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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蝶君 第八章
作者:妤珩
   
  酸疼的感受在心底不停地擴(kuò)大著,像是一只只可恨至極的小蟲兒,一點一滴地啃嚼著她的神智和感情,讓她好疼、好苦、好傷。

  應(yīng)浣蝶頭也不回地奔出了葉府,在大街上如無頭蒼蠅似地狂亂奔馳著,希望借著無止盡的狂奔,發(fā)泄心中堵住的怨慰和傷心。

  為什么會難過?為什么會不舍?

  她真的不懂自己情緒為何而來,只知道眼前一切開始,她的鼻頭酸澀,唇角緊抿,一顆心糾結(jié)得好緊,心緒混亂,好難理清。

  忽然,她想起方才自己一時的胡思亂想,是愛嗎?她對君無臣,是愛嗎?所以為他奮不顧身地?fù)跸乱粍Γ詾樗粼谌~府之中,即使有機(jī)會可以逃脫他的身邊,但自己卻偏偏不舍,所以看了他與葉姑娘之間的曖昧不明,會嫉妒、會不安、會難受。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愛嗎?

  應(yīng)浣蝶搖頭,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讓自己的腦子一再浮現(xiàn)這些話語。那個登徒子,那個色魔,那個用情不專的家伙,那個見異思遷的笨蛋,她怎么可能對他動情,怎么可能呢?

  縱使身邊有千百雙投注的眼光,她此時頓無所覺,只是難過而已。

  身后,聽到他的追趕,聽到他的呼喚,疼疼地在心上抽著,字字響起。“蝶兒,怎么跑這么快?等等我吧!”他的聲音仿佛帶笑,令她更不想回頭,腳步更是倉皇急促起來,一徑地只想擺脫他。

  “我們在街頭上追來追去的,實在不好看呀!蝶兒,停下來吧!”君無臣又喚,腳步邁得更大,幾乎接近了應(yīng)浣蝶。她赫然止步,怒狠地轉(zhuǎn)頭望著他!皩!我怎么都不好看,那你不會回葉家去看那個迷人的葉姑娘,何必前來追我,何必前來看我?”說著,想到方才那一幕,她鼻頭一酸,淚珠兒竟然順著面頰滾落。

  她一怔,無意識地伸手拂去淚珠。多久沒有哭了?如今竟是為了君無臣,為了他與其他女子情事而泣,到底是不值呀!

  卻偏偏,一顆顆不爭氣的淚兒,就是不聽話地掉著。

  君無臣一笑,笑容中不是嘲弄,不是揶揄,而是無止盡的包容與柔和。他淡淡地?fù)P起了唇角,伸手一帶,將她帶進(jìn)了懷中,低聲地輕語:“這兒不好說話,一大群人看著咱們呢,我?guī)闳ズ谜f話的地方,咱們再好好聊聊吧!

  也沒等她回應(yīng),君無臣已然右足一蹬,搶著她施起了輕功,快速地穿過大街,穿過了廣林鎮(zhèn),穿過了一大片樹林,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屋。

  應(yīng)浣蝶沉浸在他的氣息當(dāng)中,一時失魂,再一晃眼,她兒到了當(dāng)初他綁架她來的小木屋,好生熟悉。

  “這里,好說多了!本裏o臣毫不喘息地低語,低下頭,嘴唇幾乎觸碰到她光潔的額頭。她驚愕地一嚇,趕緊跳開,擺脫他的懷抱。

  “你,少靠我這么近!”想起事情還未解決,自己竟然險些又沉醉在他的溫柔鄉(xiāng)中,就覺得自己真是窩囊透了,怎么一遇上了君無臣,自己好多事情都不太管用了。她轉(zhuǎn)過身,不看他亮澄澄的眼眸,冷冷地道:“干嘛說話還怕被聽到,你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了?”

  她走向一棵大樹下,細(xì)細(xì)地以手指勾劃著粗糙樹皮,想平定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

  既然他與葉姑娘有情,又何苦來招惹她呢?不是教她徒惹傷心,還是這又是他的另一個手段或把戲呢?明知不該深陷,但似平自己卻真的陷進(jìn)去了。

  “你呢?為什么哭?”縱使見的是她的背影,君無臣還是看見她的肩頭微動,知道她仍無法抑制地淌著淚。他心疼,上前去,握住她的肩。

  “誰,誰哭了?”應(yīng)浣蝶急忙地抹去眼淚,口是心非地道:“剛剛被煙塵蒙了眼,眼睛酸澀才會掉淚,哪里是哭?”

