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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佳人 第九章
作者:元婷
   
  蕭聲仍不斷傳遍在胭脂門的各個角落,那悲凄的聲韻依舊哀怨得讓人為之心碎,  吹奏者的憂傷表露無遺。  

  她曾那幺努力過,但她知道想要胭脂姥姥心軟可要比登天還難,她從最初的滿懷希  望到失望……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她知道心愿再難達成,但她不想與胭脂姥姥妥協(xié),她  依舊盼著奇跡的出現(xiàn)。  

  吹蕭,似乎成為了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她曾在華玦晨面前承諾今生她的蕭聲只為他  吹奏,就是不知她吹了這許多天他聽到了沒有?  

  她并不是故意要吹得如此哀凄,只是跟著心情罷了。  

  她實在是好想再見華玦晨一面,哪怕需要用她一生去換她都愿意了。  

  他好嗎?是否還惦記著她?  

  淚無聲無息的滑落,突然--毫無預(yù)警地,她的玉蕭被奪走了。  

  「我不喜歡你的蕭聲!闺僦牙雅瓪庹说恼f。  

  煙之琴譏諷地一笑!改鞘悄憬痰!  

  「我并沒有要你一天到晚吹那鬼哭神號的曲調(diào)!  

  「姥姥說過,要依自己的心情吹奏,才能彈出最好的曲子。」煙之琴態(tài)度恭敬的說  。  

  「你……你跟誰學(xué)來這般的伶牙俐齒,想造反嗎?」胭脂姥姥怒氣更甚。  

  「不敢,姥姥!篃熤俟蛟陔僦牙训拿媲暗。  

  「誰要你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哭的?你在咒我趕快死是不?」  

  煙之琴搖頭道:「姥姥,琴兒不好,您別生氣!  

  「快起來!闺僦牙逊銎鹚,她細看她蒼白如紙般的面容,不禁心疼。「孩子,  看看你為了一個男人變成什幺樣子?」  

  原本紅潤飽滿的朱唇在她這一個月來「不經(jīng)意」的摧殘早已皮破血流;那張粉琢玉  雕的俏臉也蒼白得不象話;最可惜的是她那雙原本炯炯明亮,天真爛漫中散發(fā)自信光彩  的襲翦翦眼眸,現(xiàn)在也變得黯淡而無神。  

  她不在乎的,反正是美與丑都無法挽回什幺,她又何必去計較呢?  

  她只是凄涼的一笑置之。  

  「真的想氣死我!闺僦牙涯闷鹗釆y鏡旁的梳子,親自為她梳理長發(fā),就像她小  的時候一樣。  

  「姥姥,我求你,你成全我吧!」煙之琴再也忍不住在胭脂姥姥面前流淚了,她哭  喊的聲音全啞了,一心請求著胭脂姥姥能夠大發(fā)慈悲,放過他們。  

  「成全?傻孩子,你怎幺會去相信男人的謊言呢?」胭脂姥姥苦口婆心的勸著。  

  「姥姥你不明白,晨哥他不會騙我的!篃熤賵孕诺牡。  

  「我明白得很,再過些時日你就會死心的!  

  「不,我不死心,姥姥你放過我,讓我去找他,我保證絕不會將胭脂門的秘密說出  ,要不……你可以毒啞我!篃熤僖呀(jīng)豁出去了。  

  「笨蛋!顾陌V心可真令胭脂姥姥心疼!改愠闪藛“,華玦晨會連看你一眼都  懶、都厭惡。」  

  「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篃熤倏隙ㄕf道。  

  「唉!」胭脂姥姥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她的計畫要盡快完成才行。  

  胭脂姥姥臉上的表情由滿滿的慈愛轉(zhuǎn)變成了尖刻犀利,看向窗欞外黑幕的眼神是那  幺的可怕及冰冷,那是她想殺人時的神情,對于這點,煙之琴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熟悉…  …難道她想殺華玦晨?  

  這個念頭在一瞬間于煙之琴的腦海中炸開,她慘白的臉蛋更加的死灰,天!她絕不  能讓胭脂姥姥這幺做……絕不!  

  「姥姥,不可以,你千萬別殺他,我求你,我求你……」煙之琴害怕的又跪倒在地  上懇求哭道。  

  「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闺僦牙岩员涞目跉獾溃幻娣銎鹆耸竦臒熤佟  

  「我答應(yīng)讓你見他最后一面--他的尸體!  

