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段司雨一睜開眼睛;便發(fā)現(xiàn)自己正依偎在東陵的懷抱里,被他輕而溫柔的摟著。
想起昨夜的纏綿,她既覺得羞赧,又覺得甜蜜。她現(xiàn)在是完完全全的屬于他了,只是——
他怎么看她,又將怎么待她呢?
“東陵……”凝望著他深邃的眸子,她猶豫著該怎么開口,卻發(fā)現(xiàn)他似乎有些疲憊,神色略帶憔悴。
“你沒睡好嗎?”她伸手摩挲著他的臉龐,關(guān)心的問。
只見他那濃密而飛揚的眉此刻正微蹙著,令人心醉的眼神依舊溫柔,只是光彩微隱。
“不是沒睡好,是沒睡著。”東陵沉聲說道,握住她的手,憐惜她眸子里流露的心疼!拔遗履惆胍剐褋頃,不敢睡著。反正沒睡也好,可以想些事情!北M管確實有些疲累,他卻毫不在意。
“東陵……”見他如此為自己著想,她感動極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你對我真好。”她由衷的說。
東陵微微一笑,沒說什么。他一向不擅以言語來表達對她的關(guān)心,卻會在有意無意間深刻流露。
“東陵,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她將螓首輕靠在他溫暖而厚實的胸膛上,要聽他說真心話。
“什么事?”
“為什么當(dāng)初我約你在離天澗見面,你不肯來?”她抬起雙睫凝視著他,語帶哀怨的說。
他讓她空等整整一個月哪!可知空等的滋味是多么無奈、多么沮喪、多么難熬?!
東陵歉然一笑,說道:“我去了,只是沒現(xiàn)身和你見面罷了。”
段司雨聽了,櫻唇一噘,掄起粉拳便往他身上打去。“既然來了,為什么不肯和我見面?”
“因為一開始我并沒有將你的話當(dāng)真,自然覺得沒有現(xiàn)身的必要,何況我去離天澗,只是為了想一個人靜一靜罷了!睎|陵連忙解釋。
“你好狠的心,竟然讓我足足等了一個月,都不肯出來和我見面。”段司雨皺起眉頭,兀自覺得委屈。
東陵唇角一揚,扯了抹笑!八阄也粚Α!
“可不是?”段司雨噘著嘴道。
但見他熠熠的目光半含柔情半含歉意,她早已不怪他了。誰教她的一顆心根本懸在他身上了?!
沉默半晌,她又問他:“是不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你,所以后來我在市集上遇險時,你才現(xiàn)身相救?”
“嗯。”
“還算有點良心。”段司雨伸手戳戳他的胸膛,表示最后的一點抗議。總算他不是木人石心,沒辜負了她的一番情意!皷|陵,你喜歡我嗎?”事到如今,她還是想再確定一下。
“還用問?”東陵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表示答覆。
“那就是喜歡啰?”段司雨將手環(huán)上他的頸子,笑靨燦燦。
他的吻,像是嫩柳拂水一般,輕輕的、柔柔的,卻讓她的心湖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散。
她貪戀著、迷戀著、愛戀著,心醉神迷。
東陵和她相互凝視,彼此的眸子里除了柔情蜜意流轉(zhuǎn),更多了份堅定不移的信念。
心有靈犀,何需山盟海誓?
“記得你答應(yīng)過要依我一件事嗎?”
“記得!睎|陵聞著她的淡淡發(fā)香,溫柔的道。
“那好,我要你保護我一輩子,可以嗎?”
這話乍聽之下,是要東陵不能再像初遇時一樣對她“見死不救”,但言外之意,是要他陪著她、守著她一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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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yīng)你!睎|陵眸中含情,信誓旦旦的說。
這輩子,他倆已不可分了呵!
沉浸在兩心相印的迷醉里,一時無聲勝有聲,好一會兒,段司雨才開口道:“對了,東陵,你覺得梧桐老叟怎么樣?”
她突然想到,以梧桐老叟的個性看來,應(yīng)該是個隱居深山卻不甘寂寞的人,那么或許他對似水堂堂主一職會有興趣。
在確定東陵對她的心意之后,唯一能令她煩憂的,便是東陵能不能卸下似水堂堂主一職了。
“什么怎么樣?”東陵合上雙眼,下頷輕抵著她的云鬢,溫柔地摩挲她的烏亮秀發(fā)。
“你覺得他能不能代替你當(dāng)似水堂堂主嘛!”段司雨的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游移,撩撥敏感膚觸。
“你也認為他是適當(dāng)人選?”東陵微微睜開雙眼,握住她的一雙素手。
“嗯,瞧他功夫不錯,人也挺愛表現(xiàn)的,雖然年紀是大了那么一點,應(yīng)該無所謂啦!”
東陵頷首,同意她的說法。
見他沒有異議,段司雨又說:“尤其啊,他和白捍又有過節(jié),要是白捍知道你要將似水堂堂主一職讓給梧桐老叟,肯定會氣死!
東陵微一揚眉,笑道:“只要梧桐老叟愿意,當(dāng)然可以。”
“那好。”段司雨滿意的點點頭,做出結(jié)論,“就這么說定,你負責(zé)說服你師父,我則負責(zé)說服梧桐老叟接替你的位置啰!”
