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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哭小公主 第七章
作者:葉崴
  爬了約莫半個時辰,李瑾就發現昨兒個杜允峰反對她來登山的主意是對的,這個又陡又峭的山路真的很不好走,常會有一些大石頭及橫倒下來的大樹干阻在路中央,雖然杜允峰細心地攙著她躍過石頭,但次數多了,她真的有點吃不消。

  剛開始上山的時候,她還能邊啃著廚房為他們準備的饅頭,邊享受著大地未蘇醒前的寧靜,吱吱喳喳興奮的說著不停,但這時候,她不僅有一點氣喘如牛兩腿發軟,連她左胸的傷處也因為躍上跳下頻頻用力開始抽痛了起來。

  不想讓杜允峰抓到把柄嘲笑她自找罪受,李瑾咬緊著牙就是不喊疼,豆大的汗珠沿著秀麗的臉龐,成串的滴了下來。

  真是倔強的女孩!杜允峰對著李瑾的背搖著頭想著。

  他哪里看不出來李瑾忍痛吃力的模樣,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好勝,連氣也不吭一聲。

  「累了吧!我們休息一下喝口水!苟旁史鍥]法子只好先幫她開口,順便拿出掛在腰間的牛皮水壺遞給李瑾。

  李瑾看到這及時雨,趕緊放下手上用來照路的小火把,一手抓過水壺,狠狠地灌它一大口,一陣沁涼的水瞬間滑過喉際,總算稍稍解除那虛脫軀殼的痛楚。

  待滿足甘露潤喉后,李瑾大方的將水壺轉給杜允峰,卻見杜允峰拿過那水壺,壺口擦也不擦就仰起頭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李瑾對他這種略為親密的舉動有些瞠目結舌。這樣一來,他不就喝了她的口水嗎?

  他這樣一喝,那她等會兒又渴了可怎么辦?

  看李瑾快要掉出眼珠子的模樣,杜允峰似乎馬上了解她在想什么,用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說:「登山裝備要越簡單越好,爬起山來才會輕松自在,為要背一些干糧上山中午吃,又要留些體力照顧妳,所以我只能帶一個水壺,還有我不會介意喝妳的口水。」

  這個無情將軍在一、兩天內竟然由一個惜話如金的木頭人,轉變為會開玩笑說戲謔話的玩伴,看來咱們李瑾姑娘還真有魅力!

  「可是我介意啊!」李瑾紅著臉叫著,「等會兒我還要喝,那怎么辦?」

  杜允峰看著李瑾像蘋果般的紅頰,不忍心再戲弄她。

  「妳放心,到了山上有一山泉,清澈甘甜。到時候我會將水壺重新洗過,再注滿讓妳下山喝,行嗎?走吧!大概再兩、三個坡就到了!

  「。∵要兩、三個坡喲!」李瑾一陣驚叫,差點沒讓自己裝昏了過去。她開始后悔昨天為什么堅持要來了。

  「很快的,我會拉妳的。」杜允峰好心的提議著,說完也不管李瑾的反應,又開始往上爬。

  裝得一臉「神勇」的李瑾也只得跟著上去。

  這杜允峰口中所謂的兩、三個坡,準確一點的說法應該是兩個大坡加三個小坡。

  李瑾想一鼓作氣的決心在爬過第三個坡時完全瓦解了。

  杜允峰不知道他那一拉一帶看似幫李瑾上山的動作,其實可折騰死李瑾了,拉她右手還好,一不小心拉到左手,那脫臼的舊傷加上左胸的內傷,痛得李瑾真想死在這兒算了。

  她本來想忍耐個兩、三次沒問題,想不到行動開始遲緩,臉色也一陣白一陣綠。

  天啊!她招誰惹誰了?

