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醫(yī)學會議因主講者突然死亡而取消。
回到臺灣踏入家們的那一剎那,高立寒便已知這七十七號在屋里,這種溫馨甜美的感覺使他初嘗「家」的可愛。
一雙清涼的小手遮上了他的雙眸,他的女人正用吳儂軟語要他猜猜她是誰。
「七十七號!垢吡⒑徽Z道中,根本沒有戀愛中情侶們的打情罵俏。
「不是。」身后的佳人堅決的否認。
「怎么可能?那你是誰?」
「我是鬼……」
聽見了她虛擬的鬼聲,高立寒哈哈大笑。他掰開她的手,轉身摟住她,「你才不是鬼,你是狐貍精,不然怎么能把我迷得團團轉?」
「我哪有?」七十七號嬌羞的躲在高立寒懷里,急急的否認。
高立寒著迷的看著她,沒有做作,嬌顏映出了美麗的排紅。「你害羞的模樣真美。」他輕啄小巧的耳垂,吸取她頸后的芳香。
面對自己的感情后,他覺得自己好像愛上她了,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她。
而垢兒呢?他對她又是怎樣的想法?高立寒心中的疑問未解,但手可也沒閑著,越來越放肆,直到感覺佳人的抗拒后,才重新拾回理智。
「天啊,我是怎么了?」他埋在她的發(fā)間,懊惱的自語。
七十七號滿足的甜甜一笑,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她回想幾天前自己還凄慘得猶如垂死的老狗,現(xiàn)在卻是心花怒放,快樂得不得了!
。 。 。
七十七號與高立寒鴛鴦般的生活從此展開,不過這對情侶的生活方式倒有些詭異——一個救人,一個殺人。但因為七十七號最近接的案子與高立寒皆扯不上關系,因此倒也相安無事。
閑暇時候,高立寒經常帶她到郊外踏青旅游,日子過得倒也甜甜蜜蜜。
三月的初春,羅曼蒂克的清晨,她首次欣賞初綻放的牡丹,感覺竟有些熟悉。
幾百年來,這種花她不知見過多少回了,從不曾正眼瞧過它?墒沁@會兒,竟對它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怎么了?」
「這花好熟悉。」
「想起以前的事?」
她不確定的搖搖頭。
「另一種花也與牡丹類似,花期也差不多,可惜較不常見!
「哦,什么花?」仍沉思在迷惑里,七十七號隨口問。
「芍藥。浩態(tài)狂香,倒有些像你!
「芍藥?芍藥?小花瓣兒?」七十七號感覺芍藥這名詞很熟悉。
「你說什么?」
七十七號怔怔的看著高立寒。「我說什么?」
「小花瓣兒?你剛剛好像說小花瓣兒!
「我說的?」
見七十七號著了魔般喃語著,高立寒忍不住愛憐的搓搓她的頭!竸e想了,古老的事何苦再費神?走,我?guī)闳タ措娪,有部片子還不錯。」
「看電影?」
「沒去過嗎?」
七十七號又搖了搖頭。「很少有機會到那種場合拘人!
結果高立寒買了兩張票,與七十七號看了一部科幻片。
燈光暗下時,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拾階走近高立寒。「我可以坐下嗎?」她似乎早已注意他好久了。
如此出類拔萃的男人,她怎可輕易放過?再者他又是孤身一人,憑她對男人不敗的戰(zhàn)績,一定手到擒來。那陌生女人心想。
高立寒愣愣的瞧陌生女子一眼,再轉頭用眼光詢問的看著七十七號。
她吐吐舌頭,印證了高立寒的想法,原來七十七號并沒顯形,只有高立寒才看得見她。
那陌生女子把高立寒的靜默視為許可,正得意的準備坐下,高立寒卻不客氣的推開她!高@里有人坐了!
那女子先是一楞,然后一臉干笑的表情!笐蛞验_演,佳人是不會來了!拱ΑO氩坏绞莻癡情的男人,她會好好的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不勞費心!垢吡⒑謬擂o拒絕她。
這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過沒關系,散場后,她多得是時間跟他耗,不怕他不上?!