  “是嗎?”他沉吟著!拔疫以為,你是因為看到我與葉姑娘在一起的緣故,才會哭的。”君無臣刻意地放慢說話速度,輕輕地道。

  “誰說的?你少自作多情了,誰會為你哭呀!只有傻瓜……只有傻瓜才會……”應(yīng)浣蝶被激得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君無臣,但話未說完,一陣一陣難過的心緒又突涌而上,聲音不由地哽咽起來,眼眶一紅,又蒙了水氣。

  “別哭呀!蝶兒哭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君無臣見狀,連忙將她擁入懷中,拍拍她的背脊,輕輕柔柔地哄道。

  這么一哄,應(yīng)浣蝶哭得更兇,她用力地將眼淚鼻涕毫不客氣地抹在他的衣襟上,嘴巴里頭嘟嘟嚷嚷地罵道:“花言巧語、口蜜腹劍、巧言令色、可惡至極的男人,虧我什么都相信你,什么都配合你,沒有想得你居然這么不顧朋友道義,這么不顧我的心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著我與葉姑娘暗通款曲,真是太過分了……”

  話聲方落,應(yīng)浣蝶便一把推開了君無臣,忿忿不平地指責(zé):“你說,你這樣做要怎么對喬大哥交代?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作朋友妻,不可戲,而你竟然做出這種傷風(fēng)敗俗的事情,可不可恥呀?”

  他帶起了一邊的嘴角,抱胸淺笑。“你心里,真只有這么想而已?只是認(rèn)為我,欺侮了朋友的妻子,而再沒有其它了?譬如是,你嫉妒?”他算了日子,知道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所以他要逼出應(yīng)浣蝶的心意,要她老老實實地對他呈現(xiàn)出她的感情,讓他明了自己一切努力沒有白費(fèi)。

  “還、還有什么其它的呀?”她心虛地道!拔矣忠刀适裁囱剑磕憧蓜e亂說話!誰會為了你……”

  “那么你何必要哭?如果只是為了喬兄弟,沒有必要吧。我可從不知道咱們的應(yīng)姑娘是個懂得感同身受、將心比心的人。 本裏o臣瀟瀟灑灑地從懷中取出扇子,一下一下地扇著,等著應(yīng)浣蝶的自圓其說。

  “我……”應(yīng)浣蝶一時語塞,說不出解釋來。靜默了一下,她惱羞成怒又轉(zhuǎn)過身去!澳愎芪疫@么多,我就喜歡哭,我就愛哭,我就是這樣,你管我為誰而哭,為了什么而哭呢?唆唆的!”

  “哦?是這樣嗎?那我剛剛怎么聽見有人說,我不顧朋友道義,不顧她的心意呢?究竟是不顧她什么心意呢?”君無臣笑瞇瞇地挑出她方才說漏嘴的地方,笑得更賊更甜更開心。

  “這……剛剛有人說這句話嗎?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沒聽到這一句呢?你少胡說八道了!”應(yīng)浣蝶臉上一紅,自己方才怎么會氣急了話就胡亂說一通呢?給人抓了把柄,害她倒真的是解釋不出來了。

  “蝶兒,你又何必這么不誠實呢?”身后的君無臣聞言,輕輕一嘆。他收起了扇子,向前一跨,雙手環(huán)住了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地抱在懷中。應(yīng)浣蝶一愣,趕緊用力掙脫,卻被牢牢地桎梏住了,那桎梏,仿佛可以一生一世。

  他的臉磨蹭著她細(xì)柔的發(fā)絲,柔情似水潺潺流泄!澳阏\實一點吧,蝶兒。難道我對你表示過的心意,你真的一點一滴都沒有看見,都全然無絲毫的感受嗎?那些話,我都是認(rèn)真的,都是出自于真心的。而你呢?而你呢?”他的嗓音低沉如天籟,在耳畔輕輕吹拂著,應(yīng)浣蝶垂下眼,如受了魔咒。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彼⑽⒌?fù)u頭。“我只知道心里很亂,心里很難過,但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很亂,很難過?”君無臣輕輕將她轉(zhuǎn)過身,柔柔地凝望著她。“我告訴你,這是妒忌,你妒忌我與葉姑娘,所以很亂,所以很難過!

