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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情吻 第三章
作者:羽娃
  “我……在哪里?”  

  韓雪雁發現自己走進—片濃厚的迷霧之中,舉目所見全是白茫茫的,看不到其他的景物。  

  “是你!是你的爸爸殺死了我的家人,你爸爸是殺人兇手!兇手!你也是殺人兇手!”  

  有個小男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韓雪雁循聲望去,直接感受到的是那對閃出激烈憤恨的美麗琥珀色眼眸。  

  光芒強烈得掩蓋過一切,使得其五官組合已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而且,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若是他的眸光比為有形,她只怕早己身中數十刀而倒地不起。  

  “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嘗嘗我所受的痛苦,你等著!”  

  在說這么殘酷的話時應該是要沉下臉的,但他反而揚唇微笑,冷颼颼的氣流直撲向她,讓她忍不住心生恐懼而打哆嗦。  

  她轉過身去,家是要躲避猛獸追擊似地沒命的跑著:—邊跑,—邊像是吃了縮小劑似地慚漸由大人幻化成為小小的孩子,害怕得只想找個人倚靠。  

  前方突然出現了溫柔的身影,她認出那是媽媽,急忙奔過去抓住媽媽的衣角。像是抓住了唯—的浮木。  

  “媽媽!螞媽!我跟鈞;說,有人說爸爸殺了人,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我也不是殺人兇手對不對?”她急切地問。  

  她只期待媽媽摸摸她的頭,告訴她這只是人家胡說的,根本沒有那回事。  

  但媽媽卻露出了悲傷的表情,轉過臉去不看她。  

  “媽媽?”她怯怯地喚了聲,語調中仍有期待。  

  “雪,媽媽不能再和你爸爸相處下去了!绷季茫瑡寢尪紫律碜,輕聲地說道:“一段錯誤的婚姻要我賠上九年的青春去承擔這個后果,我已經受夠了,我要離開你爸爸!”  

  媽媽最后—句話像是親手將她推進了地獄中,教她全身血液逆流。  

  “那我呢?媽媽不要我了嗎?”她害怕地抓緊媽媽的衣服,生怕自己被丟下。  

  “對不起,雪!”  

  媽媽說完,就丟下她,走進那團霧中,任憑她如何哀求都不回頭。  

  “媽媽,媽媽!不要走!媽媽不要丟下我!媽——”  

  *  *  *  

  “媽——”  

  韓雪雁從夢中驚醒,反射性地坐起身來,身上覆蓋著的西裝外套滑落到腰際。  

  一時之間,她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只能感受著自己猛烈的心跳,和心有余悸的惡夢。  

  或許她過去曾經期望著有一天母親會回到她的身邊,但十多年下來,她已經不希罕母親是否會回來了。  

  從母親狠心地丟下她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夢了。  

  “你醒了?”一個令人忍不住著迷的男性磁嗓,正巧隨著來人推開門而傳進來,“要喝咖啡嗎?”  

  岳烈日把手中香味四溢的咖啡放在她前方的茶幾上。  

  看著氣宇非凡的他,韓雪雁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來到季節之歌,并且答應接下岳烈日的特別助理這份工作了。  

  看來,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工作環境讓她作了那個她已不愿再想起的惡夢吧!  

  “對不起,我睡著了!彼恼Z凋是慣有的平淡,但她修長的手指卻用力地抓緊廠子中的西裝外套,借以克制內心的緊張。  

  “別把我想成不通清理的老板,午間稍作休息本來就是應該的,倒是你若不捧場—下我辛苦泡的咖啡,可能會比較對不起我!  

  他善體人意地說著,琥珀色的眸子流轉著謎樣的光芒。  

  “你泡的?”韓雪雁略有詫異地稍稍睜圓了一雙清水杏眼。  

  “喝喝看。”岳烈日溫柔地笑著,語多誘哄地道。  

  韓雪雁這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咖啡杯,啜著那馥郁芬芳的氣味。  

  看著她的神情,他滿意地站起身來,走向放置在辦公室內的音響,放了—張鋼琴協奏曲的CD。  

  登時嚴肅的辦公室成了浪漫的咖啡廳。  

  本來在喝咖啡的韓雪雁聽到這陣旋律后,渾身僵了一下。  

  是“皇帝”  !  貝多芬的第五號鋼琴協奏曲!  

