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東邊廂房燭火熒熒,桑墨箏不禁感到欣慰,打從紀慕寰住進桑家這半年以來,她每每所見的他不是勤奮苦讀就是寫字作畫。
“小姐,又在看紀公子啦?”坐在一旁的冰兒正做著針黹。
“也真夠難為他了!鄙D~心疼的道。要不是慕寰的父親得罪了當今丞相,紀家也不會弄到現在家破人亡的地步。
“小姐,你是指老爺嗎?”
“我爹……”她沉郁的垂下眼瞼。打從她還待在娘胎尚未出生時,就在爹的作主下,與慕寰指腹為婚,這一門親事,人人稱羨,在他們長大成人見了面后,也都十分鐘情對方,但是自從紀家被抄了之后,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小姐,不是冰兒要說老爺是非,老爺實在是太——”
“誰要你多嘴!弊诨馉t邊取暖的雙兒立即瞪了冰兒一眼。
“我只是替紀公子抱不平,又沒說什么來著!
“雙兒,別罵冰兒,她沒惡意的。”
“哼!”冰兒得意地哼了一聲,對雙兒揚了揚下巴。
離開了窗邊,桑墨箏走到桌邊沏參茶。
“小姐,要送到紀公子那邊是吧?”雙兒站起身。
“立冬了,讓他暖和身子!
“雙兒替你送去吧!
“不了,我自己端過去就行了。”
“小姐要去和紀公子花前月下,你插個什么手。俊北鶅喉怂谎。
被妹妹這么一睨,雙兒不禁埋怨似地瞪了她一眼。
“冰兒,別胡說了。”桑墨箏似笑非笑地道!皶r候晚了,你們姊妹倆也早點去歇息吧!
“知道了,小姐!
“慕寰!
“墨箏!币宦犚娝妮p喚,紀慕寰連忙離開書案打開門扉。
“還在看書啊?”她輕聲地道,然后跟著他走進房內。
“是啊,還不困,干脆就多看一會!
“我看你房里燭火還亮著,所以就沏了一杯參茶,讓你暖和身子。”
看著她溫煦的笑容,一道暖流不禁流竄進他的心頭,這一段日子,幾乎都是她在替自己打點所有的一切,因為在桑家,只有她關心他。
“謝謝你,墨箏!彼麧M懷感激地接過參茶。
“瞧你又來了,跟你說了多少遍,我們又不是陌生人。”
“我欠你太多了,這輩子恐怕還也還不完!彼恼Z氣透露出悲涼與無奈。
“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要你還!
“墨箏——”
“既然我們這輩子注定要結發白頭,就沒有誰欠誰,誰該還誰!
“但是我們紀家已經被抄家了,我已經一文不名,甚至隨時都有流落街頭的可能,你還愿意跟著我嗎?”
望著紀慕寰略帶消沉的意志,桑墨箏不由得紅了眼眶,她感受得出他這段日子以來飽嘗的冷暖。
“我愿意,就算將來情況可能糟到三餐不繼,我一輩子也不后悔!
“你怎么這么傻?”他口中雖是這樣說,心里頭卻是萬分安慰。
“那是因為有一個人值得我傻。”靠在他的肩上,她心疼的掉下淚來。
紀慕寰緊鎖著眉宇,幽幽地長嘆一聲。他前世修了什么善果,今生才有幸得到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紅顏。
“老天爺還真待我不薄,賜給我這么一位紅顏知己!
“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才得以遇見你。”
“看來我們兩個人都很得上蒼的眷顧!彼参康匦χ,替她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痕!澳惴判,就算我去挑糞砍柴也絕不會議你跟著我挨餓受凍!
“慕寰……”她動容得險些掉下淚來!吧咸煊醒,絕對不會讓你淪落到那樣的地步!
“但求天從人愿!
