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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酒夫 第六章
作者:丹菁
   
  清明雨紛紛,盡管早已過了清明時節(jié),但這幾日天上壓著濃厚陰霾的氛圍,細雨胡亂紛飛,在翠葉嫣紅的林子里跳顫著,在難得一片花海之間蒙上淡淡一層蕭瑟。

  可,盡管細雨不斷,京城南郊外倒是熱鬧得緊。

  城南郊外的墓園,不少人趕在清明時節(jié)前后,陸續(xù)前往灑掃整頓,然,就在偏遠角落,一片垂柳杏花環(huán)繞的一座墳前,只見一抹蜷縮的身影,頭抵著墓碑,看似一頭撞在墓碑上的打算。

  只見夏九娘口中念念有詞:“利悉,我不要活了,嗚嗚,我不要活了……”

  她夏九娘沒臉見人了,昨夜瞪大雙眼直到天明,就等天一亮,二話不說把自個兒裹得像顆粽子般,一路狂奔到利悉墳前。

  為了哪樁?不就是因為文字覺。

  嗚嗚,他輕薄她,將她的身子都給瞧得一清二楚。昨兒個房里燈火通明,想不瞧見她的身子,除非文字覺眼瞎了。

  怎么可能?

  盡管那當(dāng)頭她昏沉得緊,但她可沒錯過文字覺的每個神情。該死,現(xiàn)下一想起來,還會渾身發(fā)燙,只因他那神態(tài),是她未曾見過的,好似擒火挾焰來著,然他的舉止卻又輕柔得教她如癡如醉。

  想著想著,夏九娘不禁傻愣愣地想得出神,就連撐著的油傘也歪了一邊,細雨打在身上亦渾然未覺。

  直到肩頭濕了一整片,感覺到冷意,夏九娘才猛然回神,粉顏燒燙地道:“利悉,我在你面前想得出神,對你來說,肯定是太驚世駭俗了,是不?”就連夏九娘也不知道自個兒是這般的人。

  在認識文字覺之前,她以為自己真會如爹娘的安排嫁給利悉,富貴安穩(wěn)地終老一生。

  但一切都不同了。

  世事難料,利悉不在了,爹娘也相繼去世,長她十來歲的大姐出閣后幾年也去世,就連她頂上的七位兄長也連番撒手人寰;轉(zhuǎn)眼間,夏家龐大的枝葉,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不得不一肩扛起花滿閣,從青澀歲月走到現(xiàn)下,什么狀況她沒見過,老早見怪不怪了,也不覺得羞赧。

  但唯獨面對文字覺,她就是管不住自個兒的心,臉就是忍不住地?zé)t,多虧在花滿閣多年,練就一身好功夫,否則老是一見著文字覺便沉不住氣,豈不是早晚要教他給看出真面目。

  她夏九娘要他呀,可清醒的文字覺,肯定會說她夏九娘是失德敗貞,盡管她尚未出閣。

  若是醺醉的文字覺,肯定會對她又摟又抱,渾然不在意,但……

  她要的是清醒的文字覺,而不是仗著幾分醉意對她吃干抹凈,待翌日便瀟灑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昨兒個,雖說她有些迷糊,但她確定文字覺身上沒有半點酒味:換言之,他是清醒的?

  若是清醒,他又怎會……

  文字覺這人的腦筋總是不懂拐彎,讀死書讀成個書呆子,八股得救人噴血,滿嘴禮儀加身,豈可能對她不軌?但這是不爭的事實啊,若不是文字征突地到來,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在發(fā)春夢哩。

  還不都是因為文字覺一身清香,不著半點酒味教她有了錯覺。

  不過是沾點酒意上身,為何會教文字覺判若兩人?直到現(xiàn)下,她還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文字覺。

  “利悉,你說,我該要怎么辦?”夏九娘抬眼直瞅著墓碑。

  “我知道這事不該問你,但我無人可問了,你是我未出閣的夫婿,你肯定也會說我太過驚世駭俗,說我不懂禮教、不守貞節(jié),居然在你面前說這種話,但……”

  說她水性楊花也好,說她失德敗貞也罷,但,那是她的心哪,她可不想瞞著外人還欺騙著自個兒。

  夏九娘知道利悉看重她的程度,但她也知道利悉太過寵溺她,倘若當(dāng)年她真同利悉說她要的人不是他,利悉也會二話不說,咧嘴笑著祝福她的,他就是那般寬大又寵愛她哪,該說是她夏九娘無福消受利悉的疼惜,還是該說兩人注定無緣?

