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靜靜的流逝,雖然冥界無晝夜之分,但以人類的時(shí)間計(jì)算,已過了四天了。
七十七號動也不動的坐在石階上,如同殿外的雕像,淚早已流干。
普魯?shù)聛淼剿砼,他向父王要了張名單——是死神要拘的魂魄給她,想藉工作來使她分心。
七十七號淡淡的瞧一眼,接過手,意興闌珊的站起、離開,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機(jī)械式的動作著。
普魯?shù)峦呤咛柕碾x去,兩眼空洞,神色茫然,肅穆的表情再也見不到笑容。
他知道自己做錯(cuò)了,但仍不愿放手。
。 。 。
七十七號一向不喜歡死神的工作服,每當(dāng)執(zhí)行完自己的工作后,總迫不及待的把它收起來。
抱了四個(gè)魂魄離開了三度空間,她一如往常的交差了事,然后拖著勾魂鐮,胡亂的信步游蕩著,生活已完全失去了重心。
她走到一株大樹下坐了下來,勾魂鐮隨手躺在她懷中。
這里也有風(fēng),它輕輕的吹著,只不過是陰風(fēng),這里也有光,只不過是慘綠的磷光……
立寒在思念她!
她心中大大一震,也不曉得腦子里為什么突然有這個(gè)觸發(fā),像是和立寒心靈相通……但隨即希望之光又暗淡下來。她怎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小花瓣兒,小花瓣兒……*
似乎有人在呼喚她,使她身子一陣顫抖。她跳了起來,鐮刀滾落一旁,所有的遐想全靜止下來。
但見四周依舊,她心中澎湃不已。
這是怎么回事?立寒不是上天界了嗎?難道……
普魯?shù)潞鋈怀霈F(xiàn),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怎自把法器隨意亂扔呢?」普魯?shù)绿嫠捌鸸椿赙犨f還給她。
七十七號定定的瞧著地,亞曼還是一樣的溫柔,但她心中卻對他產(chǎn)生了疑問。
「發(fā)生了何事?瞧你一臉驚魂不定,誰敢嚇唬你?」
亞曼就是亞曼,她怎能懷疑他?露出苦笑,她搖了搖頭,何必再重提破碎的感情呢?
普魯?shù)伦o(hù)送她回宮殿,不再追問。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耐心,他還是有機(jī)會的。
。 。 。
廣闊的宮殿里,七十七號獨(dú)坐在專屬的臥室內(nèi),心中的疑問未解,反倒燃起一線希望。
她按捺住波濤洶涌的心緒,只盼再接收些許的訊息。
一夜過去了,失望再度又回到她臉上。
普魯?shù)赂袘?yīng)到七十七號放棄的訊息,便收回了自己的冥思。
他用意念窺探了她的隱私。對于七十七號的事,他不希望再有萬一,只要有可能會引起她懷疑的任何事,他會比她先到一步提早封殺。
但雖然他有能力探索別人的隱私,但也耗盡了他的精力,這算是卑鄙應(yīng)付出的代價(jià)吧。
。 。 。
日子又恢復(fù)到以前的模式,在七十七號的堅(jiān)持下,她回到死神專屬的禁區(qū)里。
四周安靜無聲,每一位死神互有默契的不打擾彼此。
她的房子沒有任何的隔間,在屋內(nèi)中央除了一張大床外,并無他物。
七十七號躺了下來,往常這張床總讓她眷戀無比,如今她的心卻只有凄楚。至今她仍不相信立寒會如此待她,但是她又該如何解釋他的毫無音訊?
把玩著躺放在胸口的鐮刀,苦笑自己最近也變得懶散了,即便只是輕按手臂上的一個(gè)按鈕,就能除卻這套冷酷的服飾,但她竟然也懶于動手?
她的人生已不再有意義,可悲的是,她連死的資格也沒有。
不知不覺的,她眼角又溢出了兩行淚水。
*小花瓣兒,小花瓣兒……*
遙遠(yuǎn)的呼喚又從胸口響起。這次她連動也不敢動,聆聽著思念已久的聲音。
*小花瓣兒,小花瓣兒,我在這兒,我在這里……*
是立寒的聲音!沒錯(cuò),是他呼喚著她的聲音。
「立寒,立寒,你在哪里?」她不自覺用心喃喃的低語。
*小花瓣兒,不要傷心,我從沒負(fù)你!不負(fù)你,不負(fù)你……*
他感覺到了她的憂傷嗎?正如她現(xiàn)在可以感受到他急切的焦躁。立寒不是上天界了嗎?為什么她可以感覺他無助的挫敗呢?
*小花瓣兒,小花瓣兒……*
呼喚又從胸口響起。七十七號將眼光慢慢的移向正躺在胸口的鐮刀,是它嗎?
她突然快速的把鐮刀拿起來。
四周又是寂靜一片。
她坐起身子,把玩著手中的鐮刀,終于發(fā)現(xiàn)了附著在上面的一魄。
是立寒的。為了李垢兒挨的那一記,彈出的一魄。
天!她立刻想到一個(gè)事實(shí)——
不全的魂魄如何能上得了天界?
立寒不在天界,那他在哪里?
「七十七號!蛊蒸?shù)碌穆曇粼陂T外響起。
七十七號記得立寒魂魄離身的那一天,自己正在宮殿等著亞曼的歸來。
亞曼去了哪里?別的死神不可能拘她所擁有的魂魄,但亞曼可以,還有撒旦王。
撒旦王不可能親自出馬,只為了拘一個(gè)凡人的魂魄。但是,如果立寒不可能上天界,最有可能拘他的人就是亞曼。
是亞曼殺了立寒!
當(dāng)她在他的宮殿里,枯等他歸來詢問前世的記憶時(shí),他已進(jìn)入三度空間帶走了立寒的魂魄。
他怎度可以!
「七十七號。」普魯?shù)碌穆曇粲猪懫稹?br />
她換下工作服,藏起一切的感覺走向門外。
俊美的普魯?shù)抡驹诎h外,牽動著嘴角對她微微一笑。
待她如此溫柔的亞曼,她該懷疑他嗎?
「有什么事嗎?」她冷漠地道,無法假裝自己不曾懷疑過他。
普魯?shù)录匆詾樗詾楦吡⒑氖滦膫?br />
隔著矮籬笆,他抬起她的下頷,充滿愛意的低頭俯看她,「快樂點(diǎn)好嗎?」
七十七號直視亞曼,這么一位集英挺、狂妄、俊秀、權(quán)力與榮耀于一身的地獄大王,自己怎么不會愛上他?
「為何這么瞧我?」他拍拍她的臉頰,寵溺的問著。
她只能搖搖頭。
「精靈界有場嘉年華會,陪我去參加好嗎?」他放下自己王子的身分,帶著懇求意味,軟聲的問她。
她怎能拒絕?但他若是兇手呢?
她不由得打了一個(gè)寒顫。
亞曼,我唯一的朋友,求你不要對我如此殘忍!
七十七號緊閉著唇,不敢開口問,怕得到她無法接受的答案,但她臉上已浮現(xiàn)幾個(gè)哀求的表情。
普魯?shù)抡`會了她的意思,失聲笑了起來!感〗悖蝗ゾ退懔,有嚴(yán)重到要做出這樣可憐的表情嗎?」
她表現(xiàn)出來了嗎?她慌亂的撿回失落的心,對他強(qiáng)笑!刚l說我不去?什么時(shí)候?」
「明天!
「嗯!
「我來接你?」
「好。」
她答應(yīng)了!普魯?shù)码y以形容心中的雀躍,咧嘴一笑,那魅力幾乎無人能擋。
七十七號目送他遠(yuǎn)去,心中已有了決定。
* 。 。
七十七號小心收藏著高立寒留在鐮刀上的那一魄,這是目前她與立寒唯一的聯(lián)擊。
沒人曉得亞曼的能力有多強(qiáng),但既然她已開始懷疑他,一切的思考她就得小心謹(jǐn)慎些。
她試過只要將那一魄接觸到胸口,自己便能感受到立寒的思緒。他不斷的呼喚她,似逃不出枷鎖般的挫敗與急切。
立寒被禁錮了嗎?除了撒旦王與亞曼,誰還會有此能耐?
她心中的懷疑起來越甚,但大悲之后的希望反倒使她變得異常冷靜,只要維持不動聲色,誰也猜不出她有何想法。
* 。 。
精靈界,一個(gè)屬于冥界的自治區(qū),有自己的王,但仍為冥界所管轄。
普魯?shù)麓砀竿鯀⒓舆@場嘉年華會,春風(fēng)滿面的偕同七十七號出席,精靈界諸王皆親自恭迎。
七十七號安靜沉美的站在亞曼身旁,他雖然只是輕擁著她,卻令人感覺帶有強(qiáng)烈的占有意味。
精靈界諸王從沒見過普魯?shù)氯绱溯p松愉快,側(cè)眼打量他身旁的美女,一切盡在不言中。
嘉年華會的表演節(jié)目陸續(xù)登場,每一種生命體成精后所代表的精靈正賣力的表演著拿手絕活。
普魯?shù)碌男那槭怯鋹偟模粸閯e的,只因身旁有個(gè)她。
七十七號身著一襲黑色低胸晚禮服,將她襯托得完美無瑕。表面上,她安靜的觀賞著精靈們的表演,并適時(shí)的露出微笑,但卻時(shí)時(shí)留意藏在胸口的魂魄,發(fā)覺兩者的感應(yīng)力變?nèi)趿恕R虼,她知道立寒不在精靈界。
若不在精靈界,那么整個(gè)冥界如此之大,她要去哪里找?
她瞧瞧亞曼。他正專注的欣賞精靈們的表演。
亞曼,是你嗎?她在心中大聲的問。
普魯?shù)鹿皇瞧蒸數(shù)。他突然轉(zhuǎn)頭,對上了七十七號的眼神,「你在說話嗎?」
「不!顾仁菗u搖頭,然后又點(diǎn)頭,「是的,是我在說話。」
「什么事?節(jié)目不好嗎?」
「不是!
「怎么一副肅殺的模樣?」
「亞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立寒是你帶走的嗎?」她單刀直入的問,讓人想躲也無處可躲。
普魯?shù)旅嫔怀粒镜暮眯那樗查g冷了下來。
四周頓時(shí)一片安靜,在場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自普魯?shù)律砩仙l(fā)出來的寒意。
她該害怕的。
不錯(cuò),此刻她是怕得要命,但想得到答案的決心逼著她繼續(xù)和他對峙。
「你竟敢質(zhì)詢我,太無禮了!蛊蒸?shù)乱蛔肿值谋瞥觯瑝阂种鴿M腔怒意。
七十七號知道他正強(qiáng)忍著怒氣,從沒人知道普魯?shù)卤l(fā)怒氣會有什么后果,因?yàn)闆]人有膽去挑怒他。
可是她要立寒。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好了!蛊呤咛栜浡暻笏
「我不必回答你任何問題!拐f完,普魯?shù)轮苯与x開了精靈界。
七十七號緊跟著他。「亞曼,求你告訴我!
普魯?shù)峦蝗晦D(zhuǎn)身,攫住了七十七號的雙肩!覆灰賳栁夷莻(gè)男人的任何事!顾麕缀跏且а狼旋X的說完,隨即進(jìn)了自己的宮殿。
七十七號仍不放棄,亞曼一定知道立寒在哪里。
「亞曼,立寒不可能上天界!
「何以見得?」
「他的三魂七魄有一魄在我身上,不完整的魂魄如何上得了天界?」
「哼,那又如何?」
「立寒的魂魄已賣給了我,除了撒旦王或你,沒人再有權(quán)力可拘走他的魂魄!顾o緊盯著他,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撒旦王不可能的!
普魯?shù)绿羝鹈,等著她的下文?br />
「只、有、你!顾裏o懼的緩緩道出。
亞曼的怒氣像山洪爆發(fā)般席卷而至。
「為什么?為什么?」他粗暴的抓緊她,青筋暴露的與她互望。「為什么你要如此可恨!」
七十七號眼神晦暗下來!高@么說立寒真的是你帶走的?」
「哼,誰敢惹我?更何況他只是個(gè)不起眼的凡人。」
她垂下眼。「我愛他!
「看著我!」普魯?shù)聫?qiáng)迫她正視他!肝夷囊稽c(diǎn)不如他?」
她搖搖頭。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給我一點(diǎn)愛?」
仍是靜默。
「我這么的愛你!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該死的一點(diǎn)感覺?」
「對不起!蛊呤咛柕恼f。
「不要跟我說這些!
「把立寒還給我,求你,亞曼!
盈盈欲哭的大眼,楚楚動人的臉龐,令普魯?shù)陆^望的沉默下來。
「亞曼……」
「要高立寒的魂魄嗎?」普魯?shù)路砰_她的雙手,寒著臉,冰冷的說。
她趕忙點(diǎn)頭。
普魯?shù)聽縿訜o情的嘴角。「給我好處。」
「亞曼……」
「不二價(jià),不然一切免談!
「亞曼,不要這樣對我!
他無所謂的坐在大床上。「我累了,你可以走了。」
他要什么好處?從她身上能得到的好處也只有她的身體了……
不行,她干凈的身子是要留給立寒的,難道如今為了他,卻要將自己像祭品般的供出?
而一旦成了殘花敗柳,她又有何面目見立寒?
可是如果亞曼真要藏起立寒,那她又怎能找得到?
她要救他。
她腳步沉重的朝普魯?shù)伦呷ァ?br />
普魯?shù)骂H為驚訝七十七號的舉動,但立即露出了然的諷笑。
七十七號走到他跟前,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進(jìn)行下一步,普魯?shù)马槃菀粠,把她拉上床,壓上了她?br />
他的女人呵!驚惶的雙眸,不自然的表情,生澀的僵硬著身子。
她與高立寒同處一屋,難道仍是完璧之軀?若是這樣,他真要佩服高立寒的自制與風(fēng)度了。
不再多想,他拉起她的雙手,把它們固定在床頭,身下的女人正是他一世都無法抗拒的致命傷,現(xiàn)在她卻要為著別的男人而委身向自己投懷送抱。多么諷刺!
但這也是她自找的。
普魯?shù)挛巧狭怂拇,本能的被她躲開了。
沒錯(cuò),他將會是她的第一個(gè)男人;∶赖姆垲^,光滑的肌膚,他甚至還可以感覺到懷中女人內(nèi)心的顫抖與不愿。
普魯?shù)掳∑蒸數(shù),你何時(shí)需要這種速食愛情了?何時(shí)你已淪為要靠交易方能得到女人?
壓下不可一世的自尊,他扯開她肩上云朵所編成的帶子,把禮服褪至她的腰間,裸露的白皙肌膚幾乎使他難以把持。
她閉著眼,容顏并沒有因他的挑逗而羞紅,反倒更加的白皙。
她抿著嘴,不發(fā)一語,沒有掙扎,沒有反抗。
*你得到我的人,卻得不到我的心。*
他彷怫可以聽到她心中的吶喊。
這個(gè)想法使他突然冷了心,厭惡的放開她。
「滾。」她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卑鄙與下流。
七十七號畏縮的坐了起來,仍不忘用衣服遮掩自已的裸露。雖說如此,她并沒有落荒而逃,她在等著答案。
普魯?shù)虏荒偷淖テ鹚,甚至粗魯(shù)膸退褞ё酉祷丶缟稀?br />
他將她推出殿外!缸,別來煩我!
「亞曼,立寒他……」不等她問完,普魯?shù)略缫艳D(zhuǎn)回殿內(nèi)。守門的鬼卒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明白這所代表的涵義普魯?shù)碌淖宰鹦膶顾惠呑右膊粫䦷退?br />
她怎么這么傻呢?還想委身寄望于他?
換回死神的服飾,她用鐮刀挑起殿前一座石獅便往宮殿的石柱砸去,石柱裂開了縫,發(fā)出隆隆巨響。
「你混蛋!」她朝殿內(nèi)怒喊后,氣沖沖的離去。
鬼卒急急的入殿請示,普魯?shù)潞韧肆怂麄儭?br />
他不怒反笑,悠閑的躺回床上,嗅聞著枕上殘留的香味——也只有他的小花瓣兒才敢對他如此囂張吧。
。 。 。
七十七號開始發(fā)了瘋般四處亂竄。
她去找撒旦王評理,可是他們父子兩一樣的可惡,他居然對她避不見面。
不過這樣也好,撒旦王不敢見她,沒人可分派她差事,她也就不用工作,如此她便可以全力尋找文寒的下落。
可是冥界之大,要找到立寒如同大海撈針!唯一慶幸的是,她可以依著立寒留在她身上的這一魄來感應(yīng),依訊號的強(qiáng)弱來判定和他之間距離的遠(yuǎn)近。
日子變成了無止盡的找尋,日復(fù)一日……
。 。 。
「兒子,該放手了吧?」撒旦王問著身旁的普魯?shù)隆?br />
沒有回應(yīng)。
「唉,何必呢?不過是個(gè)女人罷了。」撒旦王不愿見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如此折磨自己,只為了一個(gè)不屬于他的女人。他有過機(jī)會,也試了,何苦如此執(zhí)著?
仍是靜默。
「放手吧!顾貜(fù)。
「不。」
「兒子,你的理智跑到哪里去了?」
普魯?shù)旅鏌o表情,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管你了,限你七日之內(nèi)把事情搞定,這是用撒旦王的身分所下的命令!拐f完,撒旦王光火的離去。
七日,他只剩七日了。
。 。 。
高立寒已放棄無止盡的走路,在這個(gè)不冷、不熱、不餓、不累的空閑里,冥思成了他唯一的生活模式。
想不到一生順?biāo)斓乃,下場會是如此難堪,尤其遇到感情一事更是坎坷崎嶇。
小花瓣兒對他的絕望、心傷、懷疑、摸索到瘋狂的找尋他都知道,他似乎可以不用透過言語也能知道她的心思。
他突然想起牛郎織女會不會也是藉由心靈傳達(dá)知曉彼此之閑的想法,才能在無垠的星海中,甘于一年一度的相會?
總之,他不會甘于被擺布,那個(gè)陰險(xiǎn)的普魯?shù),他不會對他就此罷休!
無時(shí)無刻,他不斷的送出心中層層的思念給小花瓣兒。兩人雖然無法交談,但在彼此之間無盡的相思里,撫慰了對現(xiàn)況的焦躁與不安。
突然,如撕裂的紙張,凌空劃破了一條線。
高立寒抬頭望,在這混沌的天地裹不曾見過如此景象——
一張俏麗的臉蛋鉆了出來,就像破繭而出,對上了高立寒的眼,兩人癡癡的互視,不相信這是真的。
七十七號跳了下來,直直的落入高立寒的懷里。
天哪!這是真的。
「立寒,立寒……」七十七號喊著,緊緊的攀著他,好怕他又突然消失不見。
來不及訴說相思之苦,他狠狠的吻住了她。
「我以為永遠(yuǎn)也找不到你了!贡疽詾橛肋h(yuǎn)不能相見,她眼里仍布滿驚懼。
「噓。」高立寒吻掉了她的不安,「不會的,我一直都能感應(yīng)到你!
「那是因?yàn)樯洗文闾婀竷航憬惆ち四且挥,你的三魂七魄有一魄彈到我的勾魂鐮上,才促成我們再度重逢!?br />
「是啊,我相信不管冥界的主宰者如何封印了你的記憶,我們最終仍會相會!
「封。俊
「你還不知道嗎?」
她搖搖頭,不懂他在說什么。
「普魯?shù)路庥×四闱笆赖挠洃。」他告訴她這段難解的因果。
隨著高立寒對小花瓣兒的陳述,她了解了她的身世。
她記起了她就是芍藥,而且初見立寒時(shí),芳心已被這失去知覺的男人所據(jù)。
這男人當(dāng)時(shí)睜開眼,驚訝的瞧著她,霸道的攫住她的唇時(shí),她心中雖然小鹿亂撞,但卻是心甘情愿的任他為所欲為。
但是,再清醒的時(shí)候,自己已是一名死神。
她想起初見亞曼,他那雙永遠(yuǎn)冷漠的眼眸,卻只有對她才表現(xiàn)溫柔時(shí),她終于明白在他強(qiáng)烈的自尊下,早已對她心生愛意,只是她一直沒有察覺,理所當(dāng)然接受他的付出。
唉!亞曼啊亞曼,盡管他自私的愛差一點(diǎn)又再度拆散她和立寒,但自己對他又生不出恨意。知道這一切后,下次見到他,她該如何面對他?
這幾百年來,她不愿失去「感覺」,也許潛意識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再與立寒相聚吧。
立寒,幸好我找到你了。她慶幸著,雙手不自覺的更攀緊了他。
「這就是冥界?」
她點(diǎn)點(diǎn)頭。
「我們要怎么脫困?」
「你現(xiàn)在是靈魂了,我教你咒語,用想的,就好像本能的一部分。」
結(jié)果高立寒的學(xué)習(xí)能力驚人,一點(diǎn)就通,兩人相偕回到七十七號的住所。
大致上,冥界不過是個(gè)少了陽光的世界,其他和凡間并無不同。
。 。 。
封印已無效。
普魯?shù)聡@了一口氣,將一切全看在眼里,并明白大勢已去。
那個(gè)男人不配擁有我的女人。他想。
除了我,誰都不配擁有芍藥!
他決定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 。 。
普魯?shù)轮苯觼淼狡呤咛柕淖∷?br />
發(fā)現(xiàn)他的侵入竟是高立寒,而非已被吻得忘情的七十七號。
他一陣心痛,也訝于高立寒的感應(yīng)力進(jìn)步如此神速。
「你還真會挑時(shí)間拜訪?」把七十七號拉到自己身后,高立寒諷刺的表示。
「這是贊美嗎?」
「我還能奢望你有什么更好的表現(xiàn)?」
「為了彌補(bǔ)你對我的不良印象,今天我特地來糾正我自己犯的錯(cuò)誤。」
高立寒揚(yáng)起眉,壓根不相信他會這么「勇于認(rèn)錯(cuò)」,分明是來者不善。
「小花瓣兒是天界的芍藥花神,我送你們回去吧!
「花神?」七十七號探出頭,很驚訝自己又多了個(gè)新身分,一會兒是小花瓣兒,一會兒又搖身變成芍藥花神。
「是的!蛊蒸?shù)驴粗,眼神溫柔下來,向她說明前因后果!父竿跻彩亲罱胖赖模悦宜湍慊靥旖!
「那立寒呢?」
「當(dāng)然一起去了!
七十七號抬頭望向高立寒!负脝?」
當(dāng)然好,待在冥界讓這家伙整日虎視眈眈的覬覦小花瓣兒,他可不樂見。但這陰險(xiǎn)的家伙有可能這么輕易放手嗎?
「走吧,何必再猶豫?」普魯?shù)侣氏茸吡顺鋈ァ?br />
不容細(xì)想,他們跟著普魯?shù)聛淼教焯门c地獄的交界。
普魯?shù)伦呓呤咛枺崆槿f千的對她說道:「接引者馬上就來了。再見了,小花瓣兒!顾f完,不等高立寒抗議,輕輕的印上她的唇。
高立寒本能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賞了普魯?shù)乱蝗,才突然想起晁哥哥與垢兒婚禮當(dāng)天,自己也曾因?yàn)槲枪竷,而狠狠挨了晁哥哥一拳?br />
媽的!真是現(xiàn)世報(bào)。
普魯?shù)滦α诵,第一次居然有人敢對他動粗?br />
他向七十七號欠欠身。「我先走了!谷缓笤诮(jīng)過高立寒時(shí),對他咧嘴露出詭異的一笑。
這是什么意思?
高立寒來不及質(zhì)問,普魯?shù)卤阕吡恕?br />
普魯?shù)聸]再回頭,一如王者,從不戀棧過去,誰能知道在這副堅(jiān)強(qiáng)的外表下,躺著一顆已破碎成千萬片的心?
指引的光照上七十七號的身子。
「立寒!蛊呤咛栞p喊,喚回了高立寒的注意力,將對普魯?shù)碌囊尚臅簳r(shí)拋至一旁,上前握住七十七號伸出光圈的手。
但噩夢發(fā)生了。
在接觸到光圈時(shí),高立寒被彈了回來,根本進(jìn)不去里面。
七十七號慌了!噶⒑!顾胍顺龉馊,但卻被鉗制住!高@是怎么回事?」
高立寒此刻明白了普魯?shù)聞倓偰菒阂獾奈⑿Α?br />
他得不到她,也不允許別人得到。
高立寒與小花瓣兒如隔著玻璃互望。他竟殘忍的活生生拆散他們兩!
是了,他剛剛是怎么說的?
*送你回天界。*
那卑鄙的男人故意使他們產(chǎn)生錯(cuò)覺,以為他兩可以一起去,但卻只到天堂與地獄的交界。因?yàn)樗静粚儆谔旖,不像小花瓣兒是花神,所以他沒辦法上去。
沒有狂亂的歇斯底里,他與小花瓣兒只是靜靜的對望,明白兩人則將天地兩隔。
「我愛你!顾f出早想告訴她的話!钢灰媲椴蛔儯覂啥〞傧嘁。我保證!
堅(jiān)定的語氣撫平了七十七號的絕望。是的,他愛她,她也愛他。輪回了五世,真情的永恒仍緊緊的系住他們兩,這就是愛的真諦。
光圈消失了。
也帶走了他的愛。
我,高立寒,起誓,從現(xiàn)在起只做我自己的主人。他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