  因著曲風絢爛壯麗,猶如表現著王者的威儀,所以這首曲子才有了“皇帝”之名,而且是貝多芬數首協奏曲中最著名的一首。  

  這曾是她最喜歡的—首曲子,而她最鐘愛的是第二樂章的旋律。  

  她曾認為,最能詮釋這樂章的是她最愛的母親。  

  母親?!  

  隨著旋律持續地進入韓雪雁的耳中,她捧著咖啡杯的手漸漸地用力握緊了杯子,彷佛要如此做才能克制住由身體深處傳來的顫抖。  

  錯不了的,雖然她已十多年沒聽了,但她絕不會聽錯的,這首曲子的確是由她母親所演奏!  

  岳烈日泛起了冷邪的笑意,猶如水晶般的眼睛冷冷地瞅著她逐漸蒼白的秀麗容顏。  

  ?此龜[著一張平靜無波的臉譜,有時會讓人以為她只是一尊漂亮的玻璃娃娃,沒有生命,沒有感情,沒有喜怒哀樂,仿佛只要輕輕一捏就會碎掉了。  

  或許別人看待這樣的玻璃娃娃會想仔細地、小心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疼愛著,免得碰碎了,可是他卻不!  

  他想看見她的冷靜因著他所做的—切而產生裂痕,他要牽制她的情緒起伏,享受,著她的驚惶、她的恐懼,只要能折磨她,令她痛苦的事,他都想做!  

  因為他恨她!  

  “怎么了?你的臉色似乎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還是不能喝咖啡?”岳烈日語調關切。  

  韓雪雁一驚,搖頭,“我沒事!  

  她向來不喜歡在外人面前有太多的情緒反應,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保護自己退到安全的地帶,不受任何的傷害。  

  多情,總被無情傷。  

  “是嗎?”岳烈日走近了她,冰涼的手掌撫上她光潔的額際,差點令她的心臟停止跳動,“有點熱呢,真的沒事嗎?”  

  韓雪雁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給嚇了,—跳,揚起臉兒來,正好對上了那對深幽詭魅的迷人眼瞳。  

  她總是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眼眸所吸引,追隨著他的目光。  

  然而,有時她也會看見,深藏在那溫和笑意之下的激烈情緒,每每總讓她沒來由得心生不安。  

  但是,她同樣也無法明白,為何這個男人會擁有使她迷惑的力量呢?  

  大多不知名的情感由冰封的心底傾泄而出,韓雪雁首次有了逃避的心態,她別過頭去躲開他專注的眸光。  

  “咖啡很好喝,謝謝你!”為什么?為什么她會變得愈來愈不像自己了呢?還有,為什么她的眼睛會離不開他那雙美麗的琥珀色瞳眸呢?  

  這個男人已經牽動了她太多的情緒,教她的心會因為他而隱隱作痛。  

  當眸光偏移時,韓雪雁這才看見了那件染著淡淡香氣的西裝外套,那氣味是混合著男性的古龍水及她身上的女性幽香。  

  她拿起那件西裝外套的衣領,遞到岳烈日眼前問:“這是你的嗎?”  

  “因為我怕你會著涼!彼⑿χ瑥乃种薪舆^外套就穿在身上。  

  看著他動作輕盈優雅地把方才才覆蓋在她身上,沾上她氣息的衣服穿上身,布料平貼過他胸膛的每一個部分,她就覺得全身,竄過一陣電流,麻得令她雙頰酌紅。  

  某種曖昧的氣流驀地迥蕩在他們之中,像是一個詭異的魔咒,一張無形的細網,有著一些成分在其中發酵,變成不知名的種子,俏悄在兩人之間生長著。  

  面對嫣紅著臉兒的韓雪雁,岳烈日不敢相信他居然會有—瞬間的失神。  

  正當他為自己不當的情緒微蹙起飛揚的劍眉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身穿紅色短洋裝的小女孩跑了進來,筆直地撲進岳烈日的懷里,甜膩膩地喊著,“爹地!”  

  爹地?!  

  韓雪雁乍聽這個稱呼,錯愕地抬起頭來看著這對“父女”,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思緒—片空白,根本不能運作。  

  他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小孩?  

