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岳大步地走在醫(yī)院的走道上,腳上的皮靴響起鏗鏘的聲音,在寧靜的醫(yī)院里格外清晰。
他一身黑衣黑褲,剛毅的臉上面無表情,只能見到他的眉頭鎖得老緊,牙根也咬得死緊。
他剛從法醫(yī)那里過來,去看了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的尸體。死者不是別人,是自己高中的好友,楊明亮。
在他的印象當中,楊明亮是個充滿正義感的男人,從國中就立志要當一名除暴安良、為民除害的警官。
從兩人后來陸陸續(xù)續(xù)的聯(lián)絡(luò)中,他也得知楊明亮的確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考上了警察專科學(xué)校,并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警官。
只是沒有想到,當他從國外辦案回來時,所接獲的消息竟然是楊明亮死了。
他死在一個工地前面,死因是失血過多,渾身上下有幾十道刀口子,傷痕累累的樣子讓人慘不忍睹,非常凄涼。
為什么楊明亮?xí)羞@樣的下場?谷中岳不明白。
想到方才在太平間時,楊明亮的妻子死白著一張臉,她連淚都掉不下來,那個模樣看起來令人覺得鼻酸。
楊太太緊緊地咬著唇,不停地說服自己,不能哭,不能讓死者走得不安心,但是她顫抖的手指以及充淚的眼眶,可以看出她內(nèi)心中極度的痛苦與折磨,她只是壓抑著。
法醫(yī)驗尸過后,楊太太特地來到谷中岳面前,對他就是一跪。
“我求你。我知道你是國際知名的大偵探,也知道要請你幫忙必須花非常多錢才請的起,不過我就算傾家蕩產(chǎn),也要替明亮申冤,我一定要找到兇手,否則明亮一定死不瞑目!
楊太太的眸子里盡是堅定,她懇求著谷中岳,接下這個案子。
“你別這樣!彼銎饤钐呐男馗。“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盡全力辦這個案子的!
谷中岳毫不遲疑地應(yīng)允,其實就算楊太太不拜托他,他也勢必要為好友楊明亮找到兇手,讓他能夠安心。
楊太太聞言,凝在眼中的淚掉了下來,她不住地道謝。“謝謝你,不管需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
“不用了,這算是我盡一些朋友的道義!彼纯礂钐萑醯纳硇危蝗痰負u搖頭!暗故悄,還有兩個孩子,以后生活怎么辦?”
“我們過得去的,現(xiàn)在,我只希望他不要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說完,她喉嚨一陣哽咽,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谷中岳既然已經(jīng)承諾,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讓楊明亮的案子水落石出。
所以他一整天都在奔走;法醫(yī)那里、警局那邊、甚至黑道角頭的地盤也去過,就是為了找尋更多關(guān)于楊明亮案件的線索。
他幾個在警政署里工作的好友們,提供了非常多秘密消息給他,讓他更能夠進入狀況,掌握這個案情。
原來楊明亮目前擔任臥底工作,在一個國際販毒集團中負責接線的角色,目的是希望能夠搜集更多證據(jù),他的處境可以說是非常危險。
由于楊明亮搜集證據(jù)提供給警方,因此讓販毒集團好幾次的交易都失敗,甚至有些下線還被逮捕,于是幾次下來,販毒集團的首腦也發(fā)現(xiàn)了可能有內(nèi)奸,開始懷疑到楊明亮身上。
此時楊明亮又掌握了一項有力的證據(jù),足以揭發(fā)販毒集團與他人勾結(jié)的情事,這讓他更是陷入了危機當中。
據(jù)一些線索的說法,就是因為這項證據(jù),讓楊明亮死于非命。
不過他死后,販毒集團內(nèi)部仍然沒有找到這樣?xùn)|西,證據(jù)好像就這樣平白地消失了!
