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內(nèi)，氣氛是凝重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應(yīng)該說，你……是人嗎?”卜默兒想了片刻，決定直接切入重點。
月劍坦言道：“我的確不是人，不過，你不用怕我，我是你的朋友，過去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會是。”
“我不怕你，你給我一種很懷念的感覺，我們……應(yīng)該是朋友�！辈纺瑑和�，神情迷惘。“我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可實在不知從何問起……”
“那我慢慢說，你慢慢聽，不懂的地方就問我。”月劍紅唇微勾，“以前，我和你都是天界的仙人，我是劍仙，真身是一把劍，一把由女媧大神所煉制的月劍。”
“你是劍?”
“對，之前你看到我手上拿的那把劍，就是我的元靈，我只是幻化為人形而已�！�
“那我呢?”
“天界中有一個天池，由天池可以望見凡間發(fā)生的種種，你便是負(fù)責(zé)看守天池的白露仙子，你心地善良，見到凡間種種的苦難悲哀，總?cè)滩蛔】奁y過，有一次，你終于忍不住插手，使用法力，救了一個凡人，觸犯了天條。玉帝將你貶入凡間，打算讓你嘗嘗凡人的無奈與痛苦，并讓你在十八歲時死去，算是對你的懲罰�！�
“原來如此……”她楞楞地聽著，覺得猶如在夢中般虛幻不實�！澳俏揖鹊哪莻�人，他安然無恙嗎?”
“唉，你的心地還是一樣那么善良，永遠(yuǎn)擔(dān)心別人勝過自己�！痹聞﹂L長嘆了口氣�！澳銥榱怂毁H入凡間受苦受難，而他……卻還是死了�！�
她嘆息，為的不是那死去的凡人，而是為了落入凡間受苦受難的好友。
卜默兒蹙起眉頭，急急問道：“你不是說我救了他，那他為什么還會死呢？”
月劍語氣淡冷，玉帝說他命數(shù)已到，雖然你用法力救了他，可為了維持天際運行，他一定得死�！�
卜默兒白了一張俏臉，聲音微顫，“他死了?”
“對，你別難過，”這一世，他和你不也相遇了?”
她一怔。“相遇，我認(rèn)得他嗎？”
月劍凝視她；緩聲道：“因為你曾救了他，所以你們結(jié)下了極深的緣分，今生，你與他成了戀人，他就是你最愛的人——上官無極。”
“阿極?“她喃念，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她與阿極果真有緣……，他們的緣分由前生延續(xù)到今世，化為最刻骨銘心也最纏綿緋側(cè)的情愛。
月劍繼續(xù)說著：“本來，在聽到你被貶入凡間時，我不顧玉帝的命令，立即趕到凡間來，本想殺了尚是嬰孩的你，將你的魂魄帶回天庭，免去那轉(zhuǎn)世為人的輪回之苦�！�
她說得極輕描淡寫，毫無一絲不忍。她本是無情無愛的劍靈化身，又?jǐn)匮o數(shù)，對殺生之事看得毫不在意，更何況，她認(rèn)定自己是在拯救朋友，而非殺人，自然毫無愧色。
卜默兒擰緊眉頭，內(nèi)心的感受極為復(fù)雜。“那你為何沒動手呢?”
“因為你爹一直哀求我，說你娘為了生你而死，你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請我不要奪走你。本來，我不想理他，可后來連觀世音大士都現(xiàn)身相勸，說你被貶入凡間是為了消除塵緣，我不該加以阻撓，所以，我才沒有動手。”
月劍神色淡然，“之后，為了讓你不受惡人侵?jǐn)_，我和你爹共同設(shè)下了結(jié)界，希望你能在結(jié)界中安然度日，直到重回天界的那一日，我再來接你�！�
“照你這么說，我的死劫……其實就是重返天界的日子?”她按著額角，感到頭暈?zāi)垦�。她知道月劍說的是實話，但是，這些對她而言太過震撼了，她有些無法接受。
“對，你爹盡管知道這一切，卻也不敢告訴你，就是怕泄漏過多的天機(jī)，那些固守天條的老頑固會降罪于你。本來，我一直暗中照看著你，可這些天臨時有事回天界一趟，沒想到一回來，你已離開了唯孤山，我好不容易找著你，卻見你面臨危險，這才忍不住出手�！�
聽著她懇切關(guān)懷的言詞，卜默兒十分感激，“謝謝你，不只是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難怪以往我問爹關(guān)于死劫的事，他總是面有難色、支支吾吾的，原來是為了這個緣故�！�
月劍專注地凝望她，眼中有著自責(zé)與迷惘�！拔乙恢毕雴柲�，這十多年來……你過得快樂嗎?”
