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雁以為岳烈日向來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但直到那天,她才明白,眼睛所見的未必都是事實。
岳烈日就像是一面三棱鏡,隨著角度和光線、探視和方位的不同,會產生不一樣的面貌和光芒。
她相信他是一個潘朵拉的盒子,里頭不是裝著驚奇,就是鎖著一個惡鬼。
正如同她所感受到的,他仿佛有著光明天使的笑容,背后卻張揚著惡魔的黑色羽翼。
明知如此,她卻仍不舍離開這團呼之欲出的危險,和他。
不明白為什么,但她就是深深地為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著迷。
“雪?韓雪雁!”
和郁瑋最后一聲低咆總算拉回了她游離的神智。
韓雪雁倒也不見慌張,淡淡地將眸光投向和郁瑋,“有事?”她的語調和表情一樣淡漠。
“姑奶奶,我叫了這么多聲你才聽見呀?”和郁偉連珠炮似地嘀咕—大串,“怎么你去季節之歌上班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昨天我去季節之歌找和聲學的書,碰到了執行長,我豈不是永遠都不知道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韓雪雁音調沒啥起伏地問。
“話不能這么說啊!我們是朋友嘛,我會關心你是一定的呀!還有小蘋,她居然跑來告訴我有人跟她求婚了。什么跟什么呀?她才十七、八歲的年紀耶!這下子樂團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哪還能搞得下去嘛!”她叨叨絮絮地抱怨著。
“是嗎?”韓雪雁幽幽地應了聲,想起了那天在走道上遇見高暉皓的事。
因著岳烈日給他的打擊,所以他想成家了?
沒有一個男人會在自己最潦倒失意的時候還會想結婚的吧!他是想用蘋來填補空虛,還是想利用她的迷戀而要她與他一同沉淪?
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高暉皓很有可能也會因為在失去了所有之后,才猛然發現在他的身邊有能夠令他珍惜的珍寶呀!
“你似乎不會驚訝耶!”真是冷靜得過了頭!想她在乍聽這個消息時,驚愕得差點吼翻了整個屋頂.
韓雪雁垂下了修長的眼睫毛,“那個男人不能嫁!蹦鞘撬宜麜蟮慕Y論。
“你為什么講得這么肯定?難道你早就知道了?”和郁瑋又是一驚。
“嗯。”她哼了一聲充當回應,吸著杯中的檸檬汁。
“居然連你也知道了……”和郁瑋先是低喃了一陣,才火大地道:“這算什么呀?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我卻是最后—個知道的,你們根本沒想過我的感受嘛!我對你們掏心掏肺的,結果你們根本就不信任我,沒把我放在心上!”
韓雪雁站起身來,留下剩余的果汁和錢就走人了。
她沒興趣聽別人訴苦,也不想聽;除了她自己,她也真的的確是沒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過。
十多年來,只有岳烈日,是真正地侵入了她的心門之內。
說她冷漠也好,寡情也罷,她不想付出太多,以免把自己也弄得滿身是傷,滿心悔恨,太累、太苦也太傷人了,不是嗎?
這個晚上,韓雪雁失去了僅有的“朋友”,再度成為孤單奮戰的一個人,樂團TEAR正式宣告解散。
* * *
岳氏財閥的交響樂團——“愛樂家族”國員甄選完畢,將會舉行開幕酒會和儀式。
“哇!四點半了!”岳烈日抬頭瞄了眼時鐘,“雪,可以下班了!
連日以來,他已經把韓雪雁“歸檔”為熟人,很自然地以親昵的方式喚著她的名字。
有時,她老覺得自己思想不潔,因為岳烈日喊她的方式,在她耳中聽來,就如同一聲溫柔的愛撫,每每總令她血液逆流、心跳加快、頭皮發麻、四肢無力。
“你可以先走!彼痛怪^,想掩飾自己噪紅的臉。
“不行!今天季節之歌會提早打烊,我可不想你又忙到忘了回家。”他走過來幫她“強制關機”。
這是有可能的,上星期桐月的演奏CD要發片前,這小妮子就有留在辦公室內睡到忘了回家,結果一覺起來,已是“黑夜華燈照,只是靜悄悄”。
要不是行云半夜來找資料,恐怕不會發現有胡涂蟲因忙過頭,旱得睡到忘記回家了。
“好!再見。”她倒也干脆,起身拎起外套就想走。
不料這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被困在岳烈日雙臂所圍出來的世界中,根本動彈不得。
“你……”她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只離他性感的薄唇寸許。
—陣困窘霎時涌上了她白皙的臉頰,地如著了火般地又匆匆低下頭去,卻阻上不了紅暈滿布。
“我送你。”他沒有吻她,但他所呼出的氣流卻拂著她敏感的肌膚,熱烘烘地教她全身戰栗……
“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糟糕!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結巴。
韓雪雁想努力屏住呼吸,以免吸人過多的人體二氧化碳,不過,除了憋死自己之外,似乎一點效用也沒有。
“我堅持!彼桃鈨A身更靠近廠地幾分,低著頭,徐緩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撫著她咬得死緊的唇,“你似乎很緊張,為什么?”他問得很無辜。
岳烈日從來不曉得女人身上的氣味會令人如此的傾心,原本他只是想逗弄她的,但他現在卻早忘了他的初衷,只是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清新淡雅,屬于薄雪草的香味。
看著她柔軟紅馥的玫瑰唇瓣,他居然興起了想—親芳澤的念頭。
突然—個銳利的意念貫穿了他的腦門。
岳烈日!你瘋子!她是你的仇人,你在這兒意亂情迷個什么勁兒?