  煙之琴打了個冷顫,她突然覺得好冷好冷,就像身處在冰天雪地一樣,她血液已快  凝結(jié),臉上更是蒼白得毫無血色。  

  「姥姥……」煙之琴的眼淚潰堤,她好害怕。  

  胭脂姥姥狠心的不去看她難過欲絕的神情,反正會過去的,當(dāng)年她不也哭得要死,  結(jié)果呢?人家出雙入對、逍遙自在的在河邊泛舟,自那一刻起她就看開了一切。  

  「你會等著見他吧!」胭脂姥姥所指的是華玦晨的尸體。  

  煙之琴氣若游絲的抬起眼睛,瞟了一下胭脂姥姥。  

  「如果我現(xiàn)在說我愿意一生都聽從你的使喚,永不再見晨哥,你可以放過他嗎?  

  可……還來得及?」她的希望寫于眼眸中。  

  胭脂姥姥僅是神秘的一笑而未作答。  

  煙之琴太了解胭脂姥姥笑容中所蘊藏的危機,她的希望都因為這一笑而全部破滅了  。  

  她就要害死華玦晨了!她閉了閉眼。  

  「我想見他……」這是她此刻唯一能說出的話。  

  「胭脂姥姥要你盡速行動,并將華玦晨的尸體帶回!闺僦瑐魇挂灾毼⒌貌豢刹  的聲音恭敬的對面前丫頭裝扮的煙之畫稟明。  

  「這幺麻煩,還要尸體?」  

  「這是姥姥的吩咐!  

  「是不是琴姊出了什幺事?」煙之畫臉上寫著擔(dān)憂。  

  「她……」胭脂傳使臉色極不好看,僅回答:「你回來就知道了!  

  「行了,我明白!篃熤嫇]了揮手,轉(zhuǎn)眼間胭脂傳使如鬼魅般地消失在黑暗深處  。  

  煙之畫咬著下唇低頭暗自思考,這問題可不像平時那般簡單。  

  「唉!都是谷劭,若沒有谷劭那個程咬金,我早可以回胭脂門去當(dāng)大小姐了!篃  之畫咬牙切齒的對著明月咒罵著:「死谷劭,臭谷劭,哪天若落到姑奶奶我的手上……  」  

  「那又怎樣?」  

  忽然,谷劭充滿戲謔的聲音從煙之畫所站之處的樹梢上傳下來,在這靜悄悄的夜里  還真嚇人。  

  「你……」煙之畫一時駭?shù)谜f不出話來。  

  「耶!你的舌頭被烏鴉吃了啦!不然怎會口吃呢?」轉(zhuǎn)瞬間谷劭如同鬼魅般,不知  何時已現(xiàn)身在煙之畫的面前。  

  他到底跟了她多久?煙之畫突然覺得全身虛弱無比,都怪她太大意了。  

  經(jīng)過上次她假扮成煙之琴時和他交過手,她明白此人的功力在她之上,她沒有把握  她可以輕易逃走--尤其是在到她和胭脂傳使密談之后。  

  「谷少爺,你半夜不睡覺嚇人啊?」煙之畫皮笑肉不笑的說。  

  「那你呢?這幺好的興致半夜對著月光詛咒我?」  

  「我……你都聽到了?」煙之畫知道問也是白問,但想看他作何反應(yīng)。  

  谷劭不否認的點頭。  

  「那你想怎幺做?」她試探的問。  

  「嗯!」谷劭右手食指抵著腦袋瓜子,在她面前走來走去故作思考狀。「那得看你  如何和我合作了!顾蝗徽咀∧_道。  

  煙之畫暗暗叫苦,心神不寧的四處張望,天啊!這寶檠堡的人都睡死啦!  

  怎不見人來救她?  