桑墨箏止住了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眼角含笑地端過參茶。
“涼了就暖不了身子了。”
“我這就喝!苯舆^了參茶,他緩緩啜飲,一股暖意漸漸地在身體里蔓延開來。
“如何?還溫潤嗎?”
“嗯,身子骨都暖和了起來。”
“那明早我再沏一壺過來。”
“不了,你身子骨弱,自己留著補身子吧!
“我那邊還多著,咱們兩個人補還綽綽有余呢,你別替我操心,倒是你,這樣日夜苦讀,身體才要留意!
“我會的,你放心。”
她嫣然一笑,接過了他手里的茶杯。
“時候不早了,你早一點睡吧,別再讀了!彼摰。
“好,待會就睡,我送你回房去!
“不用了,我自個兒回房就行了,不然待會可要十八相送了。”她抿唇淺笑,徑自朝門外走去。
“墨箏!
停住了腳步,她回過頭看他。
“明天我們出去走走,這一陣子在房里也待悶了!彼嶙h道。
“你想上哪里去解悶?”
“郊外的含煙嶺你覺得如何?”
“好啊,明天吃過早膳,我們就出門!
“嗯,你早點歇息!
“知道了!
目送桑墨箏離開,直到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紀慕寰才合上門扉,走到書案前將燭火吹熄。
雙兒翻了一個身,睜眼看著窗外的月色。
“冰兒!
“嗯?”她應了一聲,已經快睡著了。
“小姐不知道回房了沒?”
“不知道。”
“夜越來越深了,紀公子應該會讓小姐早點回房休息吧?”毫無倦意的她,腦子越發清晰。
“不知道,也許他們會秉燭長談呢,紀公子和小姐一向很有話說的。”她閉著眼睛回答。
“但是這么晚了!彼碜,一股悵然浮上心頭。“他們真的那么有話說嗎?”
“這還用說嗎,他們指腹為婚,從小就認識了,當然有話可以說啊!
“如果他們沒有指腹為婚,相貌堂堂的紀公子會娶什么樣的姑娘當他的妻子呢?”下了床,雙兒走到銅鏡前端看起自己的容貌。
如果他們不曾指腹為婚,憑自己的容顏,紀慕寰應該會鐘情于她吧。
望著鏡中人,雙兒眼角含著笑意,打從紀慕寰搬進桑家后,她就時常像今夜這樣攬鏡自照。
“冰兒!
“什么?”
“你覺得紀公子人如何?”
“紀公子啊,是個不錯的人啊……”她一臉昏昏欲睡。
“講具體一點!
“呃,他人品端正、行事磊落,待小姐情深義重……小姐一直這么夸紀公子的。紀公子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上無雙,這樣一對璧人真是世間少有,難怪常言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北鶅河行┐鸱撬鶈。
“我不是問你這個!彼餍宰卮惭貙⒈鶅簱u醒!拔抑缓湍阏劶o公子!
“這問小姐最清楚了,我又不常見到紀公子!
“是嗎?”她不以為意地道!拔乙膊怀R姷郊o公子,只是偶爾送些茶點過去的時候會和紀公子聊上幾句。”
“是喔!北鶅旱蛻艘宦暋
“紀公子飽讀詩書,又寫了一手好字,而且待人謙和!
“沒錯啊!
“你也認同啊!彪p兒高興的說:“那你覺不覺得紀公子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好丈夫?”
“當然是啊,不然老爺怎么會將小姐許配給他。”
“你錯了,他們是指腹為婚,那時候老爺怎么會了解紀公子的人品呢?你說,如果他們沒有指腹為婚,像紀公子現在的情形老爺會將小姐許給他嗎?”
原本睡意正濃的冰兒再也受不了她的詢問,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姊,我困死了,你一直問紀公子的事情做什么啦?”
被冰兒這么一問,雙兒的心倏地一顫,連忙向她道歉。
“沒什么,我只是睡不著才找話和你聊一聊,我不吵你了,你快睡吧!
