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雅很少覺得害怕,當(dāng)然,她也并非天下無敵,像她第一次面對攝影機(jī)、第一次踏上伸展臺、第一次約會……似乎都沒有比這次來得可怕。
她發(fā)現(xiàn)橙明似乎沒有跟她一樣喜悅,而她也不可能要求他表現(xiàn)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 樣,但至少也不該是這一副仿佛世界末日的模樣。
難道他真的如此討厭小孩子嗎?她當(dāng)然了解自己跟他的默契,他們決定不受傳統(tǒng)的 拘束,就這樣享受特殊的親密關(guān)系──彼此不干涉對方的事業(yè),但在需要對方時又能毫 不猶豫地待在一旁,不過,這次不一樣呀,在她肚子里的可是他們的小寶寶。
橙明終于打破了沉默,“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醫(yī)生不是說,你……”在見到 珊雅冷下臉時,他連忙住口。
了解他一時無法接受,她試圖心平氣和地和他談。
“我們一直都沒避孕不是嗎?”這樣不中獎才怪,她自己也是花了好久才接受這件 事,這無法怪他,但心中總是有一丁點(diǎn)受傷的感覺。
“可是……醫(yī)生說你不孕,我們才沒有避孕呀!背让鏖_始無意識地走過來晃過去 ,有如困獸似的。
珊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會不會弄錯了?”橙明懷抱著一絲希望地問道。他并沒有 心理準(zhǔn)備,他不想當(dāng)父親呀。不知為什么,他感到一道無形的枷鎖正往他頭上套。
珊雅心中感到苦澀,“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我看了三家婦產(chǎn)科!比绻@樣還弄錯 的話,也未免太……“小雅,很抱歉,我不希望你誤會,我是真的愛你……但我已習(xí)慣 了無拘無束,不用負(fù)任何責(zé)任,所以我……”橙明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口拙,不知為什 么總覺得他說出來的話很混帳,很像負(fù)心漢的辯白。
聽得一頭霧水的珊雅,忍不住皺眉地問個明白,“你到底要說什么?”難不成他真 的不想要孩子?
深吸一口氣,他張口欲言,誰知才幾個字而已,卻仿佛有千斤重似的,在見到她不 耐的眼神后,才吐了那句話,“你真的是懷……孕了?”
珊雅看到他那副說不出口的震驚模樣,及努力想回避這個事實的態(tài)度,不由得心下 不悅。她討厭他如此的反應(yīng),真的很不喜歡。
“是與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嗎?”珊雅冷下臉說道,心中感到一陣受傷!澳悴幌胍 他嗎?”她口氣很嚴(yán)厲。
“不要這樣,小雅。”他挫敗地抓抓頭發(fā)。
沉默似乎回蕩在他們之間,直到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你是不 是……你想……結(jié)婚嗎?”
珊雅咬著下唇,明知他一時無法接受,但他這種態(tài)度令她好難過,她開始了解母親 當(dāng)年為何獨(dú)自一人扶養(yǎng)她的心情。強(qiáng)摘的瓜是不會甜的,何必因此害了兩人都陷在泥沼 中呢?
“不想。”見到他想開口游說,她淡淡的說,“結(jié)婚是件你情我愿的好事,并非因 為要負(fù)責(zé)任。”她苦澀地暗泣。
依舊沉默,但這次的氣氛比剛才好多了,橙明那緊繃的神情,霎時松了下來,“我 想你說得沒錯。”
珊雅此時內(nèi)心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些什么。
“小雅?”他略微遲疑地喚著。
“嗯?”珊雅打算進(jìn)廚房去,暫時不想面對他。
他拉住了她的手,“你了解我是真的愛你的,是不是?”橙明突然對她這種疏遠(yuǎn)感 到恐懼,焦急地問道。
半回頭,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她嘆口氣,“我了解,快進(jìn)去洗澡,準(zhǔn)備開飯了! 突然她有些同情他。
※※※
半晌后,兩人坐在花園陽臺吃著那有些晚的晚餐,雖說珊雅的廚藝比不上專業(yè)大廚 ,但一些美味可口的家常菜,倒還難不倒她。
本應(yīng)是浪漫溫馨、歡樂熱情的燭光晚餐,因先前的陰影,兩人都下意識地閃避那個 話題,氣氛反倒是很僵硬,就這樣兩人匆匆地結(jié)束那頓晚餐。
收拾好碗盤,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面聽著音樂、喝飲料,一面扯些漫無邊際 的話題。
忽然,珊雅道:“橙明,你下個禮拜有空嗎?”
