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三下葬后,村民開始忙著春耕,冷言冷語始終伴隨著花晴,她變得不愛出門,也不言不笑。
木德好幾次邀她們姊妹倆外出,她都拒絕了。
眼看著妹妹跟木德愈走愈近,她卻連嫉妒的勁兒都沒有,也許她并不是那么喜歡木德吧!也可能只因為他們從小就定下了婚約,而木德長得漂亮,又是村長的兒子,然梧魯村里最美麗的女孩,不是嫁給白龍大神,就是給村長做媳婦。
這好象已經(jīng)是約定俗成的事。
花晴沒想過自己心里究竟對木德是怎樣的感覺,可在梧魯村,又有誰條件勝過木德?所以她相信自己定然是喜歡他的。
只不過她現(xiàn)在失去吟風(fēng)弄月的興致,花兒再美,也除去不了她心底的惆悵。
她不喜歡玄三,可他的死畢竟影響了她。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糟的。
三月過去、四月過去,眼看著五月也過了大半,要命的老天爺,連一滴雨水也不曾落下。
村民個個都急了、慌了,沒有雨水,怎么灌溉?
東巴每天求雨、祭祀,奈何天不從人愿,萬里無云,一點下雨的跡象也沒有。又過了數(shù)月,小河床都干了;秋天,連井里也舀不滿一桶水,眾人的恐懼漸漸勃發(fā)成一股龐然的怒氣。
「是花家的女孩害的!花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娃兒,是她得罪了白龍大神,現(xiàn)在白龍大神連一滴水也不給我們了!」
眾人聚集到東巴的屋子,東一句、西一句的吵著,農(nóng)作物都干枯死了,再下去,怕死的不只是作物,連小孩子都要給餓死了。
「讓花晴給白龍大神做新娘子去!她捅下的樓子就自個兒填去,別拿所有人跟她陪葬!」
生死關(guān)頭,原本善良的村民都猙獰起來、心也狠了。玄三被什么人殺死的大家都不敢說出口,但就算真的有白龍大神,就算讓花晴去做新娘子九成九是死路一條,那又如何?死一個總好過死全村,況且玄三命丟了,讓花晴去底下陪他也不枉了。
「你們知道什么?白龍大神的新娘子是你們說了算嗎?」東巴沉住聲音,這件事注定終究是逃不過了,早在看見紅月當(dāng)時,他心里就有了譜,接著竟又發(fā)生了玄三的事。這幾個月來,他一等再等,為的是想避免另一場悲劇發(fā)生,無奈,一切都落空了。
「那怎么辦?幾十年來,哪個春天不落水?小河床干到土都裂了,不要說農(nóng)作物會枯死,連人都會渴死!」
「我沒說不給大神娶妻,只是按照古法,大神的新娘子牠都要親自挑選。」東巴不得已說。其實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做好了獻(xiàn)祭的準(zhǔn)備!该魅杖章湟院,全部的人都到廣場集合。找一個十歲以下的孩子,想辦法將他弄得干凈一點,我會作法讓白龍大神降靈,牠選中哪家的女孩兒誰都別怨。」
這樣的決定大家顯然不是很愿意,但是東巴說的話誰敢不聽?繼而一想,白龍大神向來都要最美的女孩,梧魯村里,又有誰比得過花晴那天女似的美貌?
于是大伙兒終于滿意的散去。
誰知道,第二天降靈大會,白龍大神顯靈,被附身的男娃娃,真指向花家的女孩兒,可不是花晴,卻是她的妹妹花梨。
「怎么會這樣?」眾人紛紜,難道說白龍大神的眼光跟凡人不太一樣?花梨樣貌雖然可愛,但論美麗,卻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花晴。
但這樣也好,反正花家雙老,橫豎要傷一次心,是花晴也好、花梨也罷,只要不是自家的女孩,大伙兒自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可以!」突然出聲的,是村長家的木德。只見他氣急敗壞的,跑到嚇哭的花梨面前擋住她。
「木德!」村長喝斥,他知道兒子很疼愛花梨,但這可是白龍大神親自挑選的,誰也不能違抗。況且,選中的又不是他的未婚妻花晴,他這會兒是在反對什么?
