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要當(dāng)金遙的丫鬟?」余雪硯大吃一驚,放下手中的《論語》,問著正在廚房忙進(jìn)忙出的余雪墨。
說是廚房,也不過是與前廳隔著一塊粗糙的木板,只要一探頭,就能看到余雪墨忙碌的身影。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住這麼簡陋的房子而獨自去享福,金遙答應(yīng)我,會找一個舒適安靜,適合讀書的地方讓你住下,他還答應(yīng)要請幾個奴才伺候你的生活起居。所以,你只要專心讀書,明年秋試給我考個狀元回來就好了!
余雪墨從來沒有做菜做得那麼開心過,尤其是在買那些魚肉時,那些老板總是問她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吃得那麼好?而她只是露出幸福的笑容,并沒有多說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姊,你不懂,金遙他……他不是個正人君子!顾芘骆㈡⒊粤颂潱钺徇賠上自己,那他寧可住破屋,也不要姊姊去賺那種辛苦錢。
聞言,余雪墨忙碌的身子一僵,眼神閃了一下,但瞬間又恢復(fù)若無其事的模樣。轉(zhuǎn)身叉著腰、挑著眉,眸子里凈是不服輸?shù)木髲?qiáng)。
「你以為你姊姊我是個好欺負(fù)的人嗎?別傻了!我不會吃虧的!顾陲椥睦锏牟话玻谟嘌┏幍拿媲氨憩F(xiàn)得很有把握。
「我還是不放心,你別去吧!」
「放心,金遙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獸。」她露出無畏無懼的笑容,轉(zhuǎn)身繼續(xù)準(zhǔn)備晚飯,然而,一雙秋眸卻在瞬間黯淡起來。
雪硯說得沒錯,她會不會太天真了?內(nèi)心的惶恐驀然澎湃不已,對她進(jìn)入牧莊後的命運(yùn),她實在不敢多想呀!但是,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若能因此換來雪硯高中與生活改善,就算犧牲再大也值得。
「少爺,就是這里!
余雪硯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兩名陌生的男子進(jìn)門,其中一名高大挺拔,白色的綢絹將他整個人襯托得無比的仙風(fēng)道骨,胸口還繡了五蝠捧壽的吉福圖樣,那巧奪天工的繡法是他所望塵莫及的。
「你是誰?」余雪硯防備的問,見來人自動的在椅子上坐下,那身富家子弟的打扮,還有高貴的氣質(zhì),都跟這間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叫余雪墨出來!菇鸶6酥茏樱桓惫氛倘藙莸哪。踩在這片粗鄙的地方,令他感到渾身不對勁。
「你們是誰?找我姊姊做什麼?」
「叫余雪墨出來就對了,廢話那麼多!菇鸶5闪怂谎,只想快快離開這里。
「雪硯,什麼事……金遙?」余雪墨一手拿著鍋鏟,臉上還殘留炭灰,一身補(bǔ)丁的布衣凈是臟污和水漬,看起來像是窮困到極點的乞丐。
金遙一見到她,看著她黑黑的小臉蛋,拚命的忍住唇邊的笑意。
「姊,你叫他什麼?」余雪硯驚訝的再確定一次。
「他就是金嫁山莊的三莊主,金遙,也就是咱們以後的衣食父母。」解釋完後,她困惑的走近金遙問著,「你來干什麼?」
「我來帶你回去!菇疬b笑著說。怕她耍賴,改變主意不回莊里,所以,他親自前來逮她回去,另外,他也想看看她究竟窮到什麼地步。
「你怕我逃了嗎?我的信用絕對比你好,不必你這位大少爺紓尊降貴的來『請』我回去!顾o緊握住鍋鏟,兩眼怒瞪著他。
「我是出來散步,順便過來的!顾麑λ膽嵟暼魺o睹,面不改色的撒謊。
金?戳酥髯右谎郏睦镏编止局。也不知道主子是看上余雪墨哪一點,竟不顧自己的身分來到這種地方,還要撒謊說「順便」?!他越來越不懂主子的品味了。
「順便?」余雪墨喃喃的念著,心中有著淡淡的悵然若失,她甩甩頭,冷冷的說:「謝謝你的順便,可我不想那麼早回去!