  胸腔中的空氣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她感到呼吸困難,胸口疼痛。  

  “花辰!”另一名氣質出眾,看來高雅動人的女子隨后跟進,在看見岳烈日時,微欠了欠身,“抱歉,花辰吵到你了!  

  “別這么說,工作不比你們重要,桐月!”岳烈日漾出了一抹笑紋,很快地起身去迎接那名女子入座。  

  “你有客人?”東方桐月看了看戴著黑框乎光眼鏡,—頭黑發盤于頂的韓雪雁,露出了動人的微笑,“你好,我是東方桐月!  

  “喔!爹地,你不乖喲!背著媽咪在外面亂搞?”看起來才十一歲左右的小女孩“巴”在岳烈日身—上,老氣橫秋地指責。  

  “花辰!”東方桐月輕斥了聲,“不可以亂說話!”  

  “我哪有說錯?”東方花辰嘟起了櫻桃小口,“看,這是爹地最拿手的拿鐵!”她指了指咖啡,“還放著演奏CD,擺明了就是在上班時間約會嘛!”說著說著她突然愀仕廠岳烈日的領帶,狠狠地揍近他的鼻尖,“說!你有沒有背著媽咪亂來?”  

  “她只是我的特別助理!痹懒胰漳罅四蠡ǔ侥坂洁降姆垲a。  

  “是嗎?不準給我搞辦公室戀情啊!”花辰慎重警告。  

  “我去工作吧!”韓雪雁硬硬地說著,站起身來。  

  她再也受不了了,不知為什么,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畫面含她感到眼睛刺痛。  

  東方桐月發現了韓雪雁—閃而逝的神情,再看了看岳烈日,意外地看見他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花辰,去找朝曦!痹懒胰瞻鸦ǔ椒帕讼聛。  

  “別想打混過去。”韓雪雁已經如風似地走出門口了,花辰明白岳烈日一定是要去追她。  

  唉……她的“為母尋夫”計劃又要少一名“候選人”了。花辰不平著。  

  “今天YAMAHA的那個阿姨來了喔!”岳烈日微笑道。  

  果然,花辰—聽見這句話,飛也似地沖向門口,“那個老妖婆!”  

  “烈日。”見花辰離開了,東方桐月才開口,“她是寧老師的女兒,韓雪雁嗎?”  

  岳烈日側頭看她,露出溫柔和善的笑意,“如果我說是呢?”  

  *  *  *  

  為什么她的心臟會如此疼痛,如此難受呢?  

  韓雪雁快步走下螺旋木梯,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有那么失常的反應出現。  

  不該這樣的!她應該是對任何事滿不在乎,為什么她會獨獨無法漠現有關于岳烈日的—切呢?  

  難道……她在乎他嗎?  

  下到一樓店面,韓雪雁站在樓梯間,看見了那架黑色的平臺鋼琴,想起她初見到岳烈日時,他流露愛憐的眼神。  

  從那時候起,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繩索,牢牢地將她捆縛住,而她無力掙脫。  

  忽地,樓梯間的文藝著版上,出現了一個教她心驚的訊息——  

  東方桐月最新鋼琴作品  

  帕格尼尼主題十八段變奏曲  

  制作人、編曲:岳行云  

  執行制作:岳烈日  

  韓雪雁看著那張以溫柔的粉藍色為底色,優雅的圓弧線畫開兩部分,下方是東方桐月和鋼琴,上方則是專輯名稱,她想起了今天下午的工作,本來就是要陪岳烈日去印刷廠看CD的樣本和校對。  

  他對妻子的東西就這么仔細嗎?居然親自去處理這些事物……  

  這應該是很值得敬佩的一樁事,但為什么她會覺得喉嚨苦苦的,而且,產生著一種酸酸的、澀澀的,近似嫉妒的情緒?  

  不該是這樣的啊!她究竟是怎么了?  

  凝視著海報上的名字,韓雪雁好像看見了一條面積寬大的深河,切開了她和岳烈日所站的陸地,而她在河的彼岸。  

  那是兩個沒有交集的世界。  

  她決定來季節之歌工作會不會是個錯誤的抉擇?  

  可是,她明白,那只是個借口,—個可以令她更靠近某個人的借口。  

  她伸手摸著那張海報上的鋼琴,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要重新觸碰琴鍵,才能和岳烈日站在同等的地位上,讓他回頭著她一眼。  

  她……愛上地了嗎?  