他身子—僵,抽回了自己修長俊挺的軀體,扯斷了兩人氣息的糾纏。把所有的理智和算計重新塞回他精明的腦子中。
“走吧!”他臉上仍有著最和善的笑意,只是不再接近她。
韓雪雁不能明白當他的體溫不再包圍著她時,那股打從心底所升起的深切失落是什么?她沉默地披上外衣,跟著走出辦公室。
開始她確實因著岳烈日的接近而有著淺淺的恐懼,但卻也有著更多的期待,仿佛從很久以前,她就等待著,有—天能走進他的懷抱中。
這令她想起廠她在季節之歌門外見到他的第—眼時所產生的渴望,她渴盼著他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有—天能映著她的身影。
不該有的奢求呵……
她無法追趕上岳烈日的步伐,無法進入他的世界;她是打從心底憎恨著音樂的,但他卻用注視情人的目光來看鋼琴……
“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覺得如何?”岳烈日
在紅燈前停下車,側頭注視著她。
“啊?什么?”韓雪雁正在想事情,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能嚇了一跳。
“學琴呀!”他不改微笑,“還是沒有興趣嗎?”
韓雪雁這回沉默了,連拿“我是音癡”來當借口也省了。
學琴嗎?跟他學琴嗎?
這樣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他的世界,他的人……和他的心呢?
韓雪雁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沒有拒絕的念頭,反而……想要答應,點頭說好。
因為她渴望能多些靠近他,多些時間和他相處呵!
愛—個人,會讓自己變得軟弱而沒有原則嗎?她陷入莫名的沉思。
“沒關系!我不勉強你,不過我相信我的直覺,你會是名有才華的音樂家。”岳烈日把她的沉默當成拒絕。不急!還有時間不是嗎?他是不會放過她的!休想!“但是晚上的酒會,你該陪我去了吧! ”
他的表情像是天真無辜的孩子,令人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韓雪雁看著他的眸子,卻又看見于他一閃而逝的激光。
自從認識他起,她就時?匆娺@種光芒在他眼底躍動。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種訊息?
“你放心,會有加班費的!彼质悄欠N無辜可憐的樣子。
韓雪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那副模佯真是迷人得緊呀!
“不是那個問題……”老天!她的臉—定義紅了,她最近怎么老愛臉紅呀!
“那就是可以嘍!”他露出孩子氣般的笑靨。
有時連他自己也很佩服自己——他的演技簡直好得可以拿奧斯卡金像獎了。
岳烈日深深地明白,對付韓雪雁只能來軟的,不能用硬的,她不吃權威那—類的玩意兒,
要擒住她,得用蠶食,一點一滴地讓她交出她的信任、她的情感,還有,她的心。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會不喜歡有人提起她的父母,但那也不要緊,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而且是要她親口告訴他!
韓雪雁看著他的笑渦,有些訝異。
他也能這么大真無邪地笑著嗎?這樣看來可
愛多了,沒有了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氣
流,他居然是如此地平易近人。
和他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她意識到他也是有爪子的。
但她明白,身為一個領導者,太過溫吞沒魄力也是不行的;有時,在某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人的確得戴上某種程度的面具才可以保護自己,得以完成某些目的。
可是有時候韓雪雁也會猜測,那么自己所看見的“岳烈日”,會不會也只是他的一張面具,而不是真正的他?
他會是那種在什么樣子的人面前,就戴上什么樣面具的人嗎?
那么真正的他到底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樣子?她突然很想知道。
韓雪雁緊閉了下眼,才下定決心似地直視著他深邃的瞳眸,“我和你去!
“榮幸之至!”精光乍現在他眼底,岳烈日巧妙地掩飾了他邪氣狂放的笑容,讓自己看來仍是誠懇有禮。
或許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低?更或許——她愛上了他?
他為這樣的推測而感到得意,但他拒絕去追究真正的理由,只寧可相信那是因為有利于他的計謀才會產生的情緒。
* * *
當他們到達酒會會場肘,所有人的目光全在一瞬間移到他們身上去。
哇——真是男的俊俏,女的窈窕吶!