“什么事?”他有一點(diǎn)防備地回答。
看了他一眼,她嘆口氣,“夜人要宴請滿月酒,本來早十天前就該請了,但因他正 有個Case在辦,才延到下禮拜一晚上七點(diǎn),你要去嗎?”珊雅捺住性子道。
“你……會告訴他們嗎?”心中有一點(diǎn)不悅,他不喜歡夜人及士鑫那兩位完美型的 居家男人,但誰教自己是那么的不可靠?
“嗯,如果現(xiàn)在不說,到時候肚子大起來時,還是瞞不住的!彼褪抡撌碌。
該死,為什么她總是那么冷靜?橙明嫉妒地想,他無法想、根本也不想想像她懷孕 臃腫的模樣,但她似乎就是不愿讓他逃避現(xiàn)實。
“只怕到時,我會被你那兩位守護(hù)神海K一頓。
”打一頓事小,只怕他們會力勸小雅跟他分手。他緊張地想著。
珊雅挑眉,“要不然,你不要我說嗎?還是、也贊同醫(yī)生的看法,要我拿掉?”他 要是點(diǎn)頭,那么分手就成定局。
“不。”橙明自己都訝異如此口快,“他……是無辜的……小雅,我想我們還是… …結(jié)婚的好。”他說得好似詛咒。
“橙明,結(jié)不結(jié)婚我并不在乎,而演藝界未婚生子也并非我頭一人,我雖不如你來 得大紅大紫,但養(yǎng)個孩子對我并非難事!彼柚顾_口,“我知道你不喜歡束縛,所 以我并不會強(qiáng)迫你去做你不愿做的事!彼钠綒夂偷。
“但是……”他此刻想自辯都深感無力。
“噓,現(xiàn)在何不讓我們暫時忘了這件事?”珊雅已經(jīng)厭惡這個話題,也明白要他接 受這件事要慢慢來。
橙明本想多說,但見她堅定的表情,也只好住口,順從她心意地轉(zhuǎn)移話題。“好吧 ,下禮拜我也會一塊去的!
“如果到時候有通告,不用去也沒關(guān)系!彼幻銖(qiáng)。
“放心,我一定會去的!背让髋男乇WC。到時候硬拗也要跟東城拗到空檔,事業(yè) 哪有佳人來得重要。
※※※
數(shù)日后,絕對偵探社出現(xiàn)了兩名混血的外國紳士。
“就是他要找小雅的?”郁夜人一手抱著剛滿月的兒子,一手把玩著手中那張?zhí)刂?nbsp; 的介紹函。
“嗯,沒錯!狈彩况问种缚焖俚脑阪I盤上飛舞,頭也沒抬地回答。
隨著他手指的飛舞,印表機(jī)正“刷、刷”地響著。
“該死,他們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夜人有預(yù)感,他們兩人的出現(xiàn)定會引起一陣 風(fēng)暴。
“怎么啦,金穗他沒說嗎?”士鑫一把搶抱過一直對他吹泡泡的小娃兒,一面把夜 人欲搶回的手中塞滿了一疊還微溫的資料,連忙走到夜人伸手不到的范圍。
