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相見,本來應(yīng)該分外眼紅。然而,眼前的情景卻并非如此,街角某間小小咖啡館里,三個昔日劍拔弩張的女人,表情倒還算平和。
“喜帖!喜帖!”邱明妍揮舞著手中的大紅喜字,“夏姐,鄭姐;來來來,一人一張,到時記得要賞臉喔!”
那日在超級市場偶遇后,夏綠忘了,邱明妍倒沒有食言,居然真的定了這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約了她連同鄭傲雪見面。
夏綠接過紅帖,禮貌的淺笑。此刻,再次面對邱明妍,已無從前的膽戰(zhàn)心驚,大概,風(fēng)的求婚,使她心中頓添無限勇氣。以往的種種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是風(fēng)選定的妻。呵,“妻”,好久遠的名譽,仿佛幽蘭的淡香,讓人心悅、心安。
而邱明妍釣到名門公子,自然要在眾人面前炫耀一番,何況,坐在桌邊的兩個女人,是她最想炫耀的對象。她的確愛過秦風(fēng),許久以前,那個男人的外表、才華、魔鬼般的氣質(zhì)、不羈的個性,讓她不得不愛。但她自認(rèn)是聰明的女人,即使再愛,對方心有所屬,她也會知難而退。如今,邁入豪門的腳已踏進一只,不切實際的愛情還有什么好值得留戀的?充其量,借著發(fā)帖子的機會,讓情敵們觀賞觀賞她的幸福,填補那分不甘的心。
至于鄭傲雪,這幾年來事業(yè)愈發(fā)如日中天,光是廣告收入,就賺了幾千萬,年底還有到好萊塢拍片的機會。一個女人,成績驕傲至此,談不談戀愛也就無所謂了。她不會羨摹邱明妍——錢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值得羨慕;也不讓自己羨慕夏綠——秦風(fēng)那個沒定性的家伙,跟了他,整日疑神疑鬼,遲早要得心臟病,罷了,罷了,再愛也罷了,她對自己說。
于是,三個女人,各自揣著自己的微小的幸福,坐在一起,和顏悅色。
“明妍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到哪家美容院做的保養(yǎng)?”鄭傲雪纖纖玉指在空中劃了劃對方艷麗的臉龐,“快把地址告訴夏小姐,估計她近期也會用得著。”
“喔,對了!”邱明妍附和,“夏姐跟風(fēng)哥好事也將近了吧?”
夏綠詫異地看了看這兩個消息靈通的女人,不置可否的笑笑。風(fēng)才向她求的婚,她們怎么都知道了?或許只是憑空猜測,說的客氣話吧。
“喲,夏小姐臉都紅了,還不好意思哩!”鄭傲雪諷笑,這在我們電影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黃制片連禮金都備好了,只等你們發(fā)帖子了。”
“就是,就是,”邱明妍也笑,“當(dāng)初風(fēng)哥跟黃制片打賭說他一定能抱得美人歸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笑得東倒西歪,沒一個是相信的。沒想到,風(fēng)哥還真有本事,這么多年了,照樣美夢重溫,簡直把所有的男人都氣死了!夏姐,快點透露一下,風(fēng)哥是怎么追回你的?我要學(xué)點浪漫絕招,回去告訴我家那位,讓他照著練習(xí)絳習(xí),否則,一天到晚對著一塊木頭,悶都悶死了!唉!”
“嗯?”夏綠越發(fā)覺得奇怪,“打賭?”
“對呀對呀,賭約是,如果風(fēng)哥輸了,就再跟黃制片簽一年的約,如果贏了,黃制片就要為你們的新婚之喜送九十九萬的禮金,數(shù)目好嚇人喔!”她不看對方詫異的神色,仍然滔滔不絕地補充。
“這個……是什么時候的事?”夏綠終于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
“上個月呀。這個賭約圈子里好多人都曉得的,有的還跟著下注起哄哩!咦,鄭姐,好像你也參與了嗎?”
“是呀,”喝一口咖啡,鄭傲雪悠悠回答,“我還下了十萬塊賭金呢,賭他們兩人沒指望,現(xiàn)在……唉,血本無歸嘍!
上個月,就是風(fēng)滑雪出事被救后、住到她家里來的時候,那時候,他明明已經(jīng)腦子受創(chuàng)、淪為癡呆兒,哪里有智慧跟別人打什么賭?
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夏綠吸了吸氣,鎮(zhèn)定情緒,做最后的一搏!翱墒恰L(fēng)一直病著,他應(yīng)該……”
鄭邱兩女相視一笑,一左一右兩只手搭到夏綠肩頭,故作嘆息道:“唉,可憐的人,你不會真的以為秦風(fēng)變傻了吧?”