谷中岳也問過楊太太這方面的事情,楊太太只是淡淡地回答。
“我不知道他做臥底的事,至于是什么東西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對我說過。”
這讓所有人都更加好奇與疑惑,究竟楊明亮把這樣?xùn)|西藏到哪里去了,如果可以找到這樣?xùn)|西的話,對于整件案情的解決是非常有幫助的。
“你就是谷先生嗎?”一陣呼喚聲讓他飄忽的神志回來。
病房門口一個守衛(wèi)的警察,相當興奮地看著谷中岳,但是也十分有禮地對他頷首!澳闶枪认壬?谷中岳?”
“嗯!”谷中岳對他點點頭,其實自己對于眼前的警察并沒有印象。
那警察開心地上前,不由分說地拉著他的手。
“你就是那個鼎鼎大名、人稱臺灣福爾摩斯的谷中岳嗎?”
他不悅地收回手,不習(xí)慣被男人這樣碰觸!蔽沂枪戎性,不過我并不覺得我鼎鼎大名。”
他的職業(yè)是偵探,純粹是因為不想繼承家族企業(yè)而獨自出來開業(yè)。
偵探的行業(yè)其實在臺灣是非常不受重視的,但是在他順利地解決了幾個案件之后,接踵而來的生意不僅僅在臺灣而已,還遍布全世界,慢慢地打響了名氣,他也成為了人人口中的臺灣福爾摩斯。
也不知道是誰取這個名字?
聽起來實在是“聳”斃了。
“谷先生,你真是謙虛。”那警察還是一副熱情的模樣。“我真的很欽佩你,你愿不愿意收我為徒弟呢?如果你愿意,我馬上就辭掉警察的工作,我……”
谷中岳打斷地的話!拔也皇胀降堋!彼戳搜鄄》刻柎a,這是從護理站所問來的。
聽說,這里頭的女人,就是最后一個接觸到楊明亮的人。
“你不收徒弟,沒關(guān)系,那我可以當跟班……”
“這里面的女人,是最后一個見到楊明亮的人?”他答非所問,根本懶得理會那警察的自言自語。
“是啊!是一個慢跑的中年男人發(fā)現(xiàn)她倒在草叢里,而馬路上則是楊明亮的尸體。一開始,我還以為人是她殺的呢!呵呵!”警察說著說著,自己笑起來!
谷中岳撇撇嘴,這樣的資質(zhì),可能再過八輩子他才有可能收他為徒吧!
“我可以進去嗎?”谷中岳指著病房。
那警察忙不迭地點頭!爱斎豢梢,谷先生又要辦案了對不對?我可不可以觀摩一下呢?”他提起步伐,想跟著谷中岳一起進入病房。
“不行!”谷中岳轉(zhuǎn)身阻止,瞪著他!澳愫煤迷谕饷媸刂,保護證人!
“是!”那警察連忙一點頭,趕緊又站回原來的位置,看起來比原先精神百倍了。
谷中岳冷冷一笑,他走進去,關(guān)上病房門。
這就是成名的好處,仗著自己的名氣,他通常都能夠通行無阻。
這女人是命案現(xiàn)場惟一證人,于是她被安排到單獨的病房里。
病房內(nèi)并不若一般醫(yī)院死氣沉沉,粉紫色的墻壁與粗紫色的床單,看起來相當舒服,這是醫(yī)院的巧思。
不過谷中岳不是來看裝潢的,他靜靜地打量著病床上的女人!
