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大段路后,西門飛雪停下來,從腰際上解下水囊來喝水。
口干舌燥的莫渡寒聽著他大口喝水的聲音,咕嚕、咕嚕,看得直吞口水。
西門飛雪皺著眉問她:「你不會連水都沒帶吧?」
莫渡寒噘起兩片干燥如旱田的嘴唇,委屈又無辜地?fù)u搖頭,心里卻不甘地想著,又給他逮著機(jī)會嘲弄她了。
「我、我、不、不--渴!」
哼,真是個死要面子的大小姐!明明就渴得快要干涸了,還要倔強(qiáng)。
他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看著她渴死在自己的面前呢?只是氣她光懂得穿著一身光鮮亮麗,卻忘了帶最重要的水。西門飛雪轉(zhuǎn)過身去,不想看她那張美麗卻有點(diǎn)蠢的小臉蛋,嘆口氣,再把水囊遞給她。他故作冷淡地說:「你渴死了,我去跟誰拿地契?」
早就渴到快不行的莫渡寒杏眼一瞪,氣西門飛雪居然只在意那份地契,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她,負(fù)氣地將水囊奪過去朝嘴巴嘩啦啦地猛灌,不料灌得過急嗆著了,她一陣猛咳!
西門飛雪沒好氣地說:「喝慢點(diǎn),沒人跟你搶!拐娌恢浪窃趺椿畹浆F(xiàn)在的,完全不會照顧自己,連口水都喝不好。
莫渡寒不甘被他嘲諷,索性就把他的水全部喝光了,教他也沒水喝,要渴大家一起渴!
西門飛雪哪會介意她喝完了他的水,他介意的是另一件事。
「喂,你會怕我搶地契,難道不怕我搶你的人嗎?」
難道地契會比她的貞操重要嗎?該擔(dān)心的不怕,不該擔(dān)心的又亂怕一通。
莫渡寒倒抽口氣,狀極害怕地道:「是呀,你不說我還差點(diǎn)忘了!」這個西門飛雪亦正亦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個沒腦子的女人,說的還跟真的一樣!「如果我真要搶的話,你可能已經(jīng)在害喜了,哪還能這樣開開心心、活蹦亂跳地進(jìn)京趕考!
「你這樣廢話一籮筐,是想表明自已是太監(jiān)呢,還是要證明你對我沒興趣?」
這個女人不但沒腦子,還有眼無珠,居然出言不遜,挑戰(zhàn)一個男人最重要的男性尊嚴(yán)。
「有太監(jiān)長得像我這么英武神勇、器宇軒昂的嗎?」
她娥眉微皺、嘴唇微噘地問道:「那么--就是你對我沒興趣嘍?」心里居然有點(diǎn)失落感。
如果這樣能讓她松懈心防的話,他倒是可以再對不起佛祖一次,轉(zhuǎn)個彎撒個小謊,冷冷地說:「哼,我還怕你對我有興趣呢!」
「誰、誰--對、對--你、你、你--有興趣?!」她每回一說謊就緊張得結(jié)巴,臉色通紅、心跳狂烈。
「那好,大家晚上睡覺也不必包得密不透風(fēng),深怕被人脫光衣服盯著下半身研究!」
哼,根本就是在指桑罵槐,就看他那么一次,可能要被他記仇記上一輩子了!缚匆幌露眩植粫僖粔K肉!
他忽然踅到她面前來,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那你也脫光光讓我看一下吧!」
莫渡寒嚇得舉起雙手護(hù)住胸前!肝梗愀?!」
「有什么不敢,你敢脫,我就敢看!」
這個西門飛雪存心跟她耍無賴!改悴皇菍ξ覜]興趣嗎?」
她那前凸后翹玲瓏有致的身軀,配上一張鮮艷嬌美的容貌,尤其是生氣起來的時候,更是活力張揚(yáng),彷佛一朵陽光下怒放的花,男人如果對她沒興趣,那肯定不是太監(jiān),就是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就像他的師父,而他兩樣都不是。
「是呀,我是對你沒興趣,你就省省力氣,別浪費(fèi)力氣賣弄風(fēng)騷企圖誘惑我了!顾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呢!