“什么!”一道電流自心到腦,像是要劈裂了她。
“夏姐,上次我都提示你去看風(fēng)哥的新作了,看了你就會知道,男主角扮成傻子,只是一種接近女主角的手段。”邱明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是!”鄭傲雪也捧起肚子,“全世界的男人都變白癡了,秦風(fēng)也不會傻,那小子太精了,他就是吃定了你心太軟,才敢這么膽大妄為。”
“這說明夏姐太愛他了,過于擔(dān)心他的健康,才沒有發(fā)覺其中有詐,要是換了我們,早就識破詭計,把他趕出門了!
“怎么?還不信?來來來,我教你,現(xiàn)在你就到他面前問他一道IQ題:有一個人站在三十層樓往下跳,他為什么沒有死?換了其他真正的傻瓜,一定會照實說出答案,而秦風(fēng)那個鬼家伙只會斜著眼反問:跳樓?那人干么要跳樓?”
不絕于耳的笑聲再次自兩個女人嘴里響起,引得四座側(cè)目。唉,太開心了!看到秦風(fēng)最愛的女人被整得滿臉蒼白,真是爽快!
咬著下唇的夏綠,握著咖啡杯的手無聲輕顫。
原來,一直以來,那個傻瓜是她自己,被人耍了、騙了,還以為重拾了愛情,笑得那么白癡,那么燦爛。
是呵,她們說得對,因為她太呆了,才會被他騙倒,要是換了別人,換了一個稍稍能思考的人,早就會發(fā)現(xiàn)破綻。
他……那么惡毒,從一開始,就設(shè)好了圓滿的局,算計她。
開始,在發(fā)型屋里,在服裝店里,他口口聲聲說是她的男朋友,昭告天下,讓她的人,沒有了退路。半夜里,借著雷電,故作驚慌爬上她的床,讓她的心,也沒有了退路。
然后,他裝瘋賣傻,上演失蹤鬧劇,讓她在邁爾斯面前流露情感,成功擊退情敵。
再然后,拍攝廣告時,他使出苦肉計,讓她最終于心不忍,退出工作圈,鉆進他看的狹隘的“家”,再無處可去。
最后,寫一篇肉麻丟臉的文字,讓她無意中讀到,于是,整顆心,整個人,當(dāng)了癡呆的俘虜,讓他的陰謀徹底得逞!
好可怕的一個人,好陰險的一個人。
串通了醫(yī)生,串通了律師,串通了邱明妍甚至鄭傲雪,讓全世界看她的笑話,而他自己,就可以得意忘形的大數(shù)鈔票了!
難怪,她說自己怎么這樣好運,在他所有的舊愛驟然失蹤、無人照料他時,成為了他貼心的看護!難怪……難怪……
騙了她、無所謂,可他不該只瞞著她一個,卻讓所有的人,甚至她的情敵們,心知肚明。而事實的真相,竟由著兩個外人代以轉(zhuǎn)述,而且,還是嘲笑著轉(zhuǎn)述。
“夏姐,夏姐,”邱明妍已經(jīng)笑得岔了氣,喘息著喚回僵硬失神的她,“今天風(fēng)哥的新電影補拍最后幾個鏡頭,你不去給他打氣?”
今天?補拍?呵,那個混蛋,居然找王醫(yī)生出面,說是要帶他回去復(fù)診,這一切,想瞞著她到什么時候?
“他們在哪里拍戲?”夏綠聽見自己冷而靜的聲音。
“咦,夏姐你不知道?在海灘呀。我和鄭姐要不是等一下還有事,我們也會過去看看的!
◎◎◎
這片海灘人跡罕至,正因為人跡罕至,才越發(fā)顯現(xiàn)出一望無際的藍,那明亮透明的藍色,連著天和誨。
選定這里,正是為了排除旁人的干擾,但萬萬沒想到,仍有神通廣大的影迷,不知從哪得了消息趕赴現(xiàn)場,簇?fù)碓跀z制組劃定的圈子外,對著自己的超級偶像大喊大叫。
秦風(fēng),久不露面的秦風(fēng),依然一派淺淡休閑衣,拋出誘人笑容,悠閑坐在沙灘上。他的長發(fā)沒了,少了幾分俊逸,卻多了無限陽剛。
“風(fēng)哥,為了一個女人,損失一頭留了多年的寶貝頭發(fā),你可真舍得!秉S制片遞過無糖飲料,笑著打趣。
拇指輕輕一撥,白色的瓶蓋劃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飛落沙中,秦風(fēng)怡然自得地飲一口,并不答話。
“我不是心疼禮金啦,只不過,世界上這么多女人追著風(fēng)哥你跑,干么非要選她?”黃制片將椅子挪近一尺,眼中充滿好奇。
秦風(fēng)俊朗的身影俯身拾起瓶蓋,繼續(xù)挑動指尖,彈著那小小的蓋,卻依然不答,只是默默的笑。
“真的,小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辈簧撇煅杂^色的蠢人,無視那淡如輕風(fēng)的笑中暗藏一絲陰暗的不悅,非要八卦的問出個所以然不可,“那個姓夏的女人有什么好?胸部不夠大,面貌不夠美,聽說脾氣超狠,還沒什么錢。從前,多少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其中幾個還富可敵國,風(fēng)哥你連用都不甩,為什么,偏偏要選她?還費盡心力,上演一出苦肉計?唉,小弟我真感到不值!難道風(fēng)哥你只是對到不了手的東西念念不忘,一時圖個新鮮,喜愛富有挑戰(zhàn)性的事而已?”