床上的女人相當纖弱,兩排睫毛覆蓋在臉頰上,蒼白的小臉上還泛著薄薄的冷汗,小小的眉心緊緊蹙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一樣。
她的雙手捉著胸口的衣服,嘴唇用力地緊閉著,仿佛壓抑著什么般,無法掙脫的痛苦模樣。
這樣的女人,看起來就像是玻璃娃娃一樣,經(jīng)歷了昨晚那一連串的事件之后,肯定是嚇壞了。
谷中岳盯著她,發(fā)現(xiàn)到其實她不是個非常令人驚艷的女子,但是她的五官卻似乎隱隱地扣著他的心弦。
她有著小小的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一切一切,看起來都是小小巧巧的,那樣精致細膩、粉雕玉琢。
谷中岳甩甩頭,甩掉自己剛剛浮現(xiàn)起的莫名心緒。
他知道這樣的女孩子,根本就不適合他。
一副纖纖弱質(zhì)的樣子,好像只要他輕輕一揮,就會把她揮到太平洋彼端去了,這么細致的女人,他可動不起。
他一向粗獷野蠻,所以他也受不了那些太做作嬌柔的女生。
所以像眼前這種女孩子,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算了算了,他還是不要想太多其他有的沒的了。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的,就是等到這個女孩子醒過來之后,再好好地問問她有關(guān)于昨晚的情形。
他打算等她醒來,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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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又清在床上翻動了下身體,眼睛開始微微地動了起來,這動作讓坐在一旁的谷中岳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盯著床上人兒的動靜。
“嗯!”她輕輕地嚶嚀著,伸了伸懶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睡得好飽喔!今天居然沒有聽到鬧鐘的聲音。
阮又清帶著滿足的微笑,扇動著睫毛,開始適應(yīng)眼前的光線……
她根本沒有料到,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啊——”她驚聲尖叫起來,下意識地拉緊了身上的被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谷中岳皺皺眉!安灰,我是來辦案的!
“什……什么辦案?”她牙齒打著顫,聲音發(fā)抖!半y道……我還在做夢嗎?怎……怎么會有人在我房間?”
是的,自己一定還在做夢。
阮又清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夢趕快醒,夢趕快醒……”喃喃地念了幾次之后,睜開眼,眼前的人還是沒有消失。
“不會吧!怎么還在呢?”她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那家伙還是大刺刺地杵在原來的地方。
“這不是做夢!”谷中岳有點不耐煩地大喝,眼前這個女人有點耍寶,真不曉得她在做什么?
突然被人一喝,阮又清癟癟嘴,眼里迅速地充淚,眼看著就要摘下淚來。
“你……你兇我……”嗚嗚!她好可憐喔!怎么連做夢都被夢里頭的人兇啊?究竟要怎么樣才能讓這場夢醒過來呢?
她眼底的淚光讓谷中岳一陣煩躁,從小他那個老媽也是動不動就哭,可能是因為這樣,讓他看到女人哭泣,全身就會起雞皮疙瘩,覺得整個人很不舒服。
他搓搓手臂,努力地耐著性子。“好好,我不兇你行了吧?”他放緩語氣,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此時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很惡心!拔腋嬖V你,你現(xiàn)在不是在做夢,知道嗎?”
“不是做夢……”阮又清莫名其妙地看著地,聲音還是小小的,好怕他突然又一陣大吼!翱墒恰瓰槭裁茨阍谖曳块g呢?”
“小姐,看清楚好不好?這里不是你的房間。”他指著四周,這淡淡的紫色病房雖然看起來不像是醫(yī)院,不過濃厚的藥水味也能讓人腦子一陣清楚。
“不是我房間……”他的話讓阮又清繃緊了神經(jīng),她瞪大眼睛開始端詳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才發(fā)現(xiàn)這里真的不是自己的房間。
怎么回事?怎么睡一睡,睡到別的地方了呢?
阮又清蹙起眉頭,更加恐懼地看著眼前的谷中岳,出口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著驚駭?shù)那榫w。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她嚇得說話都已經(jīng)口吃了,好不容易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后,才努力地說出接下來的話。“你綁架我?”
所以出現(xiàn)眼前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而他,則是將她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阮又清開始自行推測自己的處境。
只是綁架她也沒有什么好處啊?老家在南部,家里經(jīng)濟狀況只是小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戶,他干嗎要綁架她?