卜默兒輕輕地笑了，毫無遲疑地答道：“我過得很快樂，雖然也有悲傷痛苦的時候，但我很慶幸能生為人�！�
“你愛著那個男人嗎?”
她唇畔的笑意加深，甜蜜、幸福�！笆堑�，我愛他，他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
月劍擰眉勸道：“別忘了，等期限一到，你還是得回到天界，你是天界的仙子，本就不該與凡人相戀。”
“現(xiàn)在的我也是凡人啊!我知道自己十八歲時一定會死，可是，在那之前，我想和阿極在一起，就算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也好，我不在乎!”
“可是，你很快就會重回天界，到那時，你必須忘卻凡間的一切，無情無欲�！�
她一震，“我會忘了所有在凡間的一切?”
“對，你在凡間所經(jīng)歷的一切，只是玉帝對你的懲罰，當(dāng)你重回天界之時，自然不需要記得凡人的感情�！�
“不!我不要!”她猛力搖頭，神色抗拒。
月劍一心只想著要安撫她，不自覺地喊出她在天界的名字，“白露，冷靜些——”
這聲呼喚令卜默兒如遭雷擊，她站起身子，握緊拳頭，激動地大喊：“我不是白露!”
望見月劍錯愕的神色，她明白自己失態(tài)了，頹然坐倒，嘆道：“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我……我是卜默兒，我想當(dāng)卜默兒，想成為凡人，和我愛的人在一起�！�
月劍在心中輕嘆，沉聲道：“你應(yīng)該能感受得到，你的異能愈來愈弱了吧?”
“嗯!”
“你的異能來自于前生的仙氣，你轉(zhuǎn)世為人，仙氣便轉(zhuǎn)為靈氣，因為你戀上凡人，離開了唯孤山的結(jié)界，與他朝夕相處，所以靈氣愈來愈淡，異能也跟著轉(zhuǎn)弱。”
卜默兒搖搖頭，“我……我并不在乎我的異能……我只想成為阿極的妻子……”
“白露……”月劍忍不住想勸她。
她皺起眉，堅持道：“現(xiàn)在，請你喚我默兒，我是凡人卜默兒，不是天仙白露�！�
月劍見她心意甚堅，只好改口道：“好，默兒……你要明白，天仙是不能有凡人的感情的，你之前因為凡人而動了慈悲之心，被貶入凡間，現(xiàn)在又對凡人起了愛戀之情……若是讓玉帝知道，你不但不思悔過，反而留戀凡間。我怕你又會受到懲罰……”
“謝謝你�！彼脚细‖F(xiàn)一抹笑，癡情、無悔，凄美得令人動容�！翱墒俏也慌�，我已經(jīng)不記得前世的事，我只知道……我好愛好愛阿極，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一切�！�
月劍盯著她那堅定不移的神情，心底閃過數(shù)種復(fù)雜情緒，幽幽輕嘆，“怎么你們每個都一樣?遇上情愛，什么都顧不得了……”
她一楞，直覺地問道：“你在說什么?還有別人同我一樣嗎?”
“我現(xiàn)在不能多說，等你重返天界時就明白了。”月劍神色突地一變，望向窗外，“看來我們不能再多談了。你的心上人就快回來了，你也不想讓他知道太多事吧?”
“凡人知道太多事……會如何嗎?”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問出口。
月劍淡然開口：“會像你爹一般……折壽。你爹若非從我這兒知道太多事，又與我一同設(shè)下結(jié)界保護(hù)你，也不會死得那么早。”
“什么�！辈纺瑑罕牬笱�，淚水于瞬間滑落。原來，爹之所以早逝，是為了保護(hù)她……她的出生，讓娘失去了性命，而為了保護(hù)她，又害得爹折壽……
月劍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的淚。“別哭了，你爹是心甘情愿的。我警告過他，他卻說你是他最心愛的女兒，無論如何都要保護(hù)你�！�
她哽咽道：“我明白，可是……可是我忍不住……”
無奈之余，月劍只好搬出上官無極來勸她，“上官無極就快回來了，你若是再哭下去，小心被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為了他好，你還是先忍一忍吧�！�
“嗯，我不哭了……”卜默幾點點頭，以袖拭淚。
“我要走了�！痹聞ι斐鍪郑仁俏杖�，再張開時，原本空無一物的手心竟多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銀藍(lán)色寶石。她將寶石交給卜默兒，“你若是要找我，就對著這顆寶石喚我的名字，我會立時出現(xiàn)�！�
“嗯，謝謝你。”卜默兒接過寶石，慎重地收入懷中。
月劍微微一笑�！霸贂恕！�
她起身，手一揚，整個人瞬間幻化成一道銀藍(lán)色的光，倏地穿過窗子向天際射去，不過一瞬間，茅屋中只剩下卜默兒一人。
片刻后——
“默兒!”上官無極急急踏入茅屋內(nèi)，他一見到卜默兒，顧不得身上還帶著傷，便一把將她擁人懷中�！皩Σ黄穑一貋硗砹�，你一定很擔(dān)心吧?”