「我等你!顾E起二郎腿,示意金福為他倒杯茶!冈觞N有股焦味?」
「焦味?。∧愫λ牢伊死!」余雪墨又驚又怒地斥喝,轉(zhuǎn)身沖進(jìn)廚房,看見鍋里的魚煎得快著火了,她忙不迭的把魚盛上盤子。
「這黑抹抹的東西是什麼?」金遙不知何時來到廚房,在她身後問道。
她氣呼呼的把魚放在桌上,指著他的鼻頭氣急敗壞的開罵起來,「要不是你突然跑來我家,我怎麼會把魚給煎焦了?請你行行好,閉上你的嘴,我和雪硯好不容易有頓像樣的一餐,你別搞砸了!」
「像樣的一餐?」那條煎焦的魚、一碟炒青菜,還有他叫不出名堂的怪東西,這些加起來竟然叫做像樣的一餐?
余雪墨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把一鍋香味四溢的鹵肉給端上桌。
「我想,我們的飯菜不會合你這位大少爺?shù)奈缚,請你回避一下,別打擾我們用飯的興致。走,快走!」余雪墨無情的下逐客令,然後幫自己和雪硯各盛了一碗飯。
金遙搶過她手中的飯和筷子,愉悅地說:「我很好奇窮苦人家吃的東西會是什麼滋味。」
「少爺,你別吃,這種東西會吃壞肚子的!」金福急忙阻止他。
「不會的!菇疬b笑著伸出筷子,到了焦掉的魚的上方又轉(zhuǎn)了方向,欲吃那鍋看起來還不錯的鹵肉,怎料余雪墨手腳快速地將它移開。
「墨墨,怎麼了?」金遙不解的看著她。
「窮苦人家可不吃這麼好的飯菜。喏!這些東西才是我們平時吃的。」她將一小碟豆腐乳和昨天剩下的青菜推到他的面前。
金遙皺著眉頭,近看那兩碟怪東西,動了動鼻子,卻怎麼聞都很臭。
「你不是要吃窮苦人家的東西嗎?怎麼這會兒又猶豫不決了?」余雪墨惡劣的笑著。
「你別太過分!」金福護(hù)主心切的罵道。
她才不怕他呢!余雪墨對著金福做個大鬼臉。
「沒關(guān)系,金福!菇疬b擺擺手,表示不介意,按著轉(zhuǎn)向余雪墨,「墨墨,這是你吃過的吧!我就吃你吃過的!菇疬b知道她存心刁難,明明可以拒絕的事,卻又好奇她平時都吃些什麼,所以,便夾了一口青菜吃。
「少爺……」金福看見他的舉動,不禁苦著一張臉。
「風(fēng)味全變了,一點也吃不出味道!菇疬b皺著眉頭說。
「當(dāng)然啦!因為是昨天的剩菜嘛!」余雪硯好心的說明。
「昨天的剩菜?」主仆兩人錯愕了好一會兒,金福甚至叫金遙吐出來。
「你以為窮苦人家的兒女好當(dāng)嗎?我看你別吃了!褂嘌┠室饧に
「我吃!」金遙朝她溫柔的笑著,繼續(xù)吃著面前的兩碟菜。
墨墨平時就是以這種菜色打發(fā)每一餐嗎?這樣營養(yǎng)怎麼夠呢?況且,她還要四處打零工……一想到這里,他的心口微酸,他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了這種生活了,何況是她。
看金遙似乎吃得津津有味,余雪墨和余雪硯不禁瞠目結(jié)舌。余雪墨的心頭甚至莫名的有些感動,不懂金遙為何那麼做?
等金遙吃個精光後,余雪墨強(qiáng)壓下心中起伏的情緒,冷冷的嘲諷道:「沒想到你還有做窮苦人家的潛力,哪天就算家道中落,我想,你也不會餓死街頭!
「姊……」余雪硯感到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來者是客,他們卻這樣對待人家。今天看到金遙種種的行為舉止,他發(fā)現(xiàn)金遙倒也不是那麼討人厭,他對金遙的印象有了一些轉(zhuǎn)變。
「少爺,你會拉肚子的!菇鸶1庵彀停劭艉鴾I。他的少爺何時吃過這種苦頭了?偏偏卻讓這兩個粗俗的姊弟給耍了。
「還想再來一碗嗎?」余雪墨故意問道。
「好!」他笑得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聽到他爽快的回答,反倒讓她有些遲疑。她只是故意氣氣他,并不是真的要教他拉肚子,否則,她會很過意不去的。
「不過,這次我要嚐嚐你現(xiàn)煎的魚、鹵肉還有青菜,可以嗎?」金遙目光炯炯地注視她,朝她釋放他獨特的魅力。
她果真有些承受不住他那誘惑力十足的眼眸,她別開臉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胡亂的點頭道:「想吃就吃吧!別說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墨墨,謝謝,你也快點吃!