  仿若被說到心中事,應(yīng)浣蝶俏顏緋紅起來,搖頭排拒!安豢赡,我怎么可能會妒忌葉姑娘和你呢?我對你,又沒有……”她赫然地止住了話鋒,看著他俊逸非凡的臉孔和誠摯的眼眸,竟說不出違心的話來。

  他笑著!安唬∧阌,你對我一定有!”他看到她眼睛之中盛載著滿滿地,幾乎溢出來的感情,這讓他愉悅起來。見自己已經(jīng)全然被人看透,應(yīng)浣蝶突然怒氣上來,一跺腳不依地道:“有又如何?你都已經(jīng)跟葉姑娘她……就算有,又如何呢?”她的話語之間,已經(jīng)代表了自己對他感情的默認(rèn)。

  君無臣高興不已地將她摟在懷中,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暗麅,你說了,你承認(rèn)了。你終于看到你的心意,知道了你對我不同的感情了!

  “喂喂!”她真搞不懂,明明君無臣與葉夜歆似乎兩心暗許,他又何必對她的態(tài)度在乎?“你放開我,就算我真的喜歡你又如何?我應(yīng)浣蝶不愛和別的女人搶一個男人,你還是回去葉府當(dāng)你的姑爺吧!

  “傻貓,傻蝶兒,那是騙你的。我怎么可能喜歡葉姑娘呢?更不用說她與喬兄弟兩個人這么要好了。瞧你,氣呼呼的,可愛極了!

  “什么?騙我的?”應(yīng)浣蝶呆了一下,突然忿怒地推開君無臣!拔!你怎么可以這樣子玩弄別人的感情,太過分了!”其實她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表白而害羞不已,一個姑娘家的,居然對個男人說這種事,好生丟臉。

  君無臣解釋:“我可沒有玩弄,我只想知道你對我是否有我對你的感情而已。而事實結(jié)果,讓我十分滿意!

  “你,你少胡說了!你不是已經(jīng)定過親了嗎?這不是玩弄是什么?”應(yīng)浣蝶心中一痛,想到他說自己已經(jīng)定親的事實。

  “我是已經(jīng)定親了。”他慢慢地說道,看著她忽白忽青的臉色,才淡淡地說。“定親的對象,是你呀!傻貓兒。”

  “嘎?”

  “可別呆住了,我對葉姑娘說的定親對象就是你。你忘了我開口閉口之間,都喚你作我的娘子嗎?”君無臣抬起她的下巴,深情對望,淺淺笑著。

  應(yīng)浣蝶已然紅透了臉,一貫的伶牙利齒突然地消失,心中猛地跳躍著。是開心,是狂喜,原來他……原來他將自己當(dāng)成了!

  她別過臉去,羞澀地道:“你別自作多情了,誰要當(dāng)你的娘子呀?”她說得多情,說得心虛,說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她嬌俏的容顏像一顆熟透的美麗紅桃,艷艷的唇色是一股動人的邀約,君無臣情難自己地緩緩低下頭,欲一品她醉人的甜蜜。他微微地讓應(yīng)浣蝶微仰起絕美的小臉,自己則是對她愈是靠近,氣息幾乎襲上了她……

  “在這里!”

  一聲大喝,讓兩個失神動情的人回過魂來,應(yīng)浣蝶急忙跳開,燙紅了小臉。君無臣則是不耐地挑眉,喃喃地道:“時候到了!

  ???

  一群官兵逐漸地圍聚在樹林之中,數(shù)量不停地增多,為應(yīng)浣蝶的心底帶來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和壓迫之感。

  她下意識地向君無臣靠近,小手緊緊地拉著他的手,是一種全然的依賴。

  君無臣微笑地拍拍她,但眼神之中的笑容不見了,換上一種深沉的含意,靜默地,冷靜地,面對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

  “看來,有人找到你了,蝶兒!