見暫時奪不回愛子,夜人只好認(rèn)命地看資料。誰教自己沒事把兒子生得那么帥呢? 唉,早知道隨便生生就好了,不過,可以生得那么人見人……“夜人,你到底想讓客人 等多久?”士鑫翻白眼地打破他自戀的狂想。跟夜人在一起二十幾年,最近才發(fā)現(xiàn)他有 這么嚴(yán)重的自戀傾向,尤其是關(guān)于這小奶娃的事。
不過,這小子也真的可愛得不得了,令他心動得很,看來晚上該跟梨奈商量,兩人 努力一點(diǎn)也添個小娃兒。
被點(diǎn)破白日夢的夜人,不好意思地閱讀資料──姓名:中文,袁術(shù)迪。英文:愛德 華.雪萊。
年齡:三十歲。
血型:B型。
星座:射手座。
身分:英希混血,擁有伯爵的頭銜。
職業(yè):目前經(jīng)營家傳的船運(yùn)公司及兼職當(dāng)船長,擁有數(shù)家造船廠及三家大型輪船旅 行社。
目前狀況:據(jù)說此次訪臺,明為到臺勘察可否開設(shè)船公司的可能性,暗是為了查訪 父親當(dāng)年的舊情人及私生兒。
八卦消息:他目前正狂熱追求歌壇新秀──曾惠虹,但曾大小姐卻因他不夠俊俏而 屢屢拒絕。
姓名:中文,蕭友諒。英文:馬克.莆。
年齡:三十二歲。
血型:AB型。
星座:天秤座。
身分:中;煅獌,繼承母系爵士的頭銜。
職業(yè):律師,擔(dān)任雪萊家族律師有百年之久。興趣是拍照、攝影,跟袁術(shù)迪除了是 主雇關(guān)系外,更是死黨。
目前狀況:美其名為隨行人員,但實際是暗中走訪當(dāng)年雪萊伯爵情人的下落。
八卦消息:對美食有極弱的自制力,見到美人也會要求對方讓他拍個夠。
。校樱簝扇说闹形脑煸,不輸中國人。
“這家伙也真行,竟然有辦法找到這里來。”士鑫見小家伙似乎對他的手指頭很感 興趣,明白小家伙餓壞了,“喂!你兒子的奶瓶放哪?”他說話的同時,就去翻那個黃 色龍貓背袋。
“我來!币谷私舆^兒子,從外套口袋拿出一瓶裝好奶粉的小奶瓶給士鑫,“一百 二,謝謝!彼膊还苁况未岛拥裳劬Φ臉幼,抱著小奶娃兒在椅上看那張介紹函中 的信。
半晌后,夜人搞定了兒子,把他放在角落的搖籃上,才面對士鑫討論著事情。
“根據(jù)金穗的說詞,這事是他雞婆引起的,他跟那位大律師認(rèn)識,據(jù)說,他老婆就 是那律師的未婚妻,為了補(bǔ)償那位大律師及減少自身的愧疚,他看到照片上的人很像小 雅,就介紹他們來找我!币谷撕唵蔚亟淮胖袃(nèi)容。
“不虧是黑社會的,老婆都是用搶的!笔况握{(diào)侃道,“信中內(nèi)容就這樣而已?” 他才不信那得寸進(jìn)尺的家伙會如此干脆、簡單。
“他要我們盡力協(xié)助。”夜人冷笑道。
他就知道!拔,我們的客人似乎快坐不住了!币姷侥强彀l(fā)飆的人時,士鑫揶揄 道。
夜人面無表情地看著監(jiān)視螢?zāi)唬扒羞M(jìn)他們兩人的交談吧!