對高立寒露出嫵媚一笑,她扭臀擺腰的往下走去。
高立寒認為事已結束,只不過是件不起眼的插曲,但七十七號可不。
她悄悄地顯形,穿著一套曲線優(yōu)美的唐裝,仍坐在原處,但發(fā)出一陣冷風颼颼的撲向正在下階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聽到耳邊有人呼喊,轉頭回望,看見原本男人旁邊的空位已坐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對她露出陰森的笑。
只見她嘴唇動了動,也不見有聲音出來,但耳邊卻聽見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聲怪調。「你找我嗎?嘿!嘿!嘿!」
那個位子是最后一排,有人進出一定要經過她現(xiàn)在正站著的走道,那女子從哪里來的?陌生女子懷疑著,眼睛倏然大睜——
這一驚非同小可!腹戆!」風騷女子連滾帶爬的往安全門奔去。
畫面上正好放映外星人轟炸了白宮,那女子的尖叫融入了音效里。
那跑出去的女人在發(fā)什么瘋?科幻片當成鬼片叫?周圍嘀嘀咕咕的抱怨聲傳來。
高立寒責備的瞧七十七號一眼,而她則是一臉無辜。
自從那次以后,她闖的禍還不止這些。
帶她去看魔術表演,哪知她驚奇之余順便就把表演者給收回冥界,而且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撒旦王需要這種人才!
帶她到國家劇院欣賞歌劇,在看過節(jié)目內容后,她自動幫舞臺上的表演者換上真的道具,將那只假青蛙變成了真青蛙,嚇得女主角失態(tài)的在舞臺上奔竄尖叫。
「我只是幫忙把這幕戲弄得較有真實感罷了。」這是她懺悔的看著高立寒所做的解釋,而高立寒則縱容的拍拍她的頭。
但美中不足的是高立寒只能獨自進餐,讓七十七號總覺得十分遺憾,她想要完完整整的融入立寒的生活里。
小花瓣兒?她又想起這熟悉的稱號,總感覺有些關鍵性的因果就隱藏在這字句裹。
她的過去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以前不在意,但現(xiàn)在她卻沖動的想一探究竟。
再去找亞曼幫個忙吧!立寒不會知道的。
。 。 。
死氣沉沉的冥界,在七十七號游走過的地帶后,灑出了點點的亮光。
這是愛情的魔力,七十七號猶不自覺,卻已吸引了周邊的鬼魂。
地獄宮殿里不見亞曼。
等他一會兒吧,她想。
* 。 。
普魯德早見到七十七號,但刻意避開了她,來到高立寒的白色屋子內。
屋里充滿了溫馨的氣息,那正是普魯德最不屑的,但主角若換成小花瓣兒就又不同了。
他看見高立寒回來了,便優(yōu)間的坐在客廳等他。
該做個了斷了,這一次他會一勞永逸,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使自己再痛苦一次。
開門的剎耶,高立寒已觸到陰森的寒氣,看到那個普魯德大剌剌的坐在那兒,不見七十七號的歡迎,他心中早有不祥預兆。
「有何貴干?該不會是特地到我家來吃飯吧?」
普魯德陰冷的銳眼掃過高立寒。「很好,直爽的人會比較受我尊重!
「七十七號呢?」
「正在我的宮殿等我歸來呢。」
「她去找你?」
「嘿嘿,別用嫉妒的眼光看我,你沒有資格!
「她為何找你?」
「好吧,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了解前因后果吧!