  愛上一個才華洋溢的音樂家?  

  “想學鋼琴?”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旁的岳烈日溫柔地朝她遞出了一方干凈的手帕。  

  此時韓雪雁才知道她掉眼淚了,她已有十年未曾再流過眼淚,沒想到她會因為岳烈日而再度哭泣。  

  “海報很漂亮。”她避重就輕,接過了他手上的手帕。  

  “那是朝曦設計的!痹懒胰针m然還是溫和地微笑著,但卻莫名的有了怪怪的情緒,他發現他并不喜歡聽見韓雪雁稱贊別人。  

  “你女兒……很可愛。”她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女兒?”岳烈日挑了挑眉,  隨后笑了,“呵!她的確是人小鬼大,老忙著幫她媽咪找丈夫。”  

  “咦?”韓雪雁聞言睜大了—雙被淚水洗得澄澈的瞳眸,“她不是……”  

  “對,她不是!痹懒胰瘴⑿χ,“只是那小鬼—相情愿的期望我和岳家老大當她爸爸,她也不是只喊我—個人爹地。”  

  “原來如此!彼闪艘豢跉鈫?  

  但沒用的,他們還是各自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任何交集。  

  像他這么優秀美好的男人,有一天依然會遇見一個和他同樣完美的女子,兩人相伴至白首。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曾經是他特別助理的路人甲乙丙而已,對他而言是毫無意義的過客。  

  “對了,雪雁。”岳烈日輕柔地喚著她的名字,眼中有著難以被解讀的訊息,“如果你想學鋼琴,我可以教你!  

  來吧!魚兒,上釣吧!我會讓你取代你母親在樂壇的地位,把你推上高峰,然后再——親手毀了你!  

  沒有人看得見漾在岳烈日唇邊,那抹難以被察覺的陰森冷笑。  

  *  *  *  

  “不騙你,老三!那個向來趾高氣昂的老二居然百般溫柔地對待韓雪雁,我光用眼睛看都會頭皮發麻!”  

  岳行云雙手環胸,背靠在錄音間的墻上,嘀喃咕咕。  

  “而且,他向來最看不起民歌西餐廳或是什么PUB秀了,但他居然答應韓雪雁登臺演奏,還把人給請回來了,我真是替那只小綿羊捏—把冷汗!  

  “或許沒那么嚴重!痹莱貨鰶龅乇pB著他的長笛。  

  “怎么會不嚴重?我從來不曉得老二可以因為恨她而做到這種地步,連高傲和自尊都可以不要,這要累積多少恨意才能這么不顧一切啊!”岳行云怪叫。  

  岳朝曦沉默著。的確!老二竟可以因為要博取韓雪雁的信賴和好感,把他們四個不是親兄弟的事告訴不相干的第三者,雖說這已經不是秘密了,但從他口中說出卻很不尋常。  

  “說的也是,若是從你口里說出來還說得過去。”岳朝曦淡淡地道。  

  “喂!你這什么態度呀?”岳行云不服氣地問。  

  “在這里,終于被我抓到了!”花辰踢開門,氣勢萬千地走進來,“那個女人呢?”她質問著岳朝曦。  

  “沒有女人!”岳行云翻了翻白眼,“拜托!小姑奶奶,你是來抓奸的嗎?”  

  “要你管!”花辰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岳氏四兄弟中,她最不欣賞的就是這個看來痞子痞子的老四了。  

  “看來是桐月姐到了!痹狸赜朴频匕验L笛裝入盒子中,“我們下去吧!”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自己上來了!睎|方桐月含笑地站在門口。  

  “老師……”岳行云當場成呆瓜狀。  

  花辰暗暗地想,她就是看他那副蠢樣子不順眼!  

  “你沒先去見老二?”岳朝曦把花辰攬到身前,有點擔心她會上前去踹岳行云兩腳。  

  “他去追他的助理了!睎|方桐月仍是一派溫柔婉的的似水笑意。  

  “老師!你知道那個助理是誰嗎?她可是你以前的鋼琴老師的……”  

  “我知道,行云,”東方桐月微笑,“可是我想,不必擔心他們!  