士鑫沒意見地照做了,一會室內(nèi)就傳來招待室的聲音。
※※※
“友諒,難道我們非要呆坐在這里等嗎?”一向被人奉承得高高在上的袁術(shù)迪,除 了只吃心上人的釘子外,還沒其他人敢如此冷落他。
“術(shù)迪,冷靜點(diǎn),怎么來一趟臺灣你就如此毛躁?”氣定神閑的蕭友諒,一面喝茶 一面道。嗯,還是臺灣茶好。
“友諒,別喝了,我們來快一個多鐘頭,還是沒看見負(fù)責(zé)人,我看他們八成也是掛 羊頭賣狗肉!痹g(shù)迪一想到他浪費(fèi)這些時間就很火,早知道就去找小虹了。
“如果你的心思一開始就放在尋人這方面,而不是只顧著兒女私情,那么我們也不 用在這受氣!庇颜徖淅涞。
自知理虧,袁術(shù)迪連忙收起不耐,“對了,友諒,我爸的病怎么樣?”一直到此刻 ,他的內(nèi)疚才逐漸形成。
“你還知道關(guān)心?”見到他羞愧之色,友諒才嘆口氣,“時好時壞,醫(yī)生說目前只 是盡人事罷了!睂Σ舻牟≈厮灿邢嗤男耐,只盼上蒼垂憐,早日找出Yuomme小 姐。
“友諒,我很好奇當(dāng)年我爸干么不把Yuomme小姐帶回希臘,而分開了這么多年才來 找人?”袁術(shù)迫不只好奇,他那高度的想像力,早已把它編成凄美的愛情故事。“不知 是不是我媽的關(guān)系,或是門第之見?”希臘有部分貴族根本容不下混血兒,尤其是有平 民血統(tǒng)的。
“嗯,據(jù)我爸的說法,你媽只占了少部分原因,整件事只能用‘烏龍’兩字來形容 。”一想到那件事,友諒就很想笑。
“烏龍?”袁術(shù)迪困惑地重復(fù)著。
由于他們的對談一直采用英語交談,對英文一向很感冒的夜人,只好要求士鑫同步 翻譯。
“根據(jù)我爸的說法,伯爵在見到Y(jié)uomme小姐時驚為天人,就狂熱地追求她,而 Yuomme小姐在投降于伯爵的愛中后,兩人過了好久的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友諒猶 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畢竟,伯爵夫人好歹也是術(shù)迪的生母、伯爵的元配。
看出他的不安,袁術(shù)迪示意他直說無妨。
“總之,當(dāng)Yuomme小姐告知伯爵懷孕,伯爵在一愣后,人就沖了出去!庇颜徧袅 重點(diǎn)講。
“什么?我爸怎么這么沒責(zé)任、沒擔(dān)當(dāng)?竟拋下Yuomme小姐一走了之。”雖說是自 己尊敬的父親,但聽到如此事情,袁術(shù)迪仍不免要生氣。
身為兒子都如此火大,身為珊雅摯友的夜人和士鑫更是氣憤,早已在心中殺了那個 勞什子伯爵千百次,連他的祖宗十八代也一一被點(diǎn)名了。
就在眾人均為此氣憤之際,友諒悠哉悠哉地投下一句話。
“No,你搞錯了!编,這泡茶真的不錯,待會記得問問哪里買的。沉醉在茶香的 友諒似乎沒發(fā)覺袁術(shù)迪那副想殺人的模樣。
“友諒,你再泡一壺茶看看。”袁術(shù)迪火大了,不弄明白他除了會坐立不安外,還 會因好奇而亡。
感染到他的怒意,友諒連忙把事情快速說一遍!袄蠈嵳f,伯爵是驚慌過度,加上 他一直沒告知他已婚的事,令他在剎那間無法負(fù)荷,才……”友諒說到這已很清楚了。
“嗄?”出乎意料的答案,令聽眾三人均一愣,但心中還是有一點(diǎn)疑問。
“那么我爸沒回去嗎?”袁術(shù)迪問道。
“有,怎么沒有,他心情一平靜后就打算回去告訴Yuomme小姐,他會娶她,并想跟 ……”他故意頓了一下,“誰知就那么巧,在他回途中竟跟另一輛車相撞!庇颜徲窒 碰泡茶器皿,但見到袁術(shù)迪的表情,只好打住。
“我爸是否在那次車禍得到失憶癥?”或許電視、電影看多了,不能怪他如此聯(lián)想 。
“不,”友諒白了他一眼,“世上哪來這么多失憶癥?”友諒沒好氣地道,“你想 不想繼續(xù)聽下去?”