普魯德說完,高立寒眼前瞬間變幻,整個時空倒退著,來到了糾纏不清的宋代。
他像個觀賞者,看著自已演的戲,一幕幕的記憶如倒退的影帶,牽引出他內心深處層層疊疊的愛怨糾葛。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對垢兒一見傾心,也了解為何他對晁蓋總生不出恨意,從小纏繞著自己的夢境全有了解釋。
柔腸寸斷的生離死別,垢兒當時的哀楚,讓自己大大的受了刺激,以至于記憶了五世輪回。
他們三人的命運早已牽引了幾百年。晁哥哥知道,垢兒知道,卻仍容忍著他的固執(zhí),接受了他的胡鬧。
他最終仍是浪跡天捱,悒郁而終?杀。约旱拿\竟是如此乖舛,傻得在當時的時代四處尋找晁哥哥和垢兒的下落,殊不知兩人早已回到二十世紀,自己只怕到死也找不到了。
咦?等一下
落寞寡歡、流浪異鄉(xiāng)的他,竟然還有人愿意同情他?!路過的兩個瘦弱的少年使出吃奶的力氣扶起他。
他們要帶他去哪里?那位白衣少年完全不理會他身上的臟亂,扶著他吃力的往前走。
高立寒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吃力的撐起自己加在他身上的重量,頭垂得低低的。他看見自已身上的污漬沾在他那潔白無比的白衣上,而少年卻是不以為意。
另一旁年紀與少年相仿的小廝可就不同了。他表情不滿、嘮嘮叨叨的勸著白衣少年,但又不敢過于囂張,皺著眉,也勉強的幫忙攙扶。
那白衣少年的這份情,高立寒是心領了。
正想著,眼前那白衣少年已進入一巨宅,并斥喝著那小廝,動作更為俐落的住后廂房走去。
他被扶入一間不太像書房的房間,兩位少年合力把他放在床上。
那白衣少年氣喘吁吁的轉過身,并吩咐小廝去喚廚娘準備些吃的東西,并順便端一盆水進來。
高立寒終于瞧見那少年的臉了。
「七十七號!顾豢芍眯诺牡秃啊
「那時她叫作小花瓣兒!蛊蒸數碌穆曇衾淅涞膫鱽怼
小花瓣兒?高立寒不由得會心一笑,多帖心的名字。
小廝原來是婢女,她不情愿的出去了。
七十七號……不,小花瓣兒看著他,酡紅的臉蛋嬌羞不已,卻又對他——當時的朱貴——充滿迷戀。
小花瓣兒有顆善良的心,絕麗脫俗的容顏,縱使那時的朱貴身心盡是創(chuàng)傷,但假以時日也會愛上她吧。高立寒愛憐的想。
但為何小花瓣兒最終卻成為死神?而他卻是獨自一人輪回呢?這又是什么樣的因果?
他立即知道答案了。
搞不清楚狀況的朱貴一睜開眼,面對小花瓣兒的俏臉時,本能的拉下她,印上了她的唇。而普魯德在此時出現(xiàn),臉上充滿殺氣。
他硬生生的扯開小花瓣兒,讓她來不及瞧見他,便被點昏了。
朱貴應變能力依舊靈活,彈起身,撲向普魯德。
普魯德一記冷笑,單手一揮,朱貴即消失不見。
之后,高立寒見識到普魯德強大的力量,他封印了所有人對小花瓣兒的記憶。
朱貴最終在山林中醒來,繼續(xù)茫然的前進,直至悒郁而終。
小花瓣兒成了普魯德的禁臠,直到圣誕夜讓撒旦王派去出公差,才又讓她遇上了高立寒。
周遭的景象又回到現(xiàn)代。
「你不該遇見小花辦兒的!蛊蒸數峦锵频膰@了一口氣。
原來自己與七十七號尚有如此一段宿世因緣,而前世遺憾將會在今生畫下完美的句點……
「你別夢想了!」普魯德的聲調陰冷的傳來。
他看得透自己的心思嗎?高立寒不解。
「哼,偉大的普魯德沒有做不到的事。」
「是嗎?」高立寒奚落的回嘴!府斎涣耍瑐ゴ蟮钠蒸數聦iT只會做些強拐民女的“大事”。」
普魯德面泛青光,不忍反笑!负俸伲愕挂灿行┮馑,可惜死期不遠。」
「還要再耍一次偷天換日?」
「很聰明,不過這次你再也不會有機會沾上小花瓣兒了。」
「我與她既然能突破時空的限制相戀,自然也還會有相遇的一天。」
普魯德一陣狂笑。「不會了。我從不犯錯,而既然錯了,又怎可能重復再犯?你將被封印在冥界,永世不得超生,七十七號永遠不可能找到你!
話一說完,普魯德單手如閃電般,快又準的抓出高立寒的魂魄。
「咦,少了一魄?」
不容細想,他連催眠都省了,直接帶著高立寒不全的魂魄離開了三度空間。
等普魯德放手消失不見后,高立寒已身處于冥界中不確定的地域。
這里就是冥界?上下四周的景象全部一致,他腳踩不到地,抬頭看不見天,路走不到底,四面八方悄無聲息。
可惡的普魯德,就這樣把他丟在這里,濫用權力,公報私仇。
他難道只能任由他擺布嗎?