  這時天已稍稍露白,杜允峰總算看到咱們傷患一臉慘白的樣子。

  他在她身旁停了下來。

  「很痛嗎?」那語氣可真的是溫柔得可化人。

  事到如今,這時李瑾也沒力氣再逞強了,她輕輕地點了一點頭,眼眶已經聚滿了淚水。

  也不知是因為痛,還是他那聲適時地關心問候。

  杜允峰看她滿眶的淚水以為她真的痛得難過,直怪自己狠心。

  沒有任何預警,李瑾發現自己突然被橫腰抱起,只見杜允峰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抱在懷中,作勢要往上爬。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李瑾何時曾被男人這樣抱過,羞得她一陣粉拳繡腿往杜允峰身上打去。

  「不要亂動!否則我們倆就會一起滾到山澗里,橫尸荒野;鸢芽梢韵,我可不希望它燒了我的頭!

  敢情他打算要抱李瑾上山?

  「喂!我很重的,快放我下來,不然你會吃不消的!估铊眯牡恼f。

  「妳別動別說話,我就不會吃不消,抱好!」

  一聲「抱好」人已施出輕功往山頭竄去,絲毫不受李瑾體重的影響。

  李瑾這才發現他的輕功還真了得,想來下過一番苦練。

  不一會兒,兩人已登上觀日峰。

  不!應該說杜允峰登上觀日亭。

  這時,剛好霞光開始透出對山的山頭,層層的火圈因太陽的上升而慢慢的擴大擴大,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團火球刷一下跳上了山巔,紅紅的太陽映得兩人滿臉金光,刺眼的強光迫使兩人趕緊移開視線。

  沒人舍得打破這份大地散播的寧靜與神奇,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山嵐云霧。

  過了良久,李瑾這才發現自己還被杜允峰抱在懷里,不知何時他已經抱她坐在石凳上,一雙眼直盯著她瞧,她都沒感覺。

  「哎呀!」李瑾急忙掙脫跳下地來。動作一急又險些跌倒,還好杜允峰及時扶住她。

  「都到山上了,你怎么還抱我抱那么久,簡直是非禮嘛!」

  這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利用完了還反過來指控幫她的人,那兩個腮幫子這時候還真氣得鼓鼓的,兩個大眼兇巴巴的看著他。

  杜允峰看她這副模樣,嘴角又揚起一絲淺笑。

  「姑娘!是妳一直緊抓著我的脖子不放,杜某是個知禮的人,總不會佳人都還沒開口叫放下,我就放下吧!」他的一對深不可測的眼眸也跟著與她對望著。

  李瑾被瞧得一陣心虛的低下頭。

  「你還有理!哼!不理你了!」她避開他的注視,往亭后山泉聲傳來的方向尋去。

  當她一聽他說那句「緊抓著我的脖子不放」,臉上又是一陣燥熱,可不是嗎?剛才一來她胸口疼得厲害,再者冷風颼颼的吹著,能窩在他溫暖的胸前真的舒服得很,兩種需要讓她貪戀的根本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對他的嘲弄,一時間她可是找不出話來反駁,選擇溜開算是最好的臺階下了。

  「瑾兒!」杜允峰跟著她走過來,佇立在她的身后,打開兩人一時的沉默。

  「干嘛!」李瑾這時還沒勇氣面對他。她對自己的種種反應還不是很了解。

  「我想明早我們就得下山,我帶妳到郡守府投案,只要妳明明白白的跟薛郡守說明,并與他確實的合作,他會從輕發落的!顾嬗悬c殺風景,竟說這話。

  「你會幫我說情嗎?」

  「當然會了!」杜允峰馬上回答。

  「那要坐牢嗎?」

  「可能要!」杜允峰不想騙她。

  「你會不會來看我?」

  李瑾不知他對他們這種萍水相逢的交情有什么看法。

  「一定會!」杜允峰連想都沒想的就回答。

  「不生氣了?」他再摸摸她的頭,和善的問著。

  「嗯!早就不氣了!」李瑾開始在山泉匯集的湖上玩起打水漂兒。

  多單純的女孩啊!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他發現李瑾真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憑她那個頭腦單純、三腳貓功夫的能耐,是絕對無法犯下襲劫洛陽十豪富的大案。

  想來必定是交友不慎、受人利用才會誤入歧途。

  杜允峰想到這兒,心里泛起濃濃的不舍,竟興起想將她擁在懷里好好保護她、照顧她的念頭。

  他到底怎么了?竟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動了凡心。

  「杜大哥,如果我們分開了,你會不會想我?」小丫頭真會挑時間問。

  「當然會!」杜允峰執起她的手,輕聲的說著。

  可能是很滿意杜允峰的回答,李瑾決定推心置腹的對杜允峰說出她的心事。

  「杜大哥,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被你附身或是魂魄被你吸走!