“想、想。”開什么玩笑,話都聽開頭了,不聽到結(jié)局,那豈不比教他死還難過? 袁術(shù)迪討好道。
“想聽就別插嘴!庇颜徱娝嫫鹱觳劈c(diǎn)頭繼續(xù)道:“他只是昏迷了兩、三天,等 他清醒后,就委托人到他跟Yuomme小姐的愛巢去找她來照顧他,誰知委托人一時失口讓 Yuomme小姐知道伯爵已婚且有一子。她不想當(dāng)?shù)谌撸屯腥私灰环庑沤o伯爵,人就消 失無蹤了。”友諒說到這,喘了一大口氣,又喝了一大口的香茗,狀似優(yōu)閑。
“這樣就結(jié)束了,我爸都沒找人嗎?”袁術(shù)迪問道。
“有,就因為這樣才惹出事。伯爵病還未好,就急得找人,這樣不眠不休的尋找, 引起老夫人及伯爵夫人兩人的反彈,在伯爵又再次病倒后,就強(qiáng)行把他帶回。同時,也 把找Yuomme小姐的人全部召回!庇颜徔戳嗽g(shù)迪一眼,“反正伯爵就這樣被人斷了一 切線索,直到年前老夫人病逝前,她才告訴伯爵Yuomme小姐最后的落腳處是在臺灣!
袁術(shù)迪聽完后,一時間真不知該哭該笑。友諒還真的沒說錯,這真是件烏龍事件。
一開始只不過是因初為人父的過度緊張,竟會引起一連串的事,到最后造成一對有 情人勞燕分飛長達(dá)二十多年之久,甚至,他連同父異母的兄弟也無緣見面。
“友諒,你知不知道我爸那孩子是男是女?”身為獨(dú)生子,他很盼望有個兄弟姊妹 陪他,無奈,他那位擁有貴族血統(tǒng)的媽,自覺生下他就盡到義務(wù),說什么也不肯再生育 。見到友諒搖頭表示不知,他不免有些失望。
“對了,術(shù)迪,伯爵夫人對你臺灣之行沒說什么嗎?”友諒不相信那位自私且目中 無人的女人,會對這件事不作聲,她的度量可沒那么大。
“我沒告訴她!痹g(shù)迪淡淡地說。
有時,他真的很懷疑,媽一輩子這樣沒七情六欲不累嗎?以前他還一味的想做許多 討好媽的事,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他早就對母愛從希望到失望。所幸,友諒的母 親是位母性豐沛者,在她那得到很多前所未有的母愛,填補(bǔ)了他空虛的心。
因此,他這次不但不怪爸,且肯幫忙代找爸的舊情人,全因爸所描述的那位 Yuomme小姐,太符合他心目中的母親一職的人選了。
※※※
另一邊在辦公室內(nèi)的兩位偷聽者,聽到這已告一段落,士鑫關(guān)掉了監(jiān)視螢?zāi),“?nbsp; 通知小雅嗎?”
夜人沉著一張臉,手指堆成頂狀,沉吟半晌后,他保守道:“先會會他們,探探口 風(fēng)再說!