「哼,誰要誘惑你!」她哪要賣弄什么風(fēng)騷,太小看人了,真要勾引他,只消一根柔荑纖指就夠魅力了,沒迷倒他的上半身,也迷昏他的下半身。
「姑娘家脾氣別那么倔,處處要強(qiáng),放溫柔一點(diǎn),也許有一天,我會對你產(chǎn)生一丁點(diǎn)的興趣!
說得好象她嫁不出去、沒人要似的。「哈,想娶我莫渡寒的男人,如過江之鯽,我會在乎你這個窮得連顆包子也買不起的西門飛雪?!哈、哈哈、哈哈哈--」她就是氣西門飛雪一點(diǎn)也沒把她放在眼里、心里。
這個女人又蠻又倔,還不服輸,明明她就對那些過江之鯽沒興趣,獨(dú)獨(dú)懾服在他的氣魄底下,還硬要裝出一副不喜歡他的模樣,唉,何苦呢?!
「那你為何還要我陪你進(jìn)京趕考?何必這么大費(fèi)周章,隨便找一條鯽魚嫁了,不是省事多了嗎?」
他問到重點(diǎn)了!莫渡寒怔了一下。
「我爹總以為如果我嫁給知府大人的公子,就是一輩子最大的幸福了!
西門飛雪凝視著莫渡寒那充滿驕氣的水眸!傅,你不喜歡他。」
「你怎么知道?」
「因?yàn)橛腥吮人蓯邸!顾牭贸鏊诎凳咀约簡幔?br />
兩人互相凝視,眼神交流,然而莫渡寒卻把視線移開,神情有些懊惱!改腥藳]有一個是可以愛的!」
原來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有煩惱!刚l說的?!你不一定要嫁給那個什么知府大人的公子--」他下一句話原本想說「你可以嫁給我。 谷欢,話卻留在嘴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換了詞!改憧梢约藿o大俠,也不錯!」
莫渡寒看著單純又傻氣得好笑的西門飛雪,嘲諷地大笑一聲!腹!,大俠?!你是指令狐沖,還是楊過?可惜他們兩個都結(jié)婚生子了,也許還是幾個孫子的爺爺了!大俠?你以為這個世上有幾個真正的大俠?」
「有啊,你眼前就有一位!顾R上擺出應(yīng)景的大俠架式,兩手環(huán)胸,抬頭挺胸,目光看向遠(yuǎn)方,一副比令狐沖和楊過更像大俠的模樣!
「哈哈,你?大俠?不必了!」她笑得眼角泛出淚珠。
西門飛雪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封閉起純情男子的脆弱心靈,冷著一張臉道:「那你出家當(dāng)尼姑算了!」
莫渡寒抿起嘴,偷笑,咦,大男人也會說氣話呀!
「我可不想當(dāng)一個無才便是德的平凡女子,整天留在家里等那些官宦公子哥來待價而沽,這日復(fù)一日下去,遲早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無聊又無趣!顾灰菢訂握{(diào)荒蕪的人生。
哈,看不出她倒是人小志氣高,就像他不想當(dāng)一名田野間的農(nóng)夫,而以豪邁灑脫的大俠為職志,看來他們兩人還真是挺速配的。
「那你想做什么豐功偉業(yè)?」
莫渡寒朝北方看去,隔著幾重山、幾條河之外的某處就是京畿所在吧,靈眸閃動著耀眼的光輝。
「我要做個披荊斬棘的先鋒者,為那些有才有德的女人開辟另外一條出路,所以我要赴京城應(yīng)考,求取功名。哼,什么知府大人的公子,我就考個知府大人給我爹瞧瞧。」
西門飛雪一手托腮地望著她,這是頭一回看見她眼眸閃著智能的光芒,他忍不住雙手鼓掌叫好。「了不起!了不起!好個女中豪杰!」
她也露出得意狀,好象功名已到手了。
「求取功名之后呢?!你還不是要嫁人!」他擔(dān)心的是無論她再怎么勇于追求理想,她可能還是沒辦法和知府大人的公子說不!
莫渡寒氣得想踹他那張笑面虎似的俊俏臉蛋!肝壹薏患奕岁P(guān)你什么事!」她干么跟他講那么多心事,簡直是對牛彈琴。
西門飛雪忽然沉默了,糾著眉宇苦思,他要怎么做才能擁有她的人和她的愛呢?