  李瑾這小妮子就是沒啥心眼,人才對她好三分,她馬上會回人八分。

  「妳說什么?!附身?吸魂?」

  杜允峰一頭霧水的看著像是視死如歸的李瑾,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

  「是!大概是我們第二次不期而遇開始吧!我一見到你的眼光全身就……」

  李瑾開始仔細的剖白當她面對杜允峰時的生理反應,以及一些從旁聽來的怪誕之說。

  她的結論是──她八字太輕了,讓杜允峰很容易攝她的魂魄、思想。

  杜允峰不聽還好,一聽差點一頭栽到湖里。

  他到底遇見的是怎樣一個女孩,怎么會有這樣怪異的聯想力,不!應該是說幼稚的心智。

  想她活到這把年紀,對感情沒有知識也應該有常識吧!怎么會將一種美麗的愛戀想象成被鬼迷了心竅。

  鬼迷心竅?這樣說也對啊!自古人們不都以這句話形容癡情男女嗎?

  但是話又說回來,杜允峰雖然有點好笑她的「無知」,但聽到她這份真切的心情告白,整個人還真受不小的震撼及感動。

  當下也不知如何對這位清「蠢」女孩施展「愛的教育」,只得板著嚴肅的臉說:「不要隨便信一些道聽涂說的怪力亂神論,我保證妳那些反應是很正常的現象,我也會啊

  !這是因為我們兩個人有緣才會發生,不是所謂附身攝魂之事,不準再提了,懂嗎?」

  李瑾見他一臉正經嚴肅的告誡,又聽到他也和她有同樣的毛病,心里高興得很,反正不管誰被誰攝了魂,沒人吃虧,于是滿心贊同的點點頭。

  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頭,李瑾心里好輕松,現在她只想好好的游山玩水一番,畢竟她沒多少登高山的機會,更不用說像今天一樣有個「有緣」人作伴了,此時不好好把握更待何時。

  「杜大哥,讓我們珍惜今日,好好的玩好不好?」李瑾一臉期待的問著。

  杜允峰以為她怕一旦入獄后可能兩人相處同游的機會就沒了,才會有這番提議,馬上溺愛的滿口應允:「嗯!好!」

  「那走!我們到瀑布那頭探險去。」李瑾說完,像個小孩似的拉著杜允峰就跑。

  「小心妳的傷!」杜允峰心疼的叮嚀著,笑著隨她而去。

  其實杜允峰哪里知道在李瑾這個不懂愛戀情癡的小腦袋中,還是有一個小角落,儲存著與喜歡的人相守一輩子的「常識」,而現在她腦海中的那個小角落里就塞滿了杜允峰這個壯碩的人影。

  但李瑾也知道洛陽一別,兩人可能再無相見之期,姑且不論她的終身大事取決于皇上之命,就算皇上特例允許,一個四海為家的江湖浪子與大唐公主的身分差異,是難被世俗所贊同,且對皇室朝綱可能會造成一些困擾。

  唉!就留住這段美好的日子供往后回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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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還是沒有消息!」火鈴哭喪著臉回報著。

  這一、兩天,她都快翻爛了洛陽城里大大小小的每個角落,還是不見李瑾的蹤影。

  高士廉看她一臉憔悴的模樣,就知道這丫頭八成這兩天來都馬不停蹄的尋找李瑾下落,根本沒合過眼。

  「先去歇息一下吧!我等會兒再到郡守府探探他們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

  他又趕緊補充一句,「五殿下也已派出侍衛四處尋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妳別太過度勞累!