還道什麼謝。坑嘌┠粗男︻,突然有種自己好像是惡魔的錯覺,竟然這麼惡劣的對待眼前俊帥的男子。
「我是主人,不用你命令我吃!顾财沧,看似不屑他的關(guān)心,心里卻感到一陣窩心。
她扒了一口飯,夾了一塊沁著肉汁的鹵肉一口咬下,滿足的嘆息立刻逸出口中,她邊吃邊說:「好好吃喔!就像人間美味。雪硯,對不對?」她幸福地笑了。
金遙不自覺地停下筷子,凝睇著那因柔美的笑容而顯得發(fā)亮的臉蛋。這一刻她美得讓他移不開目光。
他有些明白她為何常常感到幸福了,上回是因為她談?wù)摰剿牡,這回則是吃到他覺得還可以的鹵肉,這樣一點點、小小的滿足,就能讓她笑得像得到全世界般。
是窮苦的緣故吧?令她懂得珍惜每樣小小的快樂。
反觀他自己,除了爹娘,其他的東西都是唾手可得,就算浪費掉了,他也不覺得可惜,所以,他無法從中獲得滿足與幸福。
喝飽饜足之後,金遙開口要她同他一塊回牧莊。才一踏出家門,兩姊弟就像是要生離死別般依依不舍。
「雪硯,想吃什麼就買什麼,我們現(xiàn)在不是窮苦人家的小孩,我們有錢、有能力自給自足,不要省那一點點錢知道嗎?」余雪墨這番話不知道說了幾遍。
「姊,如果金公子沒有善待你,你就回家,反正有了那筆錢,生活可以過得比以前好!褂嘌┏幬亲,不舍的淚水已經(jīng)含在眼眶。
余雪墨緊緊握住他的手,「金遙會安排地方讓你好好讀書,你可得努力些,別讓九泉之下的爹娘失望,等你考取功名後,我也就不必委屈的去伺候人家了!
金遙原本在一旁笑笑的等著,但聽到他們姊弟倆一句來一句去的沒完沒了,他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再看到余雪墨握住她弟弟的手,還說什麼委屈的伺候他,一肚子的火立刻燃燒起來。
「墨墨,你走不走?」他的薄唇不悅的抿成一條線,覺得委屈的人不是她,是他自己!
「好啦!雪硯,姊姊說的話你千萬別忘記,我會找時間去看你的!
在金遙半強(qiáng)迫之下,兩姊弟就這麼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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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牧莊的馬車?yán),余雪墨收拾好自己離別的情緒後,這才發(fā)覺金遙不吭一句,劍眉糾結(jié)在一塊,唇也抿成一直線。
他是不是不開心啊?
平時見他笑慣了,無論是奸笑、淫笑、訕笑,起碼都看起來很和藹,可是,一旦常常笑的人突然之間不笑了,那是會令人感到一陣膽寒的。
「你為了什麼不高興?是不是我逼你吃剩菜?還是因為我耽誤了你回牧莊的時間?」真小氣!這樣就不高興了,看來,她這個新主子不怎麼好伺候呢!
經(jīng)她這麼一提,他才察覺到自己的不悅,但原因不是像她所說的,而是……
他的俊眸微微瞇起,他竟然嫉妒她和弟弟的感情太好,而忽略了他?!