士鑫明白夜人的用意,畢竟,不確認(rèn)到完全無害,說什么也舍不得讓他們的妹子受 到一丁點(diǎn)傷害。
“走吧!”夜人確定兒子睡得香甜,一時半刻還不可能醒來,就招呼士鑫去拜訪被 他們冷落多時的貴客。
※※※
攝影棚中在強(qiáng)烈的燈光照射下,一個個打扮入時,有夏有冬、有端莊有新潮、有性 感有帥氣的各色男女,或坐或站地閑聊,補(bǔ)妝的補(bǔ)妝,甚至還有人在小睡、做敷膚,全 都聚在這寬暢的空間中。
而一些穿著較輕便的工作人員,個個忙得滿場飛,一下幫模特兒補(bǔ)妝,一下又換背 景、調(diào)燈光……三不五時就可聽到吆喝聲。
“拜托,有點(diǎn)表情好嗎?慧娜,現(xiàn)在是在拍照不是走伸展臺。咪可,手臂盡量拉開 ,別忘了你要表現(xiàn)十來歲的稚氣。哎喲,羿香,你是當(dāng)多久的Model了?手、手呀,別 跟木頭似的,嫵媚,嫵媚感。Irig再有成熟感點(diǎn),我想要的是二十五歲后那成熟的 韻味感……”
就這樣,在攝影師的要求下,個個搔首弄姿力求把自己調(diào)到符合攝影師的要求,莫 不希望自己被拍得美美的。
終于,攝影師再度吆喝,“好,下一組,快,別慢吞吞的,今天的工作還很多!
好不容易可休息一下的珊雅,在打算拿吸油面紙擦擦臉時,一名打工的小弟拿著無 線電話走向她。
“羿小姐,你的電話!毙〉馨言捦策f給她后又說:“是不是家天王派人來查勤呀 ?”他一副八卦的三八模樣。
“人小鬼大,去!鄙貉胚。“喂,我是珊雅,誰呀……夜人呀,怎么了……要 我冷靜一點(diǎn),什么事……你在開什么玩笑?”因一時激動,她喊得太大聲,令攝影師及 眾人都偏頭看她。她點(diǎn)頭道歉后,就拿到外頭聽了。
“我沒那么有空跟你開這種玩笑!彪娫捔硪活^的夜人嚴(yán)肅地回答。
這種惡劣的玩笑,對正常家庭的人來說,只是一種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但對他們自 幼失親的人來說,可是一生所扮的美夢呀,說笑不得的。
珊雅不是不明白,但早已從希望到失望,再轉(zhuǎn)為絕望,至今已成為不望了,可是就 在她已不在意時,突然聽聞這個消息,教她一時有如處于迷霧之中,信也好,不信也罷 ,怎知整個心一片混亂,說不清心中是喜是憤。
“小雅,你還在嗎?沒事吧!本镁貌宦勊穆曇,被人著急地催促。
她深呼吸穩(wěn)住自己波動的情緒,“有,我還在,夜人我……”她不自覺鼻頭一陣酸 澀,“我半小時后過去!鄙貉艣Q定面對,逃避一向不是她的作風(fēng)。
“你還好吧?要不我和士鑫過去接你!币谷瞬徽J(rèn)為情緒激動的她,目前適合開車 。
“不,不用,我叫車!鄙貉糯丝绦闹泻芗保緵]有耐性等到他們來載人。
“那好吧,路上小心。”夜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不多作勉強(qiáng),“小雅!蓖蝗 他喚道。
“咦,你還有事嗎?”珊雅原本打算收線了。
“不,沒什么,你到了再說!币谷擞杂种埂
她心中雖然覺得怪怪的,但興奮之情大過那份懷疑,也就沒多想,“那拜拜。”語 畢,她飛快地收線。
一收完線,她立刻跟所有工作人員道歉,說她有急事無法工作,請眾人見諒。
由于她的人緣一向不錯,加上她的態(tài)度也很誠懇,攝影師也覺得以她目前的情緒, 要再恢復(fù)剛才的氣氛,定得花上好久的時間,于是,工作人員決定收工,延期再拍。
珊雅一處理好工作上的事,就快速卸妝及打電話叫無線電計程車。
坐在攝影棚外等車來之閑,她心中起伏很大,但整個腦袋卻空空的,什么也不想, 盡管心中情緒萬千,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仿佛那在心底期盼已久的愿望突然實現(xiàn)了,一時間反而覺得無所適從,像失去了追 求的目標(biāo)般。
橙明?