“黃,”秦風(fēng)嘴角仍然輕撩,眼中卻已全無笑意,口氣似是不經(jīng)意,但細聽,卻有不容置疑的嚴(yán)厲,“如果你明年還想繼續(xù)跟我合作的話,最好不要說我太太的壞話,哪怕是一個字,懂嗎?”
“太太?”這一驚嚇可著實不小,黃制片的臀下椅子險些歪翻,“風(fēng)哥,你是說……說你……”
秦風(fēng)并不理會對方受的驚嚇,右手輕輕探進褲袋,不一會兒,摸出一只絲絨的小盒,目光在盒蓋彈開時,變得溫柔。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盒中閃爍的光芒是來自什么——鉆戒!一枚設(shè)計獨一無二,不會過于庸華但絕對能反射出非凡價值的結(jié)婚鉆戒!
“這個都買了,還像是在開玩笑嗎?”他抬起手,一道淺金的陽光映入盒內(nèi),迅速,四射。
“風(fēng)哥,風(fēng)哥,你做什么!”經(jīng)紀(jì)人急忙跑了過來,“啪”地關(guān)上那引人側(cè)目的小盒子,”好多影迷都在看著哩!”
誰都知道,少女們心目中的偶像明星一旦宣布了婚期,也就宣告了影迷的幻想破滅。雖然,現(xiàn)在秦風(fēng)躋身了導(dǎo)演行列,但留給影迷們多一份幻想,終究會多一份巨大的市場。他……怎么這么蠢?
可是,經(jīng)紀(jì)人的動作已經(jīng)晚了,已有不少圍觀影迷看到了真相。
“是不是我眼花?秦風(fēng)剛剛拿出來的好像是戒指……”
“是戒指!是戒指!一看那光澤就知道是枚超級大鉆戒!”
“什么意思?難道他要和誰結(jié)婚了?新聞怎么都沒報,沒聽說呀……”
紛紛的議論從四面八方涌來。
“各位Fans,你們猜得沒錯!”俊朗的身影排開阻礙他站立的經(jīng)紀(jì)人,赫然竄起,洪亮的聲音清晰入耳,“是,我是要結(jié)婚了!”
“啊……”
聞聽此言,欣賞他才華的影迷大力鼓掌,欣賞他外貌的影迷掩面哭泣,既欣賞他才華又欣賞他外貌的影迷,只得心酸的笑笑,最終,還是選擇了祝福。全體攝制組也是一片嘩然。剩下可憐經(jīng)紀(jì)人,依然在悔恨挽救明星的動作遲了一步,退到一旁,大掌自己的耳光。
而這熱鬧的場景,全數(shù)落在不遠處剛剛邁下計程車的綠衣女子眼中。
這個王八蛋!明明風(fēng)華絕代,明明狡詐無比,居然在她面前冒充其貌不揚的癡呆,而她這個沒大腦的人居然也被騙倒了!全世界那么多女人,為什么偏偏欺負(fù)她一個?
怒火漸熄,一股空洞的感覺卻上心頭。為什么……他是她目前惟一的親人啊,為什么連他都這樣欺騙她!她還能信賴誰!還能……依靠誰!
輕輕的走近,透過人群的空隙,看那俊朗的笑容,看他面對影迷對答從容的姿態(tài),聽他的聲音像動人的云雀盤旋于海灘的上空……
移動的步伐停了,雙手環(huán)搭胸前,眼里泛起晦暗的笑。
她靜止,望著他,幾乎是同時,忙于應(yīng)答的他,忽然像受了心電的感應(yīng),也赫然靜止,抬頭望著騷動人群中惟一靜立的一點。
“綠……”秦風(fēng)所有的話語活生生咽了回去,良久,才僵硬的吐出這個名字。
她……終于發(fā)覺了。一直不知道該怎樣對她啟齒,現(xiàn)在,她終于發(fā)覺了。是好事吧,省了他難言的口舌,但,本該生氣的人,為什么對著他——笑?
那笑,讓人心里竄起一股森森的涼氣,他從沒見過她眼中有這般的笑,像是一種絕望。
性格直爽的她,不是一向想罵就罵、想哭就哭的嗎?為什么……要這樣……笑?