* 。 。
七十七號沒由來的一陣心悸。
搞什么鬼?她不由得失笑,看來自己似乎越來越人性化了。
普魯德無聲息的在她身旁出現(xiàn)。他盯著她的目光深沉,像是要告訴她什么……,令她直覺的想逃避,且不由得想起那一吻。
「找我有事嗎?」普魯德不著痕跡淡淡的問著。
她不想問了,她現(xiàn)在只想離他遠遠的。立寒說得對,她不該來找亞曼的,可是人都已經來了,難道要無功而返?
「亞曼,」她遲疑的開口!改阒牢业倪^去嗎?」
「又有興趣查你的歷史了嗎?」
「唉,你知這就告訴我吧。」
「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是地獄大王。
「小姐,誰會去記這些雞毛蒜皮小事?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別再問了好嗎?」普魯德仍是維持一貫冷漠的態(tài)度。
亞曼變了,雖然舉止、語氣與平時無異,但她總覺得隱約透著詭異。
「亞曼,是你把我引進冥界的,你知道“小花瓣兒”是什么意思嗎?」她決定改采迂回戰(zhàn)術,旁敲側擊,總會讓她拼湊出一個答案。
普魯德心中一驚,無奈的嘆了口氣!甘悄愕男∶!
「我的小名?」
「你叫芍藥,小名小花瓣兒。」
「是嗎?原來我也有名字!顾哪钪[約似乎有這個印象。
普魯德走到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影及強大的氣勢幾乎將她整個圍住。「何必在乎呢?別再浪費精神去想它了!顾统恋纳ひ艋匮谒叀
七十七號急急的后退。「我要走了。」說完,一溜煙的消失無蹤。
普魯德冷笑著。她在怕我呢!那模樣活脫似驚弓之鳥。可是后面還有更可怕的事等著她。
高立寒之死,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呢?
他已準備好胸膛等著安慰她。
。 。 。
七十七號回到白色屋子內,發(fā)現(xiàn)高立寒倒在壁爐旁,毫無知覺。
她大大的驚駭,幾乎沒有勇氣靠近他。
「不!」她顫抖著身子走近,聲音已近哀號。
她的愛人啊!平靜的猶如沉睡,卻已沒有了靈氣。
怎么會這樣?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這樣對我,睜開眼睛看看我,立寒!」
他的靈魂已是她的。從他出賣了靈魂后,他的魂魄除了她、撒旦王、亞曼之外,別的死神根本無法拘他。
難道是被天界的神帶走的嗎?
不!立寒是她的,誰也不能帶走他!
不顧一切的,她進入了地獄與天堂的交界,這里是個危險地帶,貿然闖入不屬于自己的結界,對方有權將她終生監(jiān)禁。
她不管,她只想找到立寒,問問他何以忍心拋棄她,心甘情愿的待在天界,那她將以終生監(jiān)禁來懲罰自己的眼盲心癡。
「你在干什么?」普魯德用力把她拉了回來。
七十七號雙眼像發(fā)了狂般,掃了一眼來者!覆灰芪。」
「讓你去送死?」
「我要問他為何離開我!」她嘶聲吶喊。
「何必問?事實已擺在眼前!
「不,不,立寒不會這樣對我。」
「他只是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俗人,怎可對他寄望過高?」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普魯德強制的攫住她,把她帶離兩個結界的交會地帶,回到他的宮殿。
「讓我問他,我要親自問他。」七十七號啞了嗓子,凄楚的聲音回漾在整個空間。
。 。 。
普魯德已許久沒見到父王,突然接到召喚,不覺心生警惕,只好先安置好七十七號,然后趕到撒旦王的宮殿。
撒旦王在他的王座上,一手擱在椅子的扶手,一手撐住自己的臉龐,皺著眉,看著站在下面自己一向最喜愛的兒子,沒想到他這個兒子終究也逃不過情關。
唉!真是孽緣哪。他嘆了一口氣。但為何偏偏是那個小女人?早知道他就不跟天帝打那個賭了,弄到現(xiàn)在作繭自縛,而且還是壞在自己人手里。
「亞曼,我是你老子,為何瞞了我這么多事情?」他不悅的質問,決定閉門見山說清楚。
普魯德先是一楞,但在不了解父王所指為何之前,為避免先泄了自己的底,心想還是以靜制動,先探探父王的口風再說。「父王,您是指……?」
「那個七十七號。《嫉竭@個節(jié)骨眼了,你還想瞞我?天帝已來找我要人啦。」撒旦不耐煩的道。
「天帝?」普魯德又一愣,不明白小花瓣兒跟天帝有啥關系。
撒旦嘆了口氣,擺擺手!钙呤咛栍行﹣須v,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天帝全都告訴我了!