她的問題讓谷中岳差一點昏過去,這女人,實在是讓人想把她給掐死。
“小姐,誰說我綁架你啊?聽清楚,我是在辦案,聽到?jīng)]有?辦案!”他大聲地咆哮著,聲音暴躁。
“你……不要兇我嘛!”她捂著耳朵,右眼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她可憐兮兮地要求著。“我會……我會怕……”她是真的很怕有人大聲地跟她說話。
她媽媽也說過,可能她出生的時候少生了一個膽給她,才會向來都這樣膽小懦弱又怕事。
“好好好,我不兇你,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裝傻了!彼麑嵲谧羁煲偭,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耐下性子!澳愀嬖V我,你昨天到底看到了什么?還有,楊明亮有沒有交給你什么?”
他要知道這女人究竟有沒有目睹兇手是誰,而且他也必須知道楊明亮所攜帶出來的那項“證據(jù)”,究竟是藏在哪里,他才能夠找到更多有利的線索破案。
“昨天……昨天……”阮又清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被單,她亮澄澄的眼睛無辜地看著谷中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天就上班,然后去濃情茶坊,和朋友聊天,然后回家睡覺,就這樣……”
這也是她一貫的生活路線,有什么問題嗎?
“你夠了沒有!我不是問這個!”谷中岳痛苦地抓抓頭,正要大聲,又怕她左眼的淚水也掉下來,只好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真是的,他現(xiàn)在開始懷疑面前的女人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怎么她一醒過來之后就一副傻乎乎又可憐兮兮的樣子,而且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她動不動就一副淚漣漣的模樣。
他上輩子是招誰惹誰了,從事這個工作以來,他沒有遇過這么讓他束手無策的人,問了這么多,她才回答幾句,而且每一句都是廢話。
要知道,時間寶貴,這種案子最重要的關(guān)鍵就是時間,把握黃金時間才能早早破案,偏偏……眼前的女人好像很白目,好像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看著他想發(fā)脾氣又忍耐著的樣子,阮又清鼓起勇氣輕輕地詢問:“不然……不然你是問什么嘛?”
她實在是不明就里,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形?怎么自己也是一片霧煞煞的。
從一起床,就先見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又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現(xiàn)在又得接受一大堆奇怪的問題,阮又清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情況是如何?
“我是問你昨天碰到兇殺案的細節(jié),難道你忘了嗎?”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他不相信眼前的軟弱女人會不記得。
“兇殺案?什么兇殺案?”她狐疑地搖搖頭!皼]有啊!我沒有遇到什么兇殺案啊!”
她還記得昨天心情很好,因為收到了愛慕者所送的限量版小熊維尼,還到濃情茶坊跟好友聊天說話,然后就回家啦!
“什么?”這下?lián)Q成谷中岳傻眼,他兩道濃密的劍眉一起,銳利的眼神審視著眼前的阮又清。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說謊,不過門口的警察也說,她就是親眼目睹這樁兇殺案的證人,F(xiàn)在的情形,好像有些棘手。
他深呼吸,讓自己剛剛那些急切又煩躁的心情稍稍平緩,他拉了椅子坐到她身邊,好聲好氣地說:“小姐,怎么稱呼?”
阮又清看他放緩了語氣,才稍稍地放心!叭钣智。”
軟又輕?什么怪名字啊?難怪動不動就哭!
谷中岳壓抑著心里的嫌惡,嘴角勾勒出僵硬的微笑,讓自己看起來比較親切一點!叭钚〗,我想你可能剛醒來,有些事情忘記了。你可不可以努力的想想?分想想看昨天晚上,你回家的時候,究竟碰到了什么事情?不然為什么你會昏倒在路邊呢?”
“昨天晚上?”阮又清努力地想著、拼命地想著,但是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她怎么也記不得昨晚回家時自己碰上了什么事情!拔也挥浀昧,我不是就直接回家了嗎?”