「沒事!顾麑λα诵Α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嫉妒耶!這種只有女人才會對他做出的反應(yīng),竟然會在他身上出現(xiàn),何況對象竟然還是個出身貧寒的女人。
「真是陰睛不定!」她打了個哆嗦,移動自己的屁股想要離他遠(yuǎn)一些。
回到蒲蕭樓後,余雪墨局促不安地站著,比第一次來牧莊還要緊張。她很清楚要伺候金遙并不容易,而且,之前他擺明了想要占有她的清白,若不是為了雪硯和光耀余家門楣,她不會容許自己走到這個地步。
「你在緊張什麼?」他偏著頭,有趣地看著她。打從她走進(jìn)蒲蕭樓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一直眨個不停,衣角不僅快被她的手指給揉爛了不說,甚至她腳下的那塊地似乎也差點被她踩得凹陷下去。
「哪有?」她抿著唇回答,把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不安壓了下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必她說,他也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只是,那幅栩栩如生的春宮圖一再的提醒他,她早已非完璧之身,那她又何必窮緊張?這就是他一直搞不懂的地方。
「墨墨。」
「。俊顾矶季o繃了起來。
看見她的反應(yīng),他不禁興起捉弄她的念頭。他一步步的接近她,而她則佯裝若無其事地拚命閃避,他冷不防的抓住她的藕臂,令她花容失色的差點尖叫。
「干什麼啦?」她又緊張又惱怒的問,只見他的俊臉在眼前不斷的放大,他的唇幾乎刷過她的,她的心忍不住狂跳著。
「墨墨……」他在她的耳畔吹氣,發(fā)現(xiàn)她的耳垂十分可愛,他捉弄地咬了她一口,在她勃然大怒之前說:「把我衣柜里的衣服整理好,這是我派給你的第一份工作,要做好喔!」然後他笑著松開她,邁步到大廳。
她羞憤地捂住耳朵,滿腔的怒火只能壓下,誰教她是人家的丫鬟,得看他的臉色。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開衣柜,看到那些衣服折疊得很整齊,不禁在心里低罵了一聲。
他根本就是怕她太閑,才會找些沒必要的工作讓她做。
沒關(guān)系,她也來敷衍他?偙让鎸λ粲兴茻o的勾引來得好。她假裝很忙很忙,把第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擺到第二件下面,再把第五件衣服放到左邊這一格來,反覆的這樣做著。
「咦?」突然從一件白色的袍子里掉下一只絲絹,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她拿起來拍去灰塵,狐疑地喃喃道:「好像雪硯繡的……啊──」她翻過正面,見到繡圖上生動的男女交歡圖,嚇得她拔尖大叫,像甩開什麼臟東西般的把它遠(yuǎn)遠(yuǎn)丟開。
正在大廳上泡著龍井的金遙聽到她的尖叫聲,忙不迭的趕到房里,而那只絲絹正不偏不倚的飛落在他的腳邊。
「那、那……那是什麼呀?」她嚴(yán)重地結(jié)巴,小臉埋入雙掌中,只敢用指縫偷覷他。
金遙縱聲大笑,「墨墨,你怎麼被自己繡的東西嚇著了?」他將那只繡帕拾起。
「繡、繡……我……」天哪!她的眼睛眨個不停,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
「沒錯,就是幫你奪魁的好作品!」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絲絹,興致盎然地看了再看,還贊不絕口的說:「你真是令我驚奇!竟然把我心目中的天堂完完全全的表現(xiàn)出來,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會像你一樣大膽了!
「那是……雪……」她吃力的想辯解,卻被他給打斷。
「墨墨,想不想嚐嚐真正水乳交融的滋味?」他邪魅地挑起眉,小腹凝聚著情慾的熱源。
原本沖著她說他沒本事讓女人心甘情愿上他的床這句話,他忍了好幾天沒要她,但這幅春宮圖繡畫的出現(xiàn),簡直是幫助他找到完美的藉口,去擁有他渴望多日的嬌軀。
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沖口而出道:「那是雪硯繡的!」清白在刀口之上,讓她這句話說得溜極了。
他怔了一下,先是看看那幅繡畫,再瞇眼瞧瞧她露出緊張神情的臉蛋。
「是真的,其實,我只會一點點刺繡的皮毛,那、那個繡品是雪硯繡的。天哪!他怎麼會繡那種東西?」她忽然覺得她一點也不了解雪硯。
「不是你?」他仍心存懷疑。
「我發(fā)誓,要是我有半句虛言,就罰我破產(chǎn)。」破產(chǎn)是對她最嚴(yán)厲的懲罰了!
他沒好氣的笑著,「破產(chǎn)?虧你發(fā)得出這種誓!顾目∧樅龅匾徽,或許她說的是真的,所以,為了清白,她才會用盡各種方法拒絕他。
「這個雪硯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繡這種……這種東西!我不好好罵罵他怎麼可以?」她又氣又羞地喃喃自語。
「是你小看了你弟弟,他懂得男人心,才有實力奪魁。我想,他必定聽過不少有關(guān)於我的事吧?」金遙搓著下巴兀自猜測。
余雪墨忽地一擊掌,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說你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叫我別當(dāng)你的丫鬟!