“嗯,等他……”東陵話未說完,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岸赐庥腥耍愦谶@里,我去瞧瞧!彼[約聽見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奔了過來,停在洞口。
“好!倍嗡居曜运麘牙锍殡x,壓低聲音道。
“小心點!币娝酒鹕韥,她又不放心的拉住他的手臂,叮嚀他。
“放心!
東陵緊握了一下她的手,身子一掠便出了洞外,向右前方看去,只見一名女子負手背后,正來回踱著步。
“你怎會來這?”東陵見是藍芊吟,心中有些詫異,也有些不悅。
她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只會有兩個,一是白捍告訴她的,二是她自行跟蹤的,但不管是哪一個,同樣令人不快。
藍芊吟指了指印在雪地上的腳印,笑道:“白捍跟我說你們上了玉龍山,我一路跟著這些腳印來到這里,正猜想著洞里的人兒是不是你們,你就出來了。”
“為什么要跟蹤我們?”東陵臉色一沉,沒好氣的問。
“跟蹤?別說得這么難聽嘛!我可是有要事找你!彼{芊吟早預(yù)料到東陵一見到她,肯定沒好臉色,果然沒錯。
“什么要事?”東陵揚起英眉,淡淡問道。
“這個嘛……”藍芊吟故意不說,反問他:“段姑娘呢?”
“我在這兒!倍嗡居陱亩粗凶吡顺鰜怼
方才東陵和藍芊吟的談話,她在洞中已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心想,藍芊吟既然要和東陵談?wù)撝匾虑椋筒槐阍趫觥,F(xiàn)在既然藍芊吟主動提起了她,若她仍是待在洞里不出來相見,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段姑娘,雖然我和東陵要說的是正事,不過最好還是有你在場,免得彼此誤會了!彼{芊吟話中有話。
其實光看東陵和段司雨兩人下雪天待在同一個洞里,便可想見他們之間的感情匪淺,尤其藍芊吟又從白捍口中得知他們聯(lián)袂上清水堂的事,更能確定段司雨對東陵的重要性,只是她生性愛調(diào)侃人,偏要逗逗他們。
段司雨微微一笑,說道:“碧水堂堂主請放心,我可不是那種喜歡探人隱私的人!
她的意思是說,她才不像藍芊吟,總想知道東陵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如何呢!
藍芊吟聽了,秀眉一挑,櫻唇勾起一抹上揚的迷人弧度。“原來段姑娘也是位有趣的可人兒。”
“究竟有什么要事?”見藍芊吟稱贊段司雨,東陵的態(tài)度總算和善了些,不過他和段司雨還得在日落前前往坐忘齋一趟,所以不能在此浪費時間。
“門主想請你押一趟重要的鏢!
“喔?貨主是誰?”
“懷擁谷慕容家!
“慕容家……”東陵瞅了段司雨一眼,明顯為難,只怕此刻他尚無暇分身回似水堂處理事情。
“如果咱們似水堂堂主沒空的話,我可以代勞!彼{芊吟瞧瞧東陵,又瞧瞧段司雨,慧黠的說。
“真的?”東陵和段司雨幾乎異口同聲。
“嗯。”藍芊吟微點螓首,十分干脆。
反正這么一來,她不但可以加重自己在麟鳳門門主心中的地位,更可以讓東陵欠她一個人情,有什么不好?
“那就請你走一趟!睎|陵向藍芊吟一抱拳,表示感謝。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又說:“對了,還有一件要麻煩你,請你轉(zhuǎn)告白捍,今晚戌時,我和司雨在這里等他!
“沒問題,我走了。”藍芊吟嫣然一笑,轉(zhuǎn)身要走,不過她想了想,又回過頭來!昂檬陆,可別忘了通知我。”說完,她朝東陵和段司雨拋了個媚眼,逕自離去。
待她走遠了,段司雨才忍不住對東陵道:“我覺得藍芊吟人不壞,挺熱心的!
見藍芊吟這么幫忙東陵,她自然對她心生好感啰!
“一方面是熱心,一方面是力求表現(xiàn)。”藍芊吟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知道她一向希望得到竇鷹的器重,只是她并不像白捍那般深沉罷了。
段司雨點了點頭,又問:“對了,既然門主要你押一趟重要的鏢,不去可以嗎?”
東陵見她秀眉微蹙、輕顰淺慮的模樣,便安慰她道:“無妨,我會再向門主解釋的!
“可是……”她的貝齒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嗯?”東陵凝視著她,知道她又放心不下了。
“如果……如果這趟鏢你非走不可,沒關(guān)系,我可以體諒的,我不要……”她不要他左右為難,甚至無法向竇鷹交代呀!
“傻瓜。”東陵伸手一攬,將她摟進懷里!拔乙汛饝(yīng)梧桐老叟上坐忘齋找他,怎可失約?何況,還有什么比你的事更重要?”
是呵!還有什么比段司雨在東陵的心中重要?還有什么能比段司雨在東陵的心中更重要?
