yè)偏著頭想了一下。
"我有趣?"方伊艷愣指著自己。
看著一再以平穩(wěn)聲調(diào),仿似機器般與唐墨爾話家常的褚京業(yè),她十分懷疑他嘴里說的是別人,而不是她方伊艷。
因為從小到大,有人說她漂亮、囂張、愛使性子,就是沒人說過她有趣。
走向前方落地窗,方伊艷擰著眉、抿著唇,仔細打量映在窗上的自己。
有趣?她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