金遙只是挑眉笑著?磥,外面給予他的評價不怎麼好呢!
「我的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所以……」他挑逗的朝她一笑,俊眸多情的向她勾了勾。
「所以什麼?」她緊張地全身顫抖,瞪著大眼看他色迷迷的笑容。她知道她這次鐵定逃不過他的魔掌了。
「幫我更衣,我要睡了!
「嘎?」她登時呆住了,片刻後才回過神,她壓抑著狂跳的心為他更衣,直到剩下最後一件褲子為止!附疬b,我想……我睡地上就好了,隨便找個涼席一鋪,我反而會睡得比較好,因為我不是很習(xí)慣睡那種錦被軟床,呵呵~~」她僵硬的乾笑數(shù)聲。
金遙當(dāng)然明白她那一點點心思,故作正經(jīng)的道:「不行!我從來不虧待下人的!
她被逼著躺到床上,牙齒不住的打顫,緊張兮兮的看他也跟著上床躺下。
「你……」她欲言又止。
他深深地凝視她一眼,溫柔的笑道:「睡吧!雖然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還不至於染指良家婦女,況且,我可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我沒本事之類的話了!勾_定她未被任何人碰過,他的心里莫名地感到愉悅,而他向來不玩處子,除非她心甘情愿的獻(xiàn)身,這是他的原則。
她趕緊閉上眼裝睡,免得他反悔。
雖然閉著眼睛,但室內(nèi)的光源一滅,她仍可以感覺得到,她忍不住往他懷里靠得更近,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信任竟然已經(jīng)如此深了。
「如果你怕黑,我就天天這麼抱著你!顾崆槿f千的在她耳畔低聲道,見她沒有反應(yīng),他偏頭一看,原來是睡著了。
金遙淡淡的一笑,擁著她穠纖合度的嬌軀,雖然慾火焚身,長夜漫漫難度,卻莫名地感到一陣滿足。
他不想去探究為何會有這種奇異的感受,只想靜靜地讓這份感覺將他包圍──那是過去抱著無數(shù)女人入睡而無法得到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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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被炎熱的七月天給曬得發(fā)昏,否則,他怎麼會陪余雪墨上街,還答應(yīng)她提議用步行的方式?
他悶了一肚子氣,不是因為體力透支走不動,而是他白皙的皮膚被陽光曬紅,俊臉也被曬黑了,最離譜的是,她和南德街上的小販們像是親朋好友般,只要一見面,就要寒暄很久才肯罷休。
「金遙,我也在這里打過工。告訴你一個八卦,這家的老板很色,喜歡勾搭隔壁賣豆腐的楊寡婦,卻老是被他的妻子逮到,然後被揪著耳朵回家跪算盤呢!」她湊在他的耳朵旁,指著一攤水果攤,一副三姑六婆的八卦臉。
金遙聽過即忘,但他很清楚這是進(jìn)入南德街後,她打過工的第五家,而南德街尚未走到一半呢!
他幾乎可以確定她的生活真的過得很不好,也知道她的手為何會那麼粗糙了,一切都是環(huán)境困厄所逼!
「老爹!」她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王老爹垂頭喪氣的在收拾貢丸攤子,聽到她的呼喚,才勉強(qiáng)的朝她笑了笑。
金遙跟了過去,她的「人脈」比他想像的來得廣大。
「老爹,人家都才開始做生意,你怎麼在收攤呢?」
「我……」王老爹有苦難言,眼睛瞥向?qū)γ婺莻刀疤壞蛋的攤子,想跟他買貢丸的人都被刀疤壞蛋給脅迫往他那邊去買了。
「是不是那個刀疤壞蛋強(qiáng)迫你不能做?」她的俠義心又起,一副想要找人家打架的模樣。
「他不讓人來買我的貢丸,一定要買他的。唉!我歲數(shù)大了,拿他沒轍,所以,最近的生意簡直慘澹得要命!