  她的動作如數(shù)落在谷劭的眼底,他不動聲色暗笑著。  

  「回答我!」谷劭似笑非笑的催促著。  

  他早該料到的,在市集那天他就注意到這丫頭的暗懷鬼胎,卻沒料到她竟然是胭脂  門的人,而且還是個頂尖的角色。  

  早知道他不該只讓她負責(zé)伺候煙之琴,而該罰她去掃掃庭院、挑挑水,替他端茶、  捶背什幺的,哎!可惜喲!可惜,無福嘗到被「四藝羅剎」伺候的滋味。  

  「喂!你需要考慮這幺久嗎?」  

  「你……你到底要我合作什幺?」煙之畫假意敷衍著,她算準(zhǔn)了再一刻后就會有□  

  NB57A□檠堡的夜巡經(jīng)過,到時候非整死他不可。  

  「以你的聰明才智不該問出這種問題,除非你又想耍什幺手段!构熔枯p易的點破  她的詭計。  

  該死的「三萬兩」腦袋,沒事生得這般聰明做啥?煙之畫對他真是恨之入骨,尤其  是他那討人厭的笑容。  

  「我什幺都不知道,若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什幺?那你還是等死比較快。」雖然把柄  落在他手中,煙之畫還是口下不饒人。  

  「是嗎?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  

  「我很清楚,用不著考慮。」煙之畫一口回拒,士可殺不可辱,既然落在他的手中  就得想辦法逃,逃不掉就死吧!她才不怕,只可惜沒福再見她的「金山」一眼。  

  唉!她作鬼再回去憑吊好了。  

  「合作一點吧!這樣好了,我只要你說出煙之琴的下落,你在寶檠堡殺人  的事,我就先別追究。」這已是他最后的讓步了,誰要他實在不忍再見到華玦晨每天神  魂落寞,要死不活的表情。  

  煙之畫才不屑他的「好意」,她厭惡的瞪他一眼,似乎在說要殺要殺隨你,廢話則  少說。  

  「我心腸一向極好,會給你時間考慮的!构熔恳咧,露出邪惡的笑容道:「  別想逃,我的眼睛時刻不離你,呵呵呵……」  

  天!這是什幺意思?她失去自由了嗎?  

  不,沒人能鎖得住她,包括那該死的「三萬兩」。  

  不信?試試。  

  「你說什幺?再說一遍!闺僦牙  生氣的意味清楚可聞,這還是她這許久以來第一次被威脅。  

  「畫姑娘被谷劭控制住了,他要畫姑娘告訴他琴姑娘的下落!闺僦瑐魇构Ь吹脑  說一次。  

  「可惡!」胭脂姥姥氣得一拍椅把!妇尤桓腋易鲗,那小子膽量可真不小!  

  「姥姥,那該怎幺辦?」煙之書一臉憂愁,雖然她極愛與煙之畫斗嘴打架,但她仍  是很關(guān)心煙之畫的。  

  「殺了谷劭!」一旁的煙之棋冷淡的說道。  

  「谷劭可不像咱們想的那幺容易對付。」胭脂姥姥冷靜的分析!父螞r畫兒在他  手上。  

  「那我們就將琴姊放了,反正琴姊她……」  

  「不行。」胭脂姥姥一口氣否決了煙之書的提議,她絕不讓煙之琴或她的其它孩子  受到感情上的傷害,寧可現(xiàn)在見她們痛苦著。  

  煙之書可真不明白,讓華玦晨和煙之琴有情人終成眷屬,而煙之畫也可以安然無恙  回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為什幺胭脂姥姥那幺反對呢?  

  「那我去救畫兒!篃熤畷嶙h著。  

  「你給我乖乖的待著,別惹麻煩就行了!闺僦牙褔烂C的對煙之書道。然后面對  胭脂傳使道:「你們繼續(xù)監(jiān)視谷劭的行動,先看情形再說!  

  「遵命!闺僦瑐魇诡I(lǐng)命退了下去。  

  「姥姥,畫兒不是谷劭的對手,你要胭脂傳使去監(jiān)視他……」煙之書擔(dān)憂地提醒著  。  

  胭脂姥姥淡然一笑道:「傻孩子,我是想如果我們不出面救回畫兒,那谷劭會怎幺  做!  

  「若他殺了畫兒呢?」煙之書扁扁嘴,眼眶紅紅地都快哭了。  

  「不會!闺僦牙炎孕诺氐溃骸敢驗樗麄兊哪康氖乔賰骸!  

  雖然胭脂姥姥說的有把握,但煙之書還是擔(dān)心,而且身形一天比一天消瘦的煙之琴  也是個大問題。  

  唉!近來的胭脂門可謂多事之秋。連一向開朗的煙之書都忍不住皺緊眉頭。  

  煙之畫才沒那幺乖呢!谷劭要她別輕  舉妄動她就別動!他當(dāng)他是誰呀!  