但是,即便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讓兩人廝守一生的出路,他和她本來就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人,如何能在一起呢?他告訴自己--西門飛雪,別傻了。
當(dāng)他安靜地經(jīng)過莫渡寒的身邊時,心灰意冷地丟了一句!冈谀惆炎约杭薜羟埃浀冒训仄踹給我!」總不能愛不到人,連地契也得不到吧?!
莫渡寒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淡所震,這個人真是奇怪,剛才還跟她吵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怎么一下子又冷得像座冰山!
☆ ☆ ☆
太陽偏西了,從沒出過遠(yuǎn)門也未嘗過苦的莫渡寒,哪里知道進(jìn)京趕考是如此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又餓其體膚的一件事呢?
走了一整天,一路上所經(jīng)之地,凈是荒郊野嶺,連家店鋪也沒有,她早就饑腸轆轆、餓得沒體力再多走半步了。
前面有棵枝葉茂盛的大樹,她用僅剩的力氣沖過去,整個身體霍地像中了化骨散似地癱軟在那株老樹下了。
一躺下,才發(fā)現(xiàn)不妙!「哎呀,弄臟衣服了!」她的身子馬上彈起來,先小心謹(jǐn)慎地把身上那套漂亮的華麗霓裳收拾妥當(dāng),可不能讓地上的泥土臟污了,她希望進(jìn)京趕考的途中,都能保持美美的形象,因?yàn)橛邢矚g的人隨行哪。
一旁的西門飛雪瞧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身子躺靠在樹干的部位,邊躺邊拉高袖角,眼尾還不時注意裙擺有否碰到泥土了;他看得忍不住嘖嘖稱奇,再也沒見過這么愛美又愚笨的姑娘了,沒事干啥穿件華服出遠(yuǎn)門,折磨自己嘛!
確定沒有弄臟那一身華美的衣服,以及她躺下來的姿勢和角度都符合她的身分和氣質(zhì)后,她才有心思發(fā)出連連的嬌呼聲,吸引西門飛雪的注目。
「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動了!」她求救的眼神和渴望關(guān)愛的身體,同時散發(fā)出需要他的呼喚,等待西門飛雪的救援。不知道他還愿不愿意扛她?真后悔剛才不該拒絕得那么決絕。
西門飛雪視而不見地從她身旁走過,還會擔(dān)心衣服臟不臟,可見不是很累嘛,不過,他倒是好心地提醒莫渡寒。「你最好別動口說話,省點(diǎn)力氣走路,運(yùn)氣好的話,也許還能趕在天黑前走到山后的市集,否則你今晚就準(zhǔn)備和山豬、野狼共眠了!
唉,這個人身上到底有沒有長良心?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憐香惜玉』呀?」
這莫渡寒昨天還一副大無畏地高談著進(jìn)京趕考,追求什么理想、夢想的一堆,原來都是廢話,才過一天,就累得哇哇叫,怪他不懂得憐香惜玉?!光憑她那一點(diǎn)志氣,將來莫老頭若堅持要把她嫁給知府大人的公子,她怎么和莫老頭斗?!
「你要憐香惜玉就回去找你的知府大人的公子!」一點(diǎn)斗志也沒有,怎么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為什么變得那么冷漠,而且老是把知府大人的公子掛在嘴邊,故意要惹她生氣嗎?
「你一定要?dú)獾梦易タ癫砰_心嗎?」
他怎么會開心?他都嫉妒得快暈掉了呢!人家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有錢有勢,又懂得憐香惜玉。而他呢?除了一腔想愛又不敢愛的悶氣外,什么也沒有。
莫渡寒看他的表情毫無喜悅之色,反而顯得焦躁不安,念頭忽然一轉(zhuǎn),心中竊喜,難道西門飛雪是在吃醋嗎?
「我不喜歡知府大人的公子!惯@樣他總安心了吧,別再輕易地把她推給別的男人了。
西門飛雪抬起頭,深情地凝睇她一眼。「那就為了你喜歡的人,堅強(qiáng)一點(diǎn)吧!」
那句話深深觸動了莫渡寒的心扉,他在暗示自己嗎?如果是的話,他應(yīng)該要有所表現(xiàn)吧,在佳人有難的時候,不正是英雄挺身而出的好時機(jī)嗎?