  “利悉,告訴我吧,我要不要干脆找文字覺問清楚?”盡管很難開口,盡管可以想像文字覺會怎么回答她,但她總是要有個說辭啊。

  告訴她,或許不是她一廂情愿地想著;告訴她,說不定文字覺對她真是有幾分情意的,只是礙于利悉,他說不出口罷了。

  唉,空想,得問了才知道真相,但她猜文字覺會說他醉了,即使他身上沒有半點酒味。

  若文字覺要搪塞,不怕找不著借口,但就怕她連要找著他清醒的空檔都難,她會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利悉你別光是笑啊,我不懂的!毕木拍镏钡芍贡恢醯,她老覺得他在笑。

  哎呀,會悶死她的,她想要知道答案,她要知道真相,她不想曖昧不清地再過九年,她哪里來的那么多九年同文字覺耗?

  她年歲不小了,就如文字覺那混蛋說的,她已經(jīng)算是老姑娘了,再耗下去的話,她真是要孤家寡人過一生了。

  而最可惡的人,又是那個混蛋。

  就因為他不成親,才會教她將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老教她舉棋不定,老是奢望著想要同他共結(jié)連理枝。

  倘若文字覺成了親,說不定她真的就死心了。

  可惡,文老爺子都已經(jīng)發(fā)下最后通牒了,文字覺居然不放在心上,真沒有要成親力保家產(chǎn)的打算,那酒肆是她和他還有利悉的共同回憶啊,他怎么舍得真數(shù)文老爺子一怒之下收回。

  “可惡、可惡,都怪他不成親,只要他成親,不就什么事都沒了?”想著,夏九娘仰天咆哮了一聲。

  害得她沒事便跑到利悉墳前哭訴抱怨。

  倘若沒有認識文字覺就好了,倘若利悉沒走就好,她今兒個就不會把自己給折磨得這么慘。

  ※※※      ※※※      ※※※

  夏九娘不禁扁起嘴,直瞪著細雨不斷的陰灰天際,突地——

  “姑娘?”

  突聞身旁有人開口,聲音聽來有幾分熟悉,夏九娘側(cè)眼采去,不瞧倒好,一瞧便教她霎時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

  一大串的疑惑全數(shù)哽在喉頭,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水眸,任由水眸漾起淡淡霧氣。

  真是教人難以置信,天底下怎么會有這等事?

  太相似了。

  “姑娘?”那人不禁揚起笑,眨了眨漂亮的眼。

  “你……”好半晌,夏九娘依舊擠不出一句話來。

  不能怪她,實在是因為他太酷似利悉了,倘若利悉還在世,大概也是像他這模樣吧,卓爾不群、桀騖不羈,舉止之間也頗為瀟灑,尤其他方才笑起來的模樣,簡直……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那人不禁搔了搔頭,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沒事!毕木拍镉杂种,一會兒才道:“有事?”

  總不能要她開口說,他長得很像這座墳的主人吧!

  再仔細瞧瞧他,他身上穿戴的皆是質(zhì)地精美的布料,就連懸在腰間的金鎖片瞧來也富貴逼人,看來他若不是富貴子弟,便是官宦世家。

  利悉可沒這般顯赫的來頭呢,他不過是個長相酷似利悉的過客罷了。

  “姑娘,不知道姑娘曉不曉得南京城里有家醉翁酒肆?”

  “醉翁酒肆?”夏九娘微蹙起眉。

  他要找文字覺?他識得他嗎?

  “聽說醉翁酒肆今兒個要辦個品酒宴,遂我便遠從北京下到南京,想要一睹風(fēng)采!表f不群揚起迷人如陽的笑臉。

  夏九娘傻眼地直瞅著他彷若利悉再世般的迷人笑臉,心中忽地橫生一事。

  不成,絕對不能教文字覺見著他。文字覺待利悉有過多的情誼,她甚至懷疑他一直不成親,乃是因為他對利悉有著超乎友誼的情愫,倘若這時再教文字覺瞧見這男人的話,到時候……

  非把這個人藏起來不可,她得無所不用其極地將他藏進花滿閣,不擇手段地將他藏在文字覺找不著的地方。

  說她卑鄙也好、說她無恥也罷,橫豎她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了。

  ※※※      ※※※      ※※※

  醉翁酒肆

  陰雨綿綿的天氣,直到夜里也不見停息,教難得形于色的文字覺面露惱意。

  但,他惱的可不是陰霾的天候,而是無故失蹤的夏九娘,盡管知曉她人不在花滿閣,他也沒打算外出尋訪。

  想都不用想,文字覺也猜得中她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肯定是到利悉的墳前去了。

  這倒好,夏九娘能夠起身到墳前,表示她的身子已無大礙,他也可以專心地把心思給擺在這空前絕后的品酒宴上。

  這家酒肆早晚會因為他不打算成親而教爹給收回,既然都要被他爹給收回了,不妨在收回之前,做點有趣的事,也好日后多點回憶,追念乏味的此生也有如此不凡的壯舉。

  酒,果真如利悉所說,似金如玉,沒了酒,就教人面目可憎……

  他永遠比不上利悉的飄然超脫,不若他的從容不羈,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的膽識;但,論及酒,光是這幾年,他便比利悉懂得太多了。