  他的話使應(yīng)浣蝶心中一抽,她居然忘了自己最初是君無臣綁架的對象,不知不覺間,她對他的定位,居然全部轉(zhuǎn)變了。而今,看此陣勢,八成真是來尋她的,她抬頭望了他一眼,不舍之情流露出來。

  官兵聚集之后,一名身著官服的男子從中站出,乍看之下,竟與君無臣有幾分地相似,但那名為官男子的雙眼卻更為明媚,更帶邪氣。他極有氣勢地抱胸看向兩人,眼睛先是一怔,隨即恢復(fù)鎮(zhèn)定。

  他看著應(yīng)浣蝶。“姑娘,可就是學(xué)而書院中的應(yīng)浣蝶,應(yīng)姑娘?”看來,這個官員似乎在查清身份。

  她再一看君無臣,牙一咬,搖搖頭。“不是的,大人弄錯了,我不是應(yīng)浣蝶!彼跄艹姓J(rèn)自己就是被綁的肉票?看眼前陣勢如此龐大,就算君無臣武功再怎么過人,恐怕也難敵這么多人吧?

  “哦?”那人眉一挑,伸手向身旁的官兵拿來一張畫像,亮給應(yīng)浣蝶!安贿^本官看姑娘,倒是挺像畫上的美人兒!薄笆篱g相似之人這般多,可能只是一個巧合吧,大人!睉(yīng)浣蝶虛偽地笑道,更靠近君無臣,想保護(hù)他的念頭油然升起。

  “蝶兒……”君無臣望著她輕喚,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姑娘,如果你是受到什么威脅,本官絕對竭盡所能地救出你!惫賳T若有所指地看向君無臣,然后動之以情道:“你爹娘十分擔(dān)心你的安危,為人子女,似乎不該如此吧?”

  此話讓應(yīng)浣蝶內(nèi)心一痛,但她仍是堅持地道:“多謝大人提醒,不過我真的不是應(yīng)什么姑娘的,我只是廣林鎮(zhèn)的一名村婦,和丈夫來此一游,碰上了大人?赡芤驗樽约合嗝策^于平凡,才會無端生此誤會吧!

  “是嗎?”他深深地看了應(yīng)浣蝶一眼,然后釋懷地一笑。“既然如此,是本官誤會賢伉儷了,竟然錯把人家丈夫當(dāng)成了綁架的惡徒!

  “大人可別這么說,勞煩大人白忙了一趟,是民女的不是,還懇請大人見諒!睉(yīng)浣蝶有禮地輕道,暗暗地松一口氣。

  君無臣見狀,握著她的手更緊,表示無限心意。

  “不不不,姑娘多心了。倒是本官叨擾百姓,應(yīng)該是本官的不是!蹦侨撕呛且恍,而后深深地瞧了她身后的君無臣一眼,語帶戲謔:“這位小哥,你有個這么好的娘子,真是你的榮幸呀!”

  君無臣只是一頷首,沒有多言。應(yīng)浣蝶深怕節(jié)外生枝,趕緊作揖陪禮,只希望趕快送走這一幫人。“民女恭送大人了。”

  那人向應(yīng)浣蝶送了個眼神,輕笑道:“我還真羨慕你身后的丈夫呢!可以娶得這么一個貌美如花的美嬌娘!

  見他遲遲不走,應(yīng)浣蝶笑容底下是不停咒罵的咕噥,但她仍是笑盈盈地對著那人道:“大人過獎了,我們只是平凡的鄉(xiāng)夫野婦而已!

  “好了,既然找不到應(yīng)姑娘,那咱們再到其它地方找去。”那人一抬手,正要發(fā)號施令,突然又對應(yīng)浣蝶道:“對了,姑娘,本官是江南巡撫,如果有什么事情,盡管來找本官。譬如,你丈夫如果對你不好,也可以來找我。”

  他無端端的言語令應(yīng)浣蝶實不知該如何接應(yīng),只能傻傻地微笑著!爸x謝大人,民女會銘記在心!彼ь^偷偷地瞧了君無臣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中透出忿忿的火花,直直地掃向那什么江南巡撫的。

  “大人,似乎多言了。”君無臣陰驚的眼對向了巡撫大人,他卻絲毫沒有懼意,迎向君無臣。

  “本官只是維護(hù)姑娘的權(quán)益而已。”說完,他揮揮手,喝道:“走!到下一個地方找去,本官就不信找不到應(yīng)姑娘。”原本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官兵有效率地逐漸散去,應(yīng)浣蝶大大地松口氣,抬頭看向君無巨,只見他一臉輕柔深情的微笑。

  “你,維護(hù)我?”