  這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老人家,待她就像待李瑾一樣的疼愛,他喜歡火鈴的懂事聰明,也當她是孫女一般。他知道火鈴現在一定對自己極為自責,很可能等會兒又要跑出去找人了,所以希望這個消息能讓她稍為好過些。

  火鈴根本不相信別人的搜尋,只要她沒親眼看到李瑾平安回來,她都不會放下心。

  「老爺!要不要通知京里?」

  「也好!早點讓皇上知道公主失蹤的事,也好有所定奪,免得只靠我們區域性的搜索,可能會遺漏其它線索,耽誤解救公主的時機,那就糟了!」高士廉稍作思考后馬上作出裁示。

  「那卑職這就去飛鴿傳書。」

  一等火鈴退下,高士廉也急急忙忙的又往府衙前去。

  而火鈴寫好了飛鴿傳書,一心系著李瑾的安危,說什么也無法休息,干脆拖著疲憊的身軀又出門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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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中的洛陽西郊,放眼過去芒草搖曳遍野,冷冷清清的,火鈴那憔悴的身子,在秋風中更顯得單薄。

  這個西郊的小土崗聽說是一處土匪窩,既然城里都找不到,就將范圍擴大些,多碰碰運氣,或許李瑾真的不小心被那些土匪擄來也說不一定。

  走到這個地步了,什么蛛絲馬跡或是可能情況都不能放過。

  迎著吹拂過的秋風,火鈴滿懷心事的往崗上走去。

  「站。∠攘粝沦I路財,再通行。」火鈴才一上個小山坡,就有兩個土匪嘍啰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他們早在火鈴還立于山下冥想時,就注意到她單身一人,衣著雖有些塵土,但一看就是上等品,加上她那一副瘦弱狀,心里喜孜孜的想著──肥羊上門了。

  「你們要買路財我可以給你們,但先回答我的問題,兩天前你們是不是擄來了一個姑娘,年約十六七歲。」

  火鈴拿出錢袋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想用最快速的方法套出消息來。

  那兩個土匪賊子一見那么大一袋銀兩,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個箭步兩人一前一后的將火鈴緊緊的擋住。

  「什么小姑娘,我們只看到妳這個標致的俏丫頭。來!快把銀子交出來,然后陪大爺們去樂一樂,要不然老子就用這刀在妳細皮嫩肉的身上畫圖畫!」一把大刀就在火鈴面前揮啊揮的威脅著。

  火鈴知道從這兩個小嘍啰身上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多浪費時間而已,看來唯有闖進土匪窩才能探得到究竟。

  她不作多想,撥開前后的兩把大刀,快速賞他們一記飛鈴腿,一個縱身,躍過那兩個小土匪往崗上奔去。

  「兄弟們!有人闖山!」

  挨打的兩個笨賊也顧不得身上臉上的痛,他們一見這個看起來瘦弱無力的女子功夫這么了得,扯開喉嚨,趕緊出聲通報救援。

  就這么一聲大叫,不一會兒火鈴就被六、七個大漢給團團圍住。

  不多說,一場打斗就這樣展開,火鈴自信對付這些小混混應該是輕而易舉,不需費太多時間,但是她忘記了她已整整兩天兩夜沒合過眼,體力透支過多,再加上這些人都是一群品性不良的惡棍,打起架來根本沒什么江湖道義可言,為了取勝什么暗劍傷人的勾當都使出來。

  就在火鈴一個人抵擋五個彪形大漢時,一支淬毒的飛鏢從她的背后射了過來,硬生生地掃入她的右肩骨里,一陣劇痛讓她幾乎快暈了過去。

  憑著最后一絲知覺,火鈴奮力的擋掉迎面而來的刀鋒,一個轉身,整個人跳下山崗另一頭的山澗中……

  「哎呀!」那群土匪沒想到火鈴會來這么一招,每個人都一陣驚叫。

  「太可惜了,那白花花的一袋銀子!」

  「不!太可惜,這么一個的如花似玉的美嬌娘!」

  一張張錯愕驚嚇的臉杵在原地,七嘴八舌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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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白云、暖陽、和風,似乎所有季節中最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都聚集到在這個山中。