「父王,七十七號難道還有其他身分嗎?」
「唉!事實上她是個花神。中國唐朝時武后稱帝,下令百花齊放,偏偏牡丹誤了時辰,因此被貶出京。而七十七號是芍藥花神,花形與牡丹肖似,天帝旗下一名胡涂的執(zhí)行官錯將芍藥誤認為牡丹,也將她一并貶下凡間。」撒旦娓娓道來,揭開七十七號的前世因果。
「這樁烏龍事件終于在一百年前水落石出,天界透過輪回管道想尋回芍藥,結果發(fā)現(xiàn)她根本不在輪回的名單內,原本好好一個人就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繼續(xù)道,掃了普魯德一眼!赣捎凇澳撤N原因”,芍藥后來成為我座下編號七十七號的死神,天帝到目前還未察覺,只要我盡快把芍藥找出來還給天界。」
普魯德訝異極了,不理會撒旦別有深意的一瞥。
小花瓣兒是芍藥花神?他在心中苦笑著。難怪她出生時,滿園的芍藥為她綻放,他早該想到她的來歷并不單純,并非尋常的凡問女子。只怪他當時被「其他心思」分了神,沒有去探究其中的緣由,現(xiàn)在該如何處理天界的索人要求?他疑問的看向撒旦,想知道他如何跟天界回應。
撒旦點點頭,了解兒子的疑問!改阒牢乙幌蛳矚g跟天帝打賭,看到他吃鱉的糗樣,可以讓我高興個好一陣子。再加上我之前曾對芍藥下凡后的事做了些調查,知道她十七歲時曾對一凡問男子動了心,原本該和那名男子結為連理,卻因為你的出現(xiàn)而破壞了,芍藥因此成了我座下的死神,那名男子重墮輪回,轉生成為今日的高立寒。」說到此,撒旦頓了頓,想看看自己兒子的反應,畢竟他在其中也軋了一角。另外,他很高興自己手下的辦事效率比天界那些什么神高明多了,天地四方沒有什么事能瞞得過他。
普魯德仍是維持一貫的冷漠,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靜靜的等著他父王繼續(xù)說下去,料準他一定會開口為自己解惑,否則找他來干什么?為他早已知道的事找個人背書?事情絕對沒有這么簡單。
果然,撒旦王等不到兒子的回應,忍不住又自顧自說下去。
「所以,我故意制造機會議七十七號和高立寒重逢,派她出公差,支援圣誕老人分送圣誕禮物,把高立寒任職的醫(yī)院,畫分在她的工作區(qū)域,還放她假,讓她和那醫(yī)生多一些接觸的機會,然后一方面和天帝立下一個賭約,約定芍藥若和凡間男子結成連理,即成全他們,不強制要求她回到天界。我心想,一旦把七十七號和那高立寒配成對,不僅讓天帝損失了一名手下,還能看到他賭輸吃鱉的拙相,何樂而不為?再說,后來高立寒意外的把靈魂出賣給七十七號,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我什么也沒吃虧,反倒還賺了一個哩!」撒旦得意洋洋。
「不過,」他話鋒一轉,這回直接將箭頭指向普魯德!肝覜]想到這一次你又突然冒出來攪局,把我好好的一盤棋全給打亂了,居然將那高立寒禁在冥界深處,讓七十七號遍尋不著他,這廂我這盤棋還怎么下。
普魯德還是沉默。他并不后悔取了高立寒的魂魄,壞了父王的「好事」,他必須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他的小花瓣兒重新正視他的存在,絕不能讓高立寒在兩人身邊礙手礙腳。
撒旦了解普魯德的個性,執(zhí)著且不輕言放棄。呵!他終于也發(fā)現(xiàn)兒子的弱點了,終其一生,除了七十七號,他不會再對別的女子有感覺,做父親的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痛苦呢?不過,賭約已經訂下,他是王,籌碼是他自己開的,怎可反梅?