「阿爹,對不起,我知道不該忤逆白龍大神,可、可花梨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她肚子里已經(jīng)有小娃娃了!」
木德不敢看向花晴,而花梨始終低著頭哭泣。
「你說什么?你這個孽子!我打死你!」村長氣得拿超拐杖,直往木德身上招呼過去。
木德還是護(hù)衛(wèi)著身后的人,直到有人將村長拉開。
東巴臉色凝重,不發(fā)一語,他看向花晴,花晴一臉木然,既不震驚,也沒有絲毫難堪與氣憤的反應(yīng)。
這堅強的娃兒!
村民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古以來,要獻(xiàn)給大神的新娘子,哪一個不是處子?現(xiàn)在大神選中花梨,別說不是處子了,肚里還硬是多了一個小娃娃,這要是給脾氣不好的白龍大神知道,不知會有多生氣呢?
「我去!」
一直不出聲的花晴突然開口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
夠了!
玄三死了,大家始終認(rèn)為她欠他一條命,賠給他,她認(rèn)了。
她沒有看木德跟妹妹,他們的背叛,已經(jīng)不能令她的心再多痛一下了。
這世上,原來只有玄三一人對她真心。
生的美貌如何?就連親生父母知道她要去,都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她不怪他們,因為玄三的事,讓他們受盡委屈,現(xiàn)在這個不爭氣的女兒,要給白龍大神做新娘子,也就不丟臉了。
在梧魯村,家里有女兒給白龍大神做新娘子的,全村的人都必須一輩子奉養(yǎng)這家人,也因此花家在村里一直有著很高的地位。
東巴不語,只是點點頭表示默許,事到如今,還能怎么辦?他揮揮手要眾人退去。
偌大的廣場上,只留花晴一人,還有哭得很傷心的花梨跟不知所措的木德。
「姊……姊……」
花晴冷冷地看著他們兩人,在這一刻,她很明白自己是不愛木德的,也許她從來也沒有愛過他。可是妹妹,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比誰都親的妹妹。∷筒恢皇潜撑讯。
白龍娶親這幾個月來傳得沸沸揚揚,妹妹年紀(jì)尚小,木德也是守規(guī)炬的人,這下兩人卻木已成舟,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昭然若揭。
誰想讓心愛的人去送死?
「你們走,我不想看見你們!
「姊……」
「不要叫我姊姊,我只當(dāng)沒有過妹妹,妳也該當(dāng)沒有過姊姊,因為我定了以后,就不會再回來了!」
「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够ɡ嫫怀陕暋
「妳只會對不起,以為會哭就了不起嗎?會哭的孩子就是有糖吃,對不對?不過妳哭錯對象了,妳哭得再慘我也不會再給妳什么了!
「花晴,妳何必如此絕情?花梨她不是故意的,妳要怪就怪我好了!」
木德攬住花梨,硬著聲音對花晴說。
他不是對花晴一點感情也沒有,也曾經(jīng)為她的美貌所著迷,對她言聽計從,可是她一點也不溫柔,個性又倔,連喜不喜歡他都沒說過。
「我是絕情,我害死玄三,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為他流過,你們還想期待我多情?我要多情,怎么會讓妹妹勾引我未來的夫婿,還懷上他的孩子,藉此逃避當(dāng)白龍大神的新娘子!」
花梨低下頭,不斷哭泣;木德自知理虧,根本無法反駁她。
他確實有這樣的私心。
「你們不走我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們,看見你們假裝愧疚讓我覺得嗯心!只會背叛跟哭泣的妹妹,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我已經(jīng)是白龍大神的新娘子,你們不配跟我講話!」
再也無法忍受的花晴跑走了,這兩人的矯情令她作嘔,憑什么得到心愛的人,比她這個要去送死的人哭得還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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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花晴依照習(xí)俗,穿上紅嫁衣,一大早就被八人大轎抬進(jìn)了山里深處,傳說中白龍大神出沒,也就是發(fā)現(xiàn)玄三尸體的地方。
八個壯丁丟下轎子,頭也不回地跑走,留下新娘子一人。
花晴在轎子里頭不知道坐了多久,原本呆滯的腦袋開始運轉(zhuǎn)起來,她掀開簾子,發(fā)現(xiàn)天邊竟開始飄下昏冥細(xì)雨,難道白龍大神真是如此靈驗?