“你真煩!”她氣惱地翻了個身,顧著與周公打交道,壓根沒在意雙兒問這些話的含意。
看著冰兒入睡,她的雙眸再次飄向窗外頭的夜空。
“紀公子早!北鶅赫酥鑿纳D品恐凶叱鰜。
“早!
與她打過招呼后,紀慕寰便徑自走入房內,桑墨箏正坐在銅鏡前由雙兒替她插上發簪。
“雙兒,行了!
“小姐不再簪個珍珠嗎?”
“不了,素雅比較合適!
梳好頭后,站起身的桑墨箏才發現紀慕寰正默默地注視著她。
“什么時候進來的?”她眉眼含笑地迎上前去。
“我看雙兒替你梳妝,所以才沒出聲。”
“用過早膳了嗎?”
“吃過了,你呢?”
“也吃了,我們這就出門。”桑墨箏轉身向佇立在一旁的雙兒交代著,“雙兒,待會我爹要是起來了,你就替我跟他說我和慕寰到含煙嶺去,過午才會回來。”
“小姐要和紀公子到含煙嶺?”她忍不住瞧了紀慕寰一眼。
“囑,記得跟我爹說!
“我知道。”
“慕寰,我們走吧。”
走出房間穿過檐廊,桑墨箏與紀慕寰正要走出庭院往大門去時,正巧與桑老爺遇個正著。
“爹!鄙D~有點意外她爹今天起了個大早。
“伯父!奔o慕寰連忙行了個禮。
“爹,今天怎么起得這樣早?”
“因為爹待會有事要出門。”看女兒和紀慕寰在一起,他不禁問道:“箏兒要出門去?”
“我和慕寰要到含煙嶺,我以為爹還在睡,所以托了雙兒等爹起來的時候再告訴爹一聲!
“伯父,我和墨箏過午之后就會回來!
“爹,我和慕寰出門了!
“箏兒!鄙@蠣斀凶∷
“爹,還有事嗎?”
“我正好有話要與慕寰說,等說完了,你們再出門!
桑老爺率先走入正廳,不解的他們在對視一眼后也跟著走進去。
“伯父!
“賢侄來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桑老爺坐在廳堂前問著。
“是的,這段日子多蒙伯父的照料!彼⒌椭^,不敢與桑老爺正眼相視。
“說穿了,都是箏兒在照料你的一切,若不是紀家被抄,你也不用寄人籬下!
紀慕寰默然無言,陪在一旁的桑墨箏也不明白桑老爺這席話的意思。
“箏兒從小與你指腹為婚,現在你們已經長大成人,原本該照當年的約束讓你們拜堂成親,但是現在紀家被抄,你孑然一身還得暫住桑家,若要我實踐當年與你爹的約束,只恐怕……”
“爹!”桑墨箏的心頭一顫。
“伯父!”紀慕寰霍地抬起頭來,一臉的驚愕。
“賢侄,你要體諒伯父的心情啊,人說天下父母心,箏兒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桑家唯一的孩子,我不實踐這個婚約,人家要說我背信忘義,但是我要是實踐了這樁婚約,將來苦的是箏兒。”桑老爺疼惜的看著女兒。
“爹,我不怕苦!
“你沒吃過苦,怎么知道不怕苦,慕寰現在都得靠桑家資助,他拿什么養你?”
“爹!泵鎸Ω赣H絲毫不留情面的話語,桑墨箏感覺十分訝異與難堪。
聞言,紀慕寰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紀家畢竟榮華不再了。
“賢侄,你別怨我,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挑起一家重擔,就算不為別人也得替自己打算打算,桑家雖然不差你一口飯,但是你甘心一輩子寄人籬下,靠著未過門的媳婦照料著你?”
“爹!”桑墨箏登時刷白了臉。爹的話比利劍更傷人。
一直沉默的紀慕寰深深地吸了口氣,桑老爺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伯父的苦心慕寰明白,多謝伯父這段日子的關照,待會我就出去尋個落腳處!