  汾水、龍涎、玉髓、真泉……利悉沒嘗過的上等好酒,還有西域來的酒,他總算是全都找齊了,這會兒的品酒宴就盼利悉的魂魄也能夠同來共襄盛舉,在這酒肆里圈點下永生難忘的回憶。

  坐在后院臨河的亭子里,文字覺獨自品著各式上等好酒,飲著數(shù)樣專貢進宮里的名酒,抬眼瞅著這隨心所欲,由他胡亂設(shè)計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花林和數(shù)幢歇亭,不禁輕勾起笑意;然,一見著翩然乍到的文字征,他不禁微嘆口氣,啟唇笑得幾分放肆。

  “征弟,陪大哥品一杯吧!”文字覺豪氣喊道。

  文字征三兩步踏進亭子里,不置可否地搖了搖手中充當(dāng)油傘的扇子!按蟾纾忝髦牢蚁騺聿徽淳频!

  “可不是?”來了個不懂酒的,真是掃興。“怎么不找凜弟一道來?”

  “他可忙著。”

  “是嗎?”文字覺不以為意地一口飲盡上等的玉髓,絲毫不覺辣喉。

  文字征瞅他一眼又道:“另外,品酒宴那日,看大哥要多少花娘在旁陪侍,盡管說一聲,我絕對教大哥開心。”

  “可真是多謝了!币埠茫硕酂狒[些。

  “只是,大哥,你為何不干脆隨便找個姑娘成親?你不是挺愛這間酒肆的嗎?”雖說他可以拿銀兩再買座院落裝修成酒肆,但畢竟不是醉翁酒肆啊,那感覺是不同的。

  “是個好主意,可惜的是我向往閑云野鶴的生活,倒想要一個人清靜,倘若沒了酒肆,說不準我便當(dāng)居士去了。”文字覺嘿嘿笑著,話中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人很難猜出真?zhèn)巍?br />
  “是嗎?”若那是大哥所愿,文字征自然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聽說,九娘讓一個男人住進了她隔壁的廂房!

  聞言,文字覺手握著的點龍玉杯微微一顫,但仍是面不改色,咧嘴笑問:“這么多年了,她確實是該要替自個兒找個男人,畢竟她并未嫁予利悉,壓根兒不須為他守寡,就算是守清寡,也已過了三年,她想再嫁……全憑她的心思,旁人是無從置喙的!

  也好,她總算是有個依靠了。

  夏九娘要嫁什么男人都成,但絕對不會是他,只因她是朋友妻,她是利悉來不及迎過門的妻子,而利悉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交心知己,遂他和她之間絕無可能。若她能出閣,他心里大抵也會平實不少。

  只是,一思及她即將要被其他男人擁有,心中不由得閃過一陣椎楚。

  “大哥,我不過是說有個男人住進了九娘隔壁的廂房,可沒說那男人就是她要的男人,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文字征挑唇戲謔道。

  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大哥便能夠接上一大串正經(jīng)話,這豈不是證明了,他根本沒醉?

  何必沒醉老裝醉?醉了,真會教心里舒坦些嗎?

  他可不怎么想。

  文字覺倒也不動聲色,笑臉依舊地道:“我是希冀她好,希冀她能找個好人家,畢竟她就像是自個兒的妹子一般,老是在那等聲色之地,不是個好歸宿,我會擔(dān)憂她,天經(jīng)地義得很!

  “既當(dāng)九娘是妹子,為何大哥會待在她的房里直到三更天還不走?”盡管花滿閣昨兒個歇業(yè),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是壞了九娘的清白,依大哥這般守舊的性子,豈會不知道?

  再者,那一日大哥衣衫不整、襟口大啟。一個男人同一個女人,夜半三更,襟口大啟,說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鬼才相信。

  至于到底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只有大哥最清楚。

  “就是當(dāng)她是妹子,心無旁騖地照顧她,才會忘了時辰,假使他人想要怎么揣測,也就由著吧,我這張嘴怎么管得了天下云云眾口!蔽淖钟X對答如流,漾在臉上的笑意難掩幾分狂傲。

  是妹子、是友媳,他沒有非分之想。昨兒個,是他一時意亂情迷得難以自持;她病了,說不定她不記得、說不定她只當(dāng)是場夢,他不過是慰藉了她思念利悉的寂寞芳心罷了。

  聞言,文字征報以一笑,淡淡地道:“大哥說的是,只是,品酒宴要不要同九娘說一聲?畢竟這酒肆,九娘也挺喜愛的。”

  “找個時間,我會差人送帖子給她!

  “不親自去一趟?”文字征笑睇著他。

  “再說吧,我在等一個人。”

  如果那人來了,他便不打算邀夏九娘;如果那人不來,他可能會改變主意邀她,只是她獨居的花滿閣二樓,向來不對外開放,唯有他破例在二樓住宿過幾回;如今她卻找個男人住在隔壁廂房,她的轉(zhuǎn)變未免也太大了?

  她不是還思念著利悉嗎?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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