厚厚的云層覆蓋住天空,光線很朦朧,白天看起來也像晚上一樣。
花晴心想:若真的下雨,她得先找到躲雨的地方才行。
她把厚重的嫁衣脫掉,什么白龍大神?連鬼影子也沒見到,她才不要在轎子里坐以待斃。
她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眼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血銹色的沼澤。
「。∧Ч碓〕?」
她曾聽玄三說過,山里頭有一個很大的沼澤,顏色像血,沼澤上布滿有一個人高的野筍芭茅,明明是一點風(fēng)也沒有,可是那些野筍芭茅跟水草,卻時時迎風(fēng)搖曳著,好象底不住著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樣,令人不寒而栗!而且,無論什么東西掉下去,都是尸骨無存。
他說那叫魔鬼浴池。
花晴沒想到自己也能親眼目睹這個恐怖的沼澤,她撿起一根長木枝,試探地?fù)荛_水草,低頭一看,驀然驚喘出聲,嚇得松開木條,瞬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甚至發(fā)起抖來。
什么迎風(fēng)搖曳的水草!原來是水草下面的銹水里,擠滿難以數(shù)計的水螞蝗,又粗又大,像水蛇一般饑餓難耐地昂著頭,一聞到人的氣味,便爭先恐后地聚攏過來,張開它們貪婪的吸盤,迅速地沿著木枝而上。
花晴差一點就叫密密麻麻的水螞蝗給纏上,成了一具干尸。
不輕易落淚的她,也有了嚎啕大哭的沖動,什么白龍大神的新娘子?明明是水螞蝗、毒蚊蟲,還是猛禽野獸的食物吧!
當(dāng)時,她萬念俱灰,害死了人,又被至親的妹妹背叛,誰都不要她,她也不想活了。可是,一旦真的置身在這個恐怖的深山里,才發(fā)現(xiàn)死亡有多么可怕?。
玄三就是在這樣的深山里,獨自摘下白龍大神的鱗片嗎?
她哭著四處亂轉(zhuǎn),既不知怎樣前進(jìn),也不敢后退,不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還是晚上,更分不清楚東西南北,再回頭,連花轎也找不到,就這樣,她在山里迷了路。
玄三,玄三……就是獨自在這樣的深山里嗎?
突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花晴停住眼淚,屏氣聆聽,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發(fā)現(xiàn),四周除了這般詭異移動的聲音外,竟出奇的安靜!傳說中有很大的毒物出沒時,蟲虺百毒都會自動走避。
花晴的一顆心緊張到極點,腳卻軟得無法移動半步。
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了,果……真是白龍大神!
「啊……啊……」在一陣嘶聲破碎的尖叫過后,花晴生平第一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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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醒過來以后,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正躺在一個黑黝黝、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遲疑地摸摸身下,好象是……有點濕的泥土?其實她自己的身上更是濕得不象話。
她是不是在白龍大神的肚子里?
可是她摸到的土很硬,不像是在大蛇的肚子里。也許白龍大神覺得她并不好吃,又把她吐出來了?
也就是說……她并沒有死?
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時,花晴反而更加害怕。
原來白龍大神真是一條好大好大的巨蟒!祂的眼睛真的是金色的!
被那冷冷的眼給瞧上一眼,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凍結(jié)了!
好可怕、好可怕!
花晴又濕又冷、又驚又怕,加上一整天滴水未進(jìn),肚子也有一點餓,總之,整個人不斷地發(fā)抖,不舒服至極。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靠近她,嚇得她又是一陣驚聲尖叫。
「妳好會鬼叫!」對方抱怨。
是人!是人嗎?
「你是誰?」花晴問得既小心又害怕。
「我就是白龍大神!箤Ψ降穆曇袈犉饋硐駛年輕男子,奇怪的是好象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熟悉的是嗓音,陌生的是語氣,印象中彷佛時常聽見這個聲音,可是這樣帶著神氣、自命不凡的語調(diào),卻是相當(dāng)陌生的。
「白龍大神?白龍大神明明是條白色的巨蟒,我親眼看見的!」花晴反駁,她原本心里是很怕的,可是這個聲音實在太熱悉了,熟悉到讓她很自然地反駁他。
「白龍大神不是蛇,是我!講給妳聽妳也不會懂,無知的女人!」
這樣直接地當(dāng)著她的面叫她無知的女人,是說她蠢?這種話花晴打小到大從沒聽過,哪個男生看見她,不是拼命討好,就是結(jié)結(jié)巴巴,哪里會罵她?