  她裝模作樣的拿了個澡盆提了幾桶熱水,佯裝要洗澡,而且遠大肆跟杜丹苡宣揚她  要洗澡,目的在于希望「監(jiān)視」的谷劭別胡闖進來,她就不信谷劭在外頭有三頭六臂能  守得住房子的四周。  

  煙之畫一心一意想逃,但該往哪個方向逃才不會被發(fā)現(xiàn)呢?應(yīng)該說,谷劭那該死的  會守在哪個方向呢?  

  正當(dāng)她苦惱之際,右邊的窗子旁突然出現(xiàn)一個聲音--「好特別的洗澡方式,居然  不用脫衣只要呆站著洗就行了!沟姽熔空砸粋「欣賞者」的模樣斜倚在墻旁。  

  「谷……谷劭……你偷看我洗澡!」煙之畫瞪大了眼珠子,瞧看著房內(nèi)的不速之客  ,他居然出現(xiàn)在她房里,還好她沒真的脫衣裳,要不……哦!紅潮由她耳根子傳遍全身  。  

  「洗澡?哦!你真的在洗澡!失禮,失禮!顾麘蛑o的朝她點點頭一笑后,才背  對著她。  

  「可惡,你真的……無時無刻都跟著我嗎?」天啊!那她睡覺時的模樣他不也見到  了?  

  她真得羞憤得恨不得與他同歸于盡。  

  「喂!別一副被我占便宜的模樣,我可不像你所想的!构熔拷K于有點認真了,畢  竟那關(guān)于一個未出閣姑娘的貞節(jié)!肝沂且娔阗\頭賊腦的才跟進來的,而且我也有話要  說,利用這個『絕對』不會有人打擾的時候最好。」  

  「你又想說什幺?要煙之琴的下落?免談!篃熤嬕豢诨亟^。  

  「真的嗎?」  

  不知何時谷劭竟走到距離她不到半步遠的地方,嚇得她連忙后退一大步。  

  「你想做什幺?」他不會想劫色吧?煙之畫嚇得不敢大聲呼氣。  

  「呵!怕死啊!當(dāng)初你一刀戳入別人心窩時,怎不想想別人同樣也怕死呢?」谷劭  語帶輕蔑的道。  

  還好不是她所想的,煙之畫終于敢放膽了。  

  「我說過命一條,你要就拿去吧!少跟我廢話。」  

  谷劭突然捏住煙之畫的下巴!竾K嘖!那幺美的一張臉下居然有這幺惡毒的心腸,  真是不配!」  

  「你想做什幺,放開你的臟手。」煙之畫氣得想推開他的手,她從不曾讓人這幺接  近她,奈何力氣不如人啊!  

  「哼!你才是蛇蝎女呢!」谷劭面容一冷問:「說不說煙之琴的下落?」  

  煙之畫別過臉不理他。  

  「咻--」  

  忽地,煙之畫的臉上由下巴到耳朵多了一條血痕。  

  「你……」煙之畫一時呆住了,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這只是個警告,你若一天不說,你的臉上就會多一條這樣的血痕,不信試試!  

  狠話說完,谷劭打開門出去了。  

  煙之畫楞楞的目送他離開,許久她才大夢初醒般趕緊找來鏡子--只見她完美無瑕  的臉上真多了條細長的血痕。  

  憤怒在她心中無限的擴張,她發(fā)誓,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向谷劭討回公道的。  

  胭脂姥姥的臉上充滿前所未有的陰霾,像暴風(fēng)雨前的烏云密布。  

  「傳話給谷劭和華玦晨,請他們到胭脂門走一趟!  

  胭脂傳使面對著胭脂姥姥的命令先是一楞,而后才記得回答:「是的!  

  「姥姥……」  

  在煙之畫剛被控制的時候,胭脂姥姥不下令見華玦晨和谷劭,反而在谷劭傷了煙之  畫后才宣布,這莫名的舉動連單純的煙之書都感到質(zhì)疑。  

  「棋兒,你過來!闺僦牙演p聲的對她說了幾句話!该靼讍幔俊  

  「我不會讓您失望。」煙之棋回答道。  

  「很好!  

  胭脂姥姥露出了冷酷的面孔,直教人打心里發(fā)冷起來。  

  可憐的煙之琴和華玦晨,煙之書可真同情他們,但是……她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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