  應(yīng)浣蝶臉兒一紅,唇角帶起一抹羞答答的笑,正要開口,一個驚喜的呼喚讓她的話語頓時吞了進(jìn)去,眼神驚慌起來。

  “小姐,真的是你耶!小姐!”從散去的官兵之中,好不容易穿梭過來的花情與月情,見了應(yīng)浣蝶,開心地驚呼著,正要上前,瞧見了她身旁的君無臣,有所忌憚地不敢上前,怕那賊人會傷了小姐。

  原要散去的官兵頓時又集結(jié),那巡撫大人轉(zhuǎn)身,又站回了原來位置!拔覄倓偛钜稽c忘了,應(yīng)姑娘還有兩個貼身丫環(huán)哭哭啼啼地說要跟著我們出來找人呢!彼男θ蓦[去,忿怒地望向君無臣!澳氵@個賊人,居然唆使應(yīng)姑娘配合你的詭計,你是不是用迷藥迷了人家姑娘的神智?”

  被兩個丫頭破壞了自己方才的處心積慮,應(yīng)浣蝶氣急敗壞地道!“不是的,他沒有用藥迷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跟著他走的,他不是壞人!

  “小姐!”花情月情擔(dān)憂地開口,心想小姐被下的迷藥肯定很重,不然怎么會說出與平常不同的話來。

  “應(yīng)姑娘,你放心,本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不要怕,”巡撫一面道,一面對著身邊的兩名丫頭刻意地笑著。

  兩個丫頭一心一意都在主子身上,對于巡撫沒啥反應(yīng),只是憂心地瞧望著小姐!笆茄剑〈笕苏f得是,你一定會沒事兒的,別怕呀!”

  應(yīng)浣蝶皺起眉心,氣兩個丫頭落阱下石。“你們兩個,看我回去不好好修理你們,我就不是應(yīng)浣蝶!”快被這兩個笨丫頭給氣死了。

  君無臣微微地笑著,他執(zhí)起應(yīng)浣蝶的手,輕吻著!暗麅,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強(qiáng)擄民女是事實,官府抓到我也是遲早的事。”

  “才不是,是我自愿跟著你的!痹捯徽f,發(fā)現(xiàn)自己話中似乎有所含意,她的臉兒一紅,他則是更深沉地一笑。

  “我會記著你的話的!本裏o臣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盒胭脂,遞給應(yīng)浣蝶!斑記得送咱們胭脂的老婆婆嗎?你說要我送給我的娘子,而我今兒,慎慎重重地送給你,怕是,以后沒有機(jī)會了!

  她推拒著,怕他最后一句話!拔也灰疫不是你娘子,我不收。”

  “蝶兒——”他幾乎懇求地道。

  應(yīng)浣蝶見了他,心一軟,點點頭收下。她又抽出發(fā)上的一只發(fā)簪,是一只黃金的蝴蝶,迎風(fēng)輕顫。

  “好好收著,然后,上我家……”她俏頰一紅,說不出話來。

  君無臣點頭承諾!拔掖饝(yīng)你!彼障铝唆⒆,妥妥地安置在胸懷中。

  “你這賊子又打什么主意?”巡撫大人不耐煩地大喊!翱次医裉彀巡话涯隳孟,居然強(qiáng)搶民女,還下迷藥把人家姑娘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真是罪大惡極。來人呀!快快將此惡人拿下,”

  一干官兵領(lǐng)命上前,應(yīng)浣蝶以身子護(hù)在他身前,眼睛盡是警戒。君無臣感動地一笑,將身前那抹小小的身子以手臂護(hù)在自己身側(cè),另一手則是掏出懷中折扇,一把揮開,一下一下地?fù)]動著,擺動之間盡是風(fēng)范。

  官兵見他無謂之狀,紛紛上前迎戰(zhàn),一心想要將此惡徒拿下。只見君無臣瀟瀟灑灑地穿梭眾人之間,折扇每到之處,就傳出痛呼聲,而應(yīng)浣蝶仍是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乇话仓迷谒挠鹨碇,絲毫未受一丁點的驚擾。