「太可惡了,我要找他算帳!」她卷起袖子往對面走去。她似乎忘了上回是怎麼被嚇得落荒而逃的,只想要為王老爹出一口氣。
金遙找了一個可以納涼的地方坐下來,等著看她怎麼替王老爹打抱不平,順便躲避陽光的照射。
「刀疤,你神氣夠了沒?我一不在,你就卯起來欺負(fù)老爹。你年輕力壯的,欺負(fù)一位老年人不覺得丟臉嗎?」她義正嚴(yán)辭、口沫橫飛的開罵。
刀疤壞蛋一見是她,不屑的說:「你又來了,忘了上回被我嚇得多慘嗎?」
余雪墨怔了一下,似乎這時才想起上回的情形,她害怕的打了個寒顫,卻還是逞強(qiáng)的跨上前一步。
「你敢!閑云鎮(zhèn)可不是個沒有法治的地方,我、我才不怕你呢!若你敢欺負(fù)我這個善良的老百姓,你就等著坐牢吧!」她說得一臉檁然,怎料對方竟聽得哈哈大笑。
「你真是沒長眼,這個閑云鎮(zhèn)除了牧莊外,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司都是我舅舅在管,我舅舅可是這個鎮(zhèn)上官位最大的人,除非你跟牧莊有關(guān)系,否則你告不動我的。不過,瞧你一身粗鄙窮酸樣,當(dāng)然不可能攀上牧莊的人了!沟栋虊牡暗靡獾臄(shù)著貢丸,抓滿兩手朝她走近。
「你別過來,我的靠山就是牧莊的人,你……啊!」她驚叫一聲,看見刀疤壞蛋要將手中的貢丸塞進(jìn)她的嘴里,卻被一支玉蕭輕輕一打,滾得滿地都是。
「你也來得太遲了吧?」在她飽受驚嚇後才出來,算什麼嘛!但若不是刀疤壞蛋提到牧莊,她差點忘了金遙也陪她出門了。
「你并沒有叫我救你啊!」金遙似笑非笑的瞅著刀疤壞蛋,他正怒氣騰騰的瞪著他。
「木頭!快幫我教訓(xùn)他!」余雪墨發(fā)號施令完,便立刻躲到他的身後,「他是流氓,孬種的流氓,只敢欺負(fù)王老爹這種不能還手的老人!」
刀疤壞蛋眼神凌厲的瞪著金遙的笑臉,掄起咯吱作響的拳頭,嘴上威脅道:「你找死!」
他眼一瞇,發(fā)狠地?fù)]出重重的一拳,他算準(zhǔn)一定會擊中對方的笑臉,然而意外的,對方的身形卻如豹般優(yōu)雅而迅速的往左移,并一手勾住余雪墨護(hù)在他的身後,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的臉絕對不能讓你的臟手碰到!顾墒呛軐氊愃@張臉呢!
聞言,刀疤壞蛋微微一怔,正想再擊出第二拳時,一個狠勁的力道踢向他的腹部,令他仆倒在地,頓時痛得他哀聲大叫。
「有種……你就報……報上名來,我一定叫舅舅給你好看!」
「在下姓全名遙,若大人想作客,請到牧莊。」金遙如王者般俯視著他,眼睛雖然帶笑,卻令人感到害怕。
刀疤壞蛋怔愕了半晌才回過神,知道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了,只好咬著牙自認(rèn)倒楣。
余雪墨見機(jī)不可失,便上前大聲的嚷道:「如果你再脅迫別人買你的貢丸,或者阻礙王老爹的生意,你就等著挨打吧!」
原本在一旁圍觀的民眾此刻都高聲叫好,有的吹口哨、有的拍得兩手通紅,他們都曾受過刀疤壞蛋的威脅,今日金遙出手教訓(xùn)這個南德街上最鴨霸的地頭蛇,著實大快人心。
金遙抱著拳頭謝過大家的熱情,余雪墨也感到驕傲地笑著,并用手肘頂了他一下。
「當(dāng)英雄的感覺不賴吧?」她也學(xué)他一樣雙手抱拳,一一謝過那群高聲喝采的民眾。
「我覺得你比我更享受他們的掌聲耶!」他取笑地用玉蕭點了一下她的鼻頭,隨後在眾人的熱情歡呼下繼續(xù)往前走。
「小墨!」突然,人群中跑出一個男人追著他們。
余雪墨聽見熟悉的叫喚,驚喜的回過頭。
「葛大哥!」她笑容可鞠地小跑步上前喊道,「剛才經(jīng)過你家,葛大叔說你不在,害我失望了一下。你跑去哪兒啦?」這個葛權(quán)就是會幫她分擔(dān)劈柴工作的好人。
金遙原本在唇邊的笑意漸慚褪去,目光變得犀利,他打量著這位跑步而來的男人。不過是個平凡的老百姓而已,但墨墨卻對他好熱情!