“沒關(guān)系，你回來就好�！彼�?fù)е�，閉起眼，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溫暖的擁抱，然后，她踮起腳尖，摟住他的頸項，主動地將柔嫩的紅唇湊近，輕吻著他。
“默兒?”上官無極有些訝異。
她在他唇畔呢喃著，“我很想你……你不在的時候，我好怕……”
上官無極不再多言，捧著她白晰的臉頰，溫柔地輕吮著她的唇，將滿腔深情傾注在這個吻之中。
纏綿的熱吻過后，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卜默兒水眸迷蒙，雙頰暈紅，軟軟地靠在上官無極懷中。
“你這次出去，做了些什么?”
他拉著她在桌畔坐下。“我已將朱炎的左右心腹除去了，朱炎大為震驚，加派了不少殺手追殺我，所以多耗了一些時間，這才回來遲了。你單獨在家中，可有遇到什么事嗎?”
她微微斂眉，低聲道：“沒有�！�
她并不打算將方家父女的毒計告訴他，若是讓他知道這件事，必定會勃然大怒，前去找方家父女算賬，而她不希望如此。
“那我就放心了，將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出門時總要忍不住擔(dān)心�！鄙瞎贌o極根本沒想到她會騙自?u>�，因此也没注意到她眼中的心袡�?br />
“下一次，我就可以直接找朱炎復(fù)仇了�！彼樕细‖F(xiàn)欣慰的笑容�！澳阒绬�?我高興的并不只是可以復(fù)仇，而是復(fù)仇之后，我便能在爹娘靈前正式娶你過門。”
“阿極……”她心中又苦又甜，又喜又愁，萬種情緒翻覆，最后化為最深沉的無奈。
他摟著她，認(rèn)真地宣示：“等我們成婚后，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的，你一定會對我很好，而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說著，她忍不住紅了眼，淚水一顆顆滾落，她連忙將臉埋入他懷中，不愿讓他瞧見自己流淚。
感覺到胸口一陣濡濕，上官無極皺起眉，連忙托起她小巧的下巴，不舍地問：“你為什么哭了?”
“我……”望著他滿是關(guān)懷的眼，她心中一痛，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是這么愛她、擔(dān)心她，可她卻必須隱瞞他那殘酷的事實……因為，她沒有勇氣將真相告訴他……
她知道他會為了和她在一起而排除萬難，可是，他們面對的不是凡間的人、事、物，而是無人可以違逆的天條啊!
“默兒，究竟是怎么了?你別一直哭，說說話啊!”見她不說話，只是拼命流淚，上官無極又急又擔(dān)心。
“我沒事。”卜默兒強(qiáng)忍下心中的悲痛，紅唇微揚，綻出一朵笑花�！爸皇怯X得很幸福，喜極而泣罷了�！�
“傻瓜�！鄙瞎贌o極寵溺地笑了�！澳銍槈奈伊��！�
“對不起……”她低下頭，狀似羞澀，實則悲傷無限。
他以指點住她的唇，溫柔地說道：“別和我說對不起，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永遠(yuǎn)都不會怪你�！�
“真的嗎?”她抬首望向他。
若是時候到了，她不得不離開他，他除了悲傷、難過之外……會不會恨她欺騙他?
“真的�！彼J(rèn)真地望著她，突地微微一笑�！安贿^，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任何讓我傷心難過的事，因為你是那么善良，絕不會舍得看我傷心難過的。”
“嗯……”卜默兒笑得勉強(qiáng)，她的面色有些蒼白，眼底藏著一抹最深的悲痛。
雖然他就在身旁，兩人是如此的親昵、貼近，她卻覺得兩人離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只因，他們之間隔著無法改變的宿命。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只剩不到幾個月了……不!就算分離的日子來臨，她必須回到天界，她也不要忘了他!絕對不要!
可是，她還能怎么辦呢?