再試一回他的心意!竾唵!我是真的不行了,再不吃點(diǎn)東西,別說走路,我連爬的力氣都沒了!顾婧蠡跊]從家里偷帶點(diǎn)干糧在身上,凈拿些金銀珠寶和珍珠瑪瑙,肚子餓了又不能當(dāng)飯吃。
西門飛雪停了下來,臉上終于露出同情的表情,瞅著一副可憐兮兮、柔弱無力的莫渡寒,好象隨時都會氣絕而亡似的。
「真的沒力氣了?」
她抱住碩大的樹干,噘著嘴,一臉委屈地頻頻點(diǎn)頭,裝無辜地說:「一滴也沒了!
西門飛雪搖頭興嘆,表情有點(diǎn)不忍,蹙眉閉目,停頓了半晌,才開口出聲:「那你就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拐娴挠诌~開腳步,打算棄她而去。
莫渡寒氣得弓起身子來喊他:「喂--西門飛雪--我不準(zhǔn)你走--」
十步外的西門飛雪被她一呼喊果真又停了下來,莫渡寒心里偷偷地高興著,就知道他會舍不得她受苦。
西門飛雪回頭提醒她!笇α耍烁嬖V你一件事!
莫渡寒趕緊又裝癱在樹干上,不相信他不會心疼像她這樣楚楚可憐的美女。
西門飛雪抿住笑意,覺得她沒去梨園唱戲真是可惜,故意面無表情地說:「剛才我經(jīng)過你身旁時,看到兩條青竹絲掛在你頭頂上的樹枝親熱,你說話小聲一點(diǎn),別打擾它們了!
「青竹絲?」
?她有點(diǎn)呆掉了,一時無法意會,因?yàn)檫@個爛答案跟她預(yù)期的相去甚遠(yuǎn),只覺得那三個字很耳熟,腦子里一時無法立即聯(lián)想到它們具體的形貌。
西門飛雪見她沒反應(yīng),以為她不怕蛇,才正要佩服她那超乎一般姑娘家的大膽而已,身后卻馬上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啊 你是說蛇呀」
安步當(dāng)車走得好好的西門飛雪,忽然覺得天外飛來一雙手,從后面抱住他的胸,還有一雙腳,箝住他的腰,整個人攀附在他身上。
西門飛雪斜過臉去瞟她,眉尾輕揚(yáng)!改悴皇且坏瘟庖矝]有了?」
莫渡寒決定了,不管西門飛雪怎么損她、嘲弄她,她的手和腳是死也不會離開他強(qiáng)壯可靠的身體。
「我--最怕蛇了!」
瞧她那緊抱著他的身子,果真是嚇得直發(fā)抖呢!西門飛雪抿嘴偷笑,原來她也怕蛇的。輕咳兩聲,他又是一臉嚴(yán)肅!改悴皇钦f男女授受不親,現(xiàn)在又這樣抱我,萬一被那個知府大人的公子看到了,不太好吧?」
莫渡寒心里掙扎著到底該顧名節(jié)呢,還是要被蛇咬?
當(dāng)她決定選擇保存女人最重要的名節(jié)時,兩腳一探一探地試著要著陸;然而西門飛雪卻伸手到背后來抓住她,粗魯又蠻橫地硬將她扯下來,還冷冷地說道:「照你剛才沖過來抱住我的速度,天黑前一定可以找到客棧!顾哪_一放下來,他的心都涼了半截了!
原來她還是害怕被知府大人的公子誤會嘛!什么她不喜歡人家,全是胡說八道!他妒火中燒地走遠(yuǎn)去。
唉,他怎么就自己一直走去,完全不在乎后頭的她會不會被那兩條正在發(fā)情的青竹絲咬得渾身中毒、臉色黑紫、七孔流血而亡!
好硬的心腸啊,他怎能待她如此殘酷呢?再怎么說她也是艷冠府城的大美女,不該死得那么難看。
她邊追著西門飛雪,同時拉高裙裾,慎防后面可能有青竹絲在追著她,心里又怕又慌,忍不住破口大罵:「喂,西門飛雪,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殺千刀--等等我呀」
西門飛雪故意越走越快,引她快速跟上,同時嘴角的弧度也越拉越高,因?yàn)槟珊R他的樣子,好象一個潑辣的妻子在罵丈夫,她越罵他就越開心。
原來逗千金小姐比斗蟋蟀還有趣!