「飯館里頭忙,沒有人有空去買魚肉,所以,我就自告奮勇羅!」葛權(quán)笑著拿出剛買到的新鮮魚肉。
「葛大哥,你真是個好人耶!之前老是幫我砍柴,現(xiàn)在又幫忙分擔(dān)飯館里的工作,你對每個人都好好喔!」余雪墨感激地勾著他的手臂,像妹妹對哥哥撒嬌一般。
葛權(quán)倏地臉紅了,結(jié)巴的道:「不同的,我對你……對你的好是……是不同的!
「我明白、我明白,葛大叔沒有女兒,所以,你一定是把我當(dāng)成你妹妹了對不對?」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葛權(quán)悵然若失的表情。
金遙眼一沉。他可是把葛權(quán)對她的傾心愛慕看得很清楚,只有墨墨那個笨蛋才感覺不到。
「墨墨,過來!菇疬b淡淡的命令。
「哎呀!光顧著說話,都忘了替你們介紹了。葛大哥,他是我現(xiàn)在的主子,我是他的丫鬟!
葛權(quán)一接觸到金遙冷冷的目光,心頭猛地一震。這個人對他似乎有敵意?!
「剛才我看到金公子的義行,多謝你為我們出了一口氣!垢饳(quán)仍是客客氣氣的。
金遙微微的扯出一抹笑容,卻令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真誠!概e手之勞罷了!
葛權(quán)在客套完後,便拉著余雪墨到一旁,低聲警告著,「小墨,外頭對金遙的傳言甚多,你當(dāng)他的丫鬟,我怕……」他擔(dān)心的看著她。
「放心啦!沒事!顾嚾幌肫鹋c金遙同床而眠的畫面,不自覺地紅了臉。
金遙冷眼看著他們兩個說了好久的悄悄話,墨墨還因此臉紅,他的心口不禁有股酸酸又不悅的情緒在作祟,不管那是什麼,他就是不能忍受她和其他男人如此親近!
「墨墨,該回去了!顾粣偟貋G下一句話,也不等她跟上,逕自往來時路走回去,并叫了一輛馬車。他可不想再曬黑了!
余雪墨草率的向葛權(quán)道別後,便氣喘吁吁的追上來,提著襦裙跳上馬車,一見到他就開罵,「喂!你這個人怎麼搞的?很沒禮貌耶!」
「你跟姓葛的倒是挺要好的嘛!」他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口氣酸得要命。
「葛大哥是個好人,只要我砍柴累了,他一定要我休息,而且,他會替我干活兒,他就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我!固岬礁饳(quán),她就高興的笑開來,「剛才他還關(guān)心我在牧莊過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若是有人欺負(fù)我,他絕對不會饒過他!
「連這種小事都要關(guān)心!顾灰詾槿坏睦浜。若是墨墨再繼續(xù)留在飯館里打工,不被葛權(quán)給拐了才怪!
聞言,她的眼神一黯,凄涼的笑道:「有人關(guān)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你不會懂的,因為有太多人關(guān)心你!
看到她黯然神傷的表情,金遙不由自主的伸手將她摟進(jìn)懷里。除了三年前那回動情之外,他從未發(fā)自內(nèi)心憐愛女人,可是,現(xiàn)在對她凄慘的境遇所產(chǎn)生的憐惜卻超出他的預(yù)期。
余雪墨僵著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推開他,但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和不斷傳過來的體溫,她忽然想放縱自己的脆弱一下下,藉著他的溫暖來填補(bǔ)她多年來的空虛。
「其實,你跟葛大哥一樣好!」埋在他的懷中輕聲喃道,她幸福知足的笑了。
金遙猛然一震,迅速的拉開她,見到她盈盈的笑意僵在唇邊,一臉困惑地望著他,他竟然感到有些慌亂了。
他撇開臉,緊蹙著眉頭望向馬車外,想起牧非惡意的詛咒──不怕女人纏著你不放,怕是你纏著人家不放。
嗟!怎麼會突然想起牧非開的玩笑呢?他才不會上金算和牧非的當(dāng)呢!女人可以用來疼,但要他再一次付出真情去愛一個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怎麼了?」余雪墨奇怪的看著他臉上復(fù)雜的神情。
他壓抑住不由自主狂跳的心,露出招牌的笑臉,但眼里卻沒有溫度!肝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