岳烈日穿著一身黑色的三件式西裝,修長的雙腿撐起在架子般的身材,讓會場內所有女性的眼睛全變成了心型泡泡。
再加上他氣宇軒昂的架式和優雅高貴的氣質,再有教養的淑女看見他也只會變成一只流著口水的女色狼。
而韓雪雁則穿了’一聾剪栽簡單大方的黑色晚禮服,一頭及腰的長發還是被挽成了髻,只是黑粗框的眼鏡成了無框眼鏡。
難以解釋是為了什么原因,但在岳烈日看見她長發披垂,取下平光眼鏡時的柔媚嬌態,他就決定讓她繼續維持原樣,連禮服也選得安全、保守,只要高雅整潔就好。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她為何老是那—○一式的發型,而且堅持不換隱形眼鏡,她很明白自己的“缺點”。
還有,也是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世界上具有能以驚為天人這句話來形容的事。
“啊!老二和韓雪雁都來啦!”老是洋溢著熱情的岳行云拖拉著岳朝曦來向岳烈日“請安”,“韓雪雁真漂亮!”說完就執起美人的手,想一親芳澤,不料還沒讓他占到便宜,美人就被換位置了。
“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吧!”岳烈日笑得非常“溫柔”。
“哈哈哈……”岳行云干笑兩聲,趕忙躲到岳朝曦后面。
老二又露出那種奸邪的笑容了,他再不逃只怕連骨頭也會不見。
“就等你們!痹莱靥幾儾惑@,“衣服選得很好。”他勾起了薄唇,掃了韓雪雁一眼。
岳烈日順著岳朝曦意味探長的目光看去,終于明白老三所說的“選得好”是啥意思了。
韓雪雁身上的禮服雖然保守卻貼身,全然忠實地勾勒出她修長勾稱的女性弧線,再加上她皮膚雪白,穿起這種深色的衣服更是魅惑人得緊。
她就如同是一朵清新高潔的白荷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就連他都會忍不住因她姣美的曲線而有所“沖動”,就更別提其他的正常男人了。
當下,岳烈日真有把在場一千人等的眼睛全挖出來,不讓他們看見的念頭。
但話又說回來了,他有什么立場做這些無聊的事?
韓雪雁看見少有負面情緒的岳烈日居然破天荒地出現了不算好看的臉色,不免困惑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很端正呀!并沒有任何不妥的地力·嘛!為什么他看來似乎不大高興?
岳朝曦看見岳烈日下沉的俊顏,呵呵笑著轉身離去,岳行云還朝他伸出大拇指以表敬佩之意。
向來意氣風發、無往不利的老二居然會有如此吃的表情,真是令人痛快呀!
別說他們沒有手足之愛,太完美畢竟不是好事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什么老二會對韓雪雁有如此強烈的占有欲呢?
莫非……岳行云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老三真正的用意!呵呵呵……看來老三也挺老奸的嘛!
“岳先生?”韓雪雁在岳家另二人走遠后,才困惑地眨著眼,不明白兄弟三人之間在打什么啞謎。
“沒事!”沒事才怪!
察覺自己“破功”的岳烈日又擺出他的招牌笑臉,右手則像是有自我意識般的搭上了她纖柔的腰際,低頭在她耳畔親昵地低語,“侍會兒跟在我身邊,別離我太遠,嗯?”
她因著他的靠近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的話到了她耳中全成了小蜜蜂的嗡嗡聲,成了毫無意義的訊號,但她仍胡亂地點頭充當回應。
天!她的心跳快停止了!
他占有欲十足的動作落在其他人眼里,俊男美女的組合令在場的男女全發出扼腕的嘆息、怨嘆自己和他們相見恨晚。
“咦?這不是韓雪雁嗎?”一個咬著雪茄,穿著亞曼尼西裝的男人走向他們。
韓雪雁心底一驚,反射性地抓住岳烈日的外套尋求支撐的力量。
這個聲音不是……
“把我忘了嗎?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對方繼續說著,視線落在岳烈日身上,等著這個后輩把他給認出來。
“楊老師!表n雪雁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和昔日教過她鋼琴的老師打招呼。
在這種音樂家云集的場合本來就會碰到熟人,她居然會忘了這一點!
這是她本來一直極力不想涉足的世界,但她卻因為岳烈日而打破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和信念。
女人果然是愛情的奴隸,為了愛—個人可以勇往直前,不顧一切。
“現在鋼琴彈得好一點沒?身為名指揮家韓軒的女兒,又和現在最有名氣的音樂家在—起,‘技巧’應該比較好了吧!”楊老師說話的方式很有禮貌,但卻沒有半點善意。
不過,他的話倒是引來了不少的側目和議論聲。
“是韓軒的女兒耶!”