“秦先生,這位是誰?是不是……”眼尖的影迷看到了秦風(fēng)的呆立,好奇地問。
“她……”向來對答如流的秦風(fēng)竟有幾分語拙,“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哇——”
歡呼聲頓時躍起,人們掩蓋不了激動,對著夏綠指指點點,幾個備有相機的影迷,反應(yīng)迅速,立刻大拍照片。
“各位,”不料,這位焦點人物竟然開口了,含著方才的笑意,甚至,笑意……更濃,“不介意借你們的超級偶像給我?guī)追昼姲??br />
“不介意!鄙倌猩倥畟儫崆榛卮穑皫讉小時都沒關(guān)系。”
“謝了。”悠然地轉(zhuǎn)身,向沙灘的無人深處走去。
而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步伐緊緊跟隨,怯怯地保持著一段距離。
“綠……”終于到達了無人地帶,轉(zhuǎn)過一個可以遮擋遠處目光的巖石后,秦風(fēng)再也忍不住的抓住她的臂,“綠,你說話,不要再走下去了!
焦急的心快被她不急不慢的步伐折磨死了。
靜靜地回眸,那絲笑依然在,仿佛已凝固在她臉上。
“綠,你說話!不要再那樣笑了!”秦風(fēng)煎熬的心終于爆發(fā),“你可以打我,罵我,隨便你怎么整治我,但是……求你……不要再那樣笑了!”
夏綠的笑容并沒有因為他的哀求而終止,反而更加深邃,一指輕輕抬高,劃著他俊朗的臉龐,幽幽的話語隨風(fēng)吐露,“你知道嗎?兩個小時前,有人告訴我你沒有傻,她們叫我問你一道IQ題,如果你說不出答案,就證明你沒有傻。我決定來問你,風(fēng),聽好,一個人從三十層樓跳下來,他為什么沒有死?為什么?嗯?親愛的,快告訴我。”
“該死的!”他狂暴的怒氣被豁然激起,“是誰!是誰在多嘴多舌?一定是邱明妍和鄭傲雪那兩個八婆,對不對!”
“你不回答,說明你沒有傻,我應(yīng)該高興的吧?終于看到你健康了,正常了,我應(yīng)該高興的,”笑容仍在,但一顆淚,緩緩滑下她的面龐,“只不過……我想不明白,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一個人被當(dāng)成笨蛋耍得團團轉(zhuǎn)?親愛的,你知道是為什么嗎?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可就是想不明白……”
“見鬼!”秦風(fēng)一把摟緊她失神的身軀,灼熱的臉貼上她冰涼的臉,“綠,是我的錯,如果不這樣……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接近你啊……你原諒我好嗎?原諒我,就這一回,我們……結(jié)婚……”
“結(jié)婚?”她像是聽得恍恍惚惚,繼而,淺笑轉(zhuǎn)為大笑,笑聲震動著,直笑到彎下腰來,捂住肚子,“不,我不結(jié)婚,”笑聲終于停止,嘴角依然輕抽,“我想不出自己為什么要嫁一個欺騙自己的人,實在想不出!
“綠——”恐慌的神色由于聽到這樣的答案而變得更加張狂,撲身向前,壓住剛想離開的人兒,一個踉蹌,兩人撲倒在沙灘中!熬G,我不許你反悔!你答應(yīng)過的,不許反悔!不許!”
激烈的吻驟然而下,像是要吞噬懷中的人兒,狂亂的手插入那柔發(fā),強迫翻滾,直至兩人的發(fā)間滿是沙。
夏綠沒有喘息,從前,只要他這樣狂浪地吻她,她到最后都會嬌喘不已。但這次,當(dāng)他的唇投降的離開她的時候,她依然是鎮(zhèn)定的像從沒經(jīng)歷任何風(fēng)暴。
有淚滴到她的臉上,從上方,那個男人的臉龐,跟她的淚交織在一起,讓她分不清,誰是誰的。
“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不要這樣……”秦風(fēng)看著她枯死的表情,感到渾身的氣力都耗盡了,垂頭倒在她肩上。
“我可以走了嗎?”她推開他,站起來撫去身上的沙。
就像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他沒有再追上來。那時,他捂著額,蹲在樹下;現(xiàn)在,他癱平了身子,躺在沙灘上。一望無際的沙灘,仍是依著那一望無際的藍色,在天和海之間。
夏綠揮手叫了計程車,一坐下,淚水就傾流而下,從輕輕的抽泣轉(zhuǎn)為放聲的嗚咽。她知道司機從后視鏡中奇怪地望著她,但她顧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不停的哭,如同三年前,在蛋糕店的門前感情失控。
這時,皮包內(nèi)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一通留言進來了。
她拭淚察看,知道一定是他的口訊。
他說:“綠,我買了戒指!
只有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