“賢侄果真明白我的用心,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箏兒,慕寰若有什么需要,你就照應著他!苯淮旰螅@蠣攺阶酝T外走去。
桑墨箏幾乎不敢正視紀慕寰,她怕看見他心灰意冷的模樣。
見她始終低頭不語,紀慕寰只微微地嘆了一聲,然后輕按著她的肩膀反過來安慰她,“你爹說得沒錯,我們若要長久,我就不能一輩子寄住在這里。”
“可是你現在能上哪去呢?”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總會找得到一個棲身的地方!彼钚派仙n不會那么絕情的斷了他的去路!澳銊e擔心,我會過下去的!
“對不起,我爹實在不應該這樣子對你……”
“別怪你爹,他是為了我們好。如果換成我是你爹,我可能連婚約都解了,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愿意讓女兒跟著丈夫吃苦受罪!
“慕寰……”
“我們今天就別去含煙嶺了,等我安頓好之后我們再去!
“一切都聽你的!
“謝謝你!彼冻鲂牢康男θ!按龝䞍何蚁氲浇稚峡纯从袥]有房舍要租賃!
“我陪你一塊去!
“嗯!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去去就來!
桑墨箏隨即往她的房間走去,在房里與冰兒下棋的雙兒見到她進房來,不禁擱下了拿在手里的棋子。
“小姐不是過午才回來?”雙兒問道。
“不去了!
看著桑墨箏從盒子里取出幾錠銀子來,冰兒與雙兒不解地對看了一眼。
“冰兒,你前天上街去,曾聽見街上有哪戶房舍要租賃嗎?”
“沒有啊,小姐問這個做什么?”
“慕寰要搬出這里。”
“紀公子要搬離這里?!”
她們不約而同的睜大了眼睛,雙兒更是吃驚。
“紀公子怎么會突然要搬離這里?”她關心的語氣溢于神情。
“是我爹!鄙D~垂下眼瞼道。
“老爺趕紀公子走?”冰兒問道。
看著桑墨箏為難的神情,冰兒不禁替紀慕寰抱不平。
“紀公子現在落魄了,老爺就瞧不起他了!
“誰要你多嘴!彪p兒扯了下她的衣角。
“我說的是事實,姊姊你也看見了啊!
“冰兒說得沒錯,我爹實在不該這樣對待慕寰!
“小姐!
“慕寰還在廳上等我,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
把手上的銀兩放入衣袖內,桑墨箏又匆匆地往正廳走去。
“冰兒,紀公子明天就要離開了!彪p兒靠在門檻旁望著遠處的廂房。
“是啊,紀公子實在很可憐!北鶅和榈氐!袄蠣斦娴奶珱]人情味了!
“這有什么辦法,現在紀公子已經一文不名了!
“但是老爺做得也太絕情了!
走到床前,雙兒將擱在枕邊的木盒拿出來,木盒里裝的是文房四寶,是她特意買給紀慕寰當紀念。
“冰兒,我去紀公子那里一下!
“你去找紀公子做什么?”冰兒好奇的視線落到她手上的木盒!澳闶稚夏玫氖鞘裁矗俊
“要送給紀公子的文房四寶!
“姊姊買文房四寶送給紀公子?”冰兒音量不禁提高了起來,雙眼也跟著睜大。
“你這樣大驚小怪做什么,只不過是送個文房四寶而已!
“可是……”
“可是什么?”
“姊姊平白無故送紀公子文房四寶,不怕小姐誤會?”
“能誤會什么?”她鎮定地道。“公子平日也教過我們姊妹倆幾首詩、幾篇文章,現在紀公子要搬出去了,難道我不該表示點什么?”
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冰兒語塞。
“我去去就來!
“姊姊,我跟你一塊去!
“你去做什么?”