“誰是韓軒?”
“就是那個為了爭取演出機會,陷害自己朋友的指揮家呀!”
“聽說是很好的朋友呢!”
“還是打小在一起長大的哩!”
言語像是一把把的利刃,刺中韓雪雁的胸膛。
她很想轉身就走,但又不愿就這樣被打倒,讓別人把她當成過街的老鼠。
“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韓雪雁冷冷地說著。
這下子他總該滾蛋了吧!
“那么,當眾獻彈—曲如何?”沒想到,楊老師又另出刁難題目了。
岳烈日微蹙起了眉,本想借故把韓雪雁帶走,并要找個機會把這只“羊”給踢走——他聽得出來對方也有找他麻煩的意圖。
雖然他把韓雪雁拐來參加酒會或多或少也有點想讓她遇上這種情形,可是不明白為什么,看著她眉間隱隱透出的脆弱時,他就有股沖動想讓自己成為斬妖除魔解救公主的王子了。
可是,不對!那不是他的角色,他應該是童話故事里,那只左手翻云、右手覆雨的超極大惡龍才對!
“相信岳先生也不會反對吧!”楊老師轉向岳烈日微笑。
這個混小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把他這個前輩故在眼里,連聲招呼也不打,被名人捧紅了就可以這么目中無人嗎?他心有不甘地想著。
“雪怕生又沒有心理準備,這樣未免太突然了些。”岳烈日有禮的微笑透出陰森的氣流。
“哪一名演奏者不會即興演奏?”楊老師被他震懾住一會兒,才又清了清喉嚨恢復鎮定。
“雪她不是演奏者!痹懒胰账刮牡匦Φ。
“不會演奏?”楊老師好許異地語鋒一轉,“聽說她是你請來的特別助理不是嗎?一個享譽國際的音樂家怎么會找個沒有兩下子的人來當助手呢?”隨即他又“啊”了一聲,“我明白了!擺個花瓶總是比較賞心悅目的,不是嗎?”
他言下之意即為——會找個花瓶來的地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對了。
“你——”這人講話真過分!
韓雪雁握緊子拳頭,真的沒想到這個自詡為音樂家的男人心態這么丑惡!
但為什么沒有人出來替岳烈日說話呢?每個人都是袖手旁觀,等著看好戲的模樣,真的是……
“你別胡說八道,岳先生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呢!”求人不如求己,韓雪雁冷冷地味著他,“別把他想得和你—樣卑劣!”
“所以只有你最差,是嗎?”楊老師的矛頭又轉回她身上了。
“什么?”她愣了—下。
“他不是這種人,卻又雇了你這個外行人來替他工作,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令人要不這樣想也不行啊!”
“我彈!”韓雪雁氣不過,沖口而出,并沒注意到身旁的岳烈日眸中精光乍泄,嘴角有著淡不可見的冷笑。
“喔?”楊老師挑了挑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刁難成就了別人的詭計。
“但不是今天。”韓雪雁冷冽地瞪視著楊老師。
“那你說吧!什么時候才可以?”楊老師一副施行了莫大恩惠的神氣。
“一個月!”韓雪雁不愿岳烈日因為自己的緣故成為別人的攻擊目標,她不想拖累他,“一個月之后,我們在季節之歌小型演奏廳見。”
“在你的地盤上啊?不好吧!音樂該是要與大伙兒共賞的,不是嗎?”楊老師又有了新的把戲。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不明白,為什么過去的鋼琴老師會找她麻煩?難道只是因為她當時沒給他臺階下嗎?
“很簡單!獋月后,咱們在仁愛路上的飯店見面,我會和飯店經理說好,讓你去他們的中庭彈琴,好壞則由當天來喝下午茶的人評斷。如何?這個公平吧!”
楊老師深知韓雪雁的弱點何在,她的琴聲無法感動任何人,使人產生共鳴,說穿了就只是個把鋼琴彈得精準完美的機器而已。
不能使聆聽者的情緒隨之起伏,就不能算是好的音樂。
“我答應你!”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韓雪雁狠狠地丟下一句,轉身沒入人群之中。
這個地方她已經不想再多待一刻鐘了。
她拼命地想逃離過去,但過去卻如影隨形。
讓她不能逃避,只得迎戰。
岳烈日牽起了唇角,走近他,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名字應該不在來賓名單上吧!‘楊老師’!
楊老師楞了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他誓死裝蒜到底。
“啊呵!沒關系,麻煩你回去轉告高暉皓,他的戰帖我接下了,這筆債,”岳烈日悠然地轉了個身,“就算在他頭上。”
楊老師心底悚然一驚,因著岳烈日話中所釋出的警告和肅殺之意而冷汗直流。
他沒想到這個名叫“岳烈日”的男人會厲害得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