  一個甜美清脆的女音正不甘寂寞的與啷啾鳥鳴聲相和。

  「杜大哥,牢房會不會很可怕?」李瑾將頭枕在杜允峰的腿上,天真的問著。

  吃過野餐后,李瑾滿足的躺在草地上看天看云,杜允峰不知從哪變出兩只烤得香噴噴的野禿腿,配上一些鹵過的海帶、豆干、花生,外加一小瓶李子酒,豐盛的就像上館子一樣。讓腿力已消耗殆盡的李瑾吃得狼吞虎咽補充體力,飯后也不管臟不臟,就一個大字狀的躺在草地上,想象著自己融在天地萬物之中。    

  哈!如果她這副德行被母后瞧見了,不狠狠地臭罵她一頓才怪。

  杜允峰看她自得其樂的樣子,一頭秀發都沾滿了雜草也沒啥感覺,反而是他有些不忍心看那個小腦袋放在硬梆梆的地上怪不舒服的,于是體貼的將她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再跟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原先李瑾因杜允峰的這個舉動羞得直想坐起來,但又被杜允峰給按了回去。他的論調是要她好好地休息一下補充體力,待會兒才有力氣自己下山,他可不想再抱她下山。

  李瑾一聽只有乖乖的躺下了。

  「不會,還有免費的三餐可吃,舒服得很!苟旁史骞室庥幂p松說笑的語氣回答著。

  如果她真得接受牢獄審判,那何必事先讓她感覺那種恐懼。

  「有沒有壁虎、老鼠?」李瑾擔心的問。

  「哈!我不知道,因為我沒住過。應該沒有吧!」

  怎么有這么蠢的女孩,不是擔心被判刑幾年、會不會被刑求,反而問些不痛不癢的問題,真像個孩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住一晚吧!」李瑾心里偷偷的打定主意,要好好的玩它一回。

  主意一起,貪玩的她馬上付諸行動。

  「我看,咱們現在就下山并到官府投案好不好?」

  李瑾也有點搞不懂自己為什么還要繼續和他玩官兵抓強盜的游戲。

  「妳身子覺得好些了嗎?」杜允峰關心的問。

  「好多了,我想反正早晚部得面對官府,干脆早做了結也好!

  其實李瑾是想到依火鈴的個性,只怕她和舅公現在都已急得要以死謝罪了。她還是趕緊下山,通知他們她平安的訊息才是。

  「也好!我現在就送妳去投案。不要怕,我會照顧妳的!」

  杜允峰輕輕拍著她的手,有些不舍結束這樣的日子。

  李瑾又何嘗舍得呢?  這兩天的相處,李瑾知道杜允峰確實是個正人君子,雖然外表嚴肅又不茍言笑,常板著一張臭臉,但從他打傷她之后,不僅對她百般的呵護,臉上也稍有些表情,相處之際仍保持著以禮相待,絲毫不會趁人之危而有逾越的表現。

  像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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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好不容易忍痛自己稍稍梳洗一番,正當她準備就寢時,才一脫下外袍,一樣東西就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受驚嚇女人的直覺反應──她馬上一聲尖叫。

  「什么事?」住隔壁房的杜允峰聽到李瑾尖叫,想也不想便破門而入。

  「有壁虎掉進我背后衣服里面!」李瑾邊跳邊叫,嚇得臉都白了。

  「壁虎!」杜允峰沒想到小小一只壁虎會造成這么大一陣騷動。

  這下子可考倒了他這個身懷絕技的大將軍。

  「妳要我怎么做呢?」杜允峰不知所措著急的問著。

  「把牠抓出來。】彀。 估铊蠼。

  「哦!」杜允峰一聽她的命令,行動稍稍猶豫了一下。

  「你還愣在那干嘛!我快被咬死了。」有夠夸張的,杜允峰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被壁虎咬死。