天命是違抗不得的，他們的分離，早已是命中注定，無可更改……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清早，天地間仍籠罩在茫茫晨霧之中。
茅屋外，一對男女緊緊相擁。
上官無極俯首，親昵地在卜默兒頰畔落下一吻�！澳惆残牡任遥胰章淝耙欢〞貋��！�
這天，便是他手刃朱炎之日，他終于可以為爹娘復(fù)仇了!
“嗯……你千萬要小心�！�
“我會的�！彼D(zhuǎn)身離開。
回到茅屋里，卜默兒的神色沉郁下來，眉梢、眼角凈是濃濃的悲傷之色。
小雪球跟在她身畔，偏頭望著她。
她蹲下身，輕輕撫摸它雪白的身子�！拔乙亲吡恕阍撛趺崔k呢?而他，又會變成什么樣呢?”
“喵——”小雪球低叫著，大大的貓眼定定地望著她。
“至少，在我離開前，還能與他結(jié)為夫妻……”她仰起臉，極力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不想再哭了，自從離開唯孤山后，她已哭過好多次，哭泣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除了宣泄悲傷外，毫無用處。
今天是阿極大仇得報的日子，她該為他開心的，但……只要一想到他將殺人，她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就在卜默兒怔仲出神之際，小雪球突然拱起身子，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凄厲叫聲，“喵——喵——”。
卜默兒嚇了一大跳，以為又有烈火堂納筆智襖�，她连忙抱汽W⊙┣潁┪萃獠⑽奕松�，反祾祆常寂静，连周遭的房c�、鸟鸣都o(jì)Ａ恕?br />
卜默兒心中一凜，感受到某種詭異而沉重的迫人氣流。她走至窗畔，環(huán)顧四周，卻瞧不見半個人影，她心中畏懼更甚，連懷中的小雪球也瑟縮發(fā)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什么人？別光躲在暗處，快出來!”
一道低沉的笑聲響起，“你的反應(yīng)挺敏銳的，一般人可察覺不到我的存在呢。”
“你是什么人?”她望向話聲來源處，卻還是瞧不見人影，她的面色漸漸轉(zhuǎn)白，明白自己面對的絕非尋常人。
“人?人能這么出現(xiàn)嗎?”笑聲再次響起，伴隨著一道鮮紅刺眼的光芒，一名紅衫男子竟平空出現(xiàn)在卜默兒面前。
男子長得十分俊美，身形頎長，一雙微挑的風(fēng)眸邪氣十足，教人難以置信的是，那雙瞳眸竟是血紅色的，不時閃著紅光，極其妖異駭人!
“你絕對不是凡人!” 卜默兒不敢望向他那雙魔魅的血眸，連忙移開視線。
“哦?那你說說我是什么?”男子笑著，可從他的笑容之中，卻感受不到絲毫善意。
卜默兒顫聲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可是……你絕對不是人，更不是神仙，你眼中的紅光顯示著渴求死亡與殺戮，周身環(huán)繞著濃濃的血腥味……你是妖魔吧?”
“對，對極了!”紅衫男子放聲大笑，神態(tài)滿是說不出的邪惡與殘酷。“不愧是掌管天池的白露仙子，雖然你已轉(zhuǎn)世為人，目光卻還是很敏銳。“
“你知道我?”卜默兒一怔。
紅衫男子緊盯著她�！拔耶�(dāng)然認(rèn)得你，今天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卜默兒咬緊唇，只覺得背后寒毛直豎。
這男子真的好可怕……就算她已避免與他的視線對上，可在那凌厲的瞪視下，她還是覺得自己幾乎要無法呼吸，他身上的邪氣又重又沉，逼得她快昏厥過去。
“月劍來找過你了吧?你身上留有她的氣息，我要你喚她出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月劍?”她訝異地睜大眼�！澳愫退鞘裁搓P(guān)系？又為什么要找她?”
“那不關(guān)你的事，你只要喚她來就行了�！奔t衫男子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口吻中飽含威脅�！翱禳c，我可沒什么耐性，要是惹火了我，不用等到你的死劫到來，我現(xiàn)在就‘送’你回天界!”
“你……”卜默兒臉色慘白，心中畏怯不已。
她知道這男子是當(dāng)真的，要是她不聽從，他真的會殺了她!可是，這男子渾身邪氣，態(tài)度不善，要是她真喚了月劍來，不知道會不會害了她……
可是……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她想活著，想當(dāng)阿極的妻子，永遠(yuǎn)留在他身旁……
紅衫男子見她遲疑，心下甚為不快，再次喝令：“快喚月劍來!”