☆ ☆ ☆
天幕一黑,莫渡寒的大小姐脾氣又撒潑起來了。
「你不是說只要我走快點(diǎn),就能在天黑前找到客棧的嗎?」她說著說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西門飛雪依然沒有停下步伐,但絕不是他不關(guān)心她,就是因?yàn)樾奶鬯,才不舍得讓她在外面餐風(fēng)宿露,不得不哄騙她走快一點(diǎn);他還故意對她的柔弱視而不見,擺出一副鐵面孔。
「你如果沒在半途玩花樣耽擱路程,早就到客棧了!」有時他還得冒著會被她討厭的風(fēng)險,扮黑臉責(zé)備她喊累叫餓,雖然他也不愿這樣,但是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也不得不了。
原本就淚水盈眶的莫渡寒,被他一責(zé)備,反而倔強(qiáng)地把淚水又吞回肚里去,表情有點(diǎn)糾結(jié)又痛苦,但是,她發(fā)誓絕不在西門飛雪的面前流眼淚。
「我不會讓你看扁的!」雖然她的腳真的疼得像刀割,不過,她會忍著,不會再叫苦連天了,她會撐到客棧的,她一定可以的。
她的痛苦,西門飛雪全看在眼里,雖然心有不忍,但也堅信脾氣倔強(qiáng)的她一定可以度過,而且這樣的磨練對她應(yīng)該有益,只要他別感到心疼,繼續(xù)裝酷,她定會發(fā)揮出驚人的潛力來。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市集就要到了,莫渡寒突然跌倒在地!赴パ--」臉上的表情痛苦異常,而且這回她已經(jīng)沒空去管那套華服有沒有弄臟了。
他的心一急,差點(diǎn)就彎下身去扶她一把;看她的眼角又快要泛出淚滴,那張漂亮的臉蛋已經(jīng)糾結(jié)得分不清五官了。
「你……還好吧?」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伸出援手。
莫渡寒抬起眼來看他一下,雖然西門飛雪仍是一派冷漠的口吻,但至少這回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柔。
「我沒事,只是一雙繡花鞋不耐走,可能破了。」她不服輸?shù)膫性又來了。
「嗯!」他瞄一眼莫渡寒的繡花鞋,果真走破了,她卻唉都不唉一聲。
莫渡寒心里想著,西門飛雪大概開始佩服她了吧!哼,總算扳回一點(diǎn)面子了,嘿嘿!一得意起來,腳也不那么痛了,甚至沒什么感覺,麻麻的,好象那雙腳不是她的」樣。
只是穿著破鞋,走起來很不順!傅纫幌拢野牙C花鞋給丟了,說不定能走得更快些呢!」
西門飛雪立刻轉(zhuǎn)回頭去阻止她!覆恍!鞋脫了,腳會更痛!」
來不及了,她已經(jīng)脫下一只布滿泥漬的繡花鞋了,露出那從未在人前暴露過的三寸金蓮,上面全是水泡,有的又紅又腫,有的還破了。
莫渡寒嚇呆了!肝业哪_……」
原本還ㄍㄧㄥ出一臉鐵面無情的西門飛雪,見狀,心疼得糾起眉頭,馬上拿出水囊袋來,霍地蹲下身去,將她的腳丫子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沖洗腳底下的水泡。
「腳都破成這樣,也不說一聲!」語氣又忿又心疼,卻不是在責(zé)備她,而是在譴責(zé)他自己。
畢竟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可不比自己是個天生地養(yǎng)的草芥粗人,他不該對她那么嚴(yán)格的,瞧那雙小腳簡直慘不忍睹。都怪他滿腹的醋意作祟,就算是嫉妒那個知府大人的公子,也不該把氣出在她身上啊。
莫渡寒被他那突如其來的慌張舉動嚇了一跳,錯愕地看著他--他正無比溫柔地清洗她的腳傷,神情既認(rèn)真又專注,這時候的西門飛雪有一股難得一見的鐵漢柔情啊,她的心頭泛起暖暖的甜蜜滋味,這腳痛得很值得。
她咬住下唇!笡]關(guān)系,我還可以走!」光這句話就可以把西門飛雪感動得亂七八糟了吧!
「我不能再讓你趕路了,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他斷然拒絕她的逞強(qiáng)。
原本不忍心讓她餐風(fēng)宿露野地,但是看了她的腳傷,心腸再硬的男人,也不會讓一個女人受這種罪,何況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瞧他那緊張的模樣,和先前白天的冷酷嚴(yán)厲,簡直判若兩人,噯,她早點(diǎn)把鞋給脫了就好,被他心疼的感覺真好!