  「那在下得罪了!乖捯徽f完,他伸手從后襟伸入李瑾的后背,捏出那只嚇得李瑾花容失色的蟲子。

  「好了!已經抓出來了。」杜允峰將壁虎抓到李瑾面前說著。

  李瑾連看都不敢看,揮揮手要杜允峰丟掉牠!钢x謝你!」

  「不用客氣!」

  「我生平最怕壁虎了,別人都說牠身上有劇毒而且會索人命,好恐怖!」

  李瑾心有余悸的說著。她可不想讓杜允峰認為她膽小,說得恐怖可怕些好引起他的同情。

  「那是無稽之談,不可信!苟旁史辶⒖谭瘩g。

  他忽然咽一咽口水,沉聲喚著:「嗯……瑾兒!」

  李瑾感覺到杜允峰的聲音有異,循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

  「哎呀!」這一看還得了,她春光外泄,一覽無遺。

  原來剛才杜允峰在她身后抓壁虎的過程中,一不小心她前面的衣襟也被弄松了,現在正露出單衣里面的小肚兜,和一片雪白的肌膚。

  「討厭!」李瑾趕緊拉攏衣服嬌呼一聲,羞得頭都低到地上了。

  「瑾兒!」杜允峰望著她這副小女兒的嬌態,更是忘情地輕喚著。

  「嗯!」李瑾羞怯的應著杜允峰的聲音,抬頭望著他。

  就這樣兩人四目緊緊相望著,窗外的白色月光斜照入房中,一片銀光就映在李瑾那件絲紡的單衣上。

  也不知是不是冷風的關系,李瑾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杜允峰沒多想,伸出他那雙大手將她單薄的身子拉到他胸前,緊緊的擁住。

  李瑾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男人氣息,厚實溫暖的胸膛給她十足的安全。

  黑暗中四周一片寂靜,就只聽得到兩個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似乎有一股電流在他們倆身旁流竄著,兩顆契合的心靈相互珍惜著,時間像是在此時停了下來。

  彷佛過一世紀之久,杜允峰輕輕推開李瑾的身子,看下出任何表情的說:「早點睡吧!明兒個要很早起床。」

  他沒多說一句話,幫她帶上房門就這樣轉身回房。

  留下滿心遐思的李瑾怔怔的看著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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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落葉飄到李瑾眼前,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李瑾起了身,盤腿坐在杜允峰的旁邊,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難道她就該這樣認命與杜允峰分離,就讓一切如往事如風一般吹去?

  「妳在想什么?」杜允峰看李瑾一臉失神的發呆相。

  「沒。≈皇窍朐蹅冊趺茨敲从芯壏,三番兩次的不期而遇。」

  「是。〔贿^應該說是妳哪來那么多眼淚,哭個沒完,吸引我上前探看,才有所謂的緣分。告訴我那幾次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讓你哭得那么傷心!

  「我告訴你,但是你不可以笑我哦!」李瑾想起火鈴對她的嘲笑,她可不希望杜允峰跟她一樣。

  「好!我不笑!」杜允峰信心十足的保證著。本來他就不是個愛笑的人。

  「還記得昨天下午我因為那個小師父可憐的身世哭泣嗎?」

  杜允峰點點頭。

  「其實前幾次的情形都和昨天差不多……」

  李瑾一口氣將長安到洛陽一路來她「輝煌的」事跡說了一遍,當然其中與杜允峰相遇的那兩三次說得特別生動,想來她希望每個聽到她轉述故事的人都會跟她一樣,為故事主角悲慘的遭遇掬一把同情眼淚。

  沒想到她對面的這位聽眾,聽完沒落淚不打緊,竟是一臉快喘不過氣來的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正憋著氣忍住笑意。

  「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已經很習慣了!估铊獫M臉委屈低訴著。

  杜允峰被她這一說,心里反而不好意思,急忙開口解釋!「別難過!我沒要嘲笑妳,只是在想這些年妳是怎么活過來的。這些事件在平凡的生活中隨處可見,若妳每碰到一次就哭得淚流成河,那妳不每天忙著哭就來不及了嗎?」

  「火鈴也這么說,但以前我沒出過家門,根本沒碰過這么多可憐事,所以我娘才要火鈴陪我出來見見世面!估铊涣私鉃楹问篱g人都好像很冷血無情,而心軟的她倒像個怪胎似的。

  杜允峰可想而知李瑾是如何被嬌養在閨中,不識人間世事。心里對她會做夜盜客這件事,又更加不解。

  那對明亮無懼的眼眸怎么看都不像是會說謊。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為什么她不好好對他說明呢?

  他拍拍她那雙小手。杜允峰打定了主意,這輩子他要多費點心軟教這個過度善良又少根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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