就在卜默兒猶豫之時，一道銀藍(lán)色的白光閃掠而過，如同上次般落在她面前，幻化成一抹清麗的身影。
“哦?你來得真快，看來你還真是重視友情哪!”紅衫男子見到她，薄唇微揚，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月劍傲然瞪視著紅衫男子，目光冷寒如冰，冷哼一聲，“赤影，這么久不見，你還是一樣惹人厭！”
“多謝�！北粏緸槌嘤暗募t衫男子，唇畔的邪笑加深。
“你怎么會來?”卜默兒訝異地望著月劍�！拔也]有取出寶石呼喚你啊！”
月劍苦笑，“我就是怕你遇上了危險，卻不愿喚我過來幫忙，所以在寶石上動了點手腳，它能感受到你的情緒波動，只要你顯露出恐懼之情，我立刻就會知道，可以及時過來探探情況�！�
“我……他身上的邪氣好重，我怕喚你來，會給你帶來麻煩……”卜默兒解釋。
月劍輕輕嘆了口氣，“不會的。你等等，我馬上趕他走！”
“月劍，我們的事還沒解決呢�！背嘤懊嫔怀�，血眸中滿是怒意�！澳銊e忘了，我們終究得分出勝?u>海胄壩澇抖際嵌粵⒌�，不是年Y潰褪俏彝��！?nbsp;
面對赤影的挑釁，月劍神色淡漠，似是極為不屑，“我沒忘記，只是我們的時間還很多，你又何須急于一時?只要我將‘她們’的事處理好，便會去找你，到時候，自然可以和你分出勝負(fù)�！�
“很好，我相信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會等你的，不過，我一向沒什么耐性，可別讓我等太久，否則……”妖異的血眸掃向卜默兒，瞬地射出滿含殺氣的冷光。“別怪我一時性急，將‘她們’全毀了!”
月劍神色立變，怒道：“住口!你現(xiàn)在就走!我警告你，別再插手管‘她們’的事，不然，事情若是愈來愈復(fù)雜，你我的決斗也只會愈拖愈久�！�
“好吧�！眹掳挑蜜E坪跬飭慫幕啊！拔醫(yī)袢站拖壤肟��！?br />
又是一道紅光閃現(xiàn)，赤影如同來時一般，悄然無息地離開了。
卜默兒這才松了口氣，將小雪球放下地面�！霸聞Γ钦l?”
月劍目光復(fù)雜，久久不語，直到她再次出聲詢問，才淡淡地拋下話，“你不必知道他是誰，他與以前的你毫無交集，當(dāng)然也同現(xiàn)在的你沒有關(guān)系�！�
卜默兒有些困擾地蹙眉，“我只是擔(dān)心你，他要和你決斗是嗎?”
月劍神色頗為無奈�！皠e擔(dān)心，我和他早已交手過無數(shù)次，只是一直未分出個勝負(fù)罷了�！�
“嗯……”卜默兒點點頭，心里仍是十分好奇。月劍和赤影之間，似乎并不只是單純的敵對關(guān)系，不過，月劍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她也不好多問。
月劍想了想，有些遲疑的問：“對了，他方才可有對你說什么奇怪的話嗎?”
她搖頭，“沒有。”
月劍松了口氣，“那就好。日后他若是再來騷擾你，一定要喚我來，那人卑鄙又無恥，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頭，你前世的法力及不上他，現(xiàn)在又只是凡人，對付不了他的。”
“我明白了，謝謝你趕來�！�
“這沒什么。再說，若非他急著找我，也不會找到你這兒來，嚴(yán)格說來，是我為你帶來了麻煩�！痹聞ι焓州p輕拍了拍她的肩�！胺凑慵磳⒒氐教旖�，這段期間多注意點就是�！�
卜默兒沉思片刻，然后，她認(rèn)真地望著月劍，眼中出現(xiàn)少見的反抗之色，勇敢地問：“我……一定得回到天界嗎?”
方才，在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時，她明白了一件事，一件比她的性命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她不想死，她不要離開阿極！
“你……”月劍楞住了，她沒有想到卜默兒會提出這樣的質(zhì)疑。
卜默兒一反多年來的壓抑，神情激動地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忘記和阿極在一起的種種回憶，我想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白……默兒!”月劍及時改口，眉心緊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我只是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話說出來而已!”她的眼兒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霸聞�，我不想回天界!”
她終于將隱藏多時的心聲說出口了!她不在乎長生不老，更不在乎什么懲罰，她在乎的，只有阿極!
她不要與阿極分離，她要留在凡間，與他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