「你、你還裝神弄鬼!你究竟是村里的哪個男孩?連白龍大神也敢冒充,你活得不耐煩了?」
「我沒有什么不敢做的!箤Ψ阶院赖恼f完后,又改口說:「對啦,妳剛才被大蛇嚇到暈倒的過程我都看到啦,笑死我了。因為笑到肚子痛,所以沒力氣把妳抬到這個山洞來,只好讓妳躺在地上被雨淋,妳這會兒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濕?」
「你!」花晴氣到說不出話,敢情自己不是被大蛇吞下去才濕的?是被雨水淋的?這山洞的泥土也是被自己弄濕的?而這男人竟然只是因為笑到無力,就讓她一個弱女子躺在雨中,讓雨淋!
「我?guī)蛫叞汛笊呲s走,妳要怎么報答我?」對方靠過來,語氣變得有些輕佻。
「誰要你幫我!你不要動手動腳的。」花晴拍開他的手,口氣很硬,這人反反復(fù)覆,很會改變話題。
「哼,好心被狗咬,像妳這么不識好歹的女人,就留在這里被大蛇吃掉好了。對了,我忘了告訴妳,這洞穴可是大蛇的巢穴!
男子說完就走掉了。
「喂,你別走啊!」花晴連忙追著他,一個不穩(wěn),又摔了個狗吃屎,一陣低低的悶笑聲讓她知道他還在洞里,也顧不得羞恥,便開口挽留他:「別走!」
誰讓他哪里不好安置,偏把她安置在大蛇的巢穴里,如果再看見白龍大神,她不被吃掉,也會被嚇?biāo)馈?br />
「我想走就走,誰也不能命令我!鼓凶雍抿湴恋目跉,不過他又走回來!概銑呉幌乱膊皇窍驴梢岳玻凑液軣o聊,沒什么事做,妳又這么謙卑的求我,讓我龍心大悅!」
「你天亮再走,好不好?」花晴難得低聲下氣求人,她的口氣確實滿謙卑的,可心里其實有些不以為然,什么龍心大悅?他以為自己是皇帝還是白龍大神。
「看看啰!共皇呛苷J(rèn)真的回答。
對方好不正經(jīng),也不知道他會再做出什么事,剛剛還對她毛手毛腳的。可是在這當(dāng)下,同樣是人的他,還是教人安心。
過了好一會兒,花晴聽他都沒有動靜。
「喂,你還在嗎?」花晴不確定的叫他。山洞好象很大?講話會有回音,不知道他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
「沒有死當(dāng)然還在!
「你在哪里?」
「在妳心里。」
「你胡說什么?」
「看妳亂想什么!
花晴要自己克制不要發(fā)火,她的脾氣不算頂好,對男生就更不用說了?墒菍Ψ剑@然無法用常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
「我……很冷!
「要我為妳取暖嗎?」男子頗有興致地回答她:「不過,我不要。我的衣服是干的,又暖又舒服,但妳是濕的,抱了妳我不就虧大了!
花晴額頭上的青筋已經(jīng)開始跳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真的是男人,就該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穿。」
「我不必脫衣服也可以證明我是男人,而且妳冷了我就要把衣服脫給妳穿,那妳餓了我是不是就要把我的肉割給妳吃啊!」
「那是兩回事!」
「騙人,妳的肚子叫得好大聲,明明就很餓,妳分明又冷又餓。」
「知道我又冷又餓你還不趕快想辦法!」花晴氣到失去理智,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又冷又餓是妳家的事,又不關(guān)我的事。」
「那你就不要在旁邊廢話,煩死人了!」
「我剛剛明明就很安靜,是妳自己耐不住寂寞,問我在不在,我勉強理妳一下,妳又說我煩死人?唉!」他很夸張地嘆了一大口氣!刚媸亲疃緥D人心喔!」
「我哪里毒了?你不會形容就不要亂用!」
「我是懶得讀書而已,不然我也可以去考狀元,當(dāng)皇帝也行。」
關(guān)她什么事?瘋子!花晴在心里罵他。
「妳不要以為在心里罵我我就不知道!