不知為何,橙明的名字就這么突兀地出現(xiàn)在腦海中,她突然很渴望聽到他的聲音。
就在腦袋瓜子才想時,她的手已快速地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等她發(fā)覺時,對方已 傳來聲響。
不是橙明!她失望中也帶有一丁點(diǎn)慶幸,因自己也不知該告訴他什么,總不能說, 嗨,橙明,我不是孤兒耶!那拋棄我多年的老爸派人來找我了。她心中一陣自嘲。
“是你呀,東城,我是珊雅啦!彼D了一下,“橙明在忙嗎?”她還是很想聽聽 他的聲音。
“是你呀,橙明現(xiàn)在正在接受訪問!睎|城張望著坐在角落的人時,據(jù)實以告。“ 看來還要一會才會結(jié)束喔!”
“噢,那就不要打擾他,我只是突然想打電話給他!鄙貉殴室庖阅撬普嫠萍俚恼{(diào) 調(diào)說話。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叫他來聽!睎|城熱心地說道。畢竟,珊雅一向很少 在工作時間打電話來的。
“不,不用了,只不過想問他今天有沒有要回來?”她是想問他對她那突兀冒出的 親人有什么看法?珊雅心中有另一種聲音。
“可能不行喲,今天收完工后就要開會。結(jié)束后,大概也只有幾個小時休息,天亮 就有通告了。”東城翻一下行事歷回答,“咦,你不是也有一份嗎?”他隨口說道。
“喔,我忘了。最近我也接了不少雜志廣告的工作,忙昏頭了,就連店都只靠有欣 她們在照料!鄙貉艩钏戚p松地聊天。橙明是否還在逃避她懷孕的事?她苦笑地暗想, 自從她言明懷孕后,兩人幾乎碰不著面,就算碰見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也生疏得跟陌生 人沒兩樣。
“珊雅,你……”東城有些欲言又止。
“東城,你想說什么直說無妨!彼闹胝f什么。
“你跟橙明是不是因最近的緋聞在冷戰(zhàn)呀?”這可不是沒憑沒據(jù)的,橙明這陣子脾 氣忽悶忽暴躁的,讓人想K他一頓。東城忿忿地想。
“緋聞!你在說哪一件呀?”珊雅有一些茫然,基本上,她很少看影劇版的,只因 會愈看愈弄不清楚何為真、何為假!胺判陌,我又不是剛跟橙明交往,我對他有信心 !
“哦,那就好、那就好!彼Ω兄x她的識大體。
“好了,不多說,我叫的車子來了,拜拜!鄙貉派钚哦嗾f多錯的道理,打算結(jié)束 交談。
“你跟橙明真的沒什么事嗎?”東城還是有一絲懷疑!拔铱傆X得你們最近怪怪的 !彼牡诹幸幌蚝莒`。
“你太多心了!鄙貉艑λ拿舾杏行┡宸,但關(guān)于寶寶的事,她不想跟他人分享 !昂昧,真的不多說了,拜!贝掖业厥站,關(guān)機(jī)后她把手機(jī)丟進(jìn)大包包中。
坐上那輛鮮黃色的計程車,報上住址后,她就任司機(jī)載她到目的地。
媽咪,你等待多時的情人回來了,你知道嗎?珊雅握著拳頭情緒起伏很大、很大。
※※※
橙明任手機(jī)不停地響著,“小雅,你快來接呀!小雅……”他口中喃喃地念著。
剛才東城那些話令他有一些緊張──“她說沒事,又說想問你今晚回不回去,聽她 說話的口氣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你看是否要回個電話,我總覺得怪怪的。”
已響了有十多分鐘,還是沒人接,他才切斷。冷靜,冷靜點(diǎn),小雅不會有事的,不 會的。他拚命地以此安慰自己。
“喂,明哥,要開始了嗎?”一名工作人員從背后喊道。
“喔,開始,我馬上去!背让鲬(yīng)道。
先把工作做完,就算硬要回去也得先把這事處理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