約莫晌午時候,東陵和段司雨來到了近山頂之處。
“終于到了!
眼見坐忘齋就在眼前,段司雨欣然將一路上的疲憊拋于腦后。
“前有古木干霄、后有巖洞幾重,好個幽雅住處!睎|陵將坐忘齋前前后后地瞧了一遍,贊道。
“嗯,雖然冷了點,景色卻極佳喲!”
兩人正討論著,梧桐老叟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了出來。
“兩個娃兒真是有眼光,快進來吧!”
東陵和段司雨相視一笑,一同走了進去。
進得屋內(nèi),只見梧桐老叟正坐在蒲團之上笑嘻嘻地瞧著他們,屋中一角放了些爐器,正冒著煙,似乎在煉什么神丹妙藥。
“娃兒,你們瞧!蔽嗤├羡耪f完,取出一管光潤如玉、碧綠如波的竹簫,獻寶似的遞給段司雨。
“好漂亮。”段司雨輕撫著手中的竹簫,喜愛得不得了。
梧桐老叟聽了,得意的持續(xù)直笑!拔椅嗤├羡抛龅暮嵑偷眩墒侨巳朔Q贊、人人想要!
“賣不賣?”段司雨試探的問。
“不賣!蔽嗤├羡帕⒖虛u搖頭。
段司雨不死心,又問:“那送不送人?”
“看情況!
東陵瞅了那管竹簫一眼,說道:“這竹簫的材質(zhì)、色澤和長度倒和白捍的簫有些相似!
“何止相似?白捍的簫就是從我這里偷走的!币惶岬桨缀矗嗤├羡诺哪樕碗y看了起來。
段司雨和東陵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明白,白捍和梧桐老叟的梁子原來是這么結(jié)下的。
“那為什么不找他要回來呢?”她撿了個蒲團坐了下來,好奇的問。
“我已經(jīng)找了他三次啦!可是每次去找他,他都外出押鏢不在,真不知道是借口還是我運氣不好。”梧桐老叟氣呼呼的說道。
想起這件事,他余怒未息。
“哎呀!大人有大量,你何必和他計較呢?”段司雨勾唇一笑,恭維了梧桐老叟一句。
“話是這么說沒錯,不過……”不過似乎太便宜白捍那小子了。
“對了,昨天我們問你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么樣?”
“這么嘛……”
梧桐老叟考慮了一夜,還未作出決定,仍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段司雨見狀,柳眉一蹙,忍不住慫恿他道:“你要是肯放棄和白捍之間的恩怨,我除了不將你勝之不武的事情說出來,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真的?”梧桐老叟聽了,有些半信半疑。
“當(dāng)然是真的。”段司雨說完,纖指一比、指著東陵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梧桐老叟偏著頭,打量了一下東陵。“你的未婚夫?”
“又在胡說八道!倍嗡居旰邘臋M了梧桐老叟一眼。
東陵濃眉一揚,索性自我介紹!霸谙滤扑锰弥。”
接著,他將麟鳳門的來歷和麟鳳門和清水、似水、碧水三堂之間的關(guān)系,簡單的向梧桐老叟說了一遍。
“原來你和白捍是自家人,難怪你們會替他說話,要我放棄和他之間的恩怨!蔽嗤├羡藕吡艘宦暎砸詾槊靼琢藗中緣由,神色十分不悅。
“喂喂喂,你可別亂說,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段司雨見梧桐老叟誤會了,趕忙替東陵澄清!叭思铱墒强粗辛四阄涔谩⒎磻(yīng)快,人又聰明,想把似水堂堂主這個位置讓給你呢!”
“是嗎?”梧桐老叟眼睛一亮,被段司雨的話捧得心里飄飄然,但他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冷淡的模樣。
段司雨捕捉到梧桐老叟的眼里那一閃而過的欣喜目光,立刻又開始扇風(fēng)點火。
“想想看,以后你若是成了似水堂堂主,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豪華宅子,多令人羨慕呀!再說,屆時你要找白捍的碴,可是易如反掌,再也不怕找不到人了!
“嗯……”梧桐老叟一邊聽著,一邊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段司雨見梧桐老叟已然心動,又說道:“像你這種武林高手,要是埋沒在這深山里,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沒錯、沒錯,娃兒說得有道理!蔽嗤├羡疟欢嗡居昱跎狭颂,笑得合不攏嘴。
考慮了半天,他終于頷首道:“好吧!白捍偷走我的寶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那太好了!倍嗡居暌娢嗤├羡沤K于點頭答應(yīng),欣喜不已。
因為這么一來,她不但能順利取回?zé)o儔,連接替東陵擔(dān)任似水堂堂主一職的人選也有著落了。
“兩天后,請你移駕似水堂。”東陵一邊拉段司雨起身,一邊說道。之所以約兩天后,是因為他還需征求竇鷹的同意。
“沒問題!”這一回,梧桐老叟可是干脆的應(yīng)允了。
“兩天后見了!倍嗡居旰蜄|陵揮手向梧桐老叟道別后,立刻轉(zhuǎn)身離開坐忘齋。
夜晚將至,他們得趕緊前往約定地,向白捍討回?zé)o儔呀!