「誰有功夫罵你!够ㄇ缬掷溆逐I,縮著身子發(fā)抖。
「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妳好會演戲,把又冷又餓演得好象。」
「我不是演戲!」花晴尖叫,這世上如果要說最沒有同情心的人,一定就是眼前這一個人。
「又冷又餓很有趣嗎?我都沒有經(jīng)歷過耶,好可惜喔!」
怎么?他的口吻聽起來怎么那么真摯而好奇,好象真的很惋惜一樣!
「把我的衣服拿去穿你不就知道了!够ㄇ畿浵侣曇簦瑢Ψ郊热皇莻瘋子,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態(tài)度對待他。「怎么樣?要不要跟我交換?」
「嗯,值得考慮!顾酚衅涫。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出聲。
「怎樣,你考慮得如何?」
誰知他又爆出笑聲。
「你又在笑什么?」花晴很忍耐的問。
「我笑妳這么認(rèn)真在等我的考慮。老實說,我根本沒在考慮,我又不是笨蛋,干嘛做這種一點好處都沒有的白癡考慮!
花晴真想看清楚他卑鄙的模樣,怎么會有如此無賴之人?
「生氣了?」他又靠近她。
最奇怪的是,花晴看不見任何東西,可對方卻對她所有的舉動,神情了若指掌,實在太詭異了!
「你怎么看得見我?」花晴決定不要浪費體力跟這種人生氣。
「為什么看不見?」
「我就看不見你!
「那是妳眼睛太差,自己還不檢討?」
「是人都看不見的!」
「喔,那我不是人,我是鬼!
「你又在騙人了,世上哪有這么惡劣的鬼?」
「我很惡劣嗎?」他沉默了,不知又在胡亂想什么?
「好,我去拿吃的跟穿的給妳,以免妳因為沒得吃、穿就怪我。」
說完他突然就走掉了。
「喂……」他這人怎么說走就走,她不想一個人留在大蛇的巢穴啦!
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有一個時辰那么久!她生氣的想,他才終于出現(xiàn),丟了一張大毛皮和一塊肉給她。
「妳把濕衣服脫掉,裹上毛皮就不冷了,這可是老虎皮喔!」
他連老虎皮也有?
「你看得見我脫衣服嗎?」
「當(dāng)然看得見!
「那,那你轉(zhuǎn)過去。」
「我為什么要?」
「是君子就轉(zhuǎn)過身去!
「是妳自己不想讓我看的,應(yīng)該是妳轉(zhuǎn)過去,妳看不到我不就好了!顾孟蠛懿辉敢夥䦶膭e人的命令。
噢!她不必轉(zhuǎn)過去也看不到他。這不是重點啦!算了,今日算她遇到瘋子認(rèn)栽了!她用虎皮遮住,快速脫掉濕衣服,將毛皮緊緊地裹在身上。
哇!好暖!
看他拿什么給她吃?
她伸手一拿,好重、好大的一塊肉!濕濕冷冷的,怎么叫她吃生肉?而且,好象、好象……
好象還有鱗片!
「啊!」她尖叫地將手中的肉丟掉。
「叫魂哪!」
「。 顾在尖叫。
「妳搞什么?吵死了!要吃、要穿都依妳了,哪里還來那么多問題?」
「那肉……」
「肉怎樣?」
「有鱗片……好大……」
「蛇肉嘛!難不成我還得去鱗片、烤熟了再拿給妳吃?切!」
「是白龍大神……」
「是大白蛇!我才是白龍大神!
「你要我吃白龍大神?」
「妳這女人有夠麻煩耶!啰唆得要命,有得吃就好,干嘛在那兒大驚小怪!」
「我不可以吃白龍大神。」花晴搖頭,對方到底是什么人?不但殺了白龍大神,還割下牠的肉拿來給她吃!花晴簡直要崩潰了!
「妳是說妳不要吃蛇肉?」男子口氣有點危險的問。
「對!對!」花晴連忙點頭。
「那剛才出去拿肉給妳的我豈不是像白癡一樣?」
他好象不高興了!
花晴害怕的想:對方是可以殺老虎,甚至殺白龍大神的人耶。
「沒有、沒有,只是我一天都沒吃東西,突然叫我吃肉我怕會反胃。」
「我可不會再去為妳摘什么水果。」
他似乎已經(jīng)躺下來了。
「不用麻煩你了!
花晴雖然怕,可是裹著毛皮好溫暖,不知不覺睡意襲上全身,閉上眼睛,在一片寂靜中,跟著他一起墜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