  “為什么?”岳行云不解,就連岳朝曦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因為,”東方桐月頓了一下,才又道:“那個孩子有著—雙戀愛的眼睛!  

  *  *  *  

  學鋼琴?  

  韓雪雁接下來的幾天都被這句話給困住了。  

  她并不是不會彈琴,可是就算她彈了,也只是把琴發出聲音來而已,她無法去愛音樂!  

  從上國中起,她就是個表現差勁的學生,常常把老師氣得在她面前摔譜,對她大吼大叫道:“韓雪雁!你媽媽可是知名的演奏家耶!為什么你連這么簡單的莫札特小奏鳴曲都不會彈?”  

  “我又不是我母親!彼鼗亓恕。  

  “哼!是唷!難不成你要和你那個窮困潦倒的父親一樣不爭氣嗎?只能沉迷在過去的名聲,一輩子活在回憶里?”老師嘲諷道。  

  “謝謝你的贊美,我會回去轉告他的。”她不理會氣得面孔扭曲的老師,逕自離開了老師家。  

  她似乎是為了父親的名聲而學琴的,老師說出人頭地,就連父親也想利用她重振過去雄風。  

  音樂只不過是個攀向高辜的管道,但她并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工具,去得到—些不切實際的虛名。  

  她更痛恨自己是“某某人的女兒”,而得背負著這么沉重的十字架一輩子!  

  父親潦倒后,有關他的耳語就絡繹不絕,訴說著他是怎么樣用手段去取代了別人的位置,結果仍因沒有實力而被淘汰。  

  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會在她面前說的,但她極度痛恨著這些偽善卻自命清高的音樂家!  

  “我才不管別人怎么說我,只要我重新爬回高峰,誰還敢說什么閑話?都怪你不爭氣!都是你!”  

  她記得父親時常這么跟她咆哮,有時還會動手打她。  

  所以她有時會很恨離家的母親,當初為什么不帶她一起走?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了,不論是愛情或其他,她只想好好的,平靜的過日子,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無所謂。  

  無奈,  她沒想到的是,命運根本不放過她!  

  “為什么把我刷下來?岳烈日!你不要公報私仇!”  

  回到辦公室門前時,韓雪雁聽見虛掩的門扉后,傳來的爭論聲。  

  韓雪雁愣了—下,決定不進去了,人家在吵架,她再介入只會訃當事人感到尷尬。  

  正當她預備轉身離去時,另—個出現的聲音拉住了她的腳步。  

  “你有那個資格嗎?”那個漫不經心的輕哼,有著最讓人難堪的鄙夷。  

  這聲音的主人難道是……  

  “你—一”那個人氣結。  

  “在這個世界里,有才華的人才能生存下去,或許你是可以當當老師、教教學生,不過,在我們的交響樂團里,不需要你這種次級樂手!  

  雖然是優雅平穩又親切的語調,但字字句句卻比利刃更能殺人。  

  韓雪雁不敢相信,那個向來侍她溫和體貼的男人,會有這樣殘忍絕情的—面。  

  “高暉皓,老實告訴你吧!”  

  韓雪雁聽見辦公椅移動的聲音而腳步則向門口移來,她趕忙往旁邊更縮去了些,生怕被抓包可就窘了。  

  “你、根、本、沒、資、格、當、我、的、對、手!  

  “岳烈日!你……”  

  “自動請辭吧!像你這種人再繼續教下去只是白占名額而已,你—點才華也沒有。”很溫和、很友善的調子,和內容根本是十萬八千里的差別。  

  這個可怕的男人真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岳烈日”嗎?  

  她一直以為他是很通情達理、溫文儒雅又謙恭有禮的人。  

  沒想到……他竟有著最銳利的爪子!  

  “我不會走的!  ”高暉皓的態度也很強硬。  

  “請便!要你自動請辭是給你面子,若我開除你,不是很不好看嗎?”岳烈日悠悠哉哉的語氣,讓人情感屈辱。  

  “你——”  

  “門在那兒,不送了!”  

  沒有多少人在那樣的羞辱下還能有好脾氣,高暉皓拂袖而去,沒料到開了門會見到躲避不及的韓雪雁。  

  他并沒有多做停留就直接離去,但在和韓雪雁擦肩而過后,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烈寒時節即將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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