“沒有,你沒有回家!這里是醫(yī)院。”他一語道破她目前所處的地方。“因為我們在路邊發(fā)現(xiàn)昏倒的你,所以把你送來醫(yī)院,你想起來了嗎?”
“醫(yī)院?”阮又清看看四周,因為剛才太過于緊張與害怕,的緣故,才會忽略了鼻間濃濃的藥水味!盀槭裁次以卺t(yī)院?”
難道,昨天真的發(fā)生什么事情?
“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地方!惫戎性罃咳バδ,想到了好友楊明亮!斑@是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仔細想想!
人命關(guān)天?這么嚴重?
阮又清抿抿嘴唇,手肘撐起了腦袋,好認真專注地想著,但是頭腦里頭還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一點點記憶。
突然,她杏眼圓睜,看向一旁的谷中岳!皩α!”
“你想到什么了嗎?”谷中岳睜大眼睛,驚喜萬分,心想著她終于想到一些關(guān)于案件的線索了!翱煺f!”
他一向沒有什么耐性,在這里與她耗時間,還要壓抑著自己的大嗓門,實在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容忍范圍了。當務(wù)之急,就是趕緊問出相關(guān)的線索,趕緊去處理楊明亮的這個案子。
“我想到……”阮又清遲疑了下,東張西望著!拔业男⌒芫S尼呢?”那只小熊維尼可是她最喜歡的娃娃了,不知道有沒有不見?
谷中岳原本充滿期待的雙眸仿佛被冷水澆熄,他如果有繩子的話,可能會毫不考慮地把繩子套到她脖子上去。
“你只是想到你的小熊維尼?”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
“是!”她先是點點頭,但見了谷中岳那忽青忽黑的臉色,她又怯怯地低下頭!斑@是……我昨天最深的記憶嘛!”說不定抱著她的小熊維尼,她可以想起什么也不一定嘛!
谷中岳看看病房內(nèi)的一角,果然放著一只半人高的小熊維尼,他不悅地拉起了維尼的耳朵,把它丟給阮又清。
“拿去!然后給我好好想想!”他已經(jīng)沒有耐性,便以下命令的口吻吩咐阮又清,他能夠忍耐這么久都沒有發(fā)脾氣,實在也是奇事了。
認識他谷中岳的人都知道,他一向最缺乏的就是耐性,不喜歡拖拖拉拉的事,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
做事快、狠、準,是他的風格。
阮又清怯生生地接過了小熊維尼,她將下巴靠在維尼的頭上,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昨晚所發(fā)生的事情。
剛剛這男人說什么來著?兇殺案?還有什么她昏倒在路邊?為什么這些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而且,這男人好兇喔!看看他那粗壯的體魄,那兇狠的表情,如果想不起來的話,不曉得會不會遭受他什么非人的對待啊?
哇!好可怕啊——
阮又清想著想著,嘴巴又癟了下去,眼睛里頭蒙上了淚霧,眼看那亮晶晶的眼淚,又要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
“不準哭!”谷中岳低吼一聲。
受不了!受不了!為什么要讓他遇上這么愛哭的女人?
谷中岳只覺得自己全身所有的耐心都被消磨光了,他緊緊地咬著牙根,不住地吸氣、吐氣,讓自己不要又突然發(fā)脾氣!
不然眼前的女娃兒一哭,到時候難過別扭的還是自己。
阮又清聞言,只能緊緊地咬著牙,忍著眼眶中晶瑩的淚珠,不敢讓它掉下來。
“可是……我是真的……記不得了嘛……”她用力地抱著維尼熊,聲音又輕又軟地說著,那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絲說謊的痕跡。
“記不得?”看著眼前阮又清那無辜且可憐的模樣,谷中岳又不忍心大聲地苛責她。
他真的好無奈,他知道,這案子即將陷入瓶頸當中。
唉!老天爺怎么會讓他招惹到這樣一個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