但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行呀!」她一臉難受地瞅著西門飛雪!冈谶@荒山野嶺里,我要怎么洗澡凈身?」
他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這丫頭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腳都破成那樣了,還在乎有沒有洗澡?頭也沒抬起來,隨意回她一句:「那就別洗別凈了。」
「不行!」
西門飛雪這回抬起頭來看她,沒好氣地反問:「又哪里不行了?」怎么才心疼她一下子,她馬上變得又煩又羅嗉起來,教人想再進(jìn)一步疼她都疼不下去。
莫渡寒噘起嘴唇!肝也幌丛钑恢X的!
「只是一天不洗而已嘛!跪_人沒洗過澡呀!
「不行!我每天都要洗澡凈身,否則我會全身發(fā)癢,很不舒服的!
西門飛雪的一雙濃眉又皺在一起了!赣心敲磭(yán)重嗎?我怎么不會癢?」
「你多久沒洗澡?」
西門飛雪作出思考狀,又拿出雙手屈指而數(shù),點(diǎn)一點(diǎn),好象不夠數(shù)的樣子。
「這回算短的了,大概半個月而已!
「什么呀--?!」
莫渡寒嚇得猛力彈開身子,顧不得腳痛,走到十幾步之外,玉手還捏著鼻子。
「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本來以為他身上散發(fā)的特殊味道是男人味,惡,沒想到竟然是汗臭味,救命呀!自己怎么會喜歡上一個又窮又不愛干凈的家伙呢?
「不管還要再走多久,我今晚非找到一家客棧不可!」說著忍著腳疼硬要爬起來走路,卻是踉踉蹌蹌地連站都站不穩(wěn)。
西門飛雪立刻沖過去,攔腰將她抱起。「你別亂動,我保證找家客棧給你洗澡就是了!」
莫渡寒很喜歡被他抱著那種幸福的感覺,只是一定要捏住鼻子,否則太幸福了會受不了。
原來她除了怕蛇之外,還怕不洗澡的男人,那么以后他最好勤加洗澡,不過,他覺得每天洗澡未免有點(diǎn)麻煩,呵呵,如果她愿意幫他洗該有多好啊。
大約又走了兩個時辰之后,他們終于找到一家客棧了。
進(jìn)了客棧,才將她放下。
掌柜的問他:「兩位客倌吃飯,還是打尖?」
她卻搶著回答:「兩樣都要!」
因?yàn)樘吲d了,聲音充滿興奮和激動,顯得格外張揚(yáng),隨即引來正在客棧里吃飯的閑雜人等好奇的眼光,其中十只眼睛里有九只是緊瞅著莫渡寒那一身光鮮亮麗的華服。
西門飛雪的眉頭又蹙結(jié)成川字形,他的麻煩來了。
掌柜的又問他:「兩位客倌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莫渡寒又搶著回答:「當(dāng)然是兩間房,而且要上房!」
西門飛雪銳利的掃過一遍那些不懷好意的眼神!刚乒竦模婚g房就可以了。」他可不是要占她的便宜,而是為了就近方便保護(hù)她的安危。
莫渡寒嫌棄地道:「本大小姐才不跟一個半個月沒洗澡的臭男人擠在一間房呢!」
這個笨女人的眼睛是忘了帶出來了,還是從小到大沒見過壞人?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陷險境了嗎?
掌柜的不曉得該聽誰的?「你們到底要幾間房?」
「本姑娘別的沒有,錢最多!」
西門飛雪很肯定地說:「我們要一間房!估^而轉(zhuǎn)過臉去向莫渡寒眨一下眼暗示地說:「出門在外還是節(jié)省一點(diǎn)吧!
莫渡寒「啪」地一聲拍桌叫道:「我要兩間房,而且是最好的上房,還有把你們客棧里最貴的東西全送上桌來,大小姐別的沒有,錢最多了!
西門飛雪差點(diǎn)沒昏倒,眼角快速地瞄過在座的每一只手,其中十雙手里有九雙半想搶她。
「你要不要再說大聲一點(diǎn)?」他快被她的白癡給氣死了。
「我現(xiàn)在沒力氣了,等我吃飽了再說吧!」
嗟,憑她這等智力,還要進(jìn)京趕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