“我也要謝謝紀公子。”
這下子,雙兒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她送文房四寶的目的,無非是希望能夠單獨和紀慕寰聊上幾句,而冰兒卻和她湊這個熱鬧。
“你真的要去?”她的口吻有些埋怨。
“怎么?我不能去謝謝紀公子。俊
“我沒這么說!
雖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雙兒還是讓冰兒跟著她前往紀慕寰的廂房。
一來到廂房,她們看見紀慕寰正彎身整理著行李。
“紀公子!彪p兒叫了一聲。
“雙兒姑娘、冰兒姑娘。”看著她們走來,他放下了手中的衣衫!坝惺聠?”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紀公子不要嫌棄!彪p兒立即將手上的木盒遞到紀慕寰的面前。
“這是……”他不解地瞧著她手中的木盒。
“這是我姊姊為了謝謝紀公子平日撥空教我們讀詩、讀文章,所以買了文房四寶要送給你!北鶅航忉尩。
“這沒什么,你們姊妹倆太客氣了!奔o慕寰只是一徑地笑著,并沒有接下雙兒手上的木盒。
“怎么會沒什么,府里上上下下的奴婢就我們兩個人識字!北鶅旱男睦镉行┰S得意,畢竟像她們這樣卑微的身份還能識字讀書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那是你們有慧根,教一次就記得!
“那也得紀公子肯教我們啊!彪p兒依然高捧著木盒。
“這不過是件小事,怎么好——”
“莫非紀公子嫌棄我送的禮?”
“不是,雙兒姑娘千萬別誤會,我只是……”
“紀公子既然不嫌棄那就收了這份禮,不然以后我們都不敢再叨擾紀公子了!
“這……”
“紀公子,你就別再推卻了,你若是再推卻就是看不起我姊姊的心意,以后我們也不敢再請教紀公子任何詩句文章了!
見她們兩人那樣的誠心誠意,紀慕寰欣然地收下了木盒,他明白若是再推卻就真的辜負了她們的好意。
“謝謝你們。”
“希望紀公子會喜歡!彪p兒滿心歡喜道。
“一定喜歡!
紀慕寰的這句話使得雙兒眉開眼笑,他的回應并沒有讓她失望。
“紀公子找到的落腳處在哪里?”雙兒乘機問道。
“不遠也不近,就在十方亭那兒!
“十方亭?”冰兒微偏著頭想了想,“那兒不是只一有戶房舍嗎?”
“是啊,我就住那里!
“這么偏僻啊!彼滩蛔□酒鹆嗣肌
“但是挺安靜的,能找到那樣落腳處算是不錯的了!彼]有怨言。
“說得也是,紀公子要考取功名就必須有個安靜的環境才能靜下心讀書!
紀慕寰悵然一笑,他已經不能也不敢奢望可以進京趕考了。
“那以后我們還可以去叨擾紀公子嗎?”雙兒借故問道。
“隨時歡迎你們!
“太好了,我們不只可以識字讀書還可以乘機散散心,真是太棒了!”一想到十方亭那邊的山光水色,冰兒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就只知道玩!彪p兒賞她一記白眼。
“我就不信你不愛玩!彼嗖桓适救醯幕鼐此。
“你——”被她這么一搶白,雙兒懊惱地瞪了她一眼。
“不只冰兒想玩,連我這個以后要住在那里的人都想在那里游玩!奔o慕寰幫冰兒說話。
“看吧,連紀公子都舍不得那兒的好山好水。”冰兒笑咪咪的道,為紀慕寰的認同而竊喜。
瞧著冰兒那得意的模樣,雙兒不再理睬她,她只想替紀慕寰打點行李就心滿意足了。
“紀公子的行李整理好了嗎?”
“就快整理好了!
“需不需要我幫忙?”
“呃,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謝謝雙兒姑娘!
看著他英挺的眉宇,溫文的笑容,雙兒的心神都飄了起來,她相信未來會有許多的機會可以和紀慕寰這樣愉悅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