  花情月情看得心驚膽戰(zhàn),只當(dāng)小姐被惡人挾持,無法脫身。心急之下,雙雙加入戰(zhàn)局,他們有武藝基礎(chǔ),左右夾攻加上官兵源源不斷的情形之下,君無臣一手應(yīng)戰(zhàn)顯得有幾分吃力。

  應(yīng)浣蝶見兩個笨丫頭竟然加入,推開了君無臣的護(hù)衛(wèi),迎上了兩個丫頭!澳銈兘o我退下,不然我會要你們好看的!”兩個丫頭的武功本是應(yīng)浣蝶教授,因此她對上了花情月情迎刃有余。但兩個丫頭護(hù)主心切,就當(dāng)主子是給下了迷藥,一心只想救主子脫困,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倒也制住了應(yīng)浣蝶的攻勢。

  而君無臣一沒了身旁要守護(hù)的人兒,更加游刃有余,迎戰(zhàn)一個個官兵,是輕輕松松的。

  巡撫一見此狀,不免怒喝:“你們這些飯桶,連個小小賊人都拿他不下,看我的!”

  沒有料到巡撫大人一介書生模樣,竟然有著高深莫測的武學(xué)根基,只見他一躍,加入了戰(zhàn)局,先就狠狠地給了君無臣一掌。

  君無臣一懾,見眼前情況實在不利,收起了扇子便往樹林另一頭奔去,使起輕功,快速地一下就不見人影。

  巡撫大人連忙跟上,一聲大喝:“哪里去?”說完,同樣地飛奔而去。

  應(yīng)浣蝶見了,停下了戰(zhàn)局,趕緊追隨而上,花情月情見小姐跟上,也急忙尾隨。只剩下一干官兵不懂輕功,只有慢慢地在后頭喘吁吁地追趕著。

  應(yīng)浣蝶輕功本就沒有君無臣來得輕盈,當(dāng)她好不容易趕到了溪畔,便是看到君無臣與巡撫大人之間的拳腳相向,兩人忽高忽低,忽上忽下,打得好不精采。她憂心不已地瞧著君無臣,只擔(dān)心他會因此而傷著了。

  兩人對手半晌,一時竟然難分誰勝誰負(fù),打到了一干官兵全趕了上來,采用人海戰(zhàn)術(shù),將君無臣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難以伸展手腳,只有處于下風(fēng),此狀看得應(yīng)浣蝶怒氣沖沖,上前以薄弱的力量想趕走那一干官兵,卻是徒勞無功。

  “小姐!”花情月情見了小姐像是發(fā)了瘋似地猛打自己人,急忙上前去拉住小姐,希望她冷靜一些。

  兩手被人困住,應(yīng)浣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君無臣困難地迎戰(zhàn)巡撫,其他兵卒逮到機(jī)會,也都不忘記上前去偷襲一下,甚或揮刀相向。

  就在君無臣奮力地?fù)跸律砗蟊湟坏稌r,巡撫大人自后頭一掌劈下,君無臣身體一震,又有個人殘忍地在他身上補(bǔ)上一劍,他一皺眉,衣裳撕裂大半,殷紅鮮血涌出,看得應(yīng)浣蝶幾乎昏厥過去。

  “不要啊!求求你們不要打了!”淚水奪眶而出,但戰(zhàn)局未因此而停滯。

  下一幕,巡撫大人又是對他一腳踹去,君無臣受傷的身子像是球一般被狠狠地踢入了溪水當(dāng)中。應(yīng)浣蝶張嘴,卻已然失聲,只見他落水之前,拋給她一個深情沉重的目光,燒了心似地,好疼!

  君無臣落水,血紅染滿了清澈的溪水。巡撫大人立刻下令要人下水追捕,應(yīng)浣蝶則是懷著一絲絲希望看著平靜的溪水,多渴望下一刻,君無臣又是一張笑盈盈的臉孔,調(diào)侃著她,逗弄著她。

  打撈許久,仍未有君無臣的下落,巡撫大人只有下一個結(jié)論:“被沖到下游去,受傷過重,該是死了!

  該是死了?

  應(yīng)浣蝶搖頭,不信。心中卻是重重地一擊,狠狠地一痛,她昏軟地倒了下來,倒在花情月情的叫嚷聲中,倒在自己極度的心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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