「唉!如果你能讓芍藥愛上你,我也無話可說了。屆時,打賭的事也等于自動失效,畢竟對象不是高立寒,而芍藥一旦成了我的兒媳婦,天帝一樣要不到人,一樣折損了一名手下,高立寒和芍藥還是我的,我什么也沒損失,只是少了賭贏的樂趣罷了!顾首鳠o奈的說。其實他早在傳喚普魯德之前,就已想好因應中途變數的對策,而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幫這癡情的兒子做的——給他指引一條路,并為他多爭取一些時間。
普魯德靜靜聽著,表面上雖未做任何反應,內心實則波濤洶涌,他了解父王的用心,也決心好好把握這最后的機會。
「但是據我觀察,芍藥個性剛烈,不是個輕言妥協(xié)的女子,你可要多加把勁兒。希望你王牌還未出盡,我只能助你掩護一時,天帝要是發(fā)覺七十七號的身分,也正是你時間用盡的時候,知道吧!自己好好努力,結果會如何演變,未到最后,誰也無法斷定,一切全看你的表現(xiàn)了。」撒旦走下王座,拍拍普魯德的肩膀,鼓勵道。
普魯德點點頭,悄悄的退下,還是沒有說什么,但心中對七十七號更是誓在必得了。
* 。 。
普魯德回到宮殿發(fā)現(xiàn)七十七號還在,慘白的容顏、無助的大眼令他心疼不已。
他堅持讓她待在他的宮殿。
為什么不仔細的看看我呢?我會呵護你如寶貝,發(fā)誓不讓你滴下一滴淚水。他在心里吶喊著。
「亞曼,你幫我向撒旦王申請上天界的通行證,好嗎?」
她無助的哀求令他幾乎軟化。
「父王最近雜事煩心,恐難通融!顾蚕滦娜隽酥e。
七十七號蜷縮起身子喃喃自諾,「立寒,你怎忍心?」然后像著了魔的起身!覆,我要去問他,我要去問他。」
普魯德在她尚未動作之前已抓住了她。「為什么要這么傻?他若決意負你,你為他賠上一生的禁錮,值得嗎?」
淚水滑了下來,她無聲的哭泣,淚如雨下。
普魯德?lián)硭霊,用那從不曾向人展示的溫柔,輕撫著她受傷的心,
愛我吧!即使只有細如沙粒,我也情愿常伴左右,甘心受你使喚。
* 。 。
高立寒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竟感覺到七十七號……不,小花瓣兒的哀傷。
不,他沒有負她啊!小花瓣兒,你聽見了嗎?
四周圍只有霧氣,他不曾遇上半個人,仿佛走了一世紀,卻有如待在原地。
「有人嗎?有人在嗎?」他大聲狂叫。
可恨的普魯德,這些天殺的鬼,活該讓他們待在地獄!
他該怎么突破困境?天啊,這是場不公平的競爭。
往事歷歷又在眼前飛過,生命的輪回竟是如此奇妙,或許這就叫因果吧。
他想起晁哥哥,對他只有愧疚。那垢兒呢?在這處虛無縹緲的天地里,他的心卻如明鏡般看清了自己。沒錯,他迷戀垢兒,但當時的環(huán)境根本無法讓他厘清自己的情感歸依。
他心下明白,如果那時沒有普魯德從中作梗,小花瓣兒的俏麗、慧黠及調皮會讓他架起的心墻兵敗如山倒。
這種情形即使是現(xiàn)在仍是如此。
他想起第一次的見面,小花瓣兒凝眉冷黛、一身素衣的與他對望,當時他仍舊為著一段早該逝去的感情獨自悲傷。但縱使如此,他對小花瓣兒的行為仍激不起一絲對陌生人的氣憤,她自在的來去,他無所謂,她陰魂不散的侵犯他的隱私權,他只能嘆氣,她任性的發(fā)飆,他只覺好笑。
該怎么形容他對這女人的感覺呢?
愛上她吧。
是的,他愛她,沒有任何的形容詞比這句話更為帖切了,他甚至于沖動的想大聲告訴她。
但……如果再繼續(xù)待